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折桂小神仙【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4:37

  “从前不曾这般仔细看过你,如今看来,你这身子倒也算不得差,不若如何得养出这样细致的好颜色呢。”他低迷着眼,“果真是个玉美人。”
  “王爷自重!”
  “你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本王要自重什么?”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侧,迫使着白寻微反着力也要狠劲推搡着谢凌弋,却忽而闻得他俯身在耳边抵语:
  “除了谢今朝,我还发现了你的秘密。”
  “从前不知原委,只当你是委身嫁于本王的模样是要为心上人守节。可不曾想竟是全然会错了意,你的心思根本不在谢今朝身上。”
  他沉声笑着,“原来这么多年你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一个和尚。”
  “而可笑的是,本王在你眼里,连一个和尚都比不得。”
  “你把本王当什么?”
  白寻微梗着脖颈,动也不动,唯独涨红的面色得以瞧出她的情绪所显现而出的波动。她忽略惊震如擂鼓的心脏,强装镇定:“王爷说什么,我不甚听明白。”
  谢凌弋也不理会,指尖蜷着她的发丝自顾自道:“难道本王说得有偏差?谢今朝生死未卜,可本王瞧着你也不像是死了心上人那般伤心绝望,如何能证明你对他有情呢。”
  “若是本王将那和尚从大相国寺里揪出来,也让他遭遇一番谢今朝所遭遇的,你的心绪是否就会变得不同了?”
  “你想见他么。”
  “你把他怎么了!”白寻微的面容在顷刻之间变得惊惶急促,她似乎在某一个时刻里拥有了无尽的力量,耗尽气力将谢凌弋狠命推了一个趔趄。
  “他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牵连,你再有不满冲我来便是,动无辜之人做甚!”
  谢凌弋被推得后腰撞上了身后的桌沿,惹得他一声闷哼,气极反笑道:“你若是此时也能作无谓模样,本王还当真不必去找陆方茗的麻烦。”
  “哦,如今倒不可这样称呼了,做和尚的应当要唤法号吧?那本王当称他一声昙鸾法师才是。”他嘶声按揉着腰际,戏谑道,“佛门当循七大清规八大戒律,他一心修禅,知道青山外还得一人如此记挂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最厌恶的便是你自恃清高的模样,好似这时世间什么你都看不起,这世间一切的存在都活该被你轻蔑,知道本王从前为何那样深信你心仪之人是谢今朝吗?”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因为你们很像,分明是一类人。”
  “你既然对陆方茗这般情根深种,当初父皇指婚时,怎么没有以死明志的决心,反是入了我瑄王府后院,却事事执拗磋磨本王。”
  “你不准本王碰你,连说上两句话也不肯给个好脸色,成天装的像个不会动的死人!可你若当真是心系谢今朝一人也就罢了,大不然待来日本王也自可休弃了之,届时看看你心向往之之人是否肯要一个下堂妇,倒也不失为一场好戏。”
  “可到头来,你竟然从头至尾只是在为一个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和尚守节?这分明是你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得到的感情,你竟然情愿为一个无妄之事坚持至今,也不愿多看本王一眼——”
  “本王还要被人轻视到什么地步,你们所有人才会满意!”
  酒劲攀升至心脉,谢凌弋的面色在作用下愈发显出酡红醉色。可他的眼睛却又不盛半点失智之态,如恶犬盯食般怒视着身前人,偏头像是在考虑要如何将其生吞活剥。
  不过半刻,行动力先于脑力一步,他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恼恨,疾步上前将白寻微拉扯禁锢于臂弯中,狠力将她肩头的衣裳撕破一道裂口。
  三寸肌肤被暴露在空气中,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惊得白寻微手脚并用撕打着在她身前发泄怒气的谢凌弋。可力量悬殊下,她根本动不得他半分,而他却一步步变本加厉,连带着前襟的衣裳就要所剩无几。
  牙关磕在肩头的软肉上,松口便即刻见了血。
  为了惩处她的不安分与奋力的反抗,谢凌弋用了十足的力道,将她摁至床榻喑哑懑声道:“给我。”
  他疯了。
  白寻微想起了出嫁那日的洞房花烛夜时的心如死灰,受着他在自己身上强加的吻痕与急躁游移的双手,忽而觉得有些想笑。
  她从来爱惜的都不是这副身子。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明白。
  本就被撕扯的残破不堪的衣裳几乎要被剥离殆尽,露出内里薄如纸素的春衫,和大片光洁的肌肤。谢凌弋的手仍旧不住在她的腰间流连,直至不住延伸至不可侵犯之地,忽闻身下人说了一句,但不甚听清。
  他借着醉意迷蒙抬眼,“你说了什么?”
  “我说,”白寻微头一次直视着他的双眸,不夹杂任何感情,“如若下辈子你有幸能想起,也会为了这一天而后悔的。”
  “你不配为任何人所爱,是因为你本身就不值得。”
  刀刃分开又闭合,刀刀割人心脉。
  刀尖刺入颈脉,那声响像是寒冬里被人无意踩断的枯枝,而喷迸而出的血液就是为死去的枯枝下的一场雨,以血为祭,祭生者得胜,死者永无安宁。
第一百零八章
  一室之内归于宁静。
  桌案上因半刻前的牵扯而弄得狼藉满地, 杯盏被悉数撂倒,盛着的酒水自桌面洒落至地砖之上, 余下寥寥无几的几滴淅淅沥沥打出水滴的声响。
  可她分不清那是水滴的声音, 还是血滴的声音。
  身上的人渐渐没了生息,他的掌心停留在最后一步将进未遂的地界,还残留着因酒力而炙热的温度。
  白寻微如今能不费太多力气将他推开了。她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裳被他的血溅得不成模样, 泛着浓烈腥气的血自胸前倒流向脖颈,渗入床榻上素色的衾被中,染出大片污色。
  她木着双眼,起身拽起一角还算干净的被褥胡乱抹了一把,遂而走至柜门前, 就着身上的脏污换了一身蔽体的衣裳, 不再回头看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大睁着瞳仁的谢凌弋,却在回身欲走时撞见推门而入的白南纾。
  她显然要比自己恐慌许多,看着床榻上令人寒毛卓竖的可怖死状被吓得登时跌落在地, 抬手径直指向自己, 人颤得说不出话。
  “你、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
  “还是想问我怎么敢。”
  白寻微低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你想要问什么, 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个。我忍了太久, 不想再忍了。”
  “你走吧。”
  她点燃手中的火折子, 一把将其扔到了榻上, 又复燃着了帘帏帐顶,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 都会作为这场大火里的祭奠品。
  “你要是情愿陪他, 我不拦你。”
  “可你看, 只要一把火, 你我就都自由了。我穷尽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 注定没有结果。而你们这些从来不懂得体解的人,也终究不会好过。”
  白南纾半掩着额,不明白为何她杀了人却能如此沉着冷静,更丝毫不敢再去看那狼藉骇人之状,陡然惊醒间,哆嗦着就要往外奔去:“你疯了、你是疯子!我要去告发你!”
  “去吧。”
  白寻微看着她生生被窜起的火光挡住了出路,慌乱退到自己身前,正合被把住手腕。“我倒觉得,出了这个门,疯的是谁还当真说不定。”
  “况且,你以为你还能出得去么?”
  白南纾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此时眼中映着的冲天烈焰,生平第一次发觉她竟如此陌生。从前病弱怯懦的样子还在昨日,可为何在一瞬之间就能全然变了样子。
  分明她的身板看起来还是那样弱不禁风,可浑身却散出一股无名的威逼气息,像一个欲坠之人立在疯魔与不疯魔的边缘,眼里尽然是危险的试探。
  在她要分离挣脱拉扯的前一刻,白寻微却忽而松了手,先她一步纵身穿过那仍旧烧的灼热的火势,率先出了这死生命门。
  而她在怔愣片刻后便猛然回过神思,遂紧随其后,也欲一股作气一并逃出。可机缘巧合下偏偏就差了这么一步,那扯带着帘帏的梁柱轰然倒塌横砸在她的面前,生生将出口堵死。
  她在火光映照的光亮下看见了那扇被毫不留情合上的门,以及消失在门后的沾着血迹的裙袂,再回身看向已然被焚烧得不成模样的床榻,当即连身上不慎被引燃的火星子都忘了扑。
  散发出焦糊气味的火圈在不断缩小范围,围着她的周身,用火舌舔舐着白南纾绣着金线的纱衣,复又惊得她张皇无措地惊声叫嚷。
  门外,白寻微看着门缝之中隐隐透出的火光,和不住从轩窗的缝隙间透出的刺鼻黑烟,静立了良久良久。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渌吉,去救她出来吧。”
  渌吉便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陪嫁丫鬟,闻言一愣,“可二姑娘若是走出这个门,恐对姑娘不利啊。更何况救出来将她送去何处呢?”
  “她不会。”白寻微长叹了一声,“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威胁到我这失败透顶的命途了。”
  “送她回府吧,我也要离开这个地方,就现在。”
  只是这话音方毕,她眼前登时便是一黑,遂而陷入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不复应人高声语。
  晨光熹微至薄暮将近,轮回藏于天地与日月的你争我赶之中。远山在策马掠过的风景中忽远忽近,看似低矮,越靠近便越是一座难以跨越的青山。
  那纵马疾驰的身影一刻不停,马背上攥着缰绳的手骨节泛着红,连青筋都因僵持的力道而尽显形路。
  他甚至连溅上血印的面颊都来不及擦拭,额发也在颠簸中散乱,只是那双盛着恨意的眼睛,如何也不会令这主人显得狼狈。
  谢今朝已然踏过了千里,奔波了近整日。
  几乎是凭着本能循着来时的路疾驰折返,他几乎不曾停下来半刻,也不知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唯想着要这般一直向前赶赴,直至那和自己这身衣衫一般颜色的血色宫墙出现在眼前,才算是到了尽头。
  他抛不出多余的心思,只有江萨亚所说的每一句话,和他所呈上的每一张据证,如同刀刻皮肉一般烙印在脑中,一瞬一瞬循环往复地不断重现。
  每忆一次,他都似乎是在将自己剥离原本的躯体,以一种变样的目光去审视和审判从前十余载再可笑不过的执念。
  有什么在刹那之间山崩地摧,那是一根联结着如今与当年的自己的绷紧的弦,却在接过漠北与大胤十年来往信笺与无名军的随军手札时轰然断裂。
  他好像要不认识自己了。
  这些年里,他对自己的生身父亲深信不疑,当年父子二人在凤栖宫里的向隅而泣,让他午夜梦回间还能一字不落地背在心里。
  母后的亡故与北狄的倾覆被悉数归结于了漠北与大辽之间的诡计多端和当年布防威援不力,也成了他心中的横刺与永不能愈合的伤疤。
  直到他横刀立马,看着漠北被族内反水围攻,被里外夹击而无所遁形必然落败的时候,他的心下还仍旧是因昔年屠族之仇得报的畅意释然——
  可一切都被那寥寥几册信笺与文书上的只言片语击得粉碎。
  多可笑。
  谢今朝恍然闭眼,任烈风呼啸着从面上掠过,不残留一丝温度。
  他秉持至今的信念,支撑着他一路斩过奸匪斗过谋手,只为一朝能让母后与外祖得以在九泉之下合眼的信念,原来都是假的。
  而他从来笃信的父亲,却打着爱人不待的名义,将元凶的身份隐埋得干干净净,那些不该留下的人证也都一并随着母后葬去了皇陵之中,天下再也没有人胆敢指证他所做的一切。
  时间会冲淡所有的悔与愧,即便是当初掉下来的泪还存着几分真意,也会在经年累月的麻痹与自欺欺人下,连他自己也复信不移。
  甚至还会在他面前提起已故的发妻时,装腔作势造出些子虚乌有的假泪。还能在他的面前伸张大道仁义,要他步母后的后尘,也成为他一局大棋上的渺渺一子。
  在多年之后,或可以同样的方式拿下整片北域,与大辽分庭抗礼。
  他的丰功伟绩将因此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平边疆安定,为万世称颂为千古明君,道不尽飞黄宏业。
  他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他怎么能装作,怎么敢装作——
  亲手杀了母后,杀了那个他美名最爱最愧之人,亲手将北狄推向不复深渊的人,分明是他。
  最该死的也是他。
  浮云蔽月,漫天星斗皆被隐于浓云之后,黑天厚土之间的人间,是一片祥和下暗度陈仓的攻陷。
  炬火攻破城门,将起身飞追欲拦的士官悉数扣押。一众马蹄踏碎官道,一路横冲直撞疾驰至巍峨宫墙下,惊动了夜巡的御林军,所到之处又是残酷的厮杀。
  谢今朝执着长剑,望向黑压如云涌动而来的天子守卫,偏了偏头,下意识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笑容。
  浩风卷过额前飞扬的发丝,裹挟至脸上,却又与沾了血的粘腻藕断丝连。在半遮半掩下所露出的唇角和比夜色阴鸷的眼眸,无端生起惊心动魄的森冷气。
  手中的长剑饮了血,在今夜似乎格外大开杀戒,如何也止不了渴。不过是人挡弑人佛挡弑佛,纵使千军当前,也敌不过亘不能变的诛心。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尸横遍野,战殍满地,不过三刻而已。
  长剑磨着金銮殿前的龙纹阶,在其上留下蜿蜒的血痕,为封印于石下的龙首添了几分颜色,点了有睛之笔。剑尖与花岗石摩擦而生的尖锐声响,在四下无人之境分外引人耳目,似乎召示着主人的渐近将临。
  苍龙七宿大漆镂雕重门上,刻画的是春生,夏长,秋收与冬藏四时天象,也象征亘古未变的对稳坐龙台之人的景仰尊拜。
  可谢砚舟不配。
  重门层叠并开,入目可见的大殿之内左右空无一人,唯有一人疲态闲散地倚靠在攒金龙椅御座之上,一副老态入定模样,掀起眼皮瞧了来人一眼。
  他似乎并不惊讶于谢今朝的出现,也对他满身血污提着沾血的长剑的模样不甚在意。这样一个彼此无言的无声的对峙,到头来只有一句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一句:
  “你来了。”
  谢今朝静静立于殿门处。
  面容并未有半分松动,也不曾迈步上前。
  建元帝见他这肖似罗刹模样,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在北域征战而归的情景,神色也如这般阴沉。可是与谢今朝当下相比,似乎也对不上从前自己的影子。
  他起眼眸看了远远立于殿门前的谢今朝许久,忽而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好像一点儿也不像他。
  或者从来没有像过他。
  御前带刀是重罪。
  更何况那刀见了血,便预示着太和门前出动的御林军没有拦住来人的本事。建元帝端坐于龙椅上,鼻息间似乎还能隐隐闻见些萦绕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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