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东宫盯上以后——和二萌【完结】
时间:2023-04-13 14:49:48

  霍暮吟不记得上一世在荷塘有这样的插曲, 却也明白过来这就是薄宣想让她知道的“胡来”。
  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 曲下手肘来, 想遏制他逾矩的行为。
  未想她的手被捆在一处,套在他的脖颈上,用力曲下手肘,反而带得他的脸直逼而来,两人面对面, 尽在咫尺,霍暮吟自己都吓了一跳。
  清风泛起水面涟漪,带动接天莲叶沙沙作响。无尽的碧绿色中,除了有映日荷花点缀, 其间还有一条小舟,修长的背影在日光下白皙而亮眼, 那中衣紧贴在脊背上, 将他勾勒得肌理分明, 线条修劲, 一寸一寸写满了克制。
  微风穿莲过叶, 分明清凉, 可薄宣却丝毫感受不到。隔着衣服传来的柔软, 点燃了燥热的火焰,腰腹炸开一道无名天火,蜿蜒流窜向四肢百骸。
  霍暮吟弄巧成拙, 一时间也不敢再有动作, 绷直着身子, 怕薄宣就此轧落下来。
  她感受到华服之下薄宣的掌心逐渐发热,他僵了一瞬,很快便又活络过来,向里探及襦裙暗扣,一颗一颗解开。
  眨眼的时间,仿佛过了百年那样漫长。
  霍暮吟能感受到他分明的指节无意刮擦而过,坚硬的触感与柔软相抗,周而复始,尽占上风。她急得想哭,觉得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偏生力量悬殊没能拿捏他的命门,一时间越想越委屈,眼眶红了起来。
  她是不轻易哭的。自出生开始,能让她哭的没几人,薄宣是其中排头号的一个。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你放开我。”
  薄宣听言,稍稍撤离些许,看向她嫣红的眼尾。霎时间,漆黑的眸底划过浓重的欲色。
  他置若罔闻,华服之下,大掌绕到她的后背,顺脊而下,来到腰间,扯开她腰间的束带。霍暮吟只觉得腰间一松,便见衣裳被他从华裳下掏出来,丢到一旁。
  霍暮吟睁圆了眼,眸光中写满不可置信。此事上一世未曾发生过,难不成薄宣当真要在这里对她为非作歹吗?
  她的视线带着震惊和羞怒,无声谴责。
  薄宣垂头对上她的视线,眸色发沉,压低下来,落在她的唇角,声线沙哑而发紧,“母妃,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别这样看着我。”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染了欲,越发往人心里钻。
  霍暮吟的心怦然跳动了一下,纤细的手臂用力,将他的脖颈往上推拱,放软了声音道,“那你先起来,先放开我。”
  虚张声势的猫儿终于收起了爪子,喵呜喵呜地认输。薄宣难忍地在她唇畔舒了口气,才将手从华裳之下撤出来,去解她手腕上的玉带。
  烈日将他晒出满身薄汗,他的掌心却干燥得很,摩挲过她手背的那一刹那,霍暮吟的心也跟着像被抚过一般,倏然发麻,凛凛战栗,被压在他身下的纤长双腿也不自觉动了动,却不期然撞上一记坚硬的触感,随即便听薄宣闷哼了一声。
  霍暮吟心知那是什么,脸上滚烫。缩缩腿,却被他一手摁住,便听阴恻恻的声音猛然耳畔响起,“还动?”
  “不、不动了,你快起来。”她的双手终于重获自由,想来推他,却又不敢。
  薄宣面色不虞,总算从她身上起来,坐到小舟的另一头,曲起一条腿,揭过散落在侧的蔻梢色襦裙,挑了没湿的一小块,虚虚盖住擎天的地方。
  为皇子们做衣裳的料子都是极好的,炎热的夏日里,华服完美遮去烈日,贴在皮肤上竟也不闷,触感冰冰凉凉。可霍暮吟总觉得不妥,华服之内凉飕飕的,她本就紧张,风从下摆钻入,更叫她难以自制地起了羞人的反应。
  因此霍暮吟想传回襦裙,虽是湿了大片,却也好受些。
  她的关注点原本就在那襦裙身上,是以薄宣用它遮盖的时候,她的视线难以避免地随着襦裙去,瞥过他那处时,心里咯噔一声,颅内乍响,慌忙收回了视线。
  霎时间,回忆像开了道口子,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上一世的灭顶之欲|活色生香奔涌而至,一时间,脸颊上竟有滚烫得发疼。
  薄宣抬眼,见她反应有些不同寻常,问道:“着凉了?”
  说罢,他看向胯间的蔻梢色襦裙。
  他这一眼没有旁的想法,意思是想问她面色绯红,是否方才襦裙湿了着凉所致。未想霍暮吟误解了,双腿不自觉并了并,往后退了些许,一张脸更是红得要滴血。
  薄宣望过来,又垂眸看了一眼,恍然间洞悉了她心中所想,顿时额角狂跳,眸中才要褪去的赤红卷土重来。他难耐地闭上眼,可掠过眼帘的,却是方才掌下触及的温香软玉。
  要疯了。
  过往梦境一一在脑海重现,那些梦真实极了,那种紧绷和恨不得将她揉进血脉的冲动也真实极了。早前白玉案上那回他知晓先机,尚能勉力克制,可这回毫无预兆,事发突然,却叫他比当时更为难忍。原想逗逗她,未想难捱的是他自己。
  滇南千人阵里他尚能浴血生还,在她面前却无端缴械。
  薄宣保持着一种坐姿,阖着长眸,在风吹荷叶的意境中犹如入定。霍暮吟裹着他的华裳,也转眸看向别处的风景。
  良久,她才偷偷转动眸子瞥向他,却未想他旗帜未倒,便慌忙又收回了视线。
  夏日静谧,蝉声隐没在远远的树梢之间。小舟随风飘荡,隐入一处高高的莲叶下,凉爽随之而来。耳畔的风声荷声都很疗愈,加之薄宣入定久久未动,一时间让人放松下来,渐渐生出困意。
  待薄宣冷静下来,睁开眼看,霍暮吟已经蜷在小舟的那头,裹着他的华裳缩成一团,酣睡起来,面色竟比头顶的荷花还粉嫩淡雅。她睡着的时候,没有醒时那样张牙舞爪,亦没有那份小心翼翼的紧张和地方,一切松弛极了,白皙的脸蛋,完美的骨相,卷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尖,以及粉嘟嘟的唇……
  世间俗事好似突然远去,静好的岁月就盛在这叶狭长的原木小舟里。惠风和畅,时光曼妙,荷花香沁人心脾。
  遮盖在霍暮吟头顶的荷叶随风轻轻款摆,阴影来回移动,水润的红唇在日光和阴影之间徘徊。
  突挺的喉结动了一下。
  随即,小舟轻晃。
  霍暮吟困倦极了,眼皮发沉。睡梦之中还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她唇上,一触即离,有些些痒。她迷迷糊糊想,琉璃说得对,这藕花深处确有蚊虫,于是抬手挠了挠,又陷入梦乡。
  她倒是心大。
  薄宣抬手,摩挲着她的脸。
  霍暮吟,你究竟怕我什么呢?
  薄宣放轻动作,坐回原处。他将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盯着霍暮吟的脸,回想着从遇见以来发生的一切。
  在紫薇庵和承恩寺的时候,他还叫十七,手执利刃,满身血腥,她却是不怕。那时候她便说要找薄宣;后来确认薄宣是他,她却是避之不及,费尽心思要高他一头,落个母子名分,是想以关系牵制,怕我杀你吗?
  薄宣陡然想起,霍暮吟说她也曾做梦梦见过他,难不成他在梦里给他带来了无尽威胁,甚至有可能杀她?可她护着薄安又是为何?
  想及薄安方才在案上同她拉扯,薄宣的眸色便沉了下去。
  他看向霍暮吟的脸。
  父皇的贵妃?
  呵。
  他嘲讽地勾起唇角。这个身份,恐怕不仅他没有放在心上,薄安也渐渐疏忽了。他没放在心上不要紧,可薄安是该有人提醒提醒了。
  眼见天渐渐晚了,小舟驶入荷花丛中已有一个时辰,现在还没回来,琉璃在岸上等得团团转。她刚想叫人满湖去找,便听见那边的荷花丛里传来轻微响动,原木色的小舟渐渐冒出了头。
  琉璃顿时欣喜起来,快步下了涉水台阶要来接应,“娘娘”二字还未出口,便收到了薄宣一记警告的眼神。
  她头皮一麻,一打眼,才发现她们家娘娘裹着一身皇子华裳,在小舟上睡着了。原先穿在身上的蔻梢色襦裙湿了大半,散在舟面上。
  琉璃看清眼前的场景,如遭雷击,慌忙环顾四周,好在周围没有旁人,抬轿辇的那八名宫监也到法华庵附近一处荫凉的墙根下歇着话闲。
  小舟缓缓靠岸,薄宣先下了船。他俯身将霍暮吟身上的皇子华裳拢紧了些,才将人打横抱起。
  也不知为何,兴许是先时紧张太过,又或者这几日因为想家夜间睡得不好,总归霍暮吟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细微的动静轻易惊她不醒,便是薄宣抱她,她也只是挪腾出一个舒适的姿势,又沉沉睡去,恍惚之间与上一世在外头云雨之后薄宣带她回宫的场景重合。
  法华庵与重华宫之间有段距离,往日里宫婢宫监常有走动,如今天热了,这段路上绿树成荫,便多了好些人行走经过。
  这日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好些黑衣人,大热天的斗篷披身,满身肃杀地把守在各个出入口,有的宫人想从其间过去,远远见到,都吓跑了,还有胆子大些的多嘴多舌要强行闯过,都横尸当场,血色溅上宫墙,渗透了青石板路。
  大盛皇宫风云渐起。
  掌控风雨的人此刻抱着霍暮吟,长腿交替,步履沉稳地走在树荫之下。琉璃提着篮子,里头装着霍暮吟湿透的蔻梢色襦裙,埋着头远远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霍暮吟睡了个冗长的午觉,颇有些昏昏沉沉,到傍晚竟发起热来。
  太医来瞧过,说是湿气入体,调养一段时间便没有大碍,开了方子,让煎成药服下。又叮嘱说不可贪凉,莫要泡太久的澡。
  琉璃跟着太医去太医署抓药。
  薄宣坐在榻边的凳子上。
  玳瑁拧了帕子来换霍暮吟额上的湿帕,起身时顿了顿,想说些什么,却不敢说。
  琉璃回来,拿了火炉药罐在廊下煎。
  玳瑁出去换水时看见她,索性将玉兰锁金盆放到一旁的廊座上,坐下身来道,“咱们家娘娘近不得水你又不是不知道,穿着湿透的鞋袜都要发热的。上回在承恩寺,就是春露打湿了鞋头未及时换下,回府之后便烧了两日,和你一道出去采莲,你也该看顾着娘娘,不叫她打湿了衣裳才是。”
  琉璃有些委屈,扇着炉子里的火,红了眼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是没看见,当时宣皇子和太子险些就要拔剑杀起来了,娘娘登舟的时候宣皇子跟了上去,那小小的一叶舟,怎能再容得下我,总不至于叫宣皇子下来换我上去。”
  玳瑁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蹲近身来小声道:“你不说还好,说起这个,娘娘刚回来的时候,怎么只穿着一件皇子服,那里头、那里头什么也没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你快休说这个!”
  琉璃慌忙丢了扇子来捂她的嘴,“这可是杀头的罪!”
  她说着,环顾四周。
  却见回廊拐弯处,漆红的柱子后面冒出一截裙摆来。点冰花的绿绸裙,这重华宫里,娘娘只赏了琥珀。
  玳瑁与琉璃对视一眼,起身来,悄悄走到柱边,猛扑出去将人抓住。
  琥珀今晨受了杖责,因着霍暮吟暗地里吩咐手下留情,是以伤得不算太重,行走虽然不便,也不至于卧床不起。眼下她合该在宫门前的影壁下跪着的,谁曾想她会跑到这里来?
  琉璃和她有矛盾在前,见当真是她,面色很不好,虎着脸问道:“你听见了?”
  琥珀脸上没什么血色,闻声别过脸去,道:“听见了。”
  琉璃道:“为着娘娘,为着你我,奉劝你守口如瓶,一点也不要透露。”
  琥珀急了眼,鼻尖一红,眼泪滴落下来,阴阳怪气道,“是,就数你忠心,就数你机灵,就数你最得主子心。我又算什么呢?”
  玳瑁见两人又要针锋相对起来,忙将琉璃拉开,往两人脸上各瞧了一眼,劝道:“咱们一起随娘娘入宫,计较谁先谁后做什么,全是为了娘娘,为咱们重华宫好,何必说这些?快些回去上了伤药,既领了罚,也该规规矩矩罚完才不会叫下面的三等宫婢说嘴。”
  她这些原是抛弃前嫌的肺腑之言,没想到琥珀却不领情,眼泪从脸颊滑落下来,淡淡讽道:“是,谁不知道玳瑁姐姐是最得娘娘心意的,咱们重华宫首屈一指的大宫女,你自然不计较谁先谁后,却问问她计较不计较?”
  她,指的自然是琉璃。
  事到如今琥珀竟还如此离间,气得琉璃怒从心起,上去就要撕她的嘴。
  玳瑁见状不好,立刻横身在两人之间,三人闹成一团。
  就在此时,外头值守的宫监跑来,道:“三位姐姐,太后和各宫娘娘听说咱们娘娘病了,都往这里来了。太子殿下也来了。”
  三人齐齐一顿,相互看了一眼。
  琥珀眼里闪过明显的慌乱,她扶了扶髻,默不作声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琉璃心里意难平,狠狠一跺脚,埋怨玳瑁道,“你拦我做什么?”
  玳瑁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好了,走吧,还要熬药,我去接驾。”说着,往琥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
  太后携着各宫娘娘,浩浩荡荡地进了重华宫,一路通畅无阻,来到正殿前。
  玳瑁接了驾,引入殿里看望霍暮吟。
  琥珀已经来不及回耳房梳洗打扮,借着廊下的睡莲水缸照了照脸,擦去脸上的泪痕,抬手折下睡莲别在鬓边,这才一瘸一拐地往宫门口走去。
  太子薄安一身明黄太子服迎面而来,见了琥珀,一刻未停地往前走去,与她擦肩而过。
  他眼里写着焦急和关心,可琥珀看得分明,这些焦急和关心不是给她的。身上被杖责的地方隐隐作痛起来,牵扯得心肺都痛,她哭着喊了一句:“奴婢琥珀,参见太子殿下!”
  薄安脚下一顿,停住了脚步。
  琥珀转过身来跪下,磕头,哭得肝肠寸断,“奴婢琥珀,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薄安拧了拧眉,也转过身来,见她背上的衣裙隐约露出些许血色,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往主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耐道,“怎么了?”
  琥珀伏在地上,哭道,“奴婢恳请太子殿下向我们家娘娘要了籍契,奴婢愿跟随太子殿下去东宫,终身侍奉太子殿下!”
  薄安听言,面色越发不好。他左右看了一眼,叫随侍的宫监将她扶起来,道,“说什么胡话,可是有人苛待了你?”
  琥珀止住哭意,双眼通红,道:“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她说话素来没什么分寸,也正是霍暮吟想纠正她的地方,在这宫里行走,有时能救她一命。然而她未能领会,眼下将太子带到一旁,示意他屏退左右。
  太子将人都调开十步远,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琥珀竟苛责起一国储君,“奴婢知道太子殿下心里有我们家娘娘,可她是当朝的贵妃,是陛下的贵妃,是太子殿下的父亲的贵妃,君臣父子伦常,太子殿下该常常挂在心上,以免葬送了前程。”
  薄安没料到她有这样的惊人之语,面色倏然一变,低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琥珀偏要追根究底,“太子殿下若非心里有我们家娘娘,又怎么会在荷塘边上差点和宣皇子开战。奴婢想奉劝太子殿下的是,我们家娘娘未必如您所想的那般还好,奴婢不过失手跌碎她一柄簪子,她便将奴婢杖责到了如此地步,还要奴婢在宫门前跪上整整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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