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亲过后她想坐下，却被秦昭抬手按在后颈，被迫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秦昭沉声道：“这算什么？耍流氓？”
林杳杳脸红，辩驳着：“才不是，我奖励一下我男朋友，不行吗？”
“行，当然行。”
说完，按在她后颈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男生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唇齿间还有薄荷味儿牙膏的清爽，亲的林杳杳差点没站稳。
等他放开按着她后颈的手，她才终于找回理智，捂着嘴巴，眸光蒙上一层潋滟。
林杳杳嗔怪的瞪他一眼，质问着：“那你这算什么？耍流氓？”
秦昭身子后靠，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占有欲，坦荡的回答，“嗯，耍流氓。”
午后时光惬意，吃饱喝足就引人发困。
林杳杳挪了挪凳子，靠在秦昭的肩头小憩，柔顺的发丝滑落，香味也散开来，让这个午后都更加甜蜜了。
张律师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画面，忍不住调侃：“就这么喜欢吗？”
秦昭没动，生怕把她吵醒，只是点头回应，低声道：“我喜欢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果然人家都说疼老婆的男人能成大事。”人到中年的张律师似乎很有感触，解开几颗纽扣落座，“这个理论是经得起考究的。”
秦昭笑了。
张律师疼老婆那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夸张。
调侃过后言归正传。
张律师直奔主题：“我们事务所在庆市也有分公司，找了找人，已经走完程序立案了，被告人也应该已经得知消息，最迟明天要来派出所。他们可能会私下联系报案人，试图私了撤案，建议你们私下里不要和他们见面，如果见面，我必须在场……”
“涉案金额不小，加上我们提交的其他证据，这次重判肯定没什么问题，我把握很大。”
“辛苦了，张律师。让你一个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师出差为我跑这种小案子。”
“辛苦什么，你给钱我办事，签了合同，再小的案子我都得上手。”张律师一刻都不想多留，他端起杯子一口把冰咖啡喝完，拎起公文包，“我这个灯泡就先走了。反正都住一家酒店，我随时待命，一定要注意，不要单独跟被告人接触。”
“放心，我看着她。”
秦昭目送张律师离开，然后低头看向靠着他沉沉睡去的女孩，眸光柔和。
他会看着她。
帮她把之前受的委屈都还回去。
作者有话说：
小秦：给我们家宝宝出口气。
第59章 说客
晚上肖湘语请客吃饭, 地点就在学校附近。
那家店他们从前上学的时候就偶尔光顾，这么多年了生意还是很好。
比起已经跟着高三开学忙碌的肖老师，林杳杳和秦昭这两个假期中的人时间宽裕, 早早就过去提前等着了。
林杳杳下午在咖啡厅睡了一觉，这会精神好的很，一边听秦昭转达张律师的话, 一边认真看菜单，嘴里还保证着：“知道啦知道啦, 如果他们私下联系我，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我手机都在你那儿呢。”
自从跟秦昭在一起后, 林杳杳出门连个包都不愿意背了。
男女款衣服区别对待，秦昭看似简简单单的一身搭配, 能找出来四五个口袋。于是什么手机、发圈、手帕纸，林杳杳都一股脑儿的交给他保管，需要什么直接去口袋里摸就行了。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坐得住，按照平时的性格，早就该换着手机号的给我打电话骂人了。”
林杳杳其实早就做好了被骚扰的准备, 却没等来那母女二人常用的手段。
“走正常程序立案，派出所经手, 还轮不到他们这么放肆。”秦昭对那家人的印象差到谷底，自然也没什么好话, “如果他们还以为是从前耍点小心思就能糊弄过去，可要吃大亏了。”
林杳杳嗯了一声, 喝了口奶茶，开始发愁起别的来。
“我们都出来这么多天了, 房东先生一直没回我消息。”
明明之前那个时间点给他发短信, 他都很快回复的, 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也不过是偶尔回了个嗯，或是极其简短的话语。
林杳杳心提着，有点不安。
是不是房东先生觉得她没什么责任心，答应照顾鱼，结果出门这么久，也指望不上，又经常带着人来家里蹭住。
虽然她有提前跟他说外出的事情，房东也回复让小区管家帮忙照看几天就好，可林杳杳就是有些忐忑不安。
“房东先生是不是不太想让我继续住了啊。”林杳杳一脸愁容的担忧着，“哎，秦昭，你说，房东先生是不是等着我主动跟他开口呢？毕竟他是个体面人，可能不好意思主动赶我离开……”
房东本人还真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
回复消息慢了纯属也是因为人就在身边，哪里还会通过短信一解相思之情。
他倒是没有考虑到林杳杳的细腻心思，平白给她添愁。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人家可能没这个意思。”
秦昭开口宽慰，试图让女友不要胡思乱想。
林杳杳却越想越上头，抱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我还是主动点吧，反正我也申请了研究生宿舍，等这次回去我按照市价算算房租，开学就搬出来。你不知道，我总是给人家添麻烦，这次开回来的车，我还不小心刮蹭了……”
“刮了就刮了，算什么大事儿。”
秦昭随口道。
“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毕竟是我做错事儿了。咱们跟人家就是个校友交情，不可以太心安理得。一定要有责任心才行啊。”林杳杳因为他的回答更加激动了，当即就否定着他的话。
秦昭捏她的手，突然问：“那要是跟我呢？能不能心安理得？”
林杳杳当即表态：“你是我男友，当然跟别人不一样。是你的话，我肯定住得踏实，心安理得。”
秦昭正想干脆摆上台面说，林杳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来电。
归属地恰好是庆市。
庆市中心医院离酒店不远。
林杳杳和秦昭赶过来时，收到消息的张律师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肖湘语得知他们有事儿，爽快的大手一挥，带着同事过来接盘美食，让林杳杳不要怂，有人撑腰必须把以前的窝囊气全都还回去。
她等着她胜利的消息。
其实林杳杳没想太多。
她决定报案，只是想用法律的手段摆明自己的立场彻底断了跟这家人的关系。
光靠说是没用的，她已经体会过了。
“我继母怀孕了，说是男孩儿。可能因为这个，才说服我奶奶出面，想让我撤案。不然，以我奶奶的脾气，才不会出头趟浑水。”电梯里，她被秦昭护在角落，没什么避讳的跟张律师说着自己家的情况。“我奶奶重男轻女，视男孩儿如命，她一直都看不上我妈，觉得她生了个女儿，没办法给我爸传宗接代。现在继母怀孕，奶奶肯定当个宝贝，继母只需要扮扮可怜，就想把事情解决了。”
哪怕她的妈妈知书达理性格温柔，哪怕外公出钱出力为父亲找了个好工作，这些都得不到奶奶的认可。比不上生个男孩的家庭地位高。在奶奶眼里，父亲有今天都是自己努力，都是自己踏实，跟旁人沾不上半点。
可笑的是，到后来，连父亲自己都这么认为。
住院部晚上很安静，走廊上全都是家属忙里忙外，为病患打点，偶尔有值班护士匆匆而过也忍不住抬眼打量一下戴了顶帽子的高大人影。
秦昭穿着简单的短袖运动裤，仍然难以掩饰自身的优越。
跟着承受瞩目的张律师忍不住嫌弃着：“都说让你在外面等着了，非要跟过来。”
“晚晚，宝宝，女朋友，你听见没，你听听张律师说话。我是什么身份，我能在外面等着吗？”
秦昭故意逗她，想要分散女孩压抑沉重的心情。
林杳杳被他浮夸的语调闹得一脸无奈，只能帮他说话。
“没关系的，张律师。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本来我的家庭背景网上也扒的差不多了。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秦昭有人撑腰，得瑟的挑眉。
张律师叹了口气：“得，当我没说。”
三人从电梯出来，按照沿途的提示一直往前走，绕过一个拐角，走在最前面的林杳杳突然停下脚步。
秦昭和张律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很快就锁定了老人。
病房外，老人身边围着两个妇女，一个举着吊瓶，一个搀扶着老人。而稍远些的地方站着两个中年男人正在攀谈，他们脸上带着笑意，看都没看老人。
老人不知哪里不如意了，嘴里骂骂咧咧。
“举个瓶子都不会，回血了看见没！”
“你俩真是盼我早死呢！”
“扶我胳膊，扶什么手啊！”
举着吊瓶的妇女见状，表情不悦，可还是忍着心烦招呼旁边的男人，“林政，过来帮忙啊，我手酸了。”
话音都没落，就听到老太太刺耳的语调，“你喊他干什么！就见不得他闲着？举个吊瓶能累死你啊？”
林杳杳笑了，低声说：“我奶奶真是……一点都没变。”
明明亲儿子就在身边，偏要使唤两个儿媳妇照顾，然后这边嫌弃那边嫌弃。这样的一幕，当年林杳杳的妈妈也经历过，林杳杳捏着玩具熊站在旁边，看到自己父亲把母亲替换下来，仍然换来一顿骂。
娶了就是照顾家里，要干活的，怎么让她给我捏捏腿委屈她了？
你个没出息的。
媳妇都不会调教！
那些话听得周围人都连连皱眉，避之不及。
林杳杳想，她的奶奶幸亏生了三个儿子。
若是有个女儿，那从小到大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呢。
秦昭只是觉得可笑。
“都什么年代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有秦昭这样一个行走的发光体在，他们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大伯母，她眼前一亮，立刻高声喊着林杳杳的名字，生怕喊慢了被别人抢了去。
婶婶紧随其后，老太太都不扶了，三步并作两步就要来拉林杳杳。
还没等林杳杳有反应，秦昭已经挡在了她身前，让婶婶没能得逞。
“哎哟你说你也不提前打电话，我好下去接你。”
“你奶奶一直念叨你呢。”
“说好久没见你了，想的慌。”
这番话无人应声，婶婶尴尬的笑笑，让开路，示意他们过去。
老太太坐在病房边的凳子上，床上是并排坐着的两个吃的又胖又壮的高中生孙子，一人拿了个手机专注的打着游戏，管你进进出出，头都不带抬的。要不是眉眼未变，都有各自父亲的影子，林杳杳都认不出了。
“杳杳啊。”老太太语气和善热络，不知道的人听在耳中还真以为祖孙二人有多亲近呢。“你可好些日子没来看过奶奶了。上次生日你也没过来。都在忙些什么啊？”
林杳杳也不绕弯，直奔主题：“最近在忙着报案，准备打官司，确实挺忙的。而且奶奶，我们也不是好些日子没见了，是好些年没见了。自从给我妈去世没多久，您做主让我爸再娶，我们就应该没见过了吧？”
所有人都没想到从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方才还忙着跟隔壁床的人炫耀着孙女上过电视的老太太一下子就僵了脸。
大伯见状，当即摆出老大的派头，厉声叱责：“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没孝心的东西！出去混一圈连尊敬长辈都不会了？说的这是什么话！！”
“就是啊杳杳，你奶奶心脏病可不能气着，你瞧瞧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大伯母也在旁边帮腔。
只是就算再生气，他们看着女孩儿身边门神似的一左一右两人，都不敢挨边。
林杳杳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话都软软糯糯不紧不慢，“啊，抱歉抱歉，是不是……我说的太直接了？忘记了奶奶心脏不好，就算都是实话，也该说得委婉点的。实在抱歉呐。”
伸手不打笑脸人。
老太太还记得她是有目的在身的，只能把怨气憋回去。
“丫头，奶奶知道从前对你疏忽了，没照顾过你。但是你可是奶奶的亲孙女啊。我不可能对你不亲近的。你多尽尽孝心，奶奶心里自然有你。而且你既然看在我的面子上过来了，就别混身是刺儿的乱扎人，过来让奶奶看看。”
老人朝她伸手，还假模假样的抹着泪。
林杳杳拉着秦昭的手，站得稳稳的，“奶奶，我就不过去了，身上有刺儿，扎着您了可不好。”
“你这孩子怎么不分好赖话呢！”
见她油盐不进，老太太叹了口气开始装可怜卖惨，直奔主题。
“我们杳杳翅膀硬了，上电视了，出名了，有钱了，跟奶奶说话都夹枪带棒的。没事儿，我老婆子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你给我甩脸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奶奶都受着。谁让我以前对你照看不够，你跟我不亲，不像那几个孩子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可是丫头，你爸可对你掏心掏肺的好着呢，你可不能不孝敬他啊，那可真是亏良心。你怨他再娶，但是你妈去世，他也就四十岁出头，你总不能让他后半辈子都自己熬吧，你怎么能忍心？”
“他觉得亏欠你妈，是我一定要他赶紧定下来。你董姨是个苦命的人，还带个孩子，什么都不要，一门心思对你爸好。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光顾着你妈，怎么不想想你爸啊？他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好不容易你董姨怀孕了，还是个男孩儿，给你爸留个后。你还偏偏把人家闺女告到了派出所！你说你存的什么心思！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不开的……”
林杳杳听了这么一大出戏，早就忍不住了。
眼见着老太太终于直奔主题，她连忙截了她的话，“奶奶，您喊我来是不是就为了林雅悦的事儿？”
老太太被她一打岔，竟然下意识的点点头。
林杳杳挪了一步，贴着秦昭，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早就等候多时的张律师。
“奶奶，这位是张律师，全权负责这次的案子。您要是有什么不理解的，跟他谈就行，他会非常详细的跟你沟通。”
“我今天来也是表个态。”
“这件事儿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证据都交到派出所了，林雅悦做对了什么都不用怕，她要是做错了受点苦受点罪都是应该的。我既不是她亲姐，也不是她亲妈，没道理要惯着她。”
“真的论起来，我是你亲孙女，她可跟您没一点关系。你对自己的亲孙女从小到大都冷言冷语的，这么个别人家的女儿，倒是操碎了心。”
“张律师。”秦昭抬手搂住她，不给那家子人开口的机会，“我们就先走了，你受点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