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集团出于想让所有人都一起聆听海妖之歌的考虑, 于是以宴会的形式邀请船上乘客共度这个夜晚。
游轮上有一个宽敞的宴会厅,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在铺满淡金色壁纸的大厅中, 灯光从各个地方的水晶吊灯洒下, 流光熠熠, 灿烂恢弘。
在大厅的一角, 依旧穿着素色和服的沙罗,顶着那张貌美而呆板的面孔,用目光搜寻着宴会厅中的人群。
宴会厅中的人不少, 人声嘈杂, 但沙罗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个漂亮的白衣女人,还有和山田龙之介有过接触的两兄弟。
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对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不是绿川小姐吗,真是有缘分, 我们又见面了。”
毛利小五郎端着一杯酒从人群中挤到沙罗面前, 惊喜地看着她。
顺着沙罗的目光看去, 毛利小五郎的目光也放在了那个白裙子女人身上。
他感叹道:“绿川小姐和相治小姐都是美人啊。”
一个长得古典精致, 一个像是文艺电影的女主角,带着一种忧郁的美感。总之两人美的各有特色。
沙罗非常认同地补充道:“相治小姐不仅长得漂亮, 身材和气质都很好, 喜欢穿白裙子这一点也很棒。”
毛利小五郎深以为然地点头。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 沙罗迟钝地反应过来,毛利小五郎刚才好像叫出了相治理绘的姓氏。
和任务有关,沙罗顺便问了一句:“毛利先生认得相治小姐?”
听到美人问他问题,毛利小五郎没有任何防备,把自己知道的信息托盘而出:“当然了,相治小姐也是一名侦探,我们曾经合作过,那次还是我主要破获的案情――”
刚留起两撇小胡子的蹩脚侦探一边自吹自擂,一边想去看美女的反应。可当他侧目的时候却发现,沙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
当沙罗急匆匆回到她和苏格兰那一桌时,苏格兰正在和对面坐着的一个穿灰色西装,带黑框眼镜的男子交谈。
圆桌坐着四个人,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两个小孩子,正是穿着合身的白色小西装的工藤新一和他的青梅竹马毛利兰。
看到沙罗的身影,工藤新一成熟地向她点头问好,毛利兰则高兴的向她挥了挥手:
“啊,是沙罗姐姐!”
苏格兰停下与工藤优作的对话,朝沙罗微微一笑道:“你回来了?”
实际上,他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沙罗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和工藤优作的对话。
这个推理家敏锐的让他心惊。
看似只是在拉家常一样的闲聊,可三言两语之间。苏格兰能感觉到,工藤优作实际上是在隐晦地试探他。
推理家谈笑风生,态度自若。问的都是在船上的一些小事和他们这趟旅途中的体验。
如果是其他组织成员也许并不会察觉到什么,可巧的是,苏格兰是一名混迹在组织成员中的卧底警察。他几乎瞬间识别出,这是便衣警察和卧底在交谈时套取信息常用的话术。
此时,卧底警察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看到过工藤优作的名字了。
警校教科书封面第二页。
工藤优作的名字在参与编写和特别感谢的那一栏。
诸伏景光:……
居然在卧底的时候,得到警校教材的作者之一的“亲身教学”。
真是奇妙的际遇。
按着套路,从工藤优作的问题倒推回去,他猜测,男人已经发觉他和沙罗并非表面上的夫妻关系,甚至还怀疑到了曾和他谈话的莱伊身上。
真是恐怖的推理能力,苏格兰谨慎地想到。
和工藤优作的周旋,中间存在这十几年阅历和经验的差距,已经开始让他渐渐吃力起来。
幸好就在这时,沙罗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否则,苏格兰恐怕自己真的会不甚露出破绽。
这样不仅要麻烦公安部的同事出面和工藤优作解释,而且在这搜独自航行的游轮上,如果有一个人推测出了他们几人的身份并被真正的组织成员莱伊和香槟得知,难保会对工藤优作做出什么封口的举动。
苏格兰如释重负地看向沙罗的方向,却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异常,疑惑地蹙起眉头,他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沙罗看了一眼毛利兰、工藤新一以及正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两人的工藤优作,朝苏格兰招手。
苏格兰眨了眨眼离开座位,向两个小孩子和工藤优作笑了笑,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沙罗好像有事和我说,请允许我离开一会儿。”
两人走到一边,苏格兰谨慎地让香槟背向工藤优作的方向,他自己也找准角度侧过身,让自己的脸部下方刚好被一株盆栽的枝叶挡住,尽力避免了工藤优作读取他们的唇语的可能性。
“怎么了?”苏格兰放轻声音问道。
“毛利先生告诉我相治小姐是一名侦探。”沙罗把这个让她精神一振的消息告诉苏格兰。
苏格兰惊讶地挑了挑眉。快速问道:“波本和莱伊知道吗?”
沙罗摇头。
苏格兰快速的点了一下头,他掏出手机想把这个消息发给波本和莱伊,瞟了一眼他们所在的方向。
苏格兰和莱伊分别坐在山田龙之介两侧的圆桌,把任务目标夹在当中。
此时,波本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站在莱伊的身边,趁着上酒动作的掩饰,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了苏格兰的目光,波本若有所觉的抬起头,隔着山田龙之介的桌子与苏格兰,他的对视。
金发侍者的目光闪动一瞬,苏格兰会意,顺着视线方向看去。发现那个白衣女人、与八年前失踪案件相关的两兄弟,就坐在山田龙之界侧方的圆桌上。
局面变得有些复杂了,苏格兰环视一周,想到。
山田龙之界的前方是来伊,后方则是苏格兰和工藤优作,侧方是白衣女人以及两兄弟。而和他同坐一桌的,则是那个假冒的富二代和他的管家。
苏格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总觉得这个画面有哪里不对。
看向一边的香槟,却发现她正在盯着那个叫做毛利兰的小女孩发呆。
......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苏格兰叹息一声,将沙罗从毛利小五郎处听来的信息分别发给波本和莱伊,然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怎么了,沙罗,你在看什么?”
在公共场合,他们一般都只叫对方的名字,而非代号,以减少引起怀疑的可能。
“那个小女孩――”
想起莱伊之前说过的话,苏格兰心中一紧,心想着,该不会香槟也对小孩子有恶意?
“仔细看看,她的刘海挺奇怪的。”
沙罗歪着头评价道。
毛利兰的刘海有一端比较厚,翘起了一个尖尖的小角,这让她想起c原一直保持偏分的额前刘海。
苏格兰:……
应该是他想多了,香槟也不像是会有“厌恶”这种感情的人。
但事关小孩子的性命,苏格兰告诉自己必须更加谨慎,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走近一步,严肃的盯着沙罗的双眼。
“香槟。”
“不要将多余的人扯进任务。”
他保持着冷静客观的声音说道,搬出最能让香槟乖乖听话的一个人:“贝尔摩德说这次的任务需要保密。”
香槟好像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苏格兰知道自己不得不说的更清楚一些。
他不觉得对沙罗提起工藤优作对他们的怀疑是一个好主意。卧底警察叹了一口气,直接地说道:“你和那两个孩子走的太近了,不要伤害到他们。”
这好像有点歧义,不像是组织成员能说出来的话,于是他补充道:“不要伤害到他们,那个男孩儿的家长对组织来说,会是个麻烦。”
苏格兰觉得自己渐渐掌握了和香槟相处的诀窍:拿组织的利益去做引导她行动的诱饵。
香槟表现得不太聪明,而且对他和莱伊有一种莫名的顺从,苏格兰暂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这足够让他和她搭档的过程有机可乘,能够为自己真正属于的阵营谋取信息和筹码。
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暂时。
......
c原的朋友和他一样脆弱,沙罗叹气道。
“我知道了,如果我伤害别人,你会受伤。”她习以为常地说道。
苏格兰心中一紧,还以为香槟识破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他绷紧下颌,严肃地看着沙罗说道:“我只是不希望这次行动失败。”
沙罗耸了耸肩:“我不会伤害别人的。”
苏格兰看向她,却看到她的神情不似作为。
这让他想到这次任务几天前,组织中曾经有过一种传言:
琴酒已经对香槟在达成任务目标中越来越心慈手软的行为感到不满。
他此刻有点相信这个传言的真实性了,但这是否是琴酒的不满,却有待考证。
仔细想想就会知道,琴酒一直以来对沙罗的容忍都是基于沙罗的某种“特殊”,是因为沙罗对组织的某种作用,这种作用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直想弄明白的。
尽管暂时对这个问题没有头绪,但诸伏景光知道,琴酒对组织和boss有着绝对的忠心。对沙罗的这种态度上的宽容并非来自琴酒本人,而该是来自组织boss的授意。
如果沙罗开始被琴酒疏远,那么就说明,她已经开始被组织boss忌惮。
或者说,她对组织的作用已经不如从前了。
第70章 酒厂打工 49
“你真的很帅诶!”
安室透看着走在他身边的小女孩, 扬起了一个带着疲惫的笑容,提醒道:“园子小姐,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谢谢你的夸奖。”
铃木园子耸了耸肩:“因为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嘛。”
莱伊向安室透这边投来促狭的半个微笑, 安室透用灰蓝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黑发男人。
安室透耐心地半蹲下身, 平视着铃木园子的眼睛, 微笑道:“园子小姐,我还有工作, 这里人很多, 如果你一直跟着我, 磕到碰到的话你的父母也会担心的。”
“所以, 去找你的同龄朋友一起玩,好吗?”
安室透知道铃木园子在船上还有另外两个朋友,是小女孩自己无意之间透露的。
铃木园子看了看他, 决定不让面前的这个顶级池面为难:“好吧, 我去找小兰他们好了。”
虽然铃木园子有点不情愿,但安室透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怕这个小女孩总跟在自己身边,不仅做任务不好做,而且还会有牵连到她的危险。
更别提莱伊这个厌恶小孩的人也在附近, 对于园子来说危险翻倍。
安室透微笑着看着铃木园子走向另一个方向――然后去了香槟的那一桌。
金发卧底警察放松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
香槟可是在那一桌啊。
怎么回事, 刚入龙潭又入虎穴?
不过因为苏格兰也在那一桌, 安室透相信自己的幼驯染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几个小孩子。饶是如此, 他还是不禁又朝那个方向看了几眼,才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
铃木园子朝自己的两个朋友的方向走去, 她刚坐在毛利兰身边的座位上, 就听到留着长发的女孩说:“园子, 你又去找那个金发的大哥哥了?”
铃木园子用小手把头上的发卡正了正,满不在乎地点点头:“他真的很帅吗。”
“――喂,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
虽然分别坐在毛利兰的左侧和右侧,铃木园子还是眼尖地看见了工藤新一露出的三角眼。
工藤新一摆了一个无辜的手势,向她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干。
看着抱起双臂的铃木园子和故作无事发生的工藤新一,毛利兰又一次充当起了两个青梅竹马之间的沟通桥梁,她有点生硬地转换话题道:
“园子,你一个人来这里和我们玩真的可以吗?我刚才看见你的父母在前面G。”
铃木园子撅起嘴:“我才不要跟着他们去客套。铃木集团有我父母去应酬就够了,我还小,再说次郎吉叔叔还不是一样很闲。”
毛利兰轻轻推了推铃木园子的肩膀,无奈道:“园子,不要这么说你叔叔啦。”
“我说的是事实嘛。”
铃木园子没有丝毫反省意味,满不在乎地说道。
铃木、园子、次郎吉叔叔。
苏格兰把这些词语联想在一起,惊讶地想着,原来这个小女孩竟然就是铃木集团的二小姐,铃木园子。
带着发卡的短发女孩伸长手臂,从工藤新一面前堂而皇之地插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过程中,铃木园子无意间向桌子的对面投以漫不经心的一瞥。
但在看清了苏格兰的长相后,她睁大了眼睛,凑近毛利兰的耳朵:“小兰,你怎么不说你这桌也有一个帅哥啊。”
“而且是蓝眼睛的成熟型池面诶,和那个看起来开朗阳光的金发服务生完全不同――”
女孩越说越兴奋,后半句的话已经是用正常音量说出的。
!
毛利兰捂住铃木园子的嘴,窘迫地说道:“园子,你不要说的这么大声啦。”
在他们的对面,沙罗慢吞吞进食蛋糕的动作也停滞下来,她震惊地看向这个带着黄色发卡的小女孩。
她刚才说了什么,阳光开朗的金发服务生?
波本吗?
――可阳光开朗?!
“这个词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咒灵停下进食的动作,谨慎地问坐在她身边的苏格兰,虚心求教道。
苏格兰叹了一口气,他的左手像是流水线上工作的机器一样流畅自然,以撑在桌面上的手肘为支点,若无其事地给沙罗递上又一盘的蛋糕,希望能继续堵住她的嘴。
工藤优作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们,那种睿智的目光让苏格兰有点发毛。但他又不能借故离开这里,一方面要盯着山田龙之介,另一方面,如果把香槟留在这里的话,脑子不太好使的她说不定两句话就把他们的底泄了个干净。
苏格兰又坐着的离沙罗近了一些,尽量回避工藤优作的视线。
“哥哥姐姐感情真好。”
毛利兰看着苏格兰的举动,眨了眨眼睛说道。
铃木园子羡慕地点点头。
而穿着小西装的工藤新一则用怀疑的眼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
大概还在怀疑他们是形婚吧。
苏格兰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三个小朋友不管在想什么,大概都通通错的离谱。
――――
卧底警察刻意回避了工藤优作的问话,却没防得住工藤优作和沙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