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推开门,金色的双眸温柔地望着我,我的视线却落在他的头发上,怔住了。
“玉藻前先生,你的头发……是为了我吗?”
玉藻前那一头原来漆黑柔顺、长及膝盖的发丝,现在短到了耳根之上,干爽利落充满现代风格。如果不是眉眼太熟悉,我差点以为是前世的人穿越过来了。
大舅走过来,半跪在我的榻榻米旁将我扶起,手指细心地按摩我酸痛的腰:“现在我的头发比千代的更短,千代还喜欢我吗?”
我抱住他的脸,在脸侧和下巴都用力亲了两口:“么啊!更喜欢了,短发的玉藻前先生超级帅气!”
玉藻前揉揉我的头发,在我的嘴角和眼皮上都亲了亲。
我想跟大舅去采山上的菌菇,但是腿酸软无力,最后还是玉藻前先生背着我去。
我一手提着篮子,抱住他的脖子,两只脚一晃一晃,问:“这样会不会累到你呢?”
“千代就算想坐在我的肩膀上也是没有问题的,”玉藻前手指掐了掐我的腿,“你可不能将我当成普通人啊。”
采了蘑菇后他带我去了河边,我一边趴在大舅背上玩他的耳朵,一边看着他洗白蘑菇。
“河里有鱼虾和河蚌,千代想吃烤鱼吗?”
“如果和蘑菇一起炖汤会不会更美味?”我提议。
于是玉藻前就给我做了蘑菇炖河鲜,汤汁鲜甜,我盛了好多碗,吃饱后坐在石头上晒太阳,看他烤虾吃。
“玉藻前先生的手艺真的好棒啊,以后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他转过头,弯起眼睛,“我也很期待千代给我做的菜呢。”
山里的生活有趣又平静,偶尔也会遇见几个经过的行人,他们大部分是淳朴善良的,会来敲门借一碗水喝。
脸上的烙印后来被大舅帮忙纹上了两瓣樱花,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认出这个被神明厌弃的标志的。
因为玉藻前在家里经常半妖化,如果没有及时遮掩就出现在人面前会很不方便,一般这些人都是我先去招待。
可惜还是会有激进的阴阳师循着妖气找到家里,然后发现我和玉藻前的身份,想将我们全家一网打尽。
这些阴阳师一般都被大舅拎着领子带走了,事后他都确定地告诉我:“没有伤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失去了记忆而已。”
我听到他的保证,才能舒一口气,埋进玉藻前温暖的怀里。
七个月后,我用了午餐,和纸人一起帮忙擦地。
刚抬起身揉腰擦汗,我突然感到胸口憋闷难受,趴在地上干呕了两声。
“!!”纸人们一下子慌唧唧的,到处乱跑去叫玉藻前过来。
大舅几乎是砰的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尾巴大张着,耳朵绷直,脸上还有金红色的妖纹。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妖魅的模样,惊叹地睁大眼睛:“哇啊。”
玉藻前大步把我从地上抱起来,金色的眼睛满带紧张:“千代生病了?为什么突然干呕?”
我拍拍他的后背,弯起眼睛安慰道:“不知道呀,别怕,说不定是怀孕了也不一定。”
玉藻前先生听了我的话后并没有被我安慰到,反而更担心了,九条尾巴群魔乱舞,在背后狂甩,拍打着木地板。
“千代在榻榻米上休息好,我去给你找人间的大夫。”
半刻钟不到,老大夫几乎是浑身发抖着被他拎到了榻榻米旁边。
我坐起来,踢玉藻前的小腿:“怎么可以这样粗鲁,还是半妖化,都吓到老人家了。”
玉藻前跪坐下来对老大夫道歉,然后握着我的手腕急切地让他看:“请您帮我看看,我的妻子是不是怀孕了。”
老大夫看看他又看看我,显然因这段人妖恋情惊呆了,缓过神后才小心翼翼拿出手指给我看脉。
“是……已经有一个半月了,孩子和母亲都很健康,虽然你们比较特别,但这段时间还是要多小心一点。”
送走老大夫后,大舅抱着我傻愣愣的,过了好久才回过神,低头在我的脸上和额头上狂亲。
第14章
怀孕真的是痛苦又甜蜜的事情。
虽然大夫还没有看出来我是不是怀了两个孩子,但是莫明的直觉告诉我,肚子里就是爱花和羽衣。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叫做.爱花吧。”玉藻前抱着我,手护在我的肚子上,声音温柔。
我往后靠入他怀中,仰头戳他下巴:“那男孩子呢?玉藻前先生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男孩?”玉藻前沉吟了一会儿,拿出书翻了好久,“千代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我拿着书随便看了看,指着上面两个字转头看他:“羽衣,如何?”
玉藻前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书上,他看着我,然后忽然低下脸,想亲吻我的嘴角。
我也想回吻他,但是张开嘴就没忍住低头吐了他一身:“呕~”
玉藻前满身呕吐物抱着我:“……”
“抱歉藻君!”我眼圈委屈地红透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边哭一边吐,“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你身上的气味好臭。”
“……没有关系的,千代不要哭。”
玉藻前金灿灿的眼睛露出一丝慌乱,想给我擦脸奈何手脏了不敢碰,只能敞开自己宽大的衣袖:“如果还想吐的话,就全部吐到这里吧千代!我等下给你熬粥喝。”
“呜呜呜……呕。”
最后我和他都一起去泡了个热水澡,劳烦纸人帮忙把身上的衣服丢掉。
我的孕期反应算严重,玉藻前为了我想办法将自己身上的香气完全掩盖住了。
前几个月我碰不了一点荤腥,闻到就呕得天昏地暗,连最喜欢的寿司都不想吃了。但是半夜三更一想到兔子肉和各种甜食,我就开始疯狂分泌口水。
玉藻前不给我做饭团寿司了,每天下厨做玉子烧铜锣烧,还常常给我做烧烤。
五个月的时候,我的孕反才好了许多,每天会跟着玉藻前去房子外散步。京都旁边的山也有很多精灵和无害的妖怪,我终于重拾起自己积灰的笛子,给他们奏歌。
玉藻前环了环我的粗腰,疑惑:“千代是不是胖了些?”
我坐在他腿上吃玉子烧,大舅一说我胖,顿时委屈了,眼泪像一连串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藻君嫌弃我胖……呜呜我明明是怀孕,为什么要嫌弃我,藻君是不是不爱我了?”
玉藻前懵了,帮我把玉子烧拿到桌面的碗里,擦干净手给我抹眼泪:“不哭千代,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觉得你的肚子好像比一般孕妇更大?”
我不哭了,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看着他说:“这个啊,是的。”
“为什么会这样?是吃多了吗?可是明明我每天有陪千代出去啊。”
“因为我怀的是双胞胎嘛,”我把手掌上的眼泪抹他衣服上,理所当然地说,“我是妈妈,我当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
玉藻前稍微侧了下头,我知道他又想冒出耳朵和尾巴了,从知道我怀孕后,他都一直忍着不冒。
“我还是去给你找一找大夫吧。”
博学多才的大舅从来没有遇到过女人怀上半妖这种情况,甚至要向人类的大夫求助确定。
老大夫对我情况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他给我看了脉,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说:“摸起来母子很健康……如果每天都运动还控制饮食了的话,照人类婴儿的成长应该是双胞胎。”
于是玉藻前更紧张了,仿佛我变成了薄薄的糖膜娃娃,在太阳下走多了都担心会融化,每天只牵着我在院子走来走去。他还不准我去给山上的妖怪吹笛子,怕有心怀叵测的坏妖怪吃我。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晚上只能侧着睡觉,还总是半夜小腿抽筋。
还好玉藻前不像人类男人一样怕折腾,晚上给我准备好夜壶,耐心地守着我帮我按摩小腿。
“宝宝们在踢我呢。”
我洗澡的时候,看着自己一下下鼓起的肚皮,露出笑靥,抓住大舅的手摸到上面,“玉藻前先生,快来摸摸你的孩子呀。”
玉藻前望着我的肚皮,眼中露出温柔,小心翼翼抱住我,脸贴在上面。
羊水破的那天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片云彩。
我咬着毛巾,浑身都被汗水浸没,躺着努力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生出来后,妇人扶着我站起来生。
我痛到浑身发抖,眼前什么都看不见,最开始我还有意识,让玉藻前不要进来影响我,到最后我已经几乎失去知觉,只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擦汗,托着我腋下让我用力。
“第二个快出来了,千代!”
“哇哇——”婴儿们的啼哭声响彻了房间,此起彼伏。
我死死攥住玉藻前的袖子,双腿发软,被扶着躺在床上,痛到极致几乎可以瞬间昏睡过去。但我依然睁着通红的双眼,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害怕下一秒会乌云密布。
“不会有天罚的,”一滴眼泪砸到我的脸上,玉藻前捂住我的眼睛,细密的吻落在我汗湿的脸上,“不会有的,神明已经放过我们了。”
我泄了气,心跳缓缓变平缓,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后,我躺在房间的榻榻米上,衣服已经换了一套,身子也被擦干了。
玉藻前跪坐在旁边看着两包布兜,见我探头过来,将两个孩子抱下放在我面前:“是一男一女,羽衣和爱花。”
孩子的脸肥嘟嘟白净净的,没有一点皱红,脑袋上有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我想用手指碰他们,又怕让他们生病,就只是握着玉藻前的手指。
玉藻前托了许久,见我还没有看腻,先放了回去让我躺下:“千代刚生产完,要好好休息。”
我揪着玉藻前的袖子扯了扯,让他俯下.身,然后在大舅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弯起眼睛。
“爱你哦,玉藻前先生。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玉藻前眼神柔和,在我嘴角落下一个吻,“我也爱你,千代。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一生一世。”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大舅和大舅妈都有好结局了
快穿那本要推迟开,三月之前,具体会在vb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