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立刻清醒：“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出发？”
墨珏杉：“不急，你先吃点垫肚子。”
周末的餐厅没人，谢雄夫妻和斐乘行一起去外面吃早餐，顺带去小区门口的花店里买新鲜的花。
当然了，买花只是托词，斐乘行瞧中了卖花的店主，店主名叫绿姝，五十多岁，肤白貌美，是个喜欢穿各种款长裙的女子，很有气质也很有风情，丈夫过世后自己带大了孩子，孩子结婚后，她辞去工作开了个花店实现自己少女时的梦想。
白薇薇和绿姝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作为同龄人很有共同语言，当然最主要是，白薇薇作为斐乘行的线人，必须要和绿姝交好……
唉这都什么事儿！白薇薇和自家女儿吐槽：“我没想到自己一把子年龄了还要当卧底，上次套出绿姝喜欢喝碎银子，你斐哥就狂补知识伪装自己也喜欢碎银子，一脸浮夸的和绿珠大聊特聊碎银子的口味，唉天哪，我像个王婆在给西门庆牵线搭桥。”
谢一绯听得哈哈大笑，“妈你想多了，绿姝姐一看就很有主意，她可不是能被随便忽悠的人。”
两个人能相谈甚欢，肯定是都互相看对眼了。
谢一绯把这事情告诉了墨珏杉，“你觉着斐哥和绿姝只是谈恋爱吗，还是会结婚啊？”
她一口一个“斐哥”叫的超级顺嘴，墨珏杉斜睨她：“可以直接喊他名字。”
自从斐乘行把怎么用送花的方式讨好女人教给墨珏杉后，墨珏杉就不再喊斐乘行哥，倒是谢一绯，一口一个“斐哥”喊的贼顺溜。
谢一绯扭头，总觉着墨珏杉的脸上散发着酸溜溜的醋味，她略一思索明白过来，笑眯眯搂上墨珏杉的脖子依偎进对方怀中，“墨哥，墨哥哥，嘻嘻，好听嘛？”
墨珏杉不回应，唇角却已压不住上扬的弧度。
“叫他斐哥多好呀，他可是斐辰的爷爷，你叫他斐哥，斐辰就得喊你二爷爷，我就是他的二奶奶啦。”
她狡黠地微微扬起头亲墨珏杉的脸颊：“我们陆族很看重辈分，我是斐辰的奶奶辈，他以后也就不会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墨珏杉闻言冷漠道：“他以前也不敢。”
谢一绯：……“好叭好叭，他现在也不敢，我的墨哥哥这么厉害，谁也不敢对他老婆有别的想法。”
她在他脸上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才终于把人哄好。
上车的时候，谢一绯发现后座放了好几个礼品盒，她好奇：“这是给余爷爷的吗？”
“不是。”墨珏杉道：“他的其中一个孙子今天带女朋友回家见长辈。”
至于是哪个孙子，墨珏杉也不清楚，余爷爷的子孙挺多的，但墨珏杉记住的仅只有余善一个。
谢一绯有点紧张：“我是不是也该给女方准备个大红包啊。”
“不用。”墨珏杉道：“他们还没到结婚的地步，这次不用包红包。”
谢一绯点头，因为“成人期”，她已经很久没来余老爷子这边了，坐在车里远远的就看到余老爷子在门口削着竹篾，似乎是瞧到了他们的车子，余老爷子收了竹篾给车子让开了一条路。
谢一绯探头和他打招呼：“爷爷好，好久没过来了，好想爷爷哦。”
尤其是余老爷子的鱼，让谢一绯心心念念的，只要想想就会流口水。
谢一绯和墨珏杉去的早，中午的聚会人都还没到齐，谢一绯拎着余老爷子给她准备的一篮子烤鱼儿径直去了后院去爬那棵大槐树。
墨珏杉紧跟在老婆身后，虽然知道老婆爬树厉害，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主动自荐：“我带你爬吧。”
谢一绯：“咦？你背我？要不我背你吧，我觉得我背你也能爬得上去。”
墨珏杉：……
老公一点都不配合，谢一绯只能遗憾的自己爬到树屋里，树屋里摆放了擦手的湿布，她把自己的手擦的干干净净，又整理了衣服，这才坐在树屋里专心啃鱼。
啃完两条鱼，墨珏杉这才爬上来。
谢一绯好奇问他：“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慢，在树上看风景了？”
墨珏杉：……以后一定要苦练爬树！
树屋里干干净净的，彩晶石在阳光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谢一绯瞅着自家俊美的老公啃鱼儿，鱼儿的滋味更好了，“老公你在咱们院子里栽那么高一棵梧桐树是因为对这里的树屋有执念吗？”
墨珏杉：“嗯。”
谢一绯比划了一下：“梧桐树上的树屋没这个大。”
那是因为她当时还是兽形，小小的一团总是满树乱窜，墨珏杉用最快的速度给她搭建了个树屋，总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两个人在树屋里甜甜腻腻的歪了一会，快到时间了才下去。
谢一绯也终于看到了余爷爷孙子和他的女朋友。
这不巧了么，余爷爷的孙子竟然是章泽，章泽带的女朋友是林媚。
虽然是同事，平日里瞧着还挺熟，但这种场合下，好像有那么点尴尬。
尤其林媚昨天还在和谢一绯说她男朋友是大家族，家族超级气派，家大业大规矩大……
总而言之，这一天对谢一绯来说还挺有意思的。
回家的路上她问墨珏杉：“章泽为什么不跟余爷爷一样姓余，难道只有他是章鱼族，余爷爷他们不是吗？”
墨珏杉：“余老爷子一家都是章鱼族。”
谢一绯震惊：“什么？余爷爷一家是章鱼族？”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系列。
她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看到这个陌生号码，不知道为什么，谢一绯的心头一咯噔，她几乎是反射性的立刻按了接听键。
“她要见你，在哪里，我让人去接你。”
对方声音彬彬有礼，话却没头没尾，但谢一绯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他就是秦欢的那个神秘男朋友。
谢一绯：“你把位置发来，我立刻赶过去。”
电话挂掉后，谢一绯立刻导航对方发来的位置，“老公，咱们去这里，龙腾山庄，啧这名字真是俗气，这家伙一看就不怎么样。”
虽然这么嘀咕，但她心头莫名紧张恐慌，秦欢没事吧？她现在究竟什么情况？
第39章 要看鱼尾巴
龙腾山庄是一座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山庄, 这里居住的主人神秘，网上查不出任何关于这山庄主人的信息，不过网上关于龙腾山庄的传闻倒是很多。
据说龙腾山庄的主人已经活了好几百年, 是个隐世不出的长寿者, 也有人说龙腾山庄的主人是个小少年, 孤僻不见外人，常年居住在龙腾庄园里。
谢一绯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传言都读了一遍，感慨着对自家老公道：“这家伙搞得这么神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珏杉：“猩猩族，辛国盛。”
“咦？”谢一绯扭头, 疑惑望向自家老公：“辛国盛？”
这名字有点熟，好像哪里听过，谢一绯立刻用手机搜罗。
辛国盛，猩猩族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年轻人, 也是整个年轻一代人中的佼佼者，是他一力扶持并领导了Ⅲ系基因育儿的项目, 造福了广大人类, 让无数无法生育的夫妻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也给人类带来了生生不息的希望。
关于辛国盛的介绍一搜一长串, 谢一绯大致扫了眼, 没在这些介绍里看到辛国盛的照片, 也没有对方多少岁的注明。
她纳闷道：“老公你是觉着龙腾山庄的主人叫辛国盛？难道你们老板认识的他？”
不等墨珏杉回应, 她气愤又道：“这种随意囚禁女人的家伙一看人品就不怎么样，你们老板怎么会认识他这种人啊？”
墨珏杉：“老板和他不熟，只知道龙腾庄园的主人叫辛国盛。”
原来这样！谢一绯喃喃：“吓我一跳, 还以为你们老板私下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墨珏杉：……他蓦地就想起, 每晚情浓时老婆都会嘤嘤嘤的喊他坏东西。
这好东西和坏东西是一回事吗？
语文没学好的墨珏杉陷入了短暂的困惑里。
谢一绯又道：“如果秦欢的男朋友真是辛国盛, 这家伙财大势大的，把秦欢的一切抹除倒也能说得过去，但他自己Ⅲ系基因育儿的领导人啊，论理他不缺孩子才对。”
墨珏杉：“内部人最清楚内部缺陷。”
谢一绯困惑：“Ⅲ系基因育儿有缺陷吗？”
Ⅲ系基因育儿迄今为止好评无数，不管媒体还是个人，都对Ⅲ系基因育儿赞不绝口，谢一绯从没听说过Ⅲ系基因育儿有任何问题。
墨珏杉没回应，好在谢一绯也不要求老公什么都清楚，Ⅲ系基因育儿离她太远，就像隔了个世界，她现在更发愁秦欢的事情。
“秦欢最初怀孕时情况就不太好，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什么般，扭头又问墨珏杉，“老公，那家伙会不会一言不合把我们留在龙腾山庄里？”
话落又咬牙切齿，捏着拳头道：“他要敢硬来，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谢一绯从小力气就比较大，这次成人期过后，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力气比从前更大了，包括敏捷度和感官感应。
对此老妈的解释是，所有白熊族在成人期后都会得到这样的提升，不用太过惊讶，但也不要大肆宣扬告知别人，这算是白熊族隐藏式的保命手段。
墨珏杉扭头瞟了眼凶狠狠的老婆，老婆这样子可可爱爱的，他下意识的伸手上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脑袋比想象的还要大，他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他想撸就撸的毛绒绒小毛球脑袋了。
“最近怎么总喜欢撸我脑袋呀。”谢一绯不满的低嗔：“头发都快被你撸光了。”
她觉着墨珏杉的嗜好有点变态，总喜欢把玩她头发，如果她是个光头，对方还会喜欢她吗？
“对了老公，你的鱼形态有头发吗？”
“没有。”
谢一绯：？？美人鱼一族的鱼形态竟然没有头发？
她想象了一下对方光秃秃的脑袋……咦好像有禁欲和尚那范了。
“老公，你尾巴究竟是什么颜色啊？”
“你猜。”
谢一绯不想猜，她已经把这世上所有的颜色都猜了一遍还是没猜对，早就不愿意再猜，“老公，你们有成人期吗？你的成人期在什么时候？”
墨珏杉：“快了。”
成人期这三个字令墨珏杉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浓色，不过情绪转瞬既散，他望着前方道：“龙腾山庄到了。”
龙腾山庄紧闭的大门在车子靠近时缓缓地打了开，就好似对谢一绯这辆车的到来早有预见。
车子进入山庄一路前行，谢一绯专注打量外面的一切，这庄园极大，假山廊桥池塘角亭美轮美奂，简直像是一处大型公园。
偌大庄园没瞧到半个人影，一路过去静悄悄的，就连树上也没有半只鸟儿，更别提鸟叫声。
太寂静了，静的有些诡异，谢一绯小声问墨珏杉：“这家伙心理有毛病吧，这么大个庄园生生搞的和鬼宅差不多。”
墨珏杉若有所思：“听觉敏锐的人不喜欢声音。”
车子绕过一处无比大的喷泉池子后，终于到了庄园主楼门口，几个一脸严肃的女佣走过来帮谢一绯和墨珏杉打开车门。
谢一绯扫了眼，没在这些人身后看到秦欢。
“您好，我是龙腾庄园的季管家，主人为有事不能亲自来迎您感到遗憾，请您和我来这边。”
季管家很客气，但谢一绯问了他几遍关于秦欢的问题，他都是守口如瓶半点口风也不露，过来过去就是那句，“等您见到就知道了。”
谢一绯设想了很多种关于秦欢的状况。
她以为对方大着肚子躺在床上形容枯槁，或是一脸忧伤，可她没想到秦欢会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我其实不知道该见谁。”秦欢看到谢一绯，手刚抬起又落了下，大约是想拉谢一绯的手，可手上却没力气。
谢一绯连忙坐过去抓住她的手：“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行了。”秦欢目光吃力的望着谢一绯喃喃：“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秦欢的手瘦削的恍似皮包骨头，且手上绵软无力，这哪里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该有的手，她说自己不行了，谢一绯若只是听到这话绝对不信，可现在捏着秦欢的手，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
“我死后能不能把我骨灰洒到草原上，我一直想赚了钱去草原看看，可以后怕是去不了了。”
“好，我一定帮你办到。”
“我卡上还有点钱，你把那些钱都给我妈吧，她生了我养了我，我本该好好孝顺她的。”
“好，我帮你把钱给你妈。”
“绯绯啊。”
“嗯。”
“我好怕。”
谢一绯俯身抱住她，强忍着哽咽声，安慰她：“别怕，我在你身边，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绯绯。”
“嗯。”
“小时候老师说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所有世界对你的不公，你都可以用努力将它们嗤之以鼻。我一直咬牙努力，不停的努力改变一切，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她声音轻轻的，困惑又不解：“我是那么努力呀。”
“我带你去医院吧。”谢一绯试图去抱起她：“去医院，你肯定能好起来。”
她掀开搭在秦欢身上的被子，目光扫到秦欢身下时，整个人僵住。
秦欢的肚子扁扁的，身下一大滩的血，血太多太多了，几乎要将秦欢淹没。
秦欢朝谢一绯笑笑：“我们族人每次怀孕都会是三胞胎或是四胞胎，每次生产，多是孩子活下来母体死去。我的亲生妈妈就是在生我时去世的，所以我不想要孩子，我不想为了孩子搭上自己的命，再让孩子体会没有亲生妈妈的痛苦。”
旁边的隔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大步走过来，待看到秦欢身下那滩血，手背上青筋暴起，“医生，医生！”
他将秦欢整个抱起，对上秦欢脸上的笑，咬牙切齿：“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去母留子，如你所愿。”
这是秦欢的最后一句话。
谢一绯没见过生死，奶奶去世的时候父母都不让她靠近，她没有见到过奶奶的最后一面，所以也不知道人死时会是什么样子。
但今天，她看到了秦欢的死，那么一个笑起来灿烂肆意又张扬的女孩子，骨瘦嶙峋死在一滩鲜血中。
谢一绯当即晕倒了过去。
她醒来时已经回到紫荆园别墅。
虽然躺在床上，但床上有墨珏杉，墨珏杉在抱着她。
他的怀抱太温暖，谢一绯窝在他怀里，乱糟糟的思绪缓缓的归于平和。
她抱着墨珏杉的胳膊，小声喃喃：“秦欢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