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吗？
遥坐在树枝上，静静观望。
空气中微风的波动稍一改变，遥弹指一动，咒灵右侧下颌边轰然破了个大洞，紫色的血液汩汩流传。
啊，要联络了呢。
好在，脑花的视线现在在真人那里；不能让花御通过咒印联系上他，不然就要功亏一篑了。
带着纹路的灰白色咒灵躯体残片在遥手上旋转，奇特的咒法保持住了它的生命活性，欺骗着碎片上咒印另一端的假米歇尔。
说真的，这段时间，遥真的干了不少事。
发现了就没什么好说的。把碎片丢给凤凰，遥轻巧地在空气中翻了个身，长风衣下摆飞扬。
转身间，又是两道攻击，旋风混杂着水龙从周围袭来。花御堪堪避开，回首，细碎的风声已然密密麻麻地包裹住了此地，俨然一个人造结界。
……
不过须臾，咒灵已然满身伤痕，整个右臂连同供花一同消失不见。
水野遥一开始认为，她恐怕打不过咒灵方，指的是所有咒灵一起上的状况，并且建立在不了解对方的术式的前提下。
而此时此刻，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真人或者漏瑚的话，三招之内，对方必然落败。
至于花御，倒是因为平常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原因，遥不了解她的招数，对付起来反而多耗费了点时间。
而且，花御那可以吞噬咒力的花种子，某种意义上算是她的【天敌】了。遥是纯粹的法师，身体素质差，物理手段少。她只能用“鎏金散”凝聚遮挡物，并在最后一瞬间撤回咒力，硬抗了下来。面上愣是毫不露怯，迷惑对手，没让发现这个弱点。
除此之外，虽然是天生就会战斗的咒灵，花御的战斗意识在遥眼里也幼稚透了，空有力量却掌握不住时机，拖拖拉拉，多少带点回合制的影子。
好吧，的确有好些咒术师有等待敌人主动暴露术式情报再应对的习惯；遥有的时候也挺喜欢观望观望的，但那也得分情况。
遥干脆利落地斩断花御准备到一半的术式，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有点荒诞的想法。
这家伙，不会是刚刚看了学生怎么打，自己就学着怎么打吧？
交流会和生死之斗可不是一个性质……
水柱击碎花御眼睛处的两根树枝，遥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咒灵身上每一处术式回路的节点，彻底让她失去了抵抗能力。
……
说实话，遥之前挺不理解咒术师为什么遇事不决要先打一架，然后再好好说话。
其实现在也不那么理解。
不过，出于严谨，她还是问了一句花御是怎么发现她的。
沉默，风都不流了，沉默得水野遥直心慌。
可别搞个乌龙出来。
躺在焦枯地面上的咒灵神色扭曲，良久才缓缓开口。
“风，一直在涌动。”
“从进入片森林开始，树木和花草就在向我诉说同和风重逢的喜悦。”
不知名的晦涩语言响起，带着奇怪的令人不悦的嗡鸣。
遥其实可以听懂这种植物的语言，主要是因为自然状态下，逍遥极乐境会自动拒绝大脑被入侵，导致她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直接理解花御的含义。不得已，遥很快地从振动的频率之间学会了这种语言。
聆听一株植物，其实很有趣。
“原来如此啊。”遥叹了口气。
见她不紧不慢地眯眼笑着，灰白色的咒灵张口，想再说点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盛夏的树叶反倒是绿得浅一些的，只是叶片足够多，显得郁郁葱葱而已。
其实，宵姬的不同，早已有了征兆。同样是带来死亡和荒芜的火焰，植物恐惧漏瑚，却无比亲近宵姬。
花御心中一直存着疑惑，但没有对任何咒灵提起过。宵姬一直表现地滴水不漏，直到看到她为咒术师动手，花御才渐渐地想明白。
最后，咒灵还是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而是：“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这样吗？
咒灵一定要剿灭人类吗？人类一定要祓除咒灵吗？
明明她们是一样的。明明拥有一样的思想和理智，明明追求同样的欢愉，明明都会欣赏日出和日落的美，明明可以一起踢足球，明明会一起看书，一起品味食物，一起蹲在苗圃边，为一粒种子发芽而微笑欢呼……
明明……花朵如此眷恋和风。
“啊……”遥眉目间依然带着柔和怅然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花御身体一震。
“花御酱，刚刚有感受到吧，战斗的快感……和压制杀意积累的压力。”
“我……”
遥叹了口气，走在花御身前蹲下，轻轻握住咒灵的手腕，拉到自己的脖颈旁。
咒灵的指尖在离颈动脉半公分处不住地颤抖。
“怎么样，是不是很兴奋，很愉悦，很想捏碎？”遥不慌不忙地开口，声音是花御从未听过的温柔抚慰：“花御真的很克己呢，感受到对咒灵【真正的快乐】，这还是第一次吧。”
“跟以前学着人类读书种花，说着保卫环境时，欺骗自己的那种虚假的满足感，不一样吧？”
花御颤栗地更厉害了，连抽出自己的手都做不到。
“咒灵是负面情绪的产物，是追求正面情绪的人类的对立面。咒灵的快乐，人类的快乐，是截然相反，不能共存的两面。”
“现在，明白了吧。”
“为什么……”
花御原本并没有期待答案，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迷茫和质问。
可水野遥沉默了片刻依然回答了，她看着天：“因为啊，森林中有一朵花儿开放，就要有一朵花凋零，上天不忍心看花朵为彼此哭泣，于是创造出了杂草。”
“也许是天的慈悲吧，有时候却会想着有些悲伤而温柔的小草，原本只要活着，野蛮地生长着就好，为什么要向往花朵的美丽呢，为什么要为它流泪？它们从未给你们真正地带来什么，不是吗？”
“其实我还蛮喜欢花御酱的。”纠结了许久，遥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可我知道，我喜欢的不是真正的花御酱哦，注定不是。”
水野遥松开了手。
帐碎了。
遥退到一旁，翩然转身。小鸟落在她的肩膀，似是委屈似是安慰地蹭了蹭她的发丝。
“你傻乎乎的，也不错。”
凤凰破天荒地没有啄她的脑袋，一人一鸟静静地立在一旁，看【茈】庞大的等离子流将一动不动的咒灵抹消。
同时，一人一鸟默契地同时将假米歇尔的咒印击碎。
……
“呼……好累，诅咒师也都跑了，可以关术式了。”仍然保持宵姬模样遥揉了揉胳膊，她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好，撑到现在也蛮不容易的：“体力又告罄了，咒力就差一点……”
“是那个粉头发咒灵！”
一恍神，湖对面多了一个粉毛和一只猩猩。
“交给你了，兄弟！”
“好！吃我一拳黑――”
她可爱的小学弟气势如虎地冲了过来，遥满脸惊慌：
“麻、麻袋！”
“――闪！”
不知道运气是不是好，黑色的火花迸现，毫不意外地被击飞，背后已经很脆的大树登时被砸倒一大片，碎木和沙土把她整个埋了起来。
“咦，这个咒灵这么脆的吗？”虎杖挠挠头。
埋在木头下，幻术什么的全都失效的水野遥打死――其实真的差点被打死了――也想不到，她人生第二次触发濒死保命机制，居然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现在究极纠结
首先，我想写死灭
但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实在想不出来涉谷要如何be……
把几个可能的路线摆出来，小可爱们帮我康一康吧
选项一：涉谷强行下线，关猫包，进死灭，核平咒术界
选项二：涉谷下线一半，拆猫包，跟猫猫单独换片场推感情线
选项三：涉谷平安结束，脑花蛰伏继续搞事，推剧情线
选项四：涉谷彻底终结，收拾收拾开始写番外
拜托了！合爪鞠躬――
第69章 猫猫抱抱
遥是被五条悟从废墟里掘出来的。
就，硬掘。
旁边的虎杖和东堂，拎着新咒具赶回来的伏黑，方才找过了的钉崎和顺平，就木愣愣地站着五脸傻眼地看着。
伏黑麻木了，正在敲虎杖的木头脑袋。
木鱼花、木鱼花、木鱼花，当时他还以为大家都明白了，结果虎杖这脑壳子可真比五十年的陈鲣鱼干还木。
说实话，闲着没事可做的时候，遥想过一万种在学弟学妹面前帅气出场的方式，唯独没想到在这种时刻见了个全乎。
丢人到爆。
但凡水野遥还有点力气，也要把自己的脸捂上。
原谅她，最后一点咒力用来把自己勉强修好，她真的不想动弹了。
遥小小一团趴在五条悟怀里，下巴搁在他颈窝处。五条悟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来，一只手拖着屁股，另一只环住遥又清减了几分的腰，大步迈开往回走。
水野遥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的了，声音软唧唧委屈巴巴的：“老师……好饿，好想吃草莓大福……”
五条悟下意识地微侧过脸，女孩的头发蹭过他的脸颊，他扬着唇，满口答应。
“嗯……”软软的尾音变了调，女孩的眼皮渐渐往下耷拉。
眼看对方就要【安息】，肇事者虎杖同学惊恐地大叫：“前辈！请务必振作起来啊！”
“啊？”
水野遥一惊，因为困倦而眼泪汪汪的圆眼镜无措地睁大。
“搞不清状况你就闭嘴吧！”
伏黑额角上拧出一个愤怒的井字，一把按住了不省心同期的嘴。
遥感觉到五条悟正在压抑地颤抖，满心无语。
这一折腾，她也睡不着了，索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钉崎正在跟顺平吐槽刚刚捡钉子捡了太久，不然早点赶过来也不至于让同期犯蠢到这个地步。
“话说，我刚才就想问了，之前准备的【咒具】大家没有收到吗？”
“没有，被五条老师收走了。”伏黑惠面无表情。
“我知道会这样啊，”抱着她的某个人稳如泰山，水野遥也不遑多让：“所以指的是另一份，在真希那里的。”
“哈？遥居然不信任老师吗？”五条猫猫发出控诉。
“就是因为太了解了好不好。”水野遥无情吐槽。
“指那个啊，”吉野顺平说：“嗯，我和惠都拿到了，钉崎的应该还没来得及取。”
“诶，我呢？”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一年级的其他人都被提了一遍，被排除在外的虎杖豆豆眼。
“因为你那时候还没确定入学，所以没有准备吧。”伏黑解释。
虽然最后给你的东西反而更贵。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状况啊？”被伏黑镇压的小老虎迷茫。
“怪不得，原来你去【出差】了。”存在感消失了半天，信息有限但智商51亿点的的东堂反而搞明白了，不愧是他。
虽然遥觉得东堂的智商换算制比津巴布韦还离谱。
“让身为【辅助老妈子】的你去做卧底任务，确实很难让人怀疑到，明智的选择。”
钉崎皱眉，水野遥倒是对东堂的评价接受良好：“搜嘎搜嘎，哈秋――”
“G――”终于从顺平那里弄清楚状况的虎杖睁大了眼睛：“让文职人员做这种危险任务也太过分了吧？”
“过分！”
文职人员……伏黑惠满心无语，他的同窗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不过，习惯了永远可靠且完美的学姐，再看看此刻柔弱无力地挂在五条老师脖子上，不停点头打哈欠的水野遥，这次任务似乎的确很危险。
而且仔细想想的话，说学姐是文职人员，似乎也没什么大病。
的确，不就是战斗力比起一般的辅助人士稍微强了那么一点吗。
惠渐渐说服自己。
被晾了半天的交通工具五条老师满腹委屈。
鸡掰猫是一种绝不委屈自己，有仇立报，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生物。
五条悟侧头，气息对着他肩膀上那个小小的黑毛团子的耳朵，用气声说了句什么。
迷糊的遥：二度惊醒。
仗着学生现在没有精力报复，五条悟露出胜利的笑容，正要说下一句，金色的小鸟猛地啄上白毛大猫的头。
“竖子！”
凤凰的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火焰，好像要烧了这个人渣。
鸟的躯壳是千机，里面浸透了遥的咒力，不在无限的拦截范围内。要是平常，五条悟不介意跟小鸟玩上一会，不过现在怀里还抱着个人，于是稍微调整了一下无限，把尚且没什么战斗力的鸟拦住外面无能狂怒。
“呦，熟人啊，你现在怎么这么弱了？”
虎杖悠仁的脸上裂开一道口子，宿傩的嘴张开，被反应过来的悠仁一巴掌拍上去。啪的一声听着就疼。他倒是执着，把嘴转移到虎杖的手上，说完了这句轻佻的嘲讽。
凤凰一震，滴溜溜飞到水野遥脑袋后门，探出个金色的小脑袋悄悄观察。
“同样是古代诅咒，你好没出息啊。”五条悟不嫌事大地挑逗着。
“积怨为重，无怨则日削减乎，岂可同日而语矣！其为击不绝，为斩自断，吾病数矣……”小鸟小声说着，金色的翅膀抱住脑袋，整个鸟全都缩进了水野遥的头发里。
“哈哈哈哈哈哈。”宿傩把嘴露出来，哈哈大笑。
“噗。”五条猫猫发出无情嘲笑。
纳尼？他们在笑什么？
――完全没听懂。
跟在后面的四只学生整齐地迷茫歪头。
除了伏黑惠，保持住了画风。
“等等，”水野遥突然发现华点：“你是不是，偶尔也能说点人话？”
毕竟宿傩似乎适应良好的样子。
鸟扒拉扒拉她的头毛，探出个眼睛，憨憨道：“好像也是吼？”
早有接触，为了顺利沟通特意苦学文言文三月的伏黑脸：……
一张不高兴脸更臭了。
为了更彻底地摆脱疑点，遥现在还不能现身，快出森林的时候，一行人就分开行动了。
单独贴贴，猫猫好耶.jpg
五条悟走到医务室，家入硝子开门，愣住，接人，摔门。
一气呵成。
被关在外面的五条悟落寞地盯着医务室大门上的“人渣与狗勿入”。
硝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毕竟是反转术式的拥有者。要说她有事吧，总得来说健康的不得了；要说屁事没有，怎么看都不是那回事那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