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哄——雪幽月冥【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0:35

  今日这朝,怕是上不得了,进宫定会被同僚笑话,陛下想必也知晓此事,风波不停,他是无法在百官面前立足了。
  天底下谁不知道,他刘柄途,最好面子。
  刘柄途袖子一挥,朝着王氏道:“将那逆子和刘远叫过来。 ”说完,便又转身回了府。
  刘府答应给说法以后,门口围观的人才慢慢散去,隐匿在暗角的沈含止这才现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沈含止一招手,问身边的属下:“刘承可是出府了?”
  “没有,三公主一直在大公主府,他没那个机会。”
  沈含止点点头。
  *
  另一边,大公主府。
  赵可安一直坐在赵乾平屋内,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不时还说上几句话。
  “皇姐可有想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赵乾平淡然一笑:“是男是女还不知晓呢,不着急。”
  虽然刘承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念叨,一定是个男孩,但是赵乾平倒是觉得,男女都无所谓,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行。
  此刻,赵乾平吃得也差不多了,放下碗筷问赵可安:“你还未说,你与你的沈驸马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都是女人,有些八卦的性子还是相通的,况且刘承不喜欢她出府,怀孕这段时间,她都快把自己憋坏了,此刻有人前来给自己解解闷,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但是,她还是打心眼里,喜欢赵可安过得幸福,无论如何都要比赵嫆幸福。
  赵可安敛眸,这副模样在赵乾平看来,就是有些难以启齿了。
  赵乾平蹙眉,直接问道:“该不会沈含止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赵可安惊讶了一把,虽然她也是想污蔑沈含止来着,但是并不是找这个借口,但是好像,除了这样的大事,也没旁的事情值得自己骂沈含止了。
  赵可安犹豫了一下,后来含糊其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感觉他没有当初我嫁给他之时那么在意我了。”说完,还露出一副女子深闺怨恼的模样。
  看到赵可安如此,赵乾平心中无奈,她出嫁前自己就嘱咐过她,别把太多的心思放在男人身上,看看,现在才过去过久。
  她这个妹妹啊,瞧着清心寡欲得紧,还以为不会轻易对男人动心,如今看来,也只是普通女子罢了。
  “妹妹能问皇姐一个问题吗?”赵可安忽然问。
  赵乾平自然不会拒绝,道:“你问。”
  “皇姐当初与霍淮相爱之时,是何感受?”
  瞧着赵可安认真的模样,赵乾平一时愣住了。
  就在这是,禁闭的衣柜忽然传来一声闷响。赵乾平猛然回神。
  赵可安:“什么声响?”
  “没什么,许是挂在柜子里的衣裳脱离了架子掉落了。”赵乾平着急地打断了赵可安的好奇心,然后思索片刻又开口,“妹妹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了。有些久远,我都忆不起来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
  赵可安又道:“那如果放到现在,皇姐还会喜欢他吗?”
  “自然不会。”赵乾平答得极为爽快,似乎这个问题与答案在心里练习过了无数遍。
  “为什么呢?”赵可安又问。
  赵乾平嘴角带笑:“你现在刚成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喜欢的男子,所以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过了这段时间,喜爱之意淡了,你就会慢慢看见你驸马不好的一面,或许他身上有你讨厌的恶习,或许是品性不怎么端正,亦或者他开始不修边幅了,变成了你不喜欢的模样,那个时候你就会想,自己当初是如何看上这个人的。”
  “我呀,就是在喜欢之意淡去以后,忽然察觉,这个男人一没担当,二没骨气,三没相貌,放在人堆里就是极为普通的存在,似乎没有突出的地方,当初就是被他死缠烂打搅乱了心神,以为往后的日子里他还是会待我如初。其实,挑选夫婿的时候,应该在自己不喜欢他的时候衡量他好不好,那样看人才看得准。”
  “哦。”赵可安极为冷静的回应了一声,然后眸光幽深地看着赵乾平,忽然又问,“那皇姐如今如何看待刘承这样的人?”
  此话一出,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方才一直围绕这爱与不爱的话题徘徊,赵乾平看着像是一个过来人,处处都在开导阅历尚浅的赵可安,实际上,却是被赵可安牵着鼻子走。
  处在不爱的时候评判这个男子好不好?
  刘承好吗?他自然不好,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刘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冷血无情,缉拿罪犯之时,妇孺都不曾放过,狠毒阴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如果霍淮只是没有担当的懦夫,那个刘承就是一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赵可安那双眼就那样直直地看着赵乾平,似乎在质问她,为何会和刘承在一起。
  若是因为没有了爱意所以舍弃了霍淮,那么此刻和刘承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喜欢吗?
  过了半晌,赵乾平忽然轻笑:“妹妹来此,不是因为和驸马闹了不愉快吧。”
  赵可安垂眸,收回视线,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之后赵可安道:“我小外甥的名字该想了,不过名字倒是好起,就是这个姓,皇姐可得深思熟虑。”
  说完,赵可安站起了身子。
  “时辰也不早了,谢谢皇姐今日的招待,若是得空,妹妹会常来陪皇姐解闷的。”说完,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赵乾平望着赵可安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甚至连刘承何时出来的她都未曾发觉。
  刘承立在赵乾平身后,目光幽冷地开口:“她来此的目的在我,不是在你。”
  “嗯。”此刻的赵乾平显得兴致缺缺,一瞬便没了精神气。
  刘承冷笑,忽然坐了下来,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赵乾平脸上,道:“你不会被她三两句话搅乱了心神了吧,莫不是在想是否喜欢我?”
  赵乾平冷冷地抬起眸子,忽然道:“刘承,我告诉你,我生的孩子,只会和我姓,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原来是在想此事,姓什么依你便是了,左右孩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刘承越说,神色越深。
  赵乾平很厌恶他用这样的眼神说这样话,似乎自己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赵乾平别过脑袋,沉声道:“你该走了,白日里我这里有客,你还是别出现的好。”
  刘承轻笑,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子,然后忽然俯身在赵乾平脸颊上亲了一口,与赵乾平四目相对道:“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待我晚上回来写给你看,让你挑选。”
  说完,直起了身子,转身离开。
  直至刘承的身影消失,赵乾平才抬手,狠狠地擦过刘承亲过的脸颊。
  赵可安的话似乎是在赵乾平心里安了一根刺,一整天她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喜欢刘承才接受的他,还是因为迫不得已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与他虚与委蛇,不得不与他同床共枕。
  越想,赵乾平越烦,或许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就是因为她不想承认这个答案,所以她才如此烦躁。
  作者有话说:
  刘承:我虽然坏,但是疼老婆是真的。
  作者君:呵呵,自私的男人。
第41章
  从大公主府回来以后, 赵可安就一直在等沈含止的消息,沈含止手底下的人回来给她带消息,说是事成了, 赵可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随后又提起心来。
  要知道, 今日之举,算是和刘家彻底撕破脸了。
  过不了几个时辰,刘家的人一反应过来,想必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之后又会如何为难国公府, 无人得知。
  早晨还是艳阳高照,中午却又开始乌云密布,夏天的这个季节,天气总是变幻莫测。
  房内的窗子大敞着, 赵可安一直站在窗边发呆,任由狂风涌入, 将纱帐吹得猎猎作响。
  冬雪看赵可安心事重重, 走过来问:“殿下, 快下雨了, 风大, 不妨把窗户关了吧。”
  赵可安一动不动, 眼睛依旧望着窗外, 喃喃道:“未出嫁前,我似乎只和赵嫆有仇,如今, 是我所在的整个沈家与赵嫆背后的刘家有仇。”
  父皇一直纵容赵嫆的刁蛮跋扈, 纵容赵嫆欺负她, 不知父皇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奋起反击,重伤赵嫆啊。
  她和赵嫆的关系,就好像沈家和刘家,刘想向来都是被偏袒的一方,刘家不用尚公主,刘家人不用去边疆,刘家人一直在京城胡作非为。
  赵可安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意:“忽然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了。”
  父皇或许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把赵嫆嫁给沈含止,两个手握兵权的大族联姻,后果可想而知,他想要的,是国公府与将军府相互掣肘,他坐收渔翁之利。
  帝王谋,果然高深啊。
  所以,她是棋子,赵嫆亦是棋子。
  思及此,赵可安冷笑,转过身子,吩咐冬雪:“把窗关上吧。”
  风雨欲来,她早就湿鞋了。
  不消片刻,外面便电闪雷鸣,雨旋即落了下来。
  天色暗,气候凉,整个世界似乎除了雨落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声响。赵可安一个人坐在书房,居然下起了围棋。
  这真是让人难得一见的画面。
  沈含止撑着油纸伞,但是身子依旧被淋湿了,这伞有些形同虚设。得知赵可安在书房,于是便急急忙忙往书房赶。
  外面瓢泼大雨,滴滴落落喧闹得紧,可屋内却熏香暗沉,有些安静。
  收了伞以后,沈含止挥手想拍去身上的水珠,奈何衣服早就湿了,无奈只能顶着一副略显狼狈的模样去见赵可安。
  赵可安眼帘一抬,皱眉道:“去沐浴。”
  沈含止一脸的不以为意,还是往赵可安面前凑,坐在了棋桌对面,笑道:“我有要事要与你说,说完我便去沐浴。”
  赵可安目光收回,不疾不徐地下棋:“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会被父皇拿去当枪使了?”
  沈含止手执黑棋,视线落在棋盘上,瞄一眼便瞧中了赵可安白棋的要害,落得位置不偏不倚,堵了白子的路,他语气平淡道:“皇上给你我赐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赵可安一听,恼了,将手中的白子扔入棋盅内,板着脸道:“不下了。”
  闹了半天,原来她才是那个糊涂人,别人心里门清,但就是不和你说,你说气不气。
  沈含止瞄了她一眼,一脸宠溺地笑了:“行,不下便不下,殿下用过午饭了没,要不要传膳?”
  赵可安自然是吃过了,但沈含止既然这样说,那就是他没吃了。
  “你给我洗完澡再吃。”
  赵可安板着脸吩咐完以后,起身打算离开。
  沈含止委屈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赵可安将要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们队伍里,有个叫袁归一的小子,他也是最近才成婚,这小子啊,天天在我们面前炫耀,说他的妻子体贴温柔,用饭的时候陪着,起床穿衣的时候陪着,甚至连沐浴更衣的时候都随身伺候。”
  一边说着,沈含止就站起了身,一步步朝着赵可安站定的身子靠近。
  赵可安都不知晓自己何时站住的脚,只是分心地听着身后的男人一直拿话激自己,甚至连沈含止靠近都没发现。
  身后的男人一身水汽,湿漉漉的就贴了上来,突如其来就在赵可安脸颊上落下一吻。
  赵可安羞赧,转过身子就要打他,哪知正好落入了沈含止的圈套。
  男人臂膀一锁,低头就吻了上去。
  但是这个吻不含任何情,欲,似乎只是想这般戏弄一下赵可安。
  沈含止依旧拥着赵可安,声音低柔道:“皇上下旨,彻查风翼军烧杀抢掠一事,派遣巡抚使下东南调查,而且,我要随行护送。这一走,少说也得几个月,所以说……殿下此时的衣衫也湿了,不妨陪微臣沐个浴?”
  赵可安原本听得挺不舍的,但是沈含止这厮,忽然话题一转,又绕到男欢女爱的事情上来,真是气得赵可安触不及防。
  “沈含止,你给我正经点。”赵可安眸光微润,似乎有些委屈。
  刘家的人肯定不会让这事轻易被查获,叫沈含止去东南,不正是把他往刀尖上推么,他怎么可以还当做无事一般,与她调笑。
  沈含止一见赵可安似要哭了,立马出声安慰:“殿下换个角度去想,你夫君被皇上委以重任,说明我离加官进爵不远了,若我此番平安归来,以后三公主的驸马便不再是个被人瞧不起的纨绔子弟,带出去多有面子。”
  赵可安被沈含止劝得又哭又笑,他这是什么歪理啊,她何时在乎过别人如何看他了。
  “我不会有事了,你夫君身强体壮,别把我想得那般不堪一击。”沈含止低着头,眸光含着缱绻的情意,低声哄着。
  赵可安抿着唇,眼睛迷离,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才道:“你生气吗?被帝王当成固权的棋子,不能施展自己的鸿鹄伟志。”
  沈含止弓着身子,拥着赵可安,下巴抵在赵可安肩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的傻殿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抱负,有一些事呢,终究需要人去做,就像打战,父亲祖父不战,就会轮到我去战,今日我不沦为皇上玩弄权术的棋子,那就可能是我们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成为皇家的棋子。我今日所做的一切,是时下我唯一能为你,为祖父祖母,还有芊芊所做的事。我想要的不多,唯有自己在乎的人平安无事而已。”
  “嗯……但是殿下偏心陌景,陌景还是极为欢喜的,毕竟深宫之中有位老父亲,孤身奋战,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理解他,他是真的可怜。”沈含止说到最后,直起身子,眉眼带笑地看着赵可安。
  赵可安讷讷:“你是说我父皇?”
  沈含止点点头:“我如今是他唯一能用来抗衡刘家的棋子,刘家的事情再也拖不得了,你父皇很着急,毕竟这事如果他不去做,那就是他的子孙后代去做,就怕,刘家的蛆虫蔓延过快,不给后人成长的机会,所以他很急。”
  后人?赵可安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赵广颂。
  赵广颂如今才十三,论能力与阅历,都太清浅了。若是叫赵广颂和刘家那些老狐狸斗,恐怕……
  赵可安忽然抬眸:“所以,父皇是把你们家,拉给我皇弟当靠山了。”
  沈含止笑意加深。
  赵可安忽然笑了,有那么一瞬是笑自己蠢,也有那么一瞬是笑自己可悲。
  原来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皇弟铺路,他不疼赵嫆,他在乎的仅是赵氏的江山。
  但好在,沈家是他的棋子,而不是弃子。
  之前她以为父皇是想沈家和刘家斗得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如今看来,父皇其实是想联合沈家,击垮刘家。
  沈家有她压着,便只会沦为辅助皇弟的大臣,若是没有她,刘家倒,下一个应该就是沈家了。
  父皇也是在赌,赌她对赵氏一族的忠诚,赌她对皇弟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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