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提及贵妃娘娘,她们便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起来。华桃见焦点不在自己身上,便又渐渐放松下来。
她环顾一圈,没有见到霍暮吟的身影,也不曾看见霍国公和霍誉,一时间心里的不安便越发膨胀起来。
国公夫人也有些心不在焉,见楼上陆陆续续下来好些宫婢,便将华桃带到一边,褪下腕上的玉镯塞到她手里,道:“桃儿,你自小同妗妗玩作一处,烦你去找个人问问,这宫里究竟发生了何时,怎的妗妗还不来?”
华桃将手镯塞回去,道,“夫人还不明白妗妗吗?这样做戏的场合她最不爱来,且再看看。”
国公夫人想想觉得也是,早知道方才便该直接去重华宫寻她,却被带到华安楼来,如今开席在即,也走不脱了。
这边国公夫人和华桃心生急切,那边霍暮吟和薄宣才刚登车。
原本按照贵妃和皇子的排场,该是一人一辆双驾马车的,却不知为何,重华宫后院马厩里的马仅剩两匹,旁的说是吃坏了马草,都拉到御马监去治了。
于是仅剩下霍暮吟的一辆。
黄花梨木的车辕,彩丝绚丽车盖,金铃垂在四角,就连车帘,用的都是湘绸蜀锦,奢靡之至。车倒宽敞,里头正中间的青玉矮脚方桌上放着一龛熏香,旁边一只五彩琉璃浅底碗,盛放着一串荔枝。
霍暮吟今日穿了一身明黄的贵妃服制,头顶九尾凤凰衔东珠的簪镮,妆容精致,贵不可言,瞧着不可轻犯。
她穿这身,一来是为了皇后特地派人来叮嘱过,她全的是皇后的面子,宫里少个敌人,便能少挨一次暗箭;二是为了给她爹娘和霍誉瞧瞧她这身颇为好看的贵妃服制。
只是好看是好看,这身衣裳也繁复得很,她登车时,这个缺点便暴露无遗——
裙摆卡在车辕和马匹的拴扣里,不上不下,让人懊恼。
玳瑁伸手要将衣裳扯出来,但已有人先她一步,修长的手指赏心悦目,轻而易举解救了衣裳,也解救了霍暮吟。
霍暮吟上车以后,薄宣堂而皇之地抬腿登车,钻入车帘之中。
马车在宫里是不能纵驰的,此去华安楼要走一盏茶的时间,总不能叫薄宣自己走着去,霍暮吟嘟嘟嘴,心想总归薄宣是过继到她名下了,同乘一车虽不合适,却没有违背礼法,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便没有出声,由着他上来。
马车摇摇晃晃启程。
昨夜睡得少,霍暮吟没多久便开始犯困,撑着脑袋打了一会儿盹。
不过多时,她便后悔今日穿这一身繁复的华服了——
许是衣裳料子太厚的缘故,这华服将她束缚得有些燥热。
作者有话说:
薄宣:热,但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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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可能要晚一些~
第32章 中药
霍暮吟到华安楼的时候, 端阳午宴已经开席了。宫婢跑到二层上面禀告皇太后,说贵妃娘娘到了。
席间薄安眸色一亮,刚要起身, 见其他皇子投来疑惑的目光, 一时间又生生地按捺住, 目光却时不时往楼梯口瞟,就连和大臣寒暄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国公夫人和华桃对视一眼,总算放下心来,露出轻松的笑容。碍于场合,也没有立即站起身去迎。
霍暮吟走在楼梯上, 身上燥热更甚之前,痒意抓心挠肺,总想抱个什么东西才好,亦或者脱了衣裳泡在水里也行。可越是这样想, 她便越是难耐,脸上潮红一片, 鬓发之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薄宣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走在她身侧, 拧眉道, “身子不适?”
霍暮吟听他发问, 陡然觉得他的嗓音好听极了, 钻入她的耳蜗里, 激流回荡,缓解其中痒意。她不受控制地,抬手扶住薄宣的手臂, 触手冰凉一片, 柔嫩的掌心甚至能感受到层层衣衫下他的肌肉纹理, 一时间更舒服了不少。
靠着这片刻的纾解,她的脑子恢复些许清明,终于走到席面上,见过太后皇后,才翩然入座。
薄安隔着千里江山图的屏风看那窈窕的身姿,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而去,饶是他照旧装出一副温厚的正人君子模样,也掩饰不住眸中的倾慕。
薄宣远远站住,将他的言行举止纳入眼底,眸底划过一抹杀意,顷刻间,灭顶的威压轰然炸开,沉沉落在每个人头顶。
其中宫监最是如剑悬顶般难捱,本是躬身展臂,延请他入座,见他没有动弹,也不敢催促,躬身侯在一旁,眼下却连呼吸都不敢了。
这一层的男席坐的都是诸位皇子郡爷,再不济也是国公世子,见过许多浩大的场面,有潇洒不羁的,天塌下来都能谈笑风生的,此刻也都噤若寒蝉。
所有人齐齐将目光转向修然而立的玄衣男子,却又不敢直视,用眼角眉梢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薄安终于察觉周边的诡异,回过神来便感受到倾城的威压,从前他只在他父皇身上领教过这种杀伐的凌厉气息。
他心下一紧,收敛了些许,缓缓转过头来,见是薄宣,松了口气。而后起身迎了过来,“宣弟来迟了,快快入座。”
分明昨日还是你死我活的模样,今日却装得兄友弟恭。
薄宣眼皮抬也不抬,道,“华安门以东的城墙上,埋伏了两百零八名弓箭手。”他垂下眼,居高临下看着薄安,“皇兄今日准备以何缘由将我诛杀?让我猜猜,莫不是想说我勾结荣开虎,朋扇军党?”
薄安身躯一震,脸上写满惊愕,“你知道?”
薄宣面露讥讽,提步离开,“我便在雅间等着皇兄唱戏。”
转身的瞬间,他的面色陡然阴翳,额角青筋暴起——
他也感觉到了异样,全身上下燥热不已,一股股热意接续往小腹冲去。
他垂下眼,看着腰带之下的绲金丝暗云纹玄色绸布有节奏地起落……
动欲了。
他狠狠闭上眼,一时之间捏紧了拳头,真的很想杀人。
不出所料的话,霍暮吟该是也中招了。
他生得高,视线恰好能越过千里江山的屏风落到霍暮吟桌上,她还坐在那儿苦熬,弯着身子,显然不大好受。
薄宣拦下前去添热茶的玳瑁,让她将霍暮吟带出来,道,“她被下药了。”
玳瑁惊得差点端不住茶盘,心想,不怪姑娘容色那样不容,媚眼如丝,酡颜如醉。于是慌忙入内,同琉璃耳语几句,又上前向皇后和太后禀明,只说是昨日高热尚未痊愈,要先回去歇息。太后和皇后自然是无有不允的,忙将人帮忙护送。
霍暮吟昏沉不已,整个人像泡在水里一般,听别人说话都是朦朦胧胧。她想找个凉爽的冰龛抱着,消退一下身上的热意,正环顾之间,玳瑁和琉璃蹲下身来,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话,她听不清,也已无力分辨什么,只点点头,表示应允。
玳瑁和琉璃一左一右将她扶起来往外走去,席上的国公夫人和华桃一直关注着这里,见她要走,华桃立即起身赶了出来,恰在楼梯口撞见薄宣把霍暮吟拦腰抱起。
华桃欲言又止。
玳瑁从眉眼认出了她,心下一喜,“是桃姑娘吗?”
华桃低声道,“玳瑁,是我,妗妗怎么……”
玳瑁慌忙捂住她的嘴,道,“娘娘眼下身子不适,有什么话,还请姑娘和国公夫人到重华宫一叙。”
华桃闻言,拧起眉头,看向那抹劲挺的玄色背影,“他是……”
玳瑁道,“是新过到娘娘名下的,宣皇子。”
华桃点点头,收回目光,道,“你们先走,好好照顾妗妗,等散宴我们再过去。”
*
霍暮吟身子极为不适,全身犹如架在火上烤一般,被薄宣抱入怀中的那一刹那,便像是渴水的鱼再度找到呼吸。滚烫的双手无处安放,虚虚抵在他胸口,掌心之下,隔着衮金玄衣,竟能感受到他线条分明的块垒肌肉。
冰冰凉凉,劲挺弹韧,叫人越发难捱。
平日看着骄矜高傲的人,此刻缩在他怀中成了小小一团,许是因为中了药的缘故,自己在他怀中挪出一个好受些的姿势。葱白的指尖并不安分,抓着他的衣裳不肯松手,还有跃跃欲试的趋势。
薄宣沉了眉眼,眸间染上浓重的欲色。
他额角的青筋愈发明显了,汗珠凝落,空出一只手将霍暮吟作乱的柔荑抓出来,反剪到她身下。霍暮吟失去手上的冰凉触感,慌忙又要来寻,在他钳制的方寸里,总算找到一处,身上的难受得以稍缓。
此处不如旁的冰凉,却也稍有成效。葱白的指尖触及了,却还远远不够,她收了收掌心,试图接触得更紧些。
距离马车还有五步远,她却胡作非为。薄宣骤然停住脚步,倒吸一口凉气,腿上的肌肉紧紧绷住,额角青筋狂跳。
偏生霍暮吟昏昏沉沉,恍惚间觉得自己仍横卧在小舟上,手里捞着条肥硕的游鱼。嫣红的嘴启启阖阖,嘟哝道,“别动,不要动。”
作者有话说:
薄宣:上次这么无语还是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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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这些啦~最近三次元事情比较多,我尽量保持更新,也谢谢宝们耐心等待呜呜呜
第33章 解药
霍暮吟出身高贵, 年幼受宠,天子都曾将她抱在怀中赐号“倾城”,自小金尊玉贵地长大, 皎皎纯洁身, 又何曾受过什么烈药?何况是霓裳坊的舞女们用以“背水一战”的珍藏。
药劲于她而言太过猛烈了, 她觉得通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叫嚣着不知名的渴望。空气借由轻微的呼吸传入肺腑,更如夏日蒲公英沾落在身上一般,激起无穷的痒意。
最叫人羞赧的是,这重重迭起的痒意犹如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 像是涟漪一般无圈圈蔓延,波及羞与人言的地方,其间难耐一次比一次更甚,对慰藉的渴望一次比一次张狂。
终于, 霍暮吟勉力维持的最后一丝清明也陷落了。
媚眼朦胧,她抬起水盈盈的眸瞳, 乞求般地看向薄宣, 双臂被薄宣反剪到身下, 却胡乱摸到薄宣的命门, 圈住轻轻揉|捏, 不肯撒手。
怀抱颜色, 由她如此胡作非为, 于正常的男人而言已是人间极刑,偏生她觉得唇上干|渴难|耐,小巧的舌尖伸探出来, 带着莹|亮的水|光扫过嫣红的唇瓣, 留下一片湿|润。
薄宣眸色如晦, 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出当年从滇南千人阵里,从熊熊烈火中浴血而归的架势。
他威压浩重,气场凛冽极了,随侍的所有人都觉察出他的不善,没有人敢靠近他们分毫。
敢惹薄宣的,天上地下大概唯有霍暮吟一人。随着薄宣大步迈开,她手里的“鱼儿”便有些不老实,在手心来回滑动,眼见小小的手心掌握不住这跳动的鱼,她下意识缩紧五指……
薄宣发出一声绵长的闷哼,脖颈之间青筋暴起,将肩上的肌肉也提拉得紧张不已。
区区五步,走了一日一夜般漫长。
好容易车帘流光,金铃清响,薄宣将霍暮吟送上了马车。原想叫玳瑁将她送回重华宫,让影子找个太医加以疗诊,却未料霍暮吟紧紧抓住他不放,唇齿之间轻吟浅哼,美目半垂,尽是渴求。
薄宣沉着脸,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提脚踩上马凳,矮身将她抱入马车里。
霍暮吟的这辆马车装潢雅致,意境美而清高,眼下车里气温陡生,不知是否是她面上的潮|红映亮了车幔的彩光的缘故,眼下竟无端生出些格格不入的旖旎,。
“热……”
霍暮吟启唇,轻轻吟|哦,眸光若水,楚楚可怜。
她抓过薄宣的手,一根一根疏开他修长的五指,嵌入腰封与华服之间,叫他解她腰间朱线衮明黄的贵妃腰封。
薄宣长指一动,原本装饰的玉佩香袋玛瑙长珠尽皆没了束缚,落到松木的车面上,啪嗒作响。
霍暮吟无暇去顾这些声响,她热极了,没了腰封的束缚,便勾手扯身上的衣衫,一层一层,露出白皙无暇的肩颈和锁骨。
薄宣不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早前在衔春湖的小舟上,也领略过她如此的风光,肩颈锁骨,春|意半|露。眼下却仍旧难以自制,呼吸愈发炽烈,火焰愈盛,难以将些。
他盯着霍暮吟,眸中的渴欲昭然若揭,却又倏然阖了眼,仰靠在车壁上,喉结艰涩滑动。
未想耳边传来金钗银寰的摇晃声,手掌被一双白皙的柔荑勾起,睁开眼时,霍暮吟已然起身站在他面前,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而后大刺刺跨开双腿,坐到他腿面上。
还未等级她下一步动作,薄宣便倏然凛下眸光,大掌猛然掐住她的细腰。
神明降落,与恶魔仅有咫尺之遥,漫天焰火险些猎猎绽放。
薄宣终于感受到了霍暮吟的难捱,隔着繁复的华服和玄衣,他仍能感受到其间使人癫狂的温润和热意。于霍暮吟而言,药劲之猛排山倒海,已然杀灭了所有理智,满副身心只为寻得几分纾解和欢愉。
她挺直了纤细腰肢,双颊酡红,媚眼朦胧,纤细的手臂不知危险地攀上他的脖颈,唇齿之间吟|哦出近乎乞求的言辞——
“薄宣,我难受。”
薄宣眸色又深几许,出口的声音已然沙哑得不像话,“你知道我是谁?”
霍暮吟却不答了,提身去贴|他身上的凉意。
到底是中了药的人,感知不同寻常,眼下的薄宣身上哪还有清凉的所在,浑身热意滚沸,脐下天赋异禀之处更是腾腾如许。霍暮吟不知前方是怎样危险的旷古凶兽,纤腰摆晃,执意往前挺进,非要够到那处能让她舒畅的灵丹妙药才肯罢休。
她肤色白皙,盈盈皎皎,在薄宣面前盛|放。
下摆被脚尖缠住,她便低头弯腰去扯那裙裳,赤如朱砂的唇不欺然擦过薄宣脐下,她猛然一顿,像是要感知那是何等物拾一样,挪开双唇,用滚烫而柔软的脸颊蹭了蹭,又蹭了蹭。
来回数次,薄宣生忍,痛意薄发。怕掐疼了她,他挪开她腰间的手,狠狠捏住窗棂松木,用力之劲,修圆的指尖已然有了些许血意。
下一刻,霍暮吟的柔荑便紧随而来。
她抓回那只修长的手往下探去,垂着头,露出一截迷人的脖颈,片刻后她抬眼,轻呼一声,懊恼道:“都湿了。”
话里带着些许乞求,将薄宣脑海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寸寸斩断。
干燥而带着血意的指尖随着她的提点,徘徊在堕神的疆域。
红唇皓齿发出绵长喟叹,如丝媚眼轻阖,眼泪滚滚垂落。她掐紧了薄宣的手,指尖嵌入他手背的皮肉之间,说,“薄宣,救救我,好难受。”
薄宣面色沉静得像催城黑云。
那日在衔春湖上,她畏惧于他的触碰,不惜举匕相杀,那时受惊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知道他是薄宣,却也哀哀求他相救。
他垂下眉眼。
复抬起来的时候,眸中之欲便不加掩饰。
霍暮吟还晃着他的手求救,薄宣猛然倾近,空闲的手环过她的纤腰,将人扣住狠狠往下按。滚烫的星火如柱如炬,隔着层层衣衫笔直盖过肚脐,垂直贴在她的前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