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抬着下巴,瞪了他一眼:“臭屁鬼!”
望着小男孩嗒嗒嗒率先朝着门口跑去的背影,kk毫无形象包袱地龇牙咧嘴,微甩
手背:“这么一小只,他哪里来这么大的劲儿。”
“先生――小姐......!”
刚走到门口,kk就刚才被kk塞了一片筹码的警卫小哥叫住了:“请等一下!”
“嗯?”kk转过头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警卫小哥捏着手里的筹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还给kk。
最后,赶在被队长来催促前,他低声地提醒了一句kk:“小姐,如果您不住在这里的话,可以打报警电话,警察会接受您请求保护的委托的。您最好........注意安全。”
“我相信拉斯维加斯的治安,这里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
kk像是没有领会到警卫小哥的意思一样,他傻白甜一样毫无戒心地说:“而且,我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是好心人比较多,不是吗?比如说.......你?”
kk朝愣住的警卫小哥浅笑了一下,就礼貌地绕开了他的拦截。
kk顺利离开了赌场,赌场的门口即使在白天也霓虹闪耀,看起来很鼓动人心。
kk没能在门口找到离开的咕咕,一个看起来就很适合被当做把柄的小男孩独自消失........这不算让人意外。
或者该说――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耀眼绚烂的霓虹灯牌悬挂在每一个赌场的外墙之上,阳光洒落在华丽灯牌上,让被拉长的阴影投落下大片大片抽象的阴影。
繁华耀眼,又藏污纳垢。
kk走出了纸醉金迷的赌场时,又一种恍惚的眩晕。
在灯光明亮,金碧堂皇的赌场大厅里待久了,kk都差点忘记现在还是白天了。
才让咕咕利用【反转梦境】转化成了吸血鬼,kk陡然走至空旷的广场上,他竟然有种仿佛要被阳光包裹着融化的烫热感。
kk刚抬手遮住灿烂的日光,他的眼前就弹出来了半透明的悬浮光屏――是咕咕发来的消息,一个实时定位分享,以及一句言简意赅的提醒。
【咕咕:是顿大餐:D,速来。】
渴血的冲动像是苏醒的毒蛇一样,按捺不住地吐着信子,蠢蠢欲动着。
kk抑制不住地微微舔了舔小尖牙,像是馋嘴的小狗,又像是某种更危险的猛兽。
这里是赌城拉斯维加斯,它的气质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一面是地狱,另一面是天堂,为纵欲寻欢搭造的舞榭歌台散发着华丽迷人的气息。
――两个极端如影随形,无可分割。
基督教称人类为迷途的羔羊,而基督则是救赎世人的牧羊人。在拉斯维加斯这片肥沃的牧草地上,放牧着的是人们的**,来看顾这些羔羊的却又是谁呢?
**就像是最适宜的土壤。
这里是,最适合阴暗滋长,都市怪谈诞生蔓延的地方。
..........
..........
哥谭,这里此时正比拉斯维加斯还要早上一个小时。
不过,哥谭并不同于拉斯维加斯的阳光灿烂。使是在盛夏,哥谭也好像长期处在绵绵的雨季,阴云笼罩。
今天的哥谭,同样是一个多云看不见太阳的阴天。
提姆昨晚就返回了哥谭,并且处理了公司急需他解决的紧急事务。
但是,由于无论是提姆还是蝙蝠侠都经历了长时间的通宵工作(指三天及以上的不眠不休),在阿福合理地请求下,布鲁斯最终决定短暂地休整一个白天。
他们准备等临近傍晚时分时,再调整到最佳状态,前往危险未知的神秘世界碎片。
这就使得,艾咪有了一个空闲的白天。
思来想去没什么事情,艾咪便照例来到了花仙堡里,给掐着时间进入
花仙堡的柑橘准备好了午餐――当然,是一键生成的。
“怎么染了金发?”艾咪托着脸坐在餐桌边,看着对面的柑橘像是快乐的小仓鼠一样嚼啊嚼地享受午餐。
看着朋友因为自己的厨艺而露出这样满足和开心的表情,实在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为了扮演嘛.......”柑橘咽下了嘴里的糖醋排骨,她‘咕噜’地喝了口榛子拿铁说:“自从知道扮演度和回家挂钩以后,我就又开始扮演了。”
艾咪中午还要和布鲁斯他们一起用餐,因此她并没有和柑橘一起吃午饭的打算。
不过看柑橘吃得这么快乐,艾咪忍不住也插了一块芝士可乐饼。
柑橘一聊到这个,她就皱起了脸,不太开心地说:“不过‘我’现在的人设太坏了,看路德好几次想和我缓和关系,小心翼翼却失落而归的样子,还挺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哎?”艾咪鼓着脸颊,她咽下去了一口可乐饼问:“那要怎么办?”
柑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嗷呜’咬了一大口炸鸡腿说:“只能装看不见了,希望我能早点撕卡,这样就能尽早避免良心的折磨了。”
“说真的,”柑橘愁眉苦脸地说:“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搬出去住了,我感觉我现在天天冷着脸对着路德,简直就像是灰姑娘可恶的继姐一样。”
“不然就算了吧,柑橘,”艾咪皱着脸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犹豫着说:“没关系的,我这里也可以通过副本拉进度的。”
“不行!”柑橘立刻拒绝说:“那我也太给你们拖后腿了!”
“这不是拖后腿,而且本来就没什么啦,”艾咪摇了摇头,她露出笑脸说:“我们之间还――”
“达咩达咩!”柑橘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她坚持地说:“不用担心我猫猫,反正迟早要离开,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大家的进度。”
艾咪刚想张嘴继续说点什么,就听柑橘继续说:“而且,我也想要早点回去啊。”
艾咪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劝阻的话全部消失不见了,静静地听着柑橘嘟囔着说:“谁知道这个游戏和现实的时间流速到底是多少,且不说本来我结课作业就只有十天就要交了........”
“而且煤球和拖鞋还自己在家里........虽然有拜托家政阿姨一周打扫一次,时不时照看下煤球它们,但是万一、万一她没注意到它们粮少了、水没了呢?”
艾咪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淡了不少,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恍惚和失落。
“不行,”柑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家里毛孩子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沉溺于一个游戏角色.......”
..........
..........
美国,弗吉尼亚州,汉尼拔的住宅处。
客厅几乎没怎么被汉尼拔使用过的电视机,突兀地打开了,上面正播放着新闻频道的午间新闻。
汉尼拔正在餐厅里清洗食材,他听见电视机里记者朗朗的报道声,身形一顿。
汉尼拔脸上的咬肌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忽然记者的报道声一断,电视频道不停地自动切换着,各种配乐或者电视剧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切换着响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人在很没有耐心地切换着频道。
忽然,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固定了下来。
充满童趣气息的音乐轻快活泼地响着,儿童专用频道午间播放的动画声传入了汉尼拔的耳朵里,让他控制不住地深呼吸了一下。
“哗啦啦.........”
水龙头里的清水还在不住地流淌
着,白花花的水流冲刷着水池里还残留着鲜红血丝大腿肉,冲得皮脂被切开的边缘翻出泡水的白色。
汉尼拔双手撑在水池边,英俊的面庞透出几分苍白,长久的精神折磨让他反常的显出了憔悴。
但银灰色水龙头上倒映出的那一双眼瞳,像是在散发着锐利的冷光一眼。
“汉尼拔,我饿了........”
阴魂不散的喃喃声在汉尼拔的耳畔响起,但是不同于以往,这次的声音并非是来自于汉尼拔的脑海当中,而是似乎来自于他的身后。
汉尼拔缓慢地直起身,转过头看向了身后。
那里正活生生地站着一个女孩。
一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女孩。
――他的妹妹,米莎。
第76章 羔羊
站在厨房门口的女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像是羊圈里羸弱的羔羊。
米莎的发色棕色偏金,她一双深色的眼睛一转不转的望着他,那双眼睛还闪动着纯真的神采, 像是主人一样有着孩童才有的稚嫩天真。
可汉尼拔的直觉却在疯狂预警――他分明感觉她娇小的躯体里像是住着一个吃人的怪物, 像是从地狱而来复仇的恶鬼, 带着刺骨的寒意。
米莎澄澈的眼瞳仿佛带有锐利的冷光, 直至地刺进他的心底、灵魂,无声地责问他为何活着,而她却只能成为食物死去。
“........米莎?”
汉尼拔的喉头滚动,激素在情绪的剧烈波动下分泌,他感到浑身发热。
汉尼拔躯体里自妹妹死去以后, 就不再有过的恐惧情绪.......好像随着这完全超出他认知理解的一幕重新复苏了。
失控感和惊恐在他的体内, 像是汉尼拔靠着亲身妹妹血肉才能活下一样, 根深蒂固的原罪一起――复苏了。
这到底是他的臆想,精神疾病的恶化,还是确有其事的鬼魂复苏?
汉尼拔能够看到米莎背后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变幻着画面, 屏幕散发着微亮的荧光,而轻快童趣的背景乐和儿童动画剧里稚嫩的配音正在慢慢悠悠地流淌在寂静的空间当中。
这一切.......都如此的真实。
真实到, 比起让汉尼拔相信自己是一个妄想症状严重的重度精神疾病患者, 他更情愿相信是这个世界此时向他展示了从未裸露过的阴暗隐秘。
“好饿........”
米莎手里还拽着一只被烧焦的兔子玩偶,她赤着脚, 穿着和死亡那天截然不同的连衣裙夏装,一步步地朝着汉尼拔寻求依赖般靠近:“汉尼拔........我好饿.........”
汉尼拔无声地注视着她,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米莎这幅打扮究竟在什么时候出现过, 他被折磨多日的心神, 在回忆起暖色往昔时, 忍不住泛上些许烦躁和无力的痛苦。
汉尼拔面对着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米莎, 他的身后,撑在水池边的手掌不动声色地摸向了不远处刀架上锋利餐刀。
“汉尼、汉尼拔.......汉尼拔――”
女童稚嫩无助的呼喊着汉尼拔的名字,她攒着被烧焦了的兔子玩偶的一只耳朵,像是乳鸽投怀一样地小跑着扑向汉尼拔。
汉尼拔陡然握紧了身后的刀柄,眼瞳里仿佛有冷光闪过。
他陡然抽出了锋利的餐刀!
霎时间!
天旋地转。
红棕色实木橱柜被扭曲旋转,和浅色的瓷砖融合在了一起,铺天盖地的景物向内挤压着席卷而来,逼仄的窒息感攀附缠绕,让汉尼拔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了起来。
汉尼拔视野里所有的色彩被旋转着混成一团,掺杂融合最后变成混乱的深灰。
汉尼拔,丧失了意识。
.........
“呼呼呼――”
强烈的窒息感和眩晕让汉尼拔陡然惊醒弹起,他心有余悸地剧烈地喘息着,警惕又慌乱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卧室?
汉尼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现在正大汗淋漓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头顶是没有开启的照明灯,午间灿烂的阳光正通过毫无遮拦的玻璃窗照进一派安宁的起居室里。
他.......睡着了?在中午?
刚才.......只是一场他在潜意识的集合作用下,由恐惧和无妄揣测构筑的梦境?
汉尼拔只觉得头疼欲裂,大脑像是被放进滚筒洗衣机里甩一样的混乱剧痛。连续一个多月的精神和
身体双重高压折磨已经让汉尼拔无论身心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汉尼拔撑着床铺,在床头靠坐了一会儿,他的久违好好休息的心脏才逐渐‘砰砰’着恢复到了正常的心率。
“.......又被干扰了。”汉尼拔抬手用力按了按胀痛的额角,隐约猜到应该是先前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格又在他记忆断片时抢夺了身体控制权。
‘她’应该是满足了进食欲以后,闲来无事便操纵着他身体午睡休息独自缩回到他的意识深处了。
这还是汉尼拔第一次如此正常的‘醒’来。
汉尼拔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几次被夺走身体后,发现的‘猎物’,他的神色蓦然变化,整个人都绷紧了。
汉尼拔掀开薄被,他踩上拖鞋就打开了浴室的门,匆匆地查看起了浴缸里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好在,整个浴室里光洁明亮,没有一点暗红的血迹,也看不到任何多出的尸体。
汉尼拔握着门把手的右手微微放松,他难看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不少。
但是很快,汉尼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重新拉上了浴室的房门,走出卧室,匆匆前往了不久前才新开辟出来的储藏间。
这间储藏间原本是空置的客卧,但是汉尼拔不认为将来家里会有什么活着的客人留宿,因此他就在储物空间不够后,把这里挪用成了储物间。
将钥匙插入锁孔,汉尼拔听见锁芯清脆的回弹声时,他心里紧绷的情绪稍稍放缓了一点――门还是好好上着锁的,他的第二人格从来不会做关门反锁这种多余的事情。
看来,这里应该同样没有被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格给光顾过。
不过,虽然有了一定的猜测,但是汉尼拔还是保持着警惕,一直等他打开灯,确定塞满大型冰柜的储物室里没有出现什么多余的物体后,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汉尼拔看了一眼冰柜里两个摞在一起的食物,他的视线在其中一个身上缺失的一条左腿处停留了一秒,汉尼拔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闪过了,但是他不堪负重的大脑却根本分不清那是什么。
从过往的温馨里生长出的梦境就像是一张步步紧逼的血盆大口,在逐渐拉近的时间线里模糊着真实和虚幻的边界。
而他体内的第二人格又助长加剧了汉尼拔对现实生活的失控感,让他被迫丧失了一部分对生活甚至的自己的掌控。
这让汉尼拔更加时常难以分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梦境。
长期睡眠不足和精神紧绷,让汉尼拔逐渐有点力不从心,他反手扣上了最后一个冰柜,重新在冰柜上落了锁。
汉尼拔扶着冰柜缓解了一会儿,他才勉强压下脑海里像是马蜂群一样在‘嗡嗡’着胡乱纷飞的混乱记忆。
汉尼拔把自己仿佛被海底水草缠绕着下坠的意识强行从一团乱麻的记忆里拔了出来,努力不去想那只猎物到底是在哪一次被吞吃,究竟是他还是第二人格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