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折桂小神仙【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4:37

  “无事,你若不喜,那便不吃了。”
  “少来,”卫时谙撇了收回手寞寞坐于一隅的谢今朝一眼,“不过就是没胃口吃你买的吃食而已,又没令你亲自跑腿,别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
  “我不吃,你自己吃便是。大不了赏给云峥鹤尘,这东宫里百八十号张嘴,还怕浪费了一只鸭不成。”
  “……谙谙说的是。”
  谢今朝不再多言,眸光却并未从卫时谙的身上移开,反是看向她搁在腿上的双手,交握之间果真露出指尖上的斑驳颜色。
  “谙谙,你的手为何有伤?”
  他看着她顿时间的惊慌失措,顺势抓起她的手奉在掌间,细细看着十指上深浅不一的还未愈合的针痕,复而抬眼看向卫时谙避之不及的目光,却被她一个用力抽回了双手。
  “日里闲来无事,学了些刺绣玩,技艺不精便扎着了手。”卫时谙将指尖缩在袖筒之中,不住攥紧,“如今已差不多好了。”
  “针尖无眼,往后伤着自己的事,都别做了。”
  他知觉胸前处存着那枚香囊不亚于那夜接过时的滚烫,不住扶上心口,将视线从卫时谙的身上缓缓挪开,方才稍稍定下心神。
  “我自然知道。”
  哪有什么以后再做,无论大事小事当前,她也不愿亲自动手了。
  卫时谙如此腹诽,却无意瞥见他捂着心口,面色克制隐忍,唇角也略绷紧,不由蹙眉问道:
  “怎么了,你心脏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
  谢今朝方撤回手,知觉轼车的步伐正逐渐放缓,随着轼车人一声请唤,偏过头轻声道:“谙谙,我们到了。”
  待二人下了轼车,卫时谙仍琢磨着将才他那副不适模样,便回过身走到他身前上下看了一番,思虑片刻道:
  “没病走两步我看看。”
  谢今朝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依然照着做了,而后转身问询道:“可是我有何不妥之处?”
  “没事,我就说说。”
  卫时谙四下观望一圈,“若没什么事,我便回寝殿了。”
  她也不等谢今朝答话,抬步便往正门处走去,直至到一只脚跨入门槛时方才顿住身影,“对了。”
  “百花糕,还挺好吃的。”
  谢今朝眸中本蓄结的郁气霎然消散开,将她聊赠的惊喜与诧异皆现于眼里。
  他立时便抬起头来,望着卫时谙昂首阔步离去的身影,直至目送她在视线之中彻底消失,才渐渐低垂下眼睫,唇角漫出如何也无法掩藏的笑意。
  ————
  十日后,大胤与漠北十三州交界处,北疆玛尔沙漠。
  “王子,不出意外,还有约莫一个时辰便出秦关了。”
  江萨亚一路上快马加鞭,奈何中原跑马不如北域大漠上的马儿善踏,在行程半路上已然连换了三匹良驹,才得将时日缩短至十天半月以内。
  出了秦关,便是漠北了。
  北域的气候比中原要冷上不少,马动起身来带起卷过沙子的烈风,扑在人面上,直将脸颊扫地发疼。
  日光洒在一片茫茫大漠之上,将沙土照成似一片金山堆叠,泛着闪晃人眼眸。一行人一刻未歇,追着渐往西边去的太阳挥杆策马。
  终是在疲累口干之时,遥遥望见了秦关那道影子。
  只是过了秦关往前奔了半个时辰的路程,却见有兵力集结于此,赤着身子绑着麻鞭的北域壮士们围着一个圈反复练着马,看上去似是在备战。
  江萨亚只觉不解,带着马队奔上前去,与领头的将领打了个照面:“阿赫苏将军。”
  “王子!您怎此时便回来了!”
  “马儿比骆驼跑得快些,我自然也得以回来得快些。”江萨亚长睫微敛,挡着刺眼日光,转而问道:“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回禀王子,在下正在操练部下,以随时听从王上调遣。”
  “调遣?”
  “是,调遣。”阿赫苏将右手放于左胸处,躬身一礼,而后面带歉意道:“至于具体是何事,不便道与任何人,还请王子恕罪。”
  江萨亚略微思索一番,“不知将军所说,是否与大王子千里传书于我一事相同。”
  “如若不是,那我便先走一步,不打搅将军练兵了。”
  阿赫苏似乎有些惊异,上前几步应答道:“大王子将此计划告知您了吗?恕部下并不得知,还为此欲隐瞒消息,是部下无能。”
  “不然你当以为我何必如此马不停蹄?”
  江萨亚下了马,走至阿赫苏身前,低声问询道:“只是我此番回王城,有一事不解,眼下巧逢将军,不知大王兄书信之中不便说明的事,可对将军说仔细了些。”
  “不知王子所问何事?在下必定知无不答。”
  江萨亚凛了神色,仅以二人能听闻的声线道:“眼下我方才护送公主前去稳漠北与大胤之系,不过一月有余,为何王兄要急着此时动手?”
  “如今一旦令大胤发觉漠北边境有兵力集结,当对公主极为不利。”
  阿赫苏状无奈道:“大王子不会向在下透露太多,在下只知晓辽君那一头到了每年供奉的时候,今年又比去年还要提早了些,半月前便收到了文书,纳粮奉金。”
  “如今国库几乎因此前的战事耗损,再加之附属国供奉,国库已是被掏空了大半,再经不起折腾。而供奉大胤的时效生在今年三月,初次屡约便要毁约,定然引起胤朝国君大怒,故而……”
  “故而王兄派了各部相应操练兵部,应当是谈好了条件,如何要拖住一个,没错吧。”
  他可有想过努尔古丽要如何自处?
  是,他当然想不起来还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于他而言,一切不过是权衡利弊之下的结果,无关亲缘,无关人命。
  作者有话说:
  惨子:媳妇的一张好嘴,真的说不过TvT,还是继续挨训吧。但是谙谙居然知道是我买的百花糕诶!
第九十一章 【加更】
  他既然敢动身, 那便说明此事也正让王上头疼为难,并且也已得到了王上的默许。在求不得两全的办法下, 与辽君相授受得助, 以此为倚仗与大胤抗衡,这般也能洗脱罪名,大不了说句是迫不得已罢了。
  漠北是辽国的附属, 邻州四国皆知,而大胤也不会在此刻不分轻重与辽国就此开战,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至于努尔古丽,只要漠北不是真的要彻底与大胤开战,只要大胤还受辽国牵制, 那她就依然还能安分当她的质子, 至少在彻底撕破脸之前,胤朝国君尚不敢动她性命。
  但努尔古丽的处境呢?
  命是可以留下,难道不至于沦为胤人打骂泄愤的工具么?而自己本也与谢今朝商议完全, 若是一朝漠北率先出兵, 他怎会还如他所托, 甘愿保下努尔古丽的性命?
  江萨亚从游离的思绪之中夺回神思, 颇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抬眼望了望不远处扔在校场上挥汗如雨叫喊着号子的漠北将士们, 拍了拍面前阿赫苏的肩膀, 以示宽慰。
  他们这些做部下的又怎贪战,皆是仍旧死伤无数, 谁也不愿看到这等血流如泊的场面。
  都是迫不得已。
  “具体事宜, 还须我赶回王城与大王子商议, 今日多谢将军。”
  “还望将军切记听军令行事, 莫要贸然动作, 以恐留有无穷后患。”
  至于阿赫苏是否会听他的话,便只能凭借运气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大王子的千里传书,只能借着心中猜测歪打正着,但愿自己回王帐时还尚且来得及。
  从天明赶到天暗,直至天边的孤月映照在低矮的梭梭林上,江萨亚才放慢了步伐,独自行至戈壁高处上,勘探前路。
  他从未觉得回王城的路途这般遥远过。
  不知此刻大王子究竟可在帐中,也不知王上是否真当能狠下心来,不顾自己唯一的女儿有客死他乡之险,也依然一条路走到黑。
  更不知此刻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胤都皇城里,努尔古丽是否也如他一般立于琼英阁的花台之上,对着月亮独自出神。
  沙土向来藏不住温度,白日里被日光晒得再烫人的地表,到了夜里不受几下凉风便迅速褪了热意,取而代之的便是从地底渗出的寒意阵阵侵袭。
  江萨亚终是被寒风激得泛起冷意,方转回身去,身后却有利箭破风而来,在他的闪躲不及之下径直刺入肩头,以惯性力将他侧翻带下了马,倒在粗糙的沙地之中。
  沉沉夜色里,根本看不清面前人的来路与样貌,江萨亚不知对方究竟派来了多少人,捂着肩头不露声色估测着与那头梭梭林的距离,一面向后退,向近在身前的明晃晃的长刀伸出手:
  “等等!”
  “我自问只是义子而已,对王兄起不到半点威胁,亦无心于王位,为何王兄定要置我于死地!”
  他用力将伤口处的血挤出,浸染地衣裳更骇人了些,装作虚弱无比的模样,对着这举着长刀的凶胡大汉哑声求饶。
  “你挡了别人的路,我只负责清路,别的不必多问,死后自己琢磨去吧!”
  “我知道王兄疑心我,但千般万般,我连王上的亲子都尚且不是,有什么好处得以轮得到我?我一个义子,只想当个闲散叶护罢了,哪里会挡旁人的路?”
  力气似乎缓上来许多了,眼下看不清他背后带了多少人,但跑起来应当还有气力足以支撑进入那片林子里。
  “哪来那么多废话,管你是什么身份,义子也不行!”
  就是现在。
  江萨亚猛然对准了为首之人挥洒大捧尘沙,而后也顾不得看是否正中靶心,起身便朝着梭梭林的方向死命奔跑,跑到身后之人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方才从一片惊惧之中回过神思,渐渐停下了脚步。
  从前听闻一句古话名叫置死地而后生,初闻尚感知不到这言下之意,但今日却是在巧合之中切身体会了一回。
  求生的本能果真能激发出超人想象的力量。
  可眼下他连歇息的机会都没有,肩头处渐渐开始发麻,他捻了捻手中血便知道,这箭头只怕是淬了毒。
  他早已与来时的车队走散,方才逃命时也没有机会再上马,如今不仅受了重伤,且丢了行囊与干粮,在这一片荒凉无人的地界,还有谁能够救他一命?
  他只身一人行走在梭梭林中,终是在意识昏迷之前看见了林子的出口,只是当前那一波人应当还在搜寻他的踪迹不肯罢休,一旦出了这片能遮掩之地,便更易暴露行踪,招来杀身之祸。
  但若是还继续潜在这片林子里,江萨亚偏过头看着被浸湿了半边看不出颜色的衣裳,和愈来愈沉重的眼皮,只怕等不到明日便要殒命于此。
  为求只有半分的生机,他依旧咬牙选择走出漆黑的林子,只是就在踏出梭梭林还未行至一处能暂且歇脚的地方时,忽而脚下一空,整个人便随着沙土向下不断塌陷。
  江萨亚本被毒性侵扰的神志已然不够清醒,但眼下他全然动不了整个右半边身子,靠着想要支撑的左臂非但抓不住任何东西,反而是越陷越深。
  在林中逃亡已耗尽他最后的精力,如今脚下的流沙似有千斤巨石系在脚踝,直直将他向下拖拽,似是要将他一路拖到黄泉路上兴师问罪一般。
  这样无法抗拒的力量,实在令他再找不到任何支撑点足以再救自己于水火。在意识断弦的前一刻,他无力且不甘地仍在下坠。
  当真这条贱命,就要在今夜交代了吗。
  他分明还什么都没有做。
  他还没有将努尔古丽从那吃人的皇宫之中带走,还没有查清楚自己的生父生母是何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来路与身份,还没有正大光明的获得能和努尔古丽表明心意、许诺将来的资格。
  他还一无所有,他还孑然一身,他还有满腔的使命要去完成——
  怎么就能这样死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啊。
  ……
  黑暗的侵袭令人无从招架,江萨亚只觉自己在一片刀剑袭来与看不清的各色面孔之中穿行游走了许久,到了哪一处都是一样的面目全非,如何都找不到出口。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刀架脖颈的那一刻,他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神魂声嘶力竭,但身躯却无动于衷,就这般看着那白刀子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再抽刀时,已是鲜血淋漓。
  他就立在那尸首身边,看着自己愰然倒下,指尖仍旧倔强地指向南边,死不瞑目。
  他被这难以接受的一幕刺激地不住闭眼逃离,在下一刻猛然睁开眼,却见一片刺眼的天光大亮,照得他脑中同样一片空白,而不知身在何处。
  他不适地眯起眼,想要动一动身子,探探自己是死是活。但许是躺了太久的缘故,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的力气能够恢复,自然连指节都牵动不了。
  故而……他这是死了吗?
  “年轻人,醒了?”
  苍老的声线破开他的遐想,他借着尚不清明的视线将头缓缓往左处偏去,许久才辨认清身前人的面庞。
  是位蓄着长到胸前的白胡的长者。
  他衣着破旧,收拾得也似乎很邋遢,看不出是什么身份,只能初初猜测是这附近某个村子里的村民。
  “老前辈。”
  许久未曾张口说话,再一开口已然分辨不出自己原来的声线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觉难听涩哑至极。
  “我现在……在何处?”
  “放心吧,这里足够安全,不会有人疑心你的”
  江萨亚挣扎着便要坐起身,却被老人家按了下去,斥责道:“你的伤还在愈合阶段,瞎乱动什么!”
  “刺你的箭尖上是幽兰花毒,若是我再晚来一分,只怕你的小命就得丢在那儿了。”老者慢吞吞将一碗褐色的混浊药盏搁在了床榻旁,“这追杀你之人当真是下死手前来,为的就是不可能让你有活着的机会。”
  “但你小子还算福大命大,遇上我这个半吊子医者,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
  江萨亚面色苍白,闻言阖眼点头,“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当前辈一日用得我之时,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行了,你且先好好养着身体,还有重担要扛,身体若是不硬朗如何得行。”老者起身便要朝外走去,“至于报恩不报恩的,往后再说吧,我又没有仇家寻上门来,哪里用得着你了。”
  “眼下你便安心将伤养好,帮着老阿叔我无事兴兴地通通地河就够了。”
  于他临行前,江萨亚仍是不住将人叫住,不由问道:“前辈如何得知我有要务在身?”
  “我活了一大半岁数,难不成越活越痴傻不成?”老者回首嘿嘿嗤笑,漏出一嘴黑黄的烂牙,“你既有人要取之性命,怎会身份简单,不论此事,便单从样貌穿着也自能判断。”
  “我被人追杀,前辈如此相救,不曾顾虑我或是凶煞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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