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盯着那张脸,表情却有些不明。
“你站进来些,危险。”
樱谷星华非但不怕,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腹部贴上金属栏杆,身体前倾,大声笑问:“如果我现在跳下去,你会救我吗?”
夜风强劲,吹的她头发乱飞,五条悟无奈,只好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拉。
没想到,樱谷星华顺势转身,投入他的怀抱。
五条悟身后就是墙壁,如果他躲闪,她就会一头撞上去,只得站在原地,被她投身入怀,双手全圈上了脖颈。
“五条哥哥,我从前就喜欢你,想永远留在见到你的那个夏天。夏油哥哥说,如果你也喜欢我,或是我不再喜欢你,身上的诅咒就会解除,就会长大,长成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夜色中,樱谷星华的瞳孔闪动着天真的光芒。
五条悟无言以对,只能摇头笑笑:“我很抱歉,小星。”
“那,你现在喜欢我吗?”樱谷星华语气俏皮,带着些幻梦的意味,也像是十年前,那个还相信童话的少女。
五条悟没有回避她热切的凝视,他在琢磨,她到底有几分真诚。
她可不像表面那样,是个容易哄骗的天真女孩。
而他更加不屑欺骗女人。
所以,五条悟决定,拿出最后的、最真诚的态度,这是他在夏油杰墓前,对异世老友的承诺。
“小星,放弃你不切实际的计划吧。”
“呵呵,五条哥哥知道我有什么计划?”樱谷星华依然谑笑可爱,但眼底却散开一层黑气。
“你来高专,做我的学生,我教导你成为优秀的咒术师,成为夏油杰的继承人。”五条悟俯视怀中少女,恳切的说。
“你是认真的吗,五条哥哥?”
“当然。”
“我不信,我要听听你的心?”
樱谷星华娇笑着,把脸贴上五条悟的胸口,闭上眼睛,像在撒娇演戏,又像进入了只有她能感知的世界。
“嗯,你的心告诉我,是真话。但我不想做你的学生,我想,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小星,别开玩笑了!”
“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五条悟的语气终于变的严肃,将樱谷星华的手臂,从脖子拉下,用力攥在手心。
“以你的作为,本来应当被高专拘禁!但杰留给你只有我跟他认识的特级咒灵,就是把你托付给我,你明白他的苦心吗?”
樱谷星华柳眉一跳,似乎被他攥痛了,但依然坚持在笑,还笑的更加开怀,像是终于听到等候已久的真心话。
“果然世上最爱我的人,还是夏油哥哥?那我就更不能辜负他了?”
五条悟脸色稍缓,松开手指,也挑起一抹笑容,“嗯,知道就好。现在,我先把你体内的
谁是你喜欢的人
咒灵封印,明早就带你回高专。”
“那,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好,你说?”
樱谷星华踮起脚跟,拉下五条悟的墨镜,看他的眼睛,仿佛那里深深深深的,藏着她想要的答案。
“谁是你喜欢的女人,五条哥哥?我知道,一定有这样一个人!”
“呵……”五条悟嘴唇一动,又抿住。
他总不能告诉樱谷星华,他正在等候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长大?
就算平时各种不要脸无压力,这话实在也说不出口。
不过,被樱谷星华这一问,五条悟反而想起,小哀现在怎样了?
她今天的样子,实在令他难以全然放心,忧太这么长时间没打电话来,是小哀果真很听话,不再闹别扭了么?
“你等一下。”五条悟掏出手机。
才看一眼,他又皱眉了,怎么没有信号?是因为这里地势太高了?
他以为是这样,没有注意樱谷星华眼中,淌过一道狡黠、决绝的冷光。
这座高塔,是乌丸莲耶先生的产业,已经完全了屏蔽了所有通讯信号!
现在,他跟五条悟正处在“与世隔绝”的世界,两人之间只有死去一个,另一个才能离开。
当然,她没有能力杀死五条悟,结果只能是五条悟杀死她的躯体,而她重创他的心。
这样,也算两人一起赴死了吧?
夏油哥哥,我,还有五条哥哥,就要同你在那个世界重聚了。
小星不会辜负你,永远不会!
五条悟觉察不到樱谷星华的瞬息心情,更不知道,此刻在堂上综合医院,乙骨忧太已经快要急疯了。
他打印完报告单回来,病床上已不见了小哀,在病房里搜寻一遍,只在浴室发现了她的衣物和鞋子,乱糟糟,破碎的堆在地板上!
这场面,怎不把乙骨忧太吓的魂飞魄散?
他急忙冲出去寻找,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这样一个小女孩,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提供有用的消息。
甚至他逼迫院长,将医院每个角落的监控都调出查看,还是没有发现灰原哀的踪影。
灰原哀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乙骨忧太无奈,只能拨打五条悟的手机,但更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五条老师的手机,竟然无法打通?
难道,连老师也遭遇了麻烦?
怎么办?是回五条家,跟真希他们商量,还是向高专的夜蛾校长汇报?
对了,还有一个更可靠的人,七海前辈!
乙骨忧太手足无措之际,灰原哀正坐在出租车上,驶向一个谁也不会知道的地方。
她跟姐姐曾经的住处,现在,就算组织的人,也不会留意那里了吧?
五条悟,就更不会了……
车子在一处红灯前停下,忽然,灰原哀身体一僵,仿佛遭到点击,又好像被人丢进了冰窖。
这感觉──
是有“黑衣组织”的人就在附近?
灰原哀有好几秒无法动弹,喘了几口气,才勉强转动脖子,望向一侧车窗外。
她看见,就在不到十米的前方,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
第72章 逃不掉也不愿逃
琴酒!这是琴酒的车子!
难道,她的行踪已被“黑衣组织”发现了吗?
但是,为什么不动手?他们从来都不会顾忌什么的?
思维在冻结之前,灰原哀抓住了一丝侥幸的可能性,这时,信号灯切换成绿色。
黑色的保时捷继续往前行驶,而她乘坐的出租车,则是右拐的方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琴酒并没有发现她,也不是来抓捕她的?
满心疑惑的灰原哀匆匆回头。
忽然,她看见保时捷的后窗探出半张脸,马上又被人揪住头发,硬扯回了车内。
“惠?”灰原哀惊呼,又连忙捂嘴,脸色大变。
就这一瞬,她无法肯定那张脸是谁,但是,像极了伏黑惠!
如果是惠,他怎么会落入“黑衣组织”手中?
灰原哀根本来不及细想,便脱口呼喊:“停车!停车!”
刺耳的急刹声后,车子停下了。
“怎么了,小姐?”司机回头,紧张的问,“你的脸色很不好啊?是身体不舒服么?需要我把你送到医院,或是报警吗?”
从灰原哀上车起,他就觉得这女人不对劲。
二月春寒的天气,她却衣衫单薄,脚上穿着拖鞋,背着的是儿童款的双肩包,一路上更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不用!掉头,跟着那辆车子!”灰原哀回过神,忙指向后方。
“啊,您这是,是要做什么?”司机对她的身份越发怀疑起来。
灰原哀无法解释,也没有时间解释,蓦的伸出手,越过驾驶座,扣住司机的侧颈,厉声喝令:“我让你跟上去,听见没有!”
她曾经是“黑衣组织”的人,身手当然跟琴酒、贝尔摩德等人,不可同日而语,但总学过一些搏击和防身的技能。
司机只觉得皮肉冰凉,跟着就是一阵麻痹,登时吓的魂飞魄散。
“是是是!”他勉力握住方向盘,将车子转向。
事到如今,不管身后的女人是疯子、逃犯还是,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危险,眼前先保命要紧。
灰原哀也是一样的想法。
跟上去的话,她逃离五条悟的计划极有可能再次失败,甚至会落入琴酒手中,被带回组织,受到不可想象的折磨。
但她不能坐视不管,因为那是伏黑惠,是五条悟最看重的养子!
灰原哀焦灼不已的内心,飘荡着一缕不知是悲是甜的情绪,她总想着逃离五条悟,逃离那份不切实际的妄念。
可到生死关头了,还是逃不掉,或是不愿逃……
“慢一点,别跟太近。”
“前面禁止左拐,可以再等一下。”
“不要急,先让一个信号灯。”
灰原哀一路指挥司机跟踪,不知不觉中,居然渐渐恢复了头脑的冷静和机敏,为了那个深受五条悟重视,并跟她朝夕相处过的孩子。
幸好,情人节的夜晚,到处都是车水马龙,极有利于跟踪,琴酒的车子也没有驶出繁华街区的意图。
十几分钟后,保时捷在前方一栋高塔型建筑的下方停下。
“别停下,开到前头去!”灰原哀果断下指令。
“小姐,我快五十岁了才结婚,上个月孩子刚出生,父母也都八十多岁了,有一家人需要照顾,求求你,放过我行吗?”司机用颤抖的声音央求。
“你把车子开到这里,然后……”灰原哀指着导航,前方某个巷子口的位置。
“然后什么?”
“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是是!”司机马上来了精神,踩油门加速。
灰原哀原本想说,然后帮我报警,转念一想,万一警察轻举妄动,很可能害伏黑惠送命!
还是先摸清情况,见机行事吧。
灰原哀把整张脸,都藏在卫衣的风帽下方,经过那辆黑色保时捷时,几乎浑身血液都停止流淌。
她努力集中精神,盯着车头的后视镜,终于,出租车超过了保时捷,而后视镜中,果然出现了她最为恐惧的黑色身影。
的确是琴酒!
他手里还架着个人,也用黑色长风衣裹住,尽管只露出半张苍白的面颊,是伏黑惠没错!
“小姐,这里,可以了吗?”司机战战兢兢的询问。
“把车子开进巷子。”灰原哀说着,从包里翻出手机。
什么逃离计划,只能先放一放了,她必须联系五条悟,要知道,抓走惠的,是这世上最强大,也最残酷的男人!
听筒里传来的,是手机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再拨,依然如此。
“小姐,到,到了。”车子停下,司机大气不敢出的看着她。
“嗯,麻烦你了。”灰原哀只迟疑几秒,便开门下车。
她压低风帽,拨弄头发遮住半张脸,故意走到街对面,过了一个路口再过街折返,确认了附近再没有“黑衣组织”的人出没,才从刚才琴酒消失的入口,进入了这栋塔楼。
刚踏上第一级阶梯,灰原哀便停下脚步,心口骤紧,在她脚尖的位置,赫然有一滴血渍,还是湿润的。
惠受伤了!
灰原哀掏出手机,眉心也骤然缩进,完全没有信号吗?不应该啊,这明明是位于繁华街区的大厦?
最有可能,就是这栋塔楼,被人屏蔽了信号!
但她没有选择了,能瞬移的五条悟联系不上,即使联系七海建人或是警察,都要花费一段时间。
伏黑惠落在黑衣组织手里,而且伤势不明,多拖延一秒,他就多一分性命危险!
现在,只能她先上去了。
时近八点,情人节之夜的重头戏,焰火表演即将开始,情侣们纷纷走出店铺,朝最佳的观看地点聚集。
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手牵着手,朝这边走来。
到了塔楼附近,毛利兰抬头,见灯火暗淡,不禁有些意外和失望。
“咦,乌丸东塔今晚没有营业吗?好可惜呀,要不这里的高层观景台,最合适看烟火表演了。”
“那就附近随便换个地方吧,就算不看烟火表演也没什么。”工藤新一好像有点儿心不在焉。
能和心爱的小兰一起,共度情人节之夜,他当然感到幸福愉快,可毕竟靠的是偷来的解药,跟之前过期的那颗相比,也不知道效果怎样,持续多久?
万一,在小兰最高兴的时刻,解药失效,他又变回柯南的模样……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不禁打了个寒噤,到时候,他该怎样面对小兰,还有灰原哀?
“咦,新一,你冷吗?”毛利兰抬起两人互握的手,奇怪的问。
他的手心分明是热的,就像此刻两颗热烈的心。
“啊,没有呀,对了,哪里看烟火比较好呢?”工藤新一左右张望,装作找地方,遮掩一时的失态。
“要不,我们打电话给园子,看看她跟京极前辈在哪里?”毛利兰热心的建议。
“哈哈,你是不是傻?我们为什么要找两个大电灯泡?”工藤新一嘴里调侃着,心情刚放松下来,忽然视线一转,笑容又凝固在脸上。
“灰原?”他失声叫出来。
准确的说,不是“灰原”,而是“雪莉”,是“宫野志保”!
“怎么啦新一?你在叫谁?是灰原同学吗?”顺着工藤新一的视线,毛利兰并没有看见灰原哀。
况且,新一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不可思议!
就几秒钟前,工藤新一看见一个侧影、背影都像极了宫野志保的女人,独自一人,走进了乌塔东塔的入口!
应该是看错了吧?
“新一?新一?”毛利兰摇他的手臂,“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样子?”
“呵,没有……”工藤新一强笑敷衍。
“那就走吧?”毛利兰没有多想,毕竟此刻心里盛满了甜蜜。
工藤新一被她挽着,勉强迈开脚步,又频频回头看,走了一小段,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打给谁呀,这个时候?”
毛利兰很自然的,往工藤新一手机瞟了一眼,而他却侧过身,像是故意避着她。
他拨打的,是灰原哀的手机。
奇怪了,怎么不在服务区?他锲而不舍又拨打几遍,都是无法接通!
不会是那家伙,又异想天开的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联想起不久前,“灰原哀”干的那间离谱事,不安之感迅速在工藤新一的心口扩散。
“新一,到底出什么事了嘛!”毛利兰再迟钝,也觉察到男友不对劲,并且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