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网友似乎并不买账。
【讲个笑话！林杳杳因为没好好休息没好好吃饭才晕倒？】
【她参加这个节目一半时间都在吃饭好吧！】
【是不是故意晕倒博眼球？】
【博尼玛的眼球, 她状态不对谁都看得出来啊】
【这声明发的实属废话文学了】
【不管因为什么晕倒，林杳杳都挺不负责任啊，票是大家砸出来的, 因为她一个人工作人员的努力也跟着泡汤了，小公主实锤。】
【还借了人家节目的场地, 实景搭建也很费时间好吧，全都白费】
或许是前阵子热搜上的太多, 出事后，忽然涌出来一大批带节奏的职业黑子, 评论区里吵得不可开交，戾气满满。
就连林杳杳的个人微博也沦陷了。
从医院出来后林杳杳跟着肖湘语回了她入住的酒店。
酒店在京市郊区，离她的学校很近，下了出租车林杳杳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大厅，忍不住问肖湘语, “湘语，你是中彩票了吗？”
“你就当我中了吧。”肖湘语回答着, 顺便感叹，“有钱真好。”
豪华套房在顶层, 舒适度直接拉满。
比起林杳杳的舍不得下手，肖湘语却格外大气, 客房服务点了一堆美食，还有单独给病号的寡淡套餐。
林杳杳喝完白粥吃了点青菜, 胃又开始抗议。
她拒绝了肖湘语的陪同, 打算一人下楼消食。
肖湘语知道她是想自己待会, 也没强求，只是要求林杳杳手机不准静音，便放她出去了。
电梯里的镜子照出女孩此时的模样。
林杳杳抬眸看去，与里面的自己对视。
毛衣棉服牛仔裤，鞋面上还能看出高跟鞋踩下来后留下的痕迹。她长得不丑，却也不算被人追捧的美女，就连从前那份骄傲都没能留住。她伸手捏了把凹进去的脸颊，不过几天没好好吃饭，下巴线条都出来了，瞧着人都刻薄起来。
他怎么就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呢？
林杳杳想不明白。
回忆起与秦昭久别重逢后的短短时日，林杳杳就像是做了场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少女模样，没有自卑，也不敏感，就算与他同坐吃饭，也能够开怀一笑，从不因为自我怀疑而后退一步。
秦昭让她找回了丢失太久的自己。
可也时时提醒着她，梦终会醒。
她不是没有感受到秦昭给的偏爱，只是下意识的逃避着，不愿承认。
因为她还没有走出那份创伤，还没有喜欢一个人的资格。
相互喜欢本就该建立在相互平等的基础上。
现在的她还做不到。
可借口被孙医生的话打破，那份喜欢摆在眼前。
她为了秦昭所付出的感情动容，才会频繁病发。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视野开阔。
夜晚的酒店大堂没什么人走动，安静惬意。
林杳杳记着肖湘语的话，没有往外走，而是绕去后花园，打算散散步。还没走到前台，熟悉的身影就闯进她的视线里。
秦昭还穿着白天录节目的那身衣服，只是喷了发胶露出的额头的造型因为时间的流逝稍显凌乱。碎而密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额头，少了些白天咄咄逼人的傲气。他站在几步外的地方，黑眸深邃，静静地望过来。
只一眼，就看的林杳杳丢盔弃甲，神情狼狈。
突然间，肖湘语为什么大手笔住进五星级酒店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果然不会乖乖休息。”
他疲惫的神色再看到她后温柔起来，说话时都带着笃定的笑意，仿佛猜到林杳杳的行动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了解了心底的那份喜欢后，林杳杳就不太能镇定自若的面对他了。
她视线停在秦昭藏蓝色大衣的纽扣上，讪讪道：“我……我在医院睡太久了。”
秦昭被她气笑了。
“你那是睡吗，你是晕过去太久了。”
“反正都是休息，差不多吧。”她继续狡辩，可提起这个话题，又总忍不住想问，“节目组那边是不是因为我很辛苦啊。”
“因为你很辛苦的明明是我才对。”
“对不起，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啊”他的声音轻不可闻，化作一声叹息散在空气里。
秦昭觉得试图教育某人，都像是在惩罚他自己。想让她认错道歉，可真的听到了对不起三个字，又开始止不住的心疼。
最后除了抱她，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
林杳杳抬眸看他，心情复杂。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啊。
悄悄藏在心里，不被人发现，只是看一眼，再看一眼，那份满足就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秦昭？”
不远处传来不确定的喊声。
脚步匆匆走近，音调也跟着徒然拔高。
“真的是你啊！”
“李雨阳？”
“大明星还记得我啊！”来人个子也很高，剃了圆寸，黑色长款羽绒服上还标着京市知名体育大学的校标。他似乎跟秦昭很熟，走近了一把搂住他，开口就是调侃，“咱俩上次见还是上次国家队集训我去当陪练的时候吧。你联赛去国外打，我可都挨着看了，不愧是咱们亚洲第一主攻，牛逼！”
“想当年咱们一起在省队的时候，我也是给你做过二传的人。还一起罚跑两万米这都是……”
“两万米？？”林杳杳第一次听说体育生的惩罚措施，跑八百米都费劲的她险些被两万米这三个字吓的喘不上气。“为什么要罚两万米？”
不知是不是海拔高的人都不习惯往下看。
话多的青年说了好一通这才看到秦昭身后的林杳杳。
可能是女孩眼底的好奇太真挚，李雨阳不由自主的顺着回答了起来。
“额我干啥挨罚忘了，那会皮，三天两头就被罚，不长记性，秦昭我可记得清楚了。”说到这儿，他刻意看了眼曾经的队内王牌选手，记忆犹新，“他那天训练迟到。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林教练都快急疯了，还往他家打电话。”
林杳杳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是四月份吗？”
李雨阳点头：“嘿，好像还真是四月份。”
那应该是高二上学期，学校有个女生在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酒驾的车辆撞到，需要截肢。司机当场死亡，家里一贫如洗，根本赔不起医药费。女孩是单亲家庭，母亲打工供她读书，她也争气，成绩优异，前途美好。
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事情传开后，学校开会，筹备捐款。
林杳杳那几天吃饭都不打菜，厚着脸皮蹭秦昭的无限额饭卡。
她把省下来的钱都捐了。
募捐箱很大，五个并作一排，就放在国旗台前，学校给了两天时间，说周五让学生会的人一起送去医院，交给女生的妈妈。
可周五数钱时出了岔子。
有一个箱子被漏掉了。
当时高二的林杳杳负责善后打杂工作，整理会议室时才发现那个募捐箱被漏掉了。她急得不行，又联系不上已经出发去医院的学长学姐，只能自己抱着募捐箱去追。
门卫处的大爷脾气轴得很，没有假条不给出，最后林杳杳抱着募捐箱干着急。
“林杳杳？你在这儿干嘛？”秦昭穿着校服，长腿撑地，胳膊架在车把上，回过头看她。“明明说学生会有事忙没空跟我吃饭，怎么忙到大门口来了。”
秦昭有长期出入许可，门卫师傅都认识他，自然不像林杳杳被拦在里面。
她顾不得许多，急得原地蹦跶，向男生求助：“出大事了！师傅不让我出去！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啊！”
“箱子给我。”他只是一秒的犹豫，便开口道。
林杳杳把箱子抛给他，正要给他加油，就听秦昭喊道：“钻过来。”
视线落在围挡下方的空地儿上，林杳杳矮身一钻，任由门卫师傅大声吆喝着，仍然没有回头，接过募捐箱就跳上了秦昭单车的后座。
“丫头！！你！你这是逃课！”
“秦昭你小子就带坏人家小姑娘吧！”
秦昭蹬的很快。
风呼呼刮着，吹起了他的校服外套，肆意张扬，满是少年气。
时隔多年，林杳杳依旧记得清楚。
“你早跟我说迟到会罚的这么厉害，我就不让你送我去啦！”
秦昭唇角渐渐上扬，思绪也好似回到了那个午后。
怎么能算罚呢。
是他心甘情愿做出的交换罢了。
比起队里其他前辈或者同期，秦昭从不迟到早退，哪怕连一次间歇性的偷懒都没。他永远是练得最辛苦最努力的那一个，从来不以天赋当借口，减少训练时长。
少年永远热烈阳光，不知疲惫的生长。
用一次次起跳的背影铺了条通往高处的路。
正是因为他性格如此，那天翘了训练才会惊动教练，被罚了两万米。
他还记得加训结束后，他独自一人去后操场领罚。
刚跑完两万米，第二位领罚选手才姗姗来迟。
李雨阳今天训练赛犯了躲球大忌，被教练贴脸骂了一小时才从小黑屋放出来。
他自己也很郁闷，中二的一边走一边扒队服，全都随意堆在跑道边，□□着上身鬼嚎着冲上跑道。
毕竟是关系不错的队友，又一起挨罚，秦昭也没急着离开，缓步走了会就拉了李雨阳的衣服垫屁股，坐在跑道边陪他。
李雨阳跑的要死要活，终于结束，直接躺平在秦昭身边，又深沉又可笑的挤出一句，“你小子怎么还用我衣服垫屁股啊，只顾着自己干净了你。”
“秦昭，你说打排球怎么会越打越差呢？”
“我刚开始打的时候指导老师说我是什么全能选手，垫球不错传球也可圈可点除了扣球高度差点意思外没什么毛病。当时我也这么觉得，每次打比赛都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后来进了省队更是要飘上天了。”
“可我打了这么久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今天贾哥那球朝着我扣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开，明明心里知道要扑上去，要接住它，可是他根本不按照我的想法来。”
“教练不是说过么，当你开始躲球的时候就说明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
竹桶倒豆子般叨叨了一堆的李雨阳突然正色起来，他坐起身看向秦昭，问，“你思想出过问题吗？”
秦昭摇头：“没有。”
李雨阳很有挫败感，躺平望天，无语道：“也对，你什么都做得好，怎么会出问题呢。”
“不，有件事儿做得不好。”秦昭诚实的分享。
李雨阳好奇的问：“什么？”
“追女孩。”
已经谈过三个女朋友的李师傅突然就找到了自信！也对！打球好有什么用！追不着女朋友啊哈哈哈哈哈。
也就是那天后，队里的哥哥们每次见他都要逗上一句，还没追到呢？
李雨阳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些东西。
他看看秦昭，又看看女孩，搭着的手用了些力气，把人往身边拽了拽，低声道：“这不会就是当年你追不到的那个女孩吧？”
第26章 脱敏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热络模样, 林杳杳便借口累了要回去休息，把相处时间留给了他们。
秦昭看着她进了电梯，这才跟着李雨阳往酒店的大堂的咖啡厅走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肖湘语给她开门, 惊讶道。
林杳杳靠着她坐下，沉默许久，才突兀的发问：“湘语, 你说，秦昭高二的时候到底喜欢咱们年级哪个女生啊？”
这话问的实属有点让人想不到。
肖湘语嗑瓜子的手停下, 转头看去。
林杳杳满脸藏不住的纠结与好奇，隐隐还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傻气。
“宝。”肖湘语坐直了身体, 发自内心的感叹，“我突然觉得秦昭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
“什么啊？”林杳杳有些茫然, 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问你他上学喜欢谁呢，你不是八卦消息最灵通了吗，肯定知道吧。”
“喜欢上一个傻子真的不容易。”
林杳杳啧了一声，小脸又怼近了些，严肃道：“我认真问你呢, 刚刚我和他在楼下遇见，没说两句就碰到了他以前的队友。听到了些八卦。说什么当年追的女孩儿什么的。你说他上学那会在追谁啊？？白月光？上次我看到有个女孩给他打电话, 名字存的都是昵称。好像叫什么……惠惠？”
女孩儿这些年总是安安静静的，也就跟她在一起时才稍微有些闹腾劲儿。
只是有, 也不多。
可现在，看着喋喋不休, 念叨个不停的林杳杳，肖湘语竟有种回到从前的真实感。或许是太亲切了, 听着她嘴说了一大堆, 肖湘语的嘴角也笑得合不拢。
这次好像是真的开窍了啊。
都会吃醋了。
可……
“宝, 所以你是要跟他告白在一起？不然干嘛连他当年追谁都这么在意。”
林杳杳愣了愣，说：“我……我就是喜欢他。又突然觉得好像对他了解的太少了。今天听他的队友说起追女孩什么的，心情就很奇怪。我是不是在吃醋啊？”
肖湘语只觉得她太可爱了。
抬手就捧住了林杳杳的脸颊揉搓。
“天呐，你真是迟钝萌。你吃得什么陈年老醋啊，咱们都毕业这么多年了。”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他。”被捧着脸的林杳杳闷声道。
“为什么？”
“我决定听孙医生的话，做心理脱敏治疗了。我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那样的一面。等我变得更好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跟他告白的。”
“……宝，我吃醋了。”
“啊？”
“我和孙医生这几年都在劝你接受脱敏治疗，加起来都不如一个秦昭有用。”
林杳杳的脸颊红扑扑的，在肖湘语面前也不掩饰迟来的喜欢，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软糯，透着坚定。她说，“湘语，其实我现在很难受，但我又很开心。我好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喜欢到可以鼓起勇气，直面逃避了这么多年的创伤。
“不过……”已经安静下来枕着肖湘语的腿看电视的林杳杳打破短暂的沉默，语气认真纠结，隔了十来分钟，又把话题重新绕了回去，“你还没跟我分析呢，他那会到底在追谁啊？我们年级有几个名字里有惠字的？”
“林杳杳，差不多得了，别再秀了。”肖湘语心累。
“我明明在生气呢，他有白月光啊。人家都说有白月光的男人不能要，将来容易出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