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照伊斯塔露所说的话……你真的能成神么?
你知道,法涅斯绝对知道你所说的【成神】是什么意思。
你想成为的【神明绝不是尘世七执政、也不是日月交替之理的自然神明,而是……能和k平起平坐、能够在【高位执政】之上,也高于尘世七执政的存在。
你不想走伊斯塔露
既定给你的道路。
但你没能得到回答。
法涅斯没有回答你。
不管经历了何等漫长的等待,即便是法涅斯的身形逐渐消散,你都没能在法涅斯那里得到回答,k很长、很长的沉默了。
“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神。”最后,k终于松口了,这么对你说。
“你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有机会、有机会。那这个所谓的机会是要得到他人的认同?还是说只是空手套白狼,黑笔画大饼?
“……”法涅斯摇了摇头,随后消散了。
“等等、不许走……回答!回答――!”k还没有给你回答,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离开!这时,你已经不再惧怕神明的辉光、神明的光耀,那鎏金般刺眼浓烈的色彩被你抓在手中,但人类又怎么能抓住光……?
……
法涅斯所留下来的、原初之人所留下来的光芒灼伤了你的掌心。
*
此时的钟离。
他正在摸索着能离开的办法,同时记忆也已经寻回大半。
所构建出这里的是织生、但即便是从少女的角度来看,他也能将彼此之间相处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
她的记忆很完善。
只不过……时间是乱的。记忆本身就混乱无序,钟离目前已经经历了【初次见面】【枪术】【烹饪】【搭建房子】等等琐碎的事情。
六千年前、魔神战争尚未开始,尚未构成群雄割据的场面之前……世界是和平、稳步发展的。他久违的回到了从前,但流水易逝,山石不移,在数千年中稳扎稳打一步一步走来的【岩神他最能理解分离、最能理解【分别】。
与无数的人相遇之后,留下了熠熠生辉的回忆。随后迎来一次分开、又不期而遇。直至命运的提现将生命剥夺,直至离别的尽头。
六千年来,摩拉克斯、钟离――他便是这样度过的。
亲身经历的一切化为金玉与坚石碰撞的磨损,他看似接受了这一切,但也只是在任由命运的洪流冲刷。
产生改变的是那一天。
他知道了织生没有味觉、五感也在逐渐失去的那一天。
――
看吧。
顽石不管过了多久仍旧是一块心似石的冰冷硬块。即便是他也没能猜到,是因为织生掩盖得太好了吧。
所以……他想试着做出不同的选择,在深陷记忆螺旋的宫殿之中,找寻其他的办法。
于是第一次。
―― 幻境拒绝了他。
昨日的一切没有重现,他妄图改变的那份记忆成为了细碎的粉末,不再欢迎他的到来。再做多少都是徒劳无功,就算改变了所谓的记忆,过去的事情仍旧是过去了。
像是袅袅升起的炊烟会消散在空气中,又像是冬天飘落的细雪会融化、会化为水,会蒸发。
种种的一切仿佛在说,你不要试图去更改过去,就算改变了也毫无意义。
“……”于是他沉默了。
想改变记忆的轨迹,就相当于让记忆的底层逻辑破碎。他要是想将所有、与【姐姐】相处的记忆都收入囊中,那只有一个选项――将过去的一切重演,不做任何的抉择。
去听从【幻境】本身的指引。
钟离只好放弃思考。
之后便是记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上演,直至她的死亡。从最开始、到夜叉的那份记忆。
有了漫长的记忆铺垫,他终于打开了最后的门扉。他的身体回来了,在魔神战争之中、全盛时期的身体如愿以偿的回到他的身边。他感受着久违的力量,而后手中沾满鲜血。
他不难猜出,在夜叉时期的【他】没有关于织生的记忆。命运、时间是
一条笔直的线,从这边通向那边。织生没有前往【未来】创造出这份【姐姐】的记忆时,摩拉克斯只能朦胧的看见过去的些许,而非完全掌握。
这就是他在最开始没能认出来织生的原因。
狰狞的腥气、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柔软的身躯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织生在他的怀中痛苦的呻氵吟,金玉的主人、贵金之神、冰冷的岩石产生了恻隐之心。
但也知道――
这样下去,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吧。
只会让她坠入更加无明的深渊,前方不会有光明,不会再有光亮。
虽然结局没办法改变,但过程是允许那么一点点的小差错的。
所以――
“晚安。”
“织生、我的――姐姐。”他轻声说。
随后,如同数千年前的结局、像是那个冰冷的终末,无数的岩枪投落,贯穿了少女的身躯。
这便是名为【摩拉克斯】的神那时的记忆,现在被化身为【钟离】的他重新寻回。
他重新回到了白茫茫的幻境之初。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如白雪皑皑的冬日。钟离猜测,这份记忆丢失的时间是在封印若陀龙王之后,之后构成了【织生】。
真是奇妙的幸运。
“即便这份记忆离去,只要能再次遇见,便会构建出全新的记忆。”所以,是他用【记忆】换取了【织生】。
一切都真相大白。
钟离的记忆……回归了。
*
这方的空基本上没干什么。
因为属于【荧】部分的记忆很少,而且限定在稻妻的仙灵之庭。他经历了两天一模一样的和少女见面、吃饭等等之后,内心其实对于千篇一律的经历有些厌倦。
但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你,不是荧?对吗?”坐在他身旁的白发少女突如其来的问到,她的耳边勾过他的发丝,轻声说,“或者,是【荧】的另外一个人格……?”
――
即便此处为【幻境也是记忆的重演,但其实,这里的织生也是【织生是她用权柄逸散而出的精神、记忆、情感的一部分。
所以自然能认出来……面前的荧、与记忆中的【荧】有些不同。
要说的话,就是小动作吧。还有表情、说的话语。即便是和荧短短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织生都能认出来。
空:“你不是这段记忆中的幻影么?”
他没想到织生能够认出他。
织生:“虽然的确是我的记忆没错,但这份记忆只按照我心中的愿望复现……可我认识的荧不像你,你和荧不一样。表情、动作、说的话语。提起血亲的时候,荧会很高兴的和我交谈,而不是沉默寡言的听我讲完……”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空沉默了一下,随即说,“我就是荧口中的哥哥,她的血亲。不知为何代替了荧的位置出现在这份记忆之中。”
“或许是因为我和荧的波长相近,我们作为双胞胎、双生子,被判定为相似的同源存在,所以成为了替补。”
“嗯……是这样啊。那你们重逢了吗?”白发少女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后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见面了,但是……”空垂首,目光游弋、摇曳,“我们之前有些冲突,所以暂时没办法重逢,没办法展开新的旅行。”
“……”少女牵起空的手,“你们彼此那么重要、那么相似,一定是有误会吧。但不要担心,总有一日,你们会相逢,并且再次行向星海的。”
她微微一笑,“在荧的心中,在你的心中,一定皆是如此吧。这一定是……在你们心□□同的愿望
。”
少女似乎总有很神奇的、令人安定下来的魔力。空点点头,而他的手,不再是记忆中【荧】的手,而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的形态产生了变化,不再是【荧而是他自己。只是……和他的形象有些许出入。
“荧所说的你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呢。”白发少女有些惊奇的上下打量,“她跟我说过,你绑着麻花辫,长相和她很相似,但服装不同……如出一辙的金眼、金发,散发着来自星海的气息。”
但做出了【改变就意味着这个幻境的崩塌。
周围流动的风停滞下来,少女的微笑定格在嘴边,咔嚓。突然传来一声镜子碎裂般的声音,而面前的场景、确实如同镜子破碎时那般开始寸寸碎裂,少女的面容在顷刻间模糊,溃散。
空知道……这是要回归现实了。
*
你没能得到法涅斯的回答,但想成为【神明】的心越发坚定。
……
只是,这次――
你不会再走上既定的道路,也不会再优柔寡断了。要做出什么、要决定什么,就一定伴随着牺牲什么东西的觉悟。
六根清净、耳目通明。
反正伊斯塔露、阿斯莫德都已经离开,天理的规则没办法顺利运转的现在,你也没必要遵守旅行七国、而后成为【高位执政】的规定。
与其踏上前人的路,去走她们规定给你的道路,还不如另辟蹊径。你已经不想再被掌控了。
原初之人法涅斯离开,你的权柄也不再不受控制。你把自己的力量都收了回来、而后专心于若陀的磨损上。
他的记忆被取走了,但你的记忆和情感能分给他。希望他还记得、能抓住那么一点点的记忆残片。
“你好,好久不见。若陀。”在只有若陀和你的空间之中,你对若陀露出一个微笑。
唔,这里的若陀还是超级大只……一眼望不到头。
“啊,好久不见,织生。”若陀不再是充斥着暴戾、杀伐之气的声音,而是温和稳重的回应了你。
“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是在这个场合。”你有点累,感觉若陀应该不会介意,就靠过来,倚在他的身边,“上次的约定,你还有记忆吧……?”
“不过我也不是来找你帮忙的啦,就只是想唤醒你的神志。你因为磨损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之后攻击了璃月港、被摩拉克斯封印起来。而现在,你可以重获新生。”
“当初你们给我留了一把武器。这个武器上面有你本体的一部分……假如你愿意,可以把精神、记忆灌注进去武器之内,形成一个新的你。然后这个老旧的身体留下来躲过磨损,而你得以摆脱摩拉克斯的封印。”
你简单的给若陀介绍了一下目前你的打算。意思就是骗过法涅斯,让身体留着被规则啃,而若陀金蝉脱壳,成为一个新的他。
其实你在说出计划之前还有些担心若陀不会答应来着。他的本体又硬又不好靠……像块大石头。
“我愿意。”若陀毫不犹豫的回答,“这是现下最好的办法无疑。难为你能够找到一线生机。”
“嗯……”坦白说,这件事是歪打正着啦。假如你的权柄并不是共享情感,你也找不到让若陀平静的办法,“那阿鸩、昆钧的部分都要收回来哦?因为不管哪个【你都是【若陀】的一部分。”
阿鸩代表的是若陀龙王恶的、怨恨的一面,前来寻找钟离来封印若陀的昆钧则是若陀龙王善的一面。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至真至善、至纯至美的事物……不管在哪里都不存在。
“还有……你可能也要一直和这份负面情绪、和你的【恶】的一面作斗争。”你把这些事项都一五一十的给
若陀说清楚。
但在若陀的心中,只要不危害到璃月港的民众,又能与旧友重逢,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绝佳的机会了。
留下空壳抵抗磨损,自己则重新化身,即便要对抗所谓的【恶】的一面,那也比承受磨损要好得多。
若陀:“我都清楚。”
若陀非常明白你事无巨细的说明都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将需要承担的风险都讲给他听。
“好。既然你决定了的话,那就转化开始了。”既然若陀坚定的选择,你作为执行者,当然是尊重他的意愿。
之后――
你的枪融了。
更准确的说,是摩拉克斯的【部分】和若陀的【部分】分开了,既然熔炉锤炼的枪需要拆分……自然就看不出原型了。痛失陪伴你数百年的爱枪,虽然有点惋惜,你的内心更多的却是感慨。
由无数意外所形成的机会、奇迹。假如你的权柄并不是情感、你的爱枪和若陀没有关系……就绝对不可能促成今日的局面。
这是无数巧合所形成的惊喜。
若陀和他的本源进行融合,只留下了一点点的部分在本体里来抵抗磨损。事情毕竟不能做得太绝,还得留个备份给天理啃,失去了理智的猛兽要比有智力的容易对付得多,今后就算再出什么乱子,面对完全失智的若陀……应该也能打得下来吧?
于是,若陀开始了转移的过程,而你在旁边看护、修复若陀的损伤。
直至事情完成,若陀的意识转移完毕,你才收起这份权柄、这份力量。若陀龙王从各种意义上重获新生,而你抱着怀里坚硬的磐石,往下坠落。
所有困在你权柄之中的人大多醒了,但昆钧还是昏迷着的。你坠落的身体被钟离接住,玉璋护盾随之展开,派蒙觉得全身都天旋地转仿佛做了个很长时间的梦,而空、钟离从你的记忆之中醒来,若陀龙王的本体失去了若陀因此沉睡。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那个没有神智的若陀给封印、镇压下去。经过钟离的一番操作之后,伏龙树之下的动乱终于平息。
等一切尘埃落定,钟离抱住了你。
……有点奇妙。你不明所以,成熟男性的怀抱温暖结实,就是有点硌得慌。
“我取回了我与你的记忆。”钟离解释道。
“啊……”你在和法涅斯以及若陀讲话来着,到底是怎么取回来的……?
这世上欢喜之事有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但……现在的你,已经决定走上不同的道路。所以你应该主动斩断、离开会让你优柔寡断、犹豫的羁绊。
你不着痕迹的想推开钟离,但是在那之前,怀里的磐石已经帮你做了这件事。
岩龙蜥在你的怀中应运而生,而这个岩龙蜥……
是若陀。
钟离:“……”
空:“……”
派蒙:“?!怎么突然蹦出来个这么大的岩龙蜥?!”
你:“……嗯,说出来你们可能会有一点点的不信,但这位□□弹弹的岩龙蜥就是把我们几个打得上蹿下跳上天入地都躲不过的若陀龙王。”
“还是刚刚被封印的那位。”
所有人:“?”
钟离:“原来如此。”
敢情打断自己和姐姐取回记忆久别重逢场面的也是自己的挚友,这下白色相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