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权相有个崽——石阿措【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0:30

  “山长,我心疼我这外甥啊,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有时候他因为看到别人母子其乐融融的画面,难过地跑过来问我们,为什么别人有母亲,他却没有,被人骂是没母亲的野种,梦里还流着眼泪,一声一声地唤着娘,我听得心如刀割,不止心疼他,还心疼我那去世的姐姐啊,我可怜的姐姐啊,年纪轻轻就没了,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还要被人这般欺负,你在天之灵一定无法安息吧……”红袖说完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
  平西侯夫人看着红袖这模样,不禁目瞪口呆:“你……你……”你了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刘旬看着不禁心生恻隐,拿出帕子递给了她,红袖接过,哽咽了说了一句“多谢。”随后一边拭泪,一边将楚怀瑜抱入怀中,哭道:“我可怜的孩子……”
  楚怀瑜被迫埋在她的怀中,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内心只觉得肉麻难当,这女人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真是太会演戏啦!
第53章
  楚怀瑜还是一次没有挨训,昂首挺胸地从夫子的书房里走出来,内心不由十分新奇,还隐隐有些得意。
  平西侯夫人牵着自己儿子的手,满脸怨气地跟着他们身后。
  红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平西侯夫人,脸上浮起着友善的笑意,悠悠地道:“夫人,今日之事是我真心不愿意看到的,只要您儿子以后不乱说话,我保证,他们会相安无事。在此,我也提醒夫人一句,最好管束好自己的儿子,乱说话可是很危险的哦,一不小心就丢掉性命。”红袖眯着美眸看了眼赵子昂,脸上笑意盈盈的,“我们隔壁一家有个小孩,就是乱说话,骂别家的小孩是野种,被那家找一帮流氓给活活给打死了,死状甚是凄惨,听说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赵子昂被红袖的目光盯得心中甚是害怕,不由躲到他母亲身后。
  平西侯夫人怒瞪了红袖一眼:“你吓唬谁呢。”言罢拽着赵子昂匆匆离去,也不敢再与她理论。
  红袖撇了撇红唇,回头看向自家儿子,心情大好,“走吧,小郎。”
  楚怀瑜疑惑地看着她,忍不住问:“你方才说的那件事是真的么?”听着怪可怕的。
  红袖扬了扬黛眉,眸中露出狡黠的笑意,“假的,吓唬小孩子用的。小郎,你不会信了吧?”
  “无聊。”楚怀瑜没忍住翻了一白眼,想到她方才在屋里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皱了下眉,道:“你这人,张嘴就是谎话连篇,没一句话能信。”
  红袖眯了下美眸,气笑:“你这臭小子,我方才是为了谁才说那些话的,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见他依旧不服气,又继续道:
  “你要真觉得我这么说不好,刚刚怎么不拆穿我?还陪着我做戏?说白了,我们这叫狼狈为奸,谁也别说谁。”
  楚怀瑜想到她方才对自己种种的维护,突然间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说不过你。”楚怀瑜闷闷地说了句,转身就走。
  以前,他看见平西侯夫人来找赵子昂时,他内心其实是有些羡慕的,所以在赵子昂嘲笑他没母亲时,他对他的讨厌更甚,可方才在书房里,他却不羡慕他了,也不讨厌他了。
  红袖看着他一副无可奈何的小模样,不由笑着跟上去,犹豫了下后,拉住了他的手,温柔地道:“小郎,你以后莫要与那赵小公子打架了,他那些话再也伤不了你了。”因为他不是没母亲的野种。
  红袖感觉到他身子有些僵硬,便等他甩开自己,但让她惊讶地是,他最后还是没有甩开她的手,任由她牵着。
  红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酸软软的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楚怀瑜没回答她的话,默默地往前走,牵着他的那只手很柔很温暖,是他不曾感受过的。
  行至半途,楚怀瑜的好友王兰和杨浩然突然从前方走来。
  楚怀瑜一看到他们两人,身体瞬间一僵,像是不好意思似的立刻甩开了红袖,然后迎上去。
  红袖也不介意,停在原地,微笑看着他们。
  “你挨训了么?”王兰关心地问。
  “怎么,我没挨训,你们很失落?”楚怀瑜没好气地道。
  “你别那么冲,我们是关心你,担心你受罚,还打算去给你说情呢。”杨浩然道。
  看着三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离去,红袖唇角不觉上扬,为自己的儿子有关心他的同窗而高兴。
  楚怀瑜行了一半路,突然回头朝她看了眼。
  红袖朝着他挥了挥手,楚怀瑜便收回视线,有说有笑地与那两名小友回去了。
  红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离去。
  ***
  傍晚时分,红袖坐着轿子来到楚府,刚下轿子,便看到了楚云容的马车停在大门口。
  楚云容站在马车旁似乎在与什么人说话,红袖唇角浮起抹笑意,刚上前几步,就看到了被马车遮挡的另一人。
  是一年轻的女子,穿着桃红色窄袖短襦,下着印花长裙,发梳双环髻,生得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红袖黛眉一扬,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楚云容的侧颜上,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红袖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是见楚云容朝着她微一欠身,那女子似乎露出一不满的神色,随后一跺脚,转身而去。
  她女子便像是初绽的花朵一般娇嫩动人,哪怕生气的跺脚,也显得天真明媚,让人心生怜惜,这男人到底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把人给气跑了?
  楚云容一转身就与红袖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上,不由顿了顿,目光不觉往那女子的方向看了眼。
  “呦,还依依不舍呢?”红袖袅娜地行至他面前,笑眼弯弯地道,语气并无捻酸吃醋,只有几分揶揄。
  楚云容目光落在红袖的脸庞,眼眸中掠过无奈,轻叹道:“红袖……”
  “好了,不用解释,我开玩笑的。”红袖打断他,来到他身旁,红袖指尖划了下他的胸膛,“看你,都经不起开玩笑。”
  楚云容修眉不觉微皱了下,心中不大喜欢红袖开这种玩笑,但原因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索性岔开话题,“你今日去书院看小郎了?”
  红袖心中微讶,“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虽然今日之事已经和平解决,但红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给他惹了麻烦,毕竟自己打了那平西侯夫人,她看向他的眼睛,看到其中的温柔之色,才放了心,撇撇红唇,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把那平西侯夫人给打了吧?楚郎,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况,你要是看到了,你也会生气的,那女人竟然敢打咱们小郎,我一时气愤就还了她一巴掌。”
  看着她急着解释的模样,楚云容不由莞尔一笑,给予她肯定,“你做得没错。”
  红袖越说越来气,“楚郎,你可知晓,她们那对母子实在太过分了,她们竟敢说咱们的小郎是没母亲的野种。”说完之后她突然一顿,有些惊讶地看向楚云容,他方才是说她做得没错?她没听错吧?
  红袖原以为以他温文尔雅的好脾气,一定会说,打人是不对的,不论如何都不应该打人,却没想到他竟说自己没错。
  红袖受宠若惊,怔了片刻,唇角禁不住上扬,“我当时就应该再给那平西侯夫人,巴掌,一巴掌真打轻了。”
  楚云容摇头失笑,“那也不用打得那般狠。”
  红袖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道:“我知道你脾气好,又不会做失礼的事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种事你大概是做不到的,所以以后这种事就由我来做,像平西侯夫人由我来治,咱们的小郎断不会再被人欺负。”
  楚云容微笑定定地注视着她,眼神很温柔,却又深邃无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红袖心口一紧,“做什么用这种深沉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我了。”红袖以开玩笑的口吻道,随后与他错开目光,若无其事地往大门口走去。
  进了府,红袖刻意放缓了脚步,等他跟上,随口问:“方才那女子是何人?之前怎么从未见过?”红袖方才就有些好奇,只是没机会问。
  楚云容并未立刻回答她。红袖目光微凝,转头去看他的神色,见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就在红袖以为他没听到自己的话。准备再问一遍时,他淡淡地开了口:“她是安宁长公主的女儿,长乐郡主。”
  红袖蓦然怔住,神色变得怪异,安宁长公主,她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若不是她,她和楚云容就不会有那一夜,就不会有小郎的出生。
  安宁长公主这名字一提起,红袖和楚云容都不禁想起了当年在佛堂里的那个夜晚,那炽热又霪乱的画面突然间浮现在脑海中,清晰得犹如昨日发生一般,两人目光不禁相撞,又很快地错开,彼此脸上都有些热。
  “安宁长公主来京城了?”红袖问,黛眉不由自主地蹙起,她可没有忘记那长公主对楚怀瑜有觊觎之心,她的女儿为何会找上楚云容?看她那样子,似乎对他有些意思,若真是如此,这对母子喜好还真是一致啊。
  “嗯。”楚云容淡淡地应。
  “你与她见过面了么?”红袖想了想,又问。她有些好奇那长公主对他是否还有觊觎之心,要是有,他会如何应对?今非昔比,他如今可不是当年那一穷二白的少年郎了,长公主应该不敢对他如何。十年过去了,那长公主应该也有四十多岁了,不知道如今是何面貌。
  楚云容隐隐听出红袖语气中的好奇,不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红袖立刻眨了下眼睛,似乎在期待他的回答。
  “没有。”他道。
  “哦。”红袖心生遗憾,紧接着又问起另一件好奇的事,“那长乐郡主为何找你?你们怎么认识的?”
第54章 (二更)
  红袖只是有些好奇长乐公主是怎么与楚云容认识的,并没有怀疑这两人有什么,但由于她问得太过理直气壮,她这番话在楚云容看来,颇有点质问的意味。
  楚云容心中不禁猜测她这番话究竟是何意,“前几日在街上碰了一面,她东西被偷,是鹤飞帮她找回的。她这次来是为了感谢鹤飞,带了些宫中的点心给他。”他从容道。
  红袖隐隐感到不对,但又觉得他没必要欺骗自己,她回头看了眼鹤飞,见他手上果然拿着一精美的食盒,忍不住揶揄道:“听说宫里的吃食不大安全,你吃之前最好用银针试一下,免得中毒身亡。”
  鹤飞回了她一木然的表情。
  红袖收回目光看向楚云容俊美无俦的面庞,“我猜,那长乐郡主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你。”红袖方才虽然没有看到两人说了些什么,但从那长乐郡主的神色举止间看出,她对楚云容有意。
  楚云容微笑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她这句话。他其实也看出来长乐郡主对他有意,方才她要请他们去酒楼用膳,他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她。
  红袖见他默然,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人家到底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有些话说出来于她名声有碍,况且楚云容看起来对那长乐郡主并无任何想法,她若说些暧昧的话惹得他动了念头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回到挹清院,楚云容忽然问:“你今日找我有事么?”
  虽然他面色很和悦,但红袖闻言仍旧觉得有些扫兴,却笑道:“怎么,没事便不能找你了?”
  楚云容额角微紧,柔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他有些头疼的模样,红袖高兴了,手一抬,将拎的酒展示在他面前,笑道:“我带了酒,你有没有空陪我喝几杯?”红袖今日高兴,想找人喝酒,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
  楚云容怔了下,除了应酬,其他时候他从不饮酒。
  红袖见他不答话,就知道他有些为难,叹了口气,果然,找他是不对的,“算了,我去找别人陪。”红袖倒也不勉强他。
  听到“别人”二字,楚云容心没由来地感到有些不舒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见红袖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浅笑道:“饮几杯无妨,只是我有些事务要处理,待等到掌灯时分才得空。”
  红袖立刻回嗔作喜,“好啊,你先忙你的,那我去厨房让人做几样下酒菜。”
  见她脸上露出高兴之色,楚云容微提的心放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怕她会生气,他微颔首,温声道:“我会尽快处理好事情。”
  “嗯。”红袖应了声,就提着酒壶去了厨房,转身刚走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问:“厨房怎么走?”
  楚云容失笑,看向鹤飞道:“鹤飞,你带红袖去厨房吧。”
  “是。”鹤飞领命带着红袖去往厨房。
  自从野松林一事后,鹤飞对红袖改观了不少,但他依旧不喜欢与她相处,因为她总是说些让人无法应对的话,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这次从挹清院到厨房的一路,她竟然没有主动与他说一句话。
  红袖自然不知道鹤飞脑子里的想法,她这会儿在想自己的事,根本没心思和他搭话。
  掌灯时分,楚云容如约而回,红袖已经在他的居所等着他。
  红袖请人在廊下摆了张竹桌,两张竹椅,桌上放着盏油灯,一壶酒,两碟小菜,两只酒杯,两副筷子,红袖已经自己先喝上了,楚云容回来时,她歪靠在桌上,纤手托着香腮儿,巧笑倩兮地凝望着他,那张脸在暖黄的光线下显得温婉动人,“你回来了。”她道。
  “久等了?”楚云容脸上含着轻浅的笑,只是眼眸中掠过抹歉意。
  红袖闭着眼听着这句话,只觉得他的声音就像是夜里吹过来的微风,温润的,醉人的,轻柔的,她摇了摇头,“没有。”但事实上她的确等了许久,她已经喝了好几杯酒,酒是烈酒,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喝烈酒了,她已经有几分醺然。
  楚云容也看出她已经有几分醉意,心中再次浮起些许抱歉,他拉开竹椅坐下,拿过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红袖睁开眼,推了推旁边的一碟红油浸竹笋,道:“我看到厨房里有几支嫩笋,就亲自做了点凉拌笋片,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楚云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竹笋送进嘴里,动作优雅地咀嚼着,片刻后,他微笑道:“不错。”言罢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似在表达他的歉意。
  “你还没用膳吧?这么喝容易醉。”红袖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红袖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把玩着酒杯,美眸落在他的身上,问:“你平日里也是这样?要忙完才吃晚膳?”
  楚云容总觉得她今日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仿佛沉静内敛了些,“嗯。”他应。
  红袖点点头,也没有劝他改变,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他斟上,而后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她目光转向廊外,漆黑的夜幕里亮起几点萤火,扑闪扑闪的,红袖目光追随着那几点光,觉得甚是有趣,她往楚云容那边看了眼,见他也被那小东西吸引了目光。
  这人平日里一定注意不到这小小的东西,因为他总是很忙。
  虽然他这人待人温柔似水,又细致体贴,但红袖依旧觉得,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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