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惊奇录——糖果抽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14 14:47:36

  千娆却如何不明白?她又叹了口气,想到叶云泽明明答应不再与叶寒川敌对,却还要这般陷害叶寒川,又气又伤,气冲冲地说:“宣沛,我们一起走了罢!”
  “啊?”宣沛一惊,“你是说……私奔?”心里想: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就是私奔!”千娆道,“我们一起去找川哥哥,好过他受着伤还孤立无援。如果有人要杀他,我们就与他死在一处,看你哥和我哥怎么办!――你敢不敢?”
  “这……”
  “哼!你不敢对不对?”
  “不是我不敢,”宣沛急忙说,“只是我想到,一来,我们找不到师父,二来,我功夫不行,就算找到了师父,也不过是给他添麻烦罢了。”
  千娆一听确实有理,她又想了想,说:“那不如这样,你还是回启城去,不露声色地待在家里,然后暗中探听,看看你大哥有什么川哥哥的消息。你听到了,也好先行一步去给川哥哥报信啊。总比你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的强。”
  宣沛一拍大腿,说道:“这是个好法子,阿娆,还是你聪明。不过――”
  “不过什么?”
  “我大哥知道我是提亲来的,他知道我脸皮厚,不可能无功而返,倘若回去,必然是成了。若是没成便就回去,我大哥肯定起疑。”
  “那有什么难的,”千娆道,“你就说成了呗。”
  宣沛大喜,问,“阿娆,你答应嫁我了?”
  千娆倒有些猝不及防,看着宣沛狂喜的大眼睛,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问道:“宣沛,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这……我……你……”宣沛又由狂喜变得惊慌失措,他吞吞吐吐,生怕说错一个字,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知道,若能娶了你,我再也别无他求,我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他的双眸熠熠生辉。“但若是不能娶你,”他接着说,眼中的光彩忽又黯淡下去,“我就是最不幸的那一个了。阿娆,你,你嫁我吧!”
  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牢牢盯住千娆,好像他的命运全凭千娆作主。千娆心中不由得一阵怜悯。
  若嫁了宣沛,她想,我不也能去宣家探听川哥哥消息了吗?宣家筹备婚礼,自然也就没那么多人力去找川哥哥的麻烦了。
  她左右一想,总觉得嫁给宣沛没什么坏处,好处倒是不少。
  “那我们现在就成亲。”她说。
  宣沛大喜,他忙说:“这怎么成?阿娆,你别急,我明天就回家跟爹娘商议,选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我八抬大轿来迎娶你。”
  “那你快些。”千娆说。
  第二天,宣沛又恢复许些。他果真辞行下山而去。
  这下忙坏了叶云泽和南宫珉儿,两人张罗着替千娆置办嫁妆,一屋子喜气洋洋,唯独千娆,却不知是喜是忧。
  即使是去镇上挑选金银首饰,千娆也是兴致索然,懒洋洋地跟在叶云泽和南宫珉儿身后。南宫珉儿果然一日日好转,此时已能如常人一般行动,只是身子依旧消瘦,不像个孕妇模样。
  叶云泽总担心南宫珉儿累着,时不时就要在街边歇坐。
  “你们听说了吗?”三人在街边茶铺歇坐时听到有人议论,“启城宣家的八公子要成亲了,娶的是惊奇谷宋女之后!”
  “惊奇谷是……”
  “就是以前炼药风靡武林那个,现在早已经退出武林了。”
  “哦!曾听说他们的以药养功之法非常厉害啊,退出武林真是可惜。宣家八公子是哪个?他若能练那药功,真是人功两收啊。”
  “这谁搞得清?以后只管看老婆,老婆最漂亮的那个就是排行老八。”
  千娆暗暗皱眉不快,想:我和宣沛成个亲,怎就传成这样了?
  南宫珉儿拉了拉她,三人离开了茶铺。
  回去的时候,叶云泽已提了满手的陪嫁物品,其中有些盒子,里面叮叮咣咣的,不知道装了啥。千娆想打开看看,但被南宫珉儿拦住了。
  “不急,”她说,“你回去再看。”
  三人回到村子,南宫珉儿准备了一个大红箱子放在千娆房中,将准备的金银衣裙等一件件摆进箱子里。
  “那些盒子,”临离开,南宫珉儿说,“你可以打开看看了。那是成亲之后要做的事情。”
  千娆看她神神秘秘的好不奇怪,心想:既然要让我看,又放到箱子里干什么?
  她只得重新打开箱子,将那些盒子一件件取出来,这才发现,盒子底下还有一本册子。
  她打开第一个木盒,只见里面是一对陶瓷小人,只是两个小人都没穿衣服,光溜溜的纠缠在一起。
  这是在干什么?她想,莫不是在练什么功夫?可这姿态怎么这么――奇怪呢?
  她打开第二个盒子,又见一对光溜溜的小人,以另一种方式奇怪地纠缠在一起。
  她仔细瞧了瞧,辨出来,这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
  还是男女双修,她想,那是第一式,这是第二式,莫非是我们叶家的祖传功夫,需要成亲之后练的?但是为什么不穿衣服呢?――不对,这几个盒子我明明看是店里买来的。
  她打开第三个盒子,只见又是一对男女,光溜溜地又以第三种奇怪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她越看越奇怪,又拿起那本册子来看。
  这本册子倒是事无巨细,画得详实,千娆一页页翻下去,越看越惊,越看越臊,慌忙将册子扔回了箱子里。
  她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
  这才是所谓的“阴阳交合”。
  她想起叶寒川几次销魂散发作的场景,难堪地恨不能当场撒手人寰,只觉得再也没有脸面面对叶寒川了。
  那和宣沛成了亲,她又想,难道就要做这样的事吗?
  她这般一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禁对婚事有了悔意,盼着宣沛晚点来迎亲。
  不承想,这婚期当真一拖再拖,拖过了整整一个冬天,倒正和千娆的意。这些日子,千娆常常下山到临近的镇子去打探消息。果不其然,镇上时不时的就有人谈及叶寒川便是金眼,而叶寒川已身受重伤,全武林都在海捕叶寒川云云。启城宣家甚至出重金悬赏。
  “双绝山庄呢?”有人问,“就这样让宣家抢去风头?”
  “那哪儿能啊,”有人答,“自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指着早一步抓到金眼呢。”
  千娆就想起端木不尘来。
  少庄主是个有见地的人,她想,难道也信川哥哥是金眼?
  有时人们话说得难听,她好几次都想跳起来与人理论,但每次她都生生忍住,生怕被人知道了自己与叶寒川的关系,将她利用。
  从这些日子打探到的消息看,叶寒川的行踪未曾暴露。
  川哥哥到底哪儿去了?她想,竟突然在全天下人眼底销声匿迹?
  有时,人们也会谈论她与宣沛的婚事,总教她好生疑惑:宣沛和我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我们的婚事怎就传得这么远呢?
  南宫珉儿的肚子眼看越来越大了,一日春光明媚,夫妻两个下山采购待产物品。南宫珉儿虽已怀胎八月,但依旧身轻如燕,而叶云泽片刻不离她左右。
  千娆无所事事,独自在院中出神,突然,一只小白兔从屋里跑出来。
  千娆一愣:家里怎么会有兔子?
  小白兔受了惊,又掉头跑回屋子。千娆跟上去,只见它倏一下蹿进了叶云泽与南宫珉儿的房间。
  千娆跟着走进房间,又见那兔子扭着白屁股,钻进了衣柜后头的缝隙。
  千娆探到衣柜后头去看,突然发现衣柜后面的墙上竟然有扇暗门,而那兔子已无影无踪。
第61章 洞天
  千娆好不奇怪,挪开衣柜,打开暗门。
  忽然一阵微风拂面,千娆不由目瞪口呆,暗门后面竟是一条狭窄的隧道,恰可容一人通过。
  隧道里时不时地有微风拂来,隐约还可见尽头的微光。看样子,这面墙紧靠着山体,这隧道穿过山体,通往山的另一面。
  千娆惊奇不已,钻了进去。
  走了约摸四五百步,终于穿出隧道,豁然开朗,眼前原来是一个山谷,泉水叮咚,春意连绵。
  千娆止不住地拍手,暗想:原来这里还有如此洞天,哥哥怎么瞒着我?
  她在山谷里漫无目的地走走看看,满眼望那春色景致,好像回到了惊奇谷中。
  这时,忽然下起了绵绵春雨。沾染春色的细雨落到身上凉凉的,香香的,自有几分舒服,千娆边走边接着细雨玩,一身衣裳不一会儿濡湿了。这时恰巧碰见一个小山洞,千娆钻了进去。
  山洞不深,她一眼看到山洞的正中央插着一把剑。
  是哥哥把剑遗落在这里了吗?她想。
  她近前细看,只见这剑布满斑斑驳驳的锈斑,怎么看怎么眼熟。她越看越惊,一把将剑拔起,肚中叫道:怎么可能,这明明是川哥哥用过的剑!
  一颗受惊的心忽然在她胸膛里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为什么?怎么会?她飞快地思索,川哥哥的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把它插在此间?莫非是哥哥已经把川哥哥……
  她两腿打颤,眼前发黑,跌坐在地。
  仿佛被最恶毒的恶运选中,极端的惊恐使她一阵阵的晕眩。这时,外头传来索索的脚步声。千娆猛地回神,挣扎着爬起,冲了出去。
  雨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住脚,有些诧异地望着她。空中传来阵阵闷雷,雨一下子大了起来。千娆疯狂地朝那人跑过去,一下子扎进他怀里,至于使那人退了一步,搂着她转了一圈。
  千娆被那人搂着在雨中飘飘然地旋转,如置梦中,她摸着那人的脸,恍恍惚惚地问:“真的是你?”
  “是我。”他说,正是叶寒川。他那望着千娆的眼眸被雨水冲刷着,显出不同往日的深邃。
  千娆想起他的伤,捂住他的心口,问:“我是不是碰疼你了?”
  “不会。”叶寒川说着,拉千娆走进山洞避雨。
  “我不是在做梦吧?”千娆呆愣愣地问,“是不是等我醒了,你就又不见了?”
  “你没有在做梦。”叶寒川说。他取出放在山洞中的木柴,生起了火。
  千娆痴痴地将他盯住。日思夜想的川哥哥突然出现在眼前,怎么可能不是梦呢?
  叶寒川低着眼眸,将火拨了拨,说:“你瘦了许多。”
  千娆突然将手伸到火苗上方,钻心的灼痛使她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叶寒川一把握住她的手,问:“你做什么?”
  “啊!”千娆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会痛!真的不是在做梦!”
  叶寒川摇了摇头,松开了手,但千娆反过来将他的手紧紧捉住。“川哥哥,”她万分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一直都在这里,”叶寒川说,“那日你与叶云泽来到这山上,我就绕到了这里。”
  有时甚至还会在山上远远地看着你。这是他没有说出来的。
  千娆想起他的处境来,焦急地说:“外面的人都传说你是金眼,你知道吗?”
  “我怎能不知。”他说,“我偶尔也曾下山。”
  “你还是不要再下山了,”千娆拧着眉头,“现在这情形太糟糕了,你要怎么办呢?”
  “你不用担心,”叶寒川却云淡风轻,“我会想办法应对。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养好伤。”
  “你的伤,”千娆又问,“有好些吗?”
  “你放心,”他说,“好得多了。”
  千娆突然想起一事,握着他的手更紧了紧。“你怎么敢在这里呢?”她说,“你知不知道,我哥的房间里有一条隧道,就通到这个山谷。你若被他发现了,那就糟了!”
  “不用管,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在这里。”叶寒川将火拨旺,说,“你的衣裳都湿透了,手凉得厉害,解下来,我替你烤烤再穿。”
  千娆一低头,果见自己这身轻薄的春装早已湿透,连亵衣都透了出来。她慌忙丢下叶寒川的手,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她这会儿才想起叶寒川身上的销魂散,想起盒子里的那一对对光溜溜的陶瓷小人,羞得满头满脸通红。
  “我不看你便是,”叶寒川说,“你解下来,很快就能烤干。天气还冷,别冻病了。”
  千娆这才注意到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眼。
  那肯定是已经看见了才会这样。她愈发羞臊地想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鼻涕也流了下来。
  “再不脱,我给你脱了。”叶寒川说。
  千娆吓得连忙离他远一些,叫:“你别乱来啊!”
  “你只管放心,”叶寒川说,“我就算闭着眼,也能帮你脱下来。”
  “哎!川哥哥,”千娆只得转到叶寒川背后解衣服,嘴里说,“许久不见,你怎么变坏了!”
  她满脸通红地解下衣裙,扔到叶寒川手中,然后抱着身子蹲在地下,看叶寒川细细地替她烤干。
  不一会儿,衣裙烤干,叶寒川背着身子递了过来。“穿上罢,”他说,“再过来烤烤火。”
  千娆赶紧穿上,烤干的衣裙暖烘烘的,果然舒服。她穿好了,来到火堆旁,本想挨着叶寒川坐下,但叶寒川却站起身,走到洞口,看那雷雨倾盆。
  千娆望着他湿淋淋的背脊,唤道:“川哥哥,你也接着烤火呀。你腿上的伤沾不得水。――要不你脱了下来,我替你烤?”
  叶寒川似乎笑了笑,问:“当真要我脱衣服?”
  千娆脸上一红,半晌不敢说话。但她想到叶寒川腿上的旧伤终究不能沾水,豁出去似的说:“你脱罢!”
  叶寒川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回来,褪下外衫架到火上烤,好在下衣并没怎么湿,坐在火堆边上一会儿也就干了。
  千娆一颗小心肝砰砰直跳,扭着头不敢看他。
  叶寒川这时注意到她头发少了,神色一变,问:“谁铰了你的头发?”
  “啊!”千娆忙抱住头,但她心知遮掩不住,又丧气地放下胳膊。她不敢说是被南秧娘割去,毕竟这世上也就南秧娘与叶寒川交好,叶寒川如今处境堪忧,若再为此与那南秧娘生出芥蒂可就不妙。
  “谁敢铰我的头发?”她胡诌道,“我在房里绊了一跤,打翻了烛台,烛火燎到我头上来,可吓得我够呛。”
  说话间,头上的落英簪从发丝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叶寒川捡起,说:“好精致的簪子,没见你戴过。”
  千娆猛得想起宣沛来,不同于往日一想起宣沛就好笑的心情,她此时想起宣沛,心里竟如扎了根刺般难受。
  叶寒川瞧出异样,问:“这簪子哪来的?”
  “宣沛找人打的。”千娆低声说。
  叶寒川皱了皱眉,问:“他现在人呢?”
  “回启城去了。”
  叶寒川有些意外:“他倒肯走?”
  千娆犹犹豫豫的,低声说道:“我们听说你被宣湛污蔑,现在全武林的人都要害你,我们急得要死。我成天成天地想你会在哪里,担心你被人找到,只没想到你近在咫尺。我心想宣湛那里的消息必然是最新最快的,就叫宣沛回启城去,在他大哥身边探听。若探听到了,好先一步给你通风报信,总也算是做了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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