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宣抬起被她紧紧攥住的手,拨开她葱白的指尖,扣到自己的肩颈上,而后慢条斯理揭起地上明黄的贵妃裙裳,一点一点擦去指尖的血意。
他凑在霍暮吟耳旁,眸光微闪,沉磁的嗓音直入腑肺,“我帮母妃,好不好?”
霍暮吟与解火之源愈发近了,通身每一缕皮肤都散发着妖娆魅惑,若非素来骄矜从不以色讨好旁人,此刻恐怕裙裳尽卸,赤|身|起舞都未可知。她不安地动着腰肢,被薄宣扣住的后腰陷出一个美艳的弧度,平坦的前腹与旷古凶兽来回轻擦。
可还不够。
远远不够。
她跨坐在薄宣的腿上,与他面对面相视。
细眉深蹙,美眸迷离,带着些许渴求。
薄宣未曾有一瞬错开眼,指腹擦过她诱人的唇瓣,嗓音危险而撩人,“我帮母妃,母妃以何谢我?嗯?”
指尖|游|走,掠过天鹅一般倨傲的颈,扫过平直纤挺的锁骨,落到上回勾落襦裙处,缓缓顿住。
霍暮吟挺起上身,将衔春湖他未曾触及之处相赠,薄宣眸色幽暗,收回手来,故技重施,犬齿在她耳垂上来回轻磨是,声音轻而哑,道,“不够。”
说着,他双臂环住霍暮吟,面对面将她抱得更紧了。
霍暮吟下巴搁在他有力的肩颈上,感受到清爽的触感从脊背滑落,掠过湿湿的衣裙……
她陡然往上窜了些许,娇|吟|出声,其间婉转,惹得外头拉车的马儿缓缓踱蹄。
他的“帮忙”温柔又汹汹,颇有章法,赢得霍暮吟舒心喟叹,然而马车轻晃,不过多时,他便显露出原本的野性和狂猛。
霍暮吟的声音变得有些轻昂,每一次上扬的尾音里都充斥着妩媚娇羞,薄宣的肩膀被她挠破,她想往上窜逃。然而腰间横亘的手臂哪能允许她半途而废,将她牢牢钳在怀里,黑沉的眸瞳盯着她绯红而迷离的面色,手仍隐没在那不中用的衣裙之下。
华安楼下开始赛龙舟了,鼓声和吆喝声远远传来,节奏起落,快得不像样。
马车堆中,重华宫那辆流光溢彩的马车里忽而传出一声高亢的吟叫。
霍暮吟发出一声长长的娇媚声,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竭尽全身力气。她哭着,颤抖着,缩紧了全身。
薄宣使坏,特意将双腿分开些许,不叫她并得太紧,等她颤抖余韵稍过,便贴下脸,与她滚烫的脸颊轻擦,磁哑的嗓音波澜不惊地嘲讽道,“这么没用?”
说着,抬起手来。
指尖晶莹毕露,甚至要有少许顺着指节往下|流淌,在指根处盈盈生光。
霍暮吟累极了,身上的难受稍有纾解,余热还未散尽,仍旧昏昏沉沉不清不楚。眼下恢复些许理智,方才的事涌回脑海,娇愤之余,她脑海里只余下一个想法——
……又和薄宣纠扯上了。
他天赋异禀,霍暮吟上一世便有所领教,眼下前腹仍贴着偌大的威胁,她多少有些胆战心惊。可她实在太累了,累到随时可以沉沉睡去,然而刚消散不久的难受卷土重来,身上的燎热隐隐约约又有重燃的迹象。
马车外响起薄安的声音,正在询问琉璃,“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贵妃不是病了吗?”
作者有话说:
薄宣:良医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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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风起
薄安早前在席间应酬, 听身边的近侍说薄宣和霍暮吟都不见了身影,便迅速打发了身边围着的人,迈开大步寻了下来。
远远见到重华宫的玳瑁琉璃都在烈日下晒着, 离重华宫那辆张扬的马车不远不近,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荒诞的预感。
他揭起下摆, 脚步越发快,还没走进便呼喝出声。
玳瑁没想到他会来。到底是大盛朝的太子爷,身居储君之位,在这样的席面上自然是左右逢源、应接不暇的,以薄安的个性, 更是没有丢下这种联络君臣感情的好时机,而单独携了随身内侍,巴巴跑来找一个后妃的道理。
他的到来实在太过出乎意料。
琉璃更是吓了一跳。
她的心思比玳瑁活络些,知道的也多, 远远见马车有些异样,又听她们娘娘的声音随风传来, 便知道里面在做些什么。琉璃当下就慌了神, 数次看向玳瑁欲言又止, 却见玳瑁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终是没有说出口, 脸上绯红一片, 心里又怕又羞。
眼下太子爷来了, 若让他撞破马车里的事,那是要诛九族的。
炎热的江风拂过地面,卷起马车的晶莹五彩纱帘, 就要揭露里头的旖旎和风光。琉璃精神一凛, 骤然横过身来, 扑跪在薄安脚下,大声喊道:“太子爷!”
薄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原本就对这些站得太开的丫鬟有所不满,如今还敢来挡他的去路。
马车近在眼前,丫鬟如此行径,让他更加确信里头有什么蹊跷,一时之间,言行便显露了些许怒意,提一脚就要踹过去。故而又想到她是霍暮吟贴身的,顿了顿,跨过她大步朝马车而去。
琉璃原本闭上眼睛准备挨这一记踹,睁开眼却见他与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马车里,薄宣眸色幽深。
他听着窗外的脚步声,垂眸看霍暮吟的脸。
怀里的美人酡颜如醉,一双美目微阖,泛红的眼尾添了三分妖娆,正是人间绝佳颜色。柔荑轻而缓地,在他的喉结处来回流连,轻柔的触感与带着些许挑衅的妩媚神情,像是苗疆蛊惑人心的圣女。
——可见她方才得到疏解的那一瞬清明,已经荡然无存了。
薄宣抚着她的脸,眸色漆黑如夜。
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他由着怀里的人作乱,单手环过她的纤腰,将她抱到单侧腿上。
也就这片刻功夫,薄安距离马车已经只剩一步之遥,他倒是老成持重,这样的节骨眼上还能行礼道,“里面可是贵妃娘娘?”
应答他的,是霍暮吟言不由衷的一声娇吟。
下一瞬,薄宣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挑开车窗垂帘,晶莹流彩的纱帘在日光下格外晃眼,落定之后,露出半张白皙的脸,以及清晰的下颌线和微微敞开的领口。
薄安早想到他在里头,却万没想到他丝毫没有将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孤男寡女同乘一车还这样气定神闲,主动“应战”,是以一时间有些错愕。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拧起眉道:“怎么是你?贵妃娘娘呢?”
薄宣闻言,骨相清晰的脸微微侧过来了些。
车窗大小有限,薄安只能看见他修利的下颌线。他的上半张脸隐没在车壁之后,视线分明阻隔,可车壁之后传来的威压和杀意锐利如许,做不得假。
薄安心里有些发怵,可他最不愿在霍暮吟面前失了面子,他知道霍暮吟在里面。
“听闻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是否请国公夫人送回重华宫?”
这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便是怕薄宣在霍暮吟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为非作歹”。
烈日当空,热气一点点从青石路面上冒起。江风呼啸着穿过宫墙脚下排水所用的涵洞,送来远处赛龙舟的击鼓和呼喝之声。也就是一墙之隔,这里和江面上却是两个世界般,压抑极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霍暮吟迷迷蒙蒙,对此浑然未觉。她感受到的热意犹如烈焰裹身般叫人难捱,不,准确来说,像是冬天炭盆里热烈的炭火,是从里面喷薄而出的猩红热意。
她坐在薄宣腿面上,挪了挪。
感受到薄宣腿上紧绷而分明的肌肉线条,霍暮吟越发觉得空气稀薄,朦胧之间抬手去抓方才救她的、薄宣的修长的手指。
其间用意,甚是分明。
站在马车外的薄宣只见一双柔荑伸探过来,摘下薄宣撩开车帘的手。流光溢彩的车帘重新落下,阻绝了马车内外的视线,偏生此时霍暮吟媚眼如丝,抓着薄宣的手撒娇般地喟叹了一声。
令人骨酥的娇声传入耳里,薄安霎时脑海轰鸣。
他不是没经过事的人,早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试过云雨之情,他明白这样的声音出自什么情景。登时什么也不管了,猛地向前一大步,撩起那道车帘。
映入眼底的是明黄的贵妃服制,如今已经大都推挤到原本不盈一握的纤腰上,余下的些许下摆晕开点点水渍,纤细洁白的腿上微微泛着粉……
纤纤玉腿,姣姣佳人。
一切出乎薄安的意料。
又大抵是这样的画面冲击力太强,他愣怔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
薄宣出手犹如鬼魅,发簪的尖端从他颈上刮擦而过,薄安由痴转惊,陡然睁大了眼睛,下一刻,眼前血雾一片,锐利的疼痛从眼睛上传来,直击脑海。
——薄宣当真出手,划瞎他的眼睛!
薄安心里又惊又惧,又恨又恼,眼泪沁入伤口,疼得他几乎要晕死过去。
他高声喊着,“来人!来人!太医!传太医!快传太医!”
薄安身边的随侍见状,也吓出满头汗,扶着薄安转头便冲玳瑁和琉璃骂,“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太子殿下受伤了?快传太医啊!”
他喊着,收回视线的时候偷偷往马车上瞧了一眼,却只能见到那只修如竹节的手松开,任由手里的金簪哐当当落到地面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城楼上有人看见这里的纷闹,再定睛一看,见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太子,当即禀名了太后和皇后。
薛美人身为东宫的亲生母亲,破例坐在太后近旁,也听见了,猛地从座上起来,险些晕死过去。
到底是一国储君,稍有差池便是国之大事。此事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江面上的鼓声犹在,龙舟犹如离弦利箭,竞争激烈,正是好看的时候,可却没人在意了,在此事面前也不敢有人在意,都匆匆随着太后往城楼下来。
马车里,薄宣慢条斯理地帮霍暮吟重新穿戴整齐,提起她的衣领遮去春光,将下摆一点点捋顺。
霍暮吟却不安分,身上的热意全然将她淹没,清明和理智荡然无存,昏昏沉沉地索求生路。薄宣帮她提起衣领,她嗔怒着抬手扯开,再提,再扯开。
薄宣不厌其烦,三两次后,定定看着她,片刻后故技重施,将她两只手绑在一处,不疾不徐道,“不许扯了。”
薄宣不稀罕谁的眼睛,可若是有人见了这春光,那双眼睛便不能留在这世上。
外头的讨论声纷纷杂杂,由远及近,盖过薄安痛苦的哀嚎。
薛美人见薄安脸上模糊一片,一双眼睛血淋淋的,急痛攻心,大叫一声,“安儿!”便不顾体面规矩地扑了过去。
太后知道薄宣不是善类,却没想到他能堂而皇之下如此狠手,愣怔片刻,方才冷声道,“里头的是谁?伤了东宫太子,还不出来认罪?”
皇后不敢直视薄安那张狼狈的脸,心下惶恐极了,可要陪太后演的戏不管如何也要陪着演完,于是凑到太后耳边,声如蚊吟,“母后,这是重华宫的马车。”
说话间,太医已经到来。众人让开一条路,太医见过太后,慌忙到太子身旁诊治。
薄宣挑开车窗帘,露出白皙无情的下半张脸,“诸位,好生照看太子殿下。”
分明是寻常的话语,言辞之间却淬着冷意。知晓底细的人都听出来了,他这是放了薄安一马。
影子不知从何处窜出,悠然落在车辕上,旁若无人地抓过缰绳。车轮滚动,压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澈而有节奏的嘎哒声。
伤了人还这样张狂!!
薛美人目眦欲裂,“霍暮吟!霍暮吟!”
她转过脸来,满脸写着狰狞,向太后禀道,“太后娘娘,臣妾告发贵妃娘娘秽乱后宫。”
此话一出,人群里便有人议论纷纷起来,不停有人把视线投向国公夫人和华桃。她们二人倒是经得住场面,站得笔直,叫人瞧不出来端倪,心里却是担忧。
知晓底细的琉璃以为方才在马车里的事端被揭破,险些吓破胆。
好在薛美人接着道,“重华宫里藏着什么苟且□□之物,霍暮吟自己心里清楚。太后皇后如若不信,搜宫便知。”
这些年,薛美人在宫里已经学会了如何收敛锋芒,避事避祸,现在眸中带泪,写满怨毒。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要鱼死网破了。太子若是双眼失明落下残疾,身有残缺,储君之位自要让贤,孤儿寡母,便是死了也要拉上重华宫那对“母子”。
而自打霍暮吟入宫开始,太后便想着搜重华宫找她想找的东西,薛美人早已猜中她的心思,如今送上机会,恰逢其时。
只是……重华宫如今有虎狼擎天护着,轻易动不得。太后心里犹有忌惮,薛美人膝行过来,失声痛哭道,“臣妾请太后主持公道!”
趁着太后弯腰来扶,薛美人将一枚鹤血飘花扳指塞进她手心里。
作者有话说:
休息了一段时间,下定决心不再熬夜,谢谢宝们相等~这周末会尽量多更新一些。
第35章 云涌
鹤血飘花玉是以鹤血反复浇灌上好的白玉, 密封浸养百年所得。因着对白玉和鹤血的要求极高,工序繁琐细致,这种玉极为难得。早前夜郎未灭的时候市面上还有流通, 如今却也罕见了。
这鹤血飘花玉扳指的圈口仅有婴儿拇指大小, 种水绝佳, 触手生温,入手便知不是凡品。
太后略扫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她将薛美人扶起来,看向薄安一眼道,“你好生照料太子, 哀家会秉公处理。”
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叫她安心。
去往重华宫的路上,太后叫了皇后同乘一辆马车, 她摊开手心,露出鹤血飘花玉扳指, “你看看这个。”
皇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身子下意识往后缩去, “这不是、这不是……”
她缓了缓心绪, 小声道, “这不是先皇后的遗物吗?”
“准确说, ”太后合拢手心, 将东西收回来,“这是她生的那对双生儿的遗物,按照夜郎的规矩, 做母亲的要给头一胎孩子做压褥礼, 夜郎皇后叫人打了这两只扳指, 那双生儿一人一只……到底是鹤血,杀气太重,招祸也在所难免。”
轻飘飘将一场山呼海啸的悲剧归咎于无辜的扳指,仿佛这样就能擦去当年的人情冷漠。
薄宣和霍暮吟没有回到重华宫,影子驱车穿越宫巷,往乾天殿进发。
黑衣影卫四散飘落,围出一个安全的范围,一路随行。
薄宣看着怀里热汗涔涔的娇人儿,眉头蹙得更紧。
霍暮吟身上越发难受,仿佛沉进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海里,身上热焰燎灼,五脏六腑、经络血脉犹如万蚁啃噬,由内而生的痒意叫人求死不能。
偏生双手被软丝带绑住,脱不得衣服,只能扭着身子试图把舒服身子的裙裳挣松些,奈何于事无补。
美眸之中含着水光,仰起下巴娇矜地渴求,“薄宣,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