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得结结巴巴的,好丢人。
最终,宋辞用了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让明镜放下星盘,和他一起出去。
夜凉如水,月光倾洒而下,落下一地清辉。
极乐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翟星衣和谢昱走在大街上,彼此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
红裙少女垂眸瞥了一眼青年腰间的剑鞘,发现不对劲。
又说很喜欢,怎么没用她送的剑鞘?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只会动动嘴皮子,不付出实际行动。
她想了想,疑惑问谢昱:“谢昱,你怎么没用我给你买的剑鞘装剑,还用着你之前那个破剑鞘?”
谢昱轻声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想着要好好珍藏。所以,我特意将它包好,放进了储物袋。”
说着说着,他从储物袋里拿出足足包了三层布的剑鞘出来。
翟星衣看完后,笑出声。
她笑了会儿,继续说:“谢昱,你是不是傻啊,剑鞘就是用来装剑的。你倒好,将剑鞘当成珍宝,供起来了。”
谢昱:“只要是你送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珍宝。”
翟星衣故意捉弄他,反问道:“要是我从地上捡起来一块不值钱的小石头给你,你也把它当成珍宝吗?”
青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她:“当。”
翟星衣望天叹了口气,幽幽道:“谢昱,你真是恋爱脑晚期,没救了。”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失控,吓得人群连忙散开。
这辆马车,即将撞向还在和谢昱说话的红裙少女。
第34章
见状,谢昱反应迅速,一把牵起翟星衣的手,躲过马车。
然后,青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松开手。
谢昱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解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怕你会被马车撞到。”
他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甚至不敢和少女对视。
翟星衣有些好笑,反问他:“我又没说你是有意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搞得我好像要吃了你一样。”
谢昱用手帕擦掉手心上的汗,嘴硬道:“我没紧张。”
少女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顺着他的话,煞有其事道:“你确实没紧张。”
翟星衣慢慢靠近谢昱,缩短两人的距离。
她装作不经意触碰他的手背,青年身体逐渐僵硬,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但却没反抗,任由翟星衣为所欲为。
然后,少女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插入指缝之中。
整个过程很顺利,可谓是水到渠成。
两人的掌心相触,十指相扣。
手腕上的印记,发着微弱的光芒。
谢昱愣在原地,一脸茫然望着她,不解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翟星衣歪头朝他眨眨眼,嗤嗤一笑:“街上人太多,这样,我们两个就不会走散了。”
说完,少女扬了扬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氛围有些说不出来的暧昧。
谢昱率先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面红耳赤道:“你说的对。”
翟星衣感受到青年手心里的汗,心里偷笑。
呵,谢昱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又说不紧张,我看你紧张得不得了。
谢昱小心翼翼牵着少女的手,像是攥着一块带着温度的美玉。
他不敢太大力,怕会弄疼她。
两人维持这样的动作,走到欢喜桥。
欢喜桥桥下,漂浮着五光十色的花灯,像是一条绚丽的星河。
一些小情侣围在卖花灯的摊主面前,选购心意的花灯。
翟星衣在摊位挑挑拣拣,最终挑出两个莲花灯。
她问摊主:“这两个花灯加起来一共多少钱?”
摊主:“姑娘,一共一百文钱。”
翟星衣正从荷包里拿出钱来,谢昱先一步给了钱。
摊主乐呵呵笑着说了声多谢,将花灯递给他。
翟星衣抬头,调侃旁边的青年:“守财奴这是要给我这个败家子花钱吗?”
谢昱低声道了声:“对。”
她又继续问:“你不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吗,今天为什么这么大方啊?”
青年沉吟片刻,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想为你花钱,想让你开心,想让你的眼里永远只有我一个。这算理由吗?”
他的耳廓泛着淡淡的红晕。
翟星衣笑出声,反问他:“我这么败家,谢昱你迟早要为我花光你所有的钱。害不害怕?”
“不怕。没了,我可以再挣。”谢昱顿了顿,柔声道:“只要你开心,就是物有所值。”
闻言,她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少女深深叹了口气,问他:“谢昱,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会说情话。”
谢昱摇摇头,道:“没有。而且,我这也不是情话,是心里话。不是你在恋爱秘籍里提到,要真诚待人,不能对你有所欺骗和隐瞒吗?”
虽然谢昱老是说这不是情话,而是心里话。但翟星衣却觉得,他的心里话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每一句话都能打动她的心,让她无时无刻都能感觉热烈的爱。
翟星衣又问:“恋爱秘籍总共两百条,你都背下来了?”
“对,需要我现在背给你听吗?”
少女连忙作了个打住的动作,继续说:“谢昱,你那个账本可以借我看看吗?”
谢昱从储物袋里取出账本,递给她。
翟星衣拿到账本后,很有目的地翻到最后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笔记总共写了十八页,密密麻麻的。
从字里行间中,不难看出笔记主人的认真和用心。
她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上面的被一个爱心圈住的名字,饶有兴趣地说:“没想到啊,谢昱。你平时看起来挺正人君子,实际上这么闷骚和肉麻,居然在背地里叫我星星。”
青年被人戳中心事,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尴尬道:“那天的事,你都记得啊。”
翟星衣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谢昱,又继续追问:“对啊,所以谢昱你为什么要叫我星星?”
谢昱沉默了会儿,望向远处的夜空。
点点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上,闪闪发光。
他最终朝少女说:“第一次见你时,我发现你的眼睛很好看,里面像是盛满了很多的星星。”
翟星衣一脸恍然大悟,笑着说:“那就谢谢你夸我眼睛好看啦。”
青年红着脸将一个莲花灯分给她。
这时摊主又给他们两只毛笔,见他们一脸疑惑,道:“二位有所不知,在花灯节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在花灯上写上喜欢的人的名字,就能白头到老。”
两人向摊主道了声谢后,拿起毛笔和花灯朝欢喜桥走去。
欢喜桥下的河流前,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两两结伴,想必是情侣。
他们提笔在花灯上写下对方的名字,然后将花灯放到水中,让它自由漂浮。
放完花灯后,翟星衣转头,恰好与谢昱对视。
两人都心照不宣,没问对方写的是谁的名字。
因为,答案他们早已知晓。
第二天,晨光熹微。
明镜盯着手中星盘,星盘上的指针又开始转动,为他们指引下一个地点。
年轻的佛子用肯定的语气对三人说:“这次的方向一定没有错。”
翟星衣:“既然明镜这么肯定,那我们就再试试吧。”
四人顺着星盘指引的方向,逐渐远离临沂城的城中心,御剑飞行从繁华之地来到一片梅林。
梅花开得正烂漫,香气扑鼻。
此时正值夏日,这里的梅花却悄然开放,很是奇怪。
如果没猜错,有人使用灵力让梅花在反季节的时间段盛放。
想到这,四人心中已有定论。
想必,这个人应该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佛修无念。
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四人面色一沉,走进梅林。
刚踏入梅林那刻,他们便听到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
他们顺着琴声的方向找去,很快就看到佛修无念。
佛修穿着一件袈裟,正在弹琴。
令众人震惊的是,无念身上魔气和灵气相互交织在一起。
毫无疑问,昔日万佛宗最有资格成佛的佛修无念入魔了。
琴声如潮水般四处散开,充盈着林内的每一处空间。
他虽在弹琴,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跳舞的白衣女子。
此时,众人纷纷不敢打扰。
梅落跳完一场舞后,嗔怪道:“无念,你的琴艺还是有待长进啊,弹得有些生疏了。”
无念眸光一暗,随后无声勾了勾唇,道:“自然是比不得你,梅落。”
他们仿佛看不到在一旁观看的四人,又继续撒狗粮。
一人弹琴,一人跳舞。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岁月静好。
半晌,翟星衣开口:“无念前辈,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该醒了。我相信,如果梅落前辈在这里,肯定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刹那,琴弦断了,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群鸟儿受了惊吓,拍着翅膀,飞离梅林。
无念掀开眼皮,望向她,冷静道:“梅落一直都在这里,又何来人死不能复生之说。这位小友,真是无稽之谈。”
言毕,一股化神期的威压朝红裙少女袭去。
翟星衣双手轻轻抖动,咬牙用落月剑支撑,才勉强让身体不受控制倒下。
无念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往下说。
一旁的谢昱注意到她脸色苍白,道:“有时候,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逞强。你可以尝试多多依赖我一点。”
说完,谢昱主动帮她分担掉大部分的威压。
她楞了会神,最终轻声说了句好。
有谢昱的帮忙,翟星衣没那么难受了,她看了看死而复生的梅落。
地上有影子,那就排除掉无念将梅落变成鬼,陪在他身边的可能。
等等,梅落的身体怎么不对劲,像是用魂制成的。
她将目光投到无念身上,恰好发现无念身上缺失了一魂。
即使是修仙者,也和凡人一样,有着七魂六魄。魂魄一旦脱离身体太久,就会给身体造成巨大的影响。轻则修为损伤,重则死亡,永世不得超生。
无念本就只有一缕魂魄,现在给了梅落一魂,自己就剩下一魄。
不过这也太奇怪了!
她什么时候有这个特异功能,可以看出人的灵魂了。
翟星衣百思不得其解。
红裙少女犀利指出梅落身上的问题,道:“无念前辈,即使你用自己的一魂,为梅落前辈造了身体。但人死七魄散、三魂离,梅落前辈早已逝去多年,你这样只不过是徒劳将自己困在过去不愿醒来,有什么意义呢?”
时间静止了几秒。
无念猛地站起身,将琴放好,眼神里带着震惊。
他哑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人被这个事实所惊讶到,怔愣在原地。
翟星衣用模糊不明的语调回他:“这个嘛,师尊给了我一个法器,可以看出人身上的灵魂是否吻合。”
无念先是皱了皱眉,又慢慢舒展开。
他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又道:“听闻姒光很宠爱你这个小徒弟,果然名不虚传,连这样稀奇的法器,也是说给就给。”
突然,佛修问了他们一个沉重的问题:“如果你的爱人死了,你会怎么办?”
四下寂静无声。
众人都在认真思考。
突然,一个最让人意想不到的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第35章
谢昱沉声道:“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复活她!”
翟星衣的睫毛颤了颤,猛地转过头去,瞥了他一眼。
无念又问剩下三人:“你们的答案是什么?”
翟星衣神色严肃,正色道:“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复活他。”
宋辞一副海王的模样,微笑道:“身为合欢宗最出色的弟子,每一个人都是我的爱人。如果我的爱人死了,我也只不过是哀伤一会儿,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毕竟,我们合欢宗弟子个个都是多情种。”
明镜一脸茫然,道:“师门只要求我好好修习精妙的佛法,成为一名合格的佛子。师门并没有教给我这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念朝年轻的佛子询问:“你这次前来,是为了抓捕我回去,对吗?”
他的表情胸有成竹,不似是在询问,反而是在确定一个既定的事实。
明镜应下:“是的,无念小师叔。”
闻言,佛修大步流星走到梅落身边,背手叹气道:“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虽然入了魔,但还是残留着一丝意识,我不愿对你们这些小辈下死手,你们回去吧。”
翟星衣对明镜说:“你下山之前,你们宗主不是给了你一件灵器,说让你在紧要关头打开吗?”
明镜:“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啊。”
红裙少女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可奈何道:“如果真的要到你口中说的时候,恐怕我们都要被无念前辈伤害到奄奄一息了。”
她又继续说:“虽然敌寡我众,但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你小师叔的对手。所以,听我一句劝,打开吧。”
明镜似乎被她说动了,脸上浮现摇摆不定的神色。
紧接着,她二话不说从从储物袋里取出灵器。
灵器是是用一个黑檀木的盒子装着的,盒子边缘上还刻有许多条繁琐复杂的法文。
明镜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串佛珠和一个蓝色锦囊,以及一个降魔金钟罩。
宋辞看完,举起佛珠,疑惑道:“这就是宗主口中说的灵器,一点灵力都没有,你不会是拿错了吧?”
明镜连忙否定他的话:“怎么可能,我是亲眼看见宗主交给我的。”
这时,谢昱出声了。
“先打开盒子里的锦囊,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一旁的红裙少女附和他:“谢昱说得对,锦囊里说不定会有宗主给的方法。”
明镜打开锦囊,锦囊里放有两封信。
信封上龙飞凤舞地提着一些字,淡淡的佛光萦绕其间。
第一个信封上写有‘如若无念已经从佛入魔,打开这封信。’
第二个信封上则写有‘如若无念下定决心不肯回来,打开这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