“啊，二十九啦，不小啦，有女朋友吗？”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一齐看向旁边的秦镌。
对于儿子/孙子的感情生活，两人都不太清楚，秦鉴印象中儿子好像大学时期有过一个女朋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没了消息，估计是分手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
“怎么还在玩手机？也不过来陪陪外婆。”秦鉴皱眉。
秦镌把手机屏幕转向两人，隔得有点远，也不管他们看没看清，“在处理工作邮件。”
秦鉴噎了一下。
旁边两位不知情的老人夸了起来。
“男孩子有事业心是不错的。”
“是啊是啊，当然是工作重要，现在没有车子房子哪找的到姑娘啊……”
床上的外婆冷冷看了眼秦镌，那眼神跟和蔼老人根本沾不上半点关系，反而跟暗处的毒蛇一样，伺机而动就要给他脖子咬上一口注入毒液。
自己再待在这也是影响他爸和外婆扮演相亲相爱一家人，秦镌识相的打了招呼就出去了，找张长椅坐下，掐掐眉心让紧绷的神经放松。
回复完邮件，手上没了工作，倒是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起来。
无聊到只能翻翻微信朋友圈，看看周围人的生活。
他的私人手机加的都是朋友，他很少发动态，但是朋友们却格外活跃，聚会，出游，钓鱼，看极光，别人的生活总是多姿多彩，相比之下，自己的生活两点一线，无聊到了极点。
在一众奢靡生活中，姜杊的动态算得上朴素。
照片里是一桌子饭菜，四菜一汤，有肉有素还有新鲜水果，中间是一盘炸酥肉。
配文：错过了鲈鱼，拥抱炸酥肉，炸酥肉加干碟yyds！
那盘酥肉的确看着很有食欲。
秦镌点了个赞，忽然觉得有点饿了，他一早上过来没吃早饭，但病房里两人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这会儿他难得放空脑袋，陷入思考。
他平时工作忙，鲜少会回忆自己的童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见到外婆，倒是想起一点旧事。
小时候母亲难产，选择了他，结果丢了自己的性命。那是秦家环境太复杂，秦鉴忙着跟他的几位叔叔斗法，为了他好，把他送到了外婆家照顾。
在秦镌印象中外公格外疼爱他，外公心境开阔，外婆则是另一个极端。平时放学都是外公骑着电动车去接他，给他买玩具，带他吃好吃的……他曾无数次听见外公外婆在卧室争吵，他们以为他睡了，其实他早就听见了争吵声，靠着墙壁安静听着。
小时候的他不理解为什么外公外婆两人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然而时至今日，秦镌也释然了。
亲情不是捆绑销售，没有就是没有，有的人自己亲儿子都不怎么在意，更何况是隔了一代。
所谓的隔代亲，也不是适应每个家庭的。
第14章 十四只猫
考试周枯燥乏味又充实，但每考完一场就能松一口气，姜杊忙的不行，考完一门赶紧扔掉书本去复习下一门，沈昭昭就更惨了，她落下的内容太多，后期姜杊忙起来也不能带再着她，最多也是给她一本笔记让她背，沈昭昭背得头昏脑胀，再加上还有工作，最后实在是扛不下去找老板说明情况请假备考。
还好她公司老板挺好说话，给她批了一周假专心考试。
从此姜杊和沈昭昭就成了患难姐妹，每天下午吃饭的时候讨论的都是考试重点，回到寝室也是难得的安静，大家都在忙着复习，没心思针对谁。
这么忙碌一周，等姜杊周五要考试的时候才意识到。
哦，今天要跟秦镌吃饭。
这下不用自己调节考试心态就已经十分平稳了。
整整两个小时，姜杊下笔如有神，唰唰写完竟然还剩十分钟，周围同学还在埋头苦写，她检查了一下，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去找秦镌，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提前交卷。
姜杊从小到大就没提前交过卷，她是个乖孩子，但也不是个怂人，更何况仙子啊她才没那个心思在考场浪费时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带着卷子快步如飞走到讲台上把卷子给老师，然后就风一样飞走了，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一个牛逼哄哄的提前交卷让她搞得像是做贼一样心虚。
出了教学楼，到学校大门还是有段距离的，她摸出手机才看见秦镌给她发了消息。
这可是秦镌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姜杊美滋滋地截了图，保存作为纪念。
虽然两人之间还什么都没发生，但姜杊没谈过恋爱，追人也是磕磕巴巴的，谈不上什么技巧，完全从心，所以对方一点点回应都够她开心好久。
秦镌说已经到了学校门口，还发了一个定位。
姜杊有理由相信，他这个定位是在对应她约饭的时候要给他发学校位置那回事，姜杊一边噼里啪啦快速打字一边腹诽：怎么感觉秦老板还有点小气呢？一点小事都能记这么久，这都一个礼拜了。
回复完，她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又从包里摸出口红补好。
她也是今天才想起来约了饭，但想起来的时候都要考试了，她没时间画全妆，就只画了个眉毛涂了口红，好在她最近在学校专心复习没熬夜，黑眼圈也不明显，皮肤状态也不错，还算能看。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六点二十，她走过去应该正好六点半，没迟到。
姜杊到校门口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她有点紧张走的快了些，到门口的时候还有点喘气，站在学校门口寻找那辆黑车和车牌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可是记得秦镌车牌号的。
没一会儿，旁边一辆白车开了双闪，她才疑惑走过去探头瞧。
看见他坐在驾驶座，姜杊还傻乎乎地问：“你换车了啊？”
秦镌今天难得穿的休闲，牛仔裤白T，清爽不少，要不是坐在这里，站在校门口估计会被认成学生吧。
“嗯。”他应了声，示意她上车。
姜杊坐上副驾驶，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坐上来之后又忐忑。
她直接坐副驾驶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她坐后排不好跟人聊天吧，而且坐后排有种把人家当司机的感觉，也不太好。她自顾自在心里纠结半天，最后还是自己宽慰自己，没事，都坐上来了，难道她现在下车去后座吗？那不是更尴尬了。
但姜杊还是试探着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刚发动车子拐弯驶入车流的秦镌挑眉，惊讶于她的直白。
虽然知道小姑娘“不怀好意”，但他也没碰到过上车就问这个的。
见他没回
答，姜杊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点过线，脸一红，连忙解释：“我只是问问，因为我坐了副驾驶，你要是有女朋友的话她肯定会介意……我坐后座会好一点。”
那句“你要是有女朋友”说的她自己都有点窒息了。
之前宴会上她听其他人议论，知道秦镌是没有公开的女朋友的，但女朋友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别人的话说不准的。
一开始的不好意思过去，姜杊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挺好的。
她没办法做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一开始问清楚才是正常程序。
这么一想，她莫名紧张起来。
秦镌开着车，发现她身体都坐直了，轻笑：“没有。”
见她明显松了口气，秦镌觉得挺有意思的。
“还是去吃火锅？”他又问道。
“可以呀，”姜杊说。
“你指路吧，我毕业很久了，不太清楚这周围有什么好吃的。”
算起来他二十九了，比她至少大七八届吧，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回母校，从前的那些店子要么搬了要么拆了，他也不知道现在哪几家店比较好吃。
“那直走，前面有个商场，可以停车，然后下车进商场几分钟就到火锅店。”姜杊对这一块熟。
这里车多，停车位不好找，商场那一块才有停车的地方，离火锅店也不远。
没几分钟就到了，停好车，两人直接坐电梯上楼。
火锅店在三楼，这个点正是饭点，而且是周五下午，来来往往的小情侣挺多的，别人一男一女都是挽着胳膊或者牵着手有说有笑，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礼貌又矜持。
去火锅店排了号，问服务员得知还得等十来分钟，前面有不少人。
姜杊想着这么干等也无聊，便提议去买奶茶。
秦镌读大学的时候奶茶还没有现在这么风靡，那时候还是康师傅和可乐的天下，最近几年奶茶倒是火了起来，现在更是越来越贵，他偶尔请员工喝奶茶，发现现在一杯奶茶竟然跟汉堡一个价格，更是深感惊讶。
小姑娘喜欢喝甜甜的东西，他就应了，陪着去买。
结果到了奶茶店，竟然也是被男男女女占据，要排队。
姜杊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还是周五，所以很多人。”
“嗯。”他摸出手机准备找店员点单付款，却被她拽了下衣摆。
“我扫码点餐快一点。”说完她就眼疾手快打开微信扫了码，把他拉出来问他要喝什么。
扫码就能点餐？秦老板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顺从地被她拉到一边，看着她手机屏幕上的点单界面。
……
好吧，果然更方便。
但是，这样一来就是她付钱了。
秦老板的男人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打击。
“待会儿要吃火锅，我点一杯翡翠柠檬，你呢？”
秦镌没怎么喝过这玩意，便说：“跟你一样吧。”
姜杊下了单，点了两杯翡翠柠檬，选规格的时候问他：“大杯？少冰吗？可以免费加料，椰果还是珍珠？正常糖还是全糖，翡翠柠檬半糖有点酸呢。”
大杯是多大杯？少冰是什么？椰果和珍珠？什么叫正常糖？跟全糖和半糖有什么区别？翡翠柠檬听名字不就是个柠檬水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选择？
年近三十的秦老板面色自如：“跟你一样吧。”
“我喜欢半糖，有点酸啊，你要不喜欢酸给你七分糖吧。”
竟然还有七分糖！秦镌已经觉得有点窒息了。
但他毕竟年长几岁，面上依旧不显山不显水：“嗯，可以。”
等了一会，店员叫号，两人就拿到了奶茶，秦镌看着手里的奶茶，才意识到这不是“奶茶”。
是一杯水果茶。
为什么不说喝水果茶而是说喝奶茶？
按下心里的疑惑，秦镌又被姜杊带着回了火锅店，等了没多久服务员就通知他们好了。
店里生意很好，人非常多，好不容易走到了位置，这位置其实不算好，有点偏僻，光线也不好，暗暗的，离调料台很远，姜杊发现了，于是问服务员有没有别的位置。
服务员：“不好意思哈，这个时间人太多了，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位置。”
姜杊抿抿嘴，“好吧。”
就这么坐下。
姜杊拿着平板递给他，秦镌：“不用，点你喜欢吃的，我都可以。”
“好吧。”她收回平板，开始看锅底，“鸳鸯锅，你喜欢牛油还是清油？”
“嗯，哪个好吃？”
“牛油吧，牛油更香。”
“那就牛油吧。”
“你吃番茄锅吗？”
“都可以。”
姜杊想了想，还是换成了菌锅汤：“要是辣锅太辣了还能在菌菇汤里过一下，番茄锅我也不是特别爱吃。”
“嗯。”秦镌应着，看她低头认真选着菜，时不时抬头看向他询问他意见。
选好菜，锅底是先上的，菜还没上，姜杊问秦镌要不要去调料台。
“好。”
俩人就七拐八拐去了调料台，姜杊看他只拿了干碟，想起自己在网上看的调配方法，显摆了一下，自己调出一个卖相不错的酱。
她轻抬小下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秦镌失笑：“是挺好吃的，帮我也调一个吧，谢谢。”
“学长这么客气干什么，”姜杊把手里的递给他，“这个给你，我再调一个就行。”
那一碗给他尝了一口的，正好给他，姜杊自己又调了一碗，又拿了点水果，回到位置上菜已经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姜：我喝翡翠柠檬，你呢？
秦老板：俺也一样。
姜姜：少冰加椰果？
秦老板：俺也一样。
姜姜：半糖？
秦老板：俺也一样！
第15章 十五只猫
锅里红汤终于翻滚，热气往上冒，香辣味入鼻，让人食欲大开。
他们两人一个刚考完试精疲力竭，一个刚结束一周的工作饿了半天，这会儿捏着筷子都没客气开始捞菜。
姜杊作为女孩子还是有点矜持的，把自己喜欢的虾滑和鸭血下锅，静等它们煮熟，一边夹起小酥肉蘸干碟吃。
她不太喜欢番茄酱，倒是非常喜欢用小酥肉蘸干碟，那味道脆脆的又带着辣椒的香味，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
“这个很好吃哦。”姜杊把装小酥肉的盘子往他那边推了一点。
秦镌照着她的吃法蘸好干碟放进嘴里，他是第一次这么吃小酥肉，意料之外的不错。
“嗯，很好吃。”
难怪她那么喜欢，原来炸酥肉味道是这样的。
锅里的菜慢慢熟了，姜杊一边吃一边给他推荐这家的菜，不知不觉俩人也跟锅里的菜一样，慢慢熟了起来。
姜杊胆子大了点，问他：“校庆你会来的吧？”
“嗯。”
“我听说这次办的挺隆重的，还有晚会，到时候你会作为优秀校友上去讲话吗？”姜杊看着他，眼睛亮亮的，等着他回复。
秦镌笑笑，“优秀校友应该轮不上我。”
“啊，蜉蝣科技总裁都不能做优秀校友吗？”姜杊惊讶。
不是不行，秦镌想着，倒是有人询问过他的意见，但他一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就拒绝了。
“嗯，不够资格呢。”秦老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好可惜。”姜杊一手支着下巴看他，“你不知道你在江大有多出名。”
“哦？”
他倒是不知道这个。
“每年应届毕业生都盼着蜉蝣科技来我们学校的秋招，但一直没动静，好多学生都往你们公司投简历呢。”姜杊说着。
其实不只是他们学校，隔着不远的江城科技大学更甚，他们学理科的学生多，很多学生毕业后就业的第一选择就是蜉蝣科技，上次沈逸林不就在她面前做白日梦么？
公司的招聘有人负责，不会落在秦镌头上，他也没怎么注意，现在她提起来他才想到：或许也可以参加一些学校的秋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