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么!”
“老仙人,我一个在这里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无钱无米,你要是不收留我,我会饿死的,也有可能被妖怪杀死,到时候身死横尸山野,尸首还要给豺狼啃食,根本就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很可怜的,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没有办法,她边说边哭了起来。
既然利诱不行,她只好换个道了。看这白头老子怎么都不像坏人,既然不是坏人,只能是好人了,归隐山林的深居老头,此等身手,说他是邻家无害伯伯她怎么也不信,定是有本事的修仙中人。
不说也能猜出个一二,慈悲为怀,救世之道乃是仙门中人的职业操守,她硬是紧紧抓住这一点,把自己有多可怜说得多可怜,她这样可怜求救,就差撒泼打滚了,想要是仙门中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果然,白头老翁就范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说就说,好好的,哭做什么!”
只是,他好像并未觉得沈言可怜,听上去更像是对一个女子的哭手足无措?
虽然与她想的好像不太对劲,但是好像哭对了,管他呢,反正效果一样。
他这么说,沈言心里暗喜,于是哭得更是变本加厉。
终于,白头老翁忍无可忍,“好了!”
“谢谢师父!”沈言的哭声开始的时候十分突然,收住的时候更是突然,转而就笑脸盈盈,连忙起身,向白头老翁鞠起了九十度的躬。
“打住!我可没有说要收你为徒。”
沈言一愣,憋住一口气,正准备放声大哭。
“停停停!”
沈言果然收住了声音。
“我说不收你做徒弟,但是你可以用东西换嘛。”
“什么东西?”有希望!沈言即刻提声问道。
“不如这样,你看,我呢可以教你你想学的,当然啦,仅限于正术之道,至于偷鸡摸狗,伤天害理的伎俩别想着沾上半分。”
“那是自然。”沈言点头附和。
他捋了捋白须,继续道:“你呢,要做的,一日三餐,五菜一汤,如果赶不及了三菜也行,有甜有咸有辣,做菜的水自己挑,煮菜的柴自己砍,噢,对了!每日记得下山买一坛酒,对对对,这个最重要,还有,若是帮忙把衣服洗了,那是最好不过了。丫头,你觉得如何?”
可真是位出息的神仙大人物!几顿饭就拿下了,人常言道不为五斗米折腰,如今看来,都是鬼话,美食当前,神仙也难挡!
沈言心中暗喜。
“甚合我意!师父高明!别说五菜一汤,九菜也没问题!只要师父乐意。”
“打住,别叫我师父,我可没说收你为徒,你情我愿,礼尚往来,你给我做饭吃,我教你处世之道,公平交易嘛这不是。”白头老翁弯眉一笑。
沈言不明,这烧水做饭,扫屋跑腿的打杂苦工,难道不都是做徒弟的角色该有的本分?他都愿意教授她东西了,又为何不愿有师徒名分呢?该不会是他从前立的什么誓言,说什么此生不收徒弟之类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纠结了半刻,沈言拉回思绪,师徒又如何,交易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她达到目的就行。
心中笃定,就这么办。
“是的,师....老仙家说的是,不过,还未请教老仙家大名,我也不能一直仙人仙人这样称呼你吧?虽说老仙人看上去确实不同凡物,但也未免太高调了,你说是不是。”
“好说好说,鄙人白....”名字呼之欲出,他舌头生生打了个结,收了回去。
“白?”沈言好奇道。
他顿了顿,把不好意思掩饰过去,故作镇定,“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做什么,江湖有江湖规矩,你好好学东西便是,这名不名字的,不需要知道。”
他说的义正言辞,泰若自如,说完就走。
既然他不愿意说,沈言也不好过问,直追在身后打趣道。
“那从今日开始我就叫你白先生好了,不行,太严肃了,还是老白?小白?白乎乎?白花花.....诶你等等我,白老头!”
第5章 翻墙走壁干坏事
沈言摇了摇头,努力不再回想那段丢脸的求师经历,收回了心绪,抬头望去。
只见沈路已被那两名黑衣男子拽起拖走,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怠慢,她更是还没做好准备,也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便什么都没了,三人早已回了玉龙宫。
她欲要冲上前去,只是理智让她停止了脚步。
结界无法破除,从前她修炼此法的时候也有过不少实战练习,只是,这与她平日里修炼的根本不在同一级别,这不是普通的结界,这强盛的灵光,胜过她从前所有遇到的所有结界。
这可棘手了。
怎么办怎么办?
沈言又急又恼,忽的,眼睛一亮。
对了,回去找白老头帮忙,他这么厉害,一定能破了这个结界,他会帮我救出爸爸的!
只是刚要起身的沈言,紧握拳头狠狠一砸。
“该死,忘了白老头云游去了,现在去哪找他,这白老头早不去云游晚不去云游,偏偏这时候去,真是不合时宜!”
在这里她只认识白老头一个人,这两年里一直跟他学艺,未曾下山。虽说她对于白老头挑食一事一直持有不满,只是他确实该教的都教了,为她打通了灵脉,助她结得灵核,传授仙家秘术,讲解江湖之道。
她也学得不少仙门之法,跟这里一般的修仙之士并无不同,这才每日甘心为他煮食,忍受他的挑三拣四,这不好,那太咸,诸如此类之言。
虽说法术学得不精,但吓吓几个欺小凌弱的流氓,打跑几个妖怪还是足够的,她秉承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原则,保命要紧,于是想着这两年学的东西足够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沈言心急下山找沈路,这才是她来异世的目的,此事绝不能再耽搁了。
以此,她拜别了白老头下山。
这刚一下山就马不停蹄的打听龙鳞的事情,一路听着江湖侠士七嘴八舌,你猜来我根据的,好不容易确切了这龙鳞出自一处名为龙字的门派,她有了头绪,才开始逐路追查江湖上带有龙字的门派。
只是沿路一共探查了七个门派,皆是无果而返,没想到追到第八个玉龙宫时,还没有任何关于龙鳞的消息,就先找到了父亲。
沈言一手抓紧头发,闭眼叹气,心急如焚。
“不行,现在爸爸受了重伤,不知他们会对他怎么样,既然找到了,就没有退步的道理,不能白来一趟。”
心中一锤而定,决定想办法破结界,偷偷潜入玉龙宫,一探究竟,救出沈路。
白老头说过,结界,坚固无比,硬如盔甲,任你如何刀枪剑戟强行攻打也破不了,只有施法解阵才能安然入内。只是但凡结界都会有一个弱点,纵使是再坚不可摧,也会有一处是脆弱无比,只要找到这处地方,再想破界之法,从弱处入手,一切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着,沈言已在四处搜寻这脆弱之地。
不知是因为这玉龙宫宫主骄傲自大,是真的不可一世武力高强到无人可敌的地步,还是因为结界的原因,这玉龙宫外并未派人把守,除了门前那两尊长相奇凶的猛兽,再无其他妖冶之物。
也幸好这门外没人看守,这让沈言的行动方便了许多。
只是沈言围着这玉龙宫绕了一圈,最终又回到这玉龙宫门前,并没找到这弱处所在
“真是岂有此理!”。
她愁着眉眼,移身来到暗处,看着这层层流光下的结界,憋着一股怒气无处可撒,一时没忍住,向着灵光处狠狠地踢了一脚。
本以为这一脚,会跟踢坚硬的石头的感觉差不多,脚铁定痛死了,可是后悔也来不及,只得默默等待痛感袭来。
结果,意料之中的痛感迟迟没来,而意料之外,她先是愣了一下,大吃一惊,当场瞠目结舌。
她的脚,踢进去了!?
什么情况?
沈言一把撩起斗笠前的白纱,真真切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再收回脚,慢慢地,试探性的再往前挪去。
这次她看清了,确定了,她的脚真的进去了。
只见那透着流光的结界,触碰到沈言的脚后,好似一层极薄的透明柔物,融着沈言脚的形状,生生捏出一个空洞来。
她兴奋一笑,随后毫不犹豫,迈步走了进来。
那结界果然犹如一层轻薄的涟漪,像是在里面投入一块细小的石子,瞬间沉没了进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有一层又一层的水光波纹向周围荡开。
她进来了!?结界破了?
沈言转身一看,那道闪着流光的屏障犹在,结界没有破。
“这结界不是很强的吗,怎么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就进来了?”沈言用着手指反复戳着眼前的水光结界,心存疑虑。
愣刻,她马上收回手,提神道,“管他呢,能进来就行,得赶紧去找爸爸!”
此时太阳已彻底西下,又因她进来的地方并不在正门旁,只是一处草地,所以并没有一路火盆照映,四周昏暗一片。
她摸索了一阵,终于从草丛中走出,偷偷摸摸地,翻墙走壁,这宫中大大小小的屋舍不少,只是她探了一路,竟然都没有再发现白日所见的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沈言,这不对劲。
难不成,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吃饭?
很快,沈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这世间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像白老头这样馋食的道法中人,况且这种不合时宜的吃饭情节,可不是一个威名显赫的宫派子弟该有的桥段。
都怪平日里这个时间都在给白老头做饭,这才神乎其然地联想到这一点。
既然这里没人,不妨直接往正宫大殿去,说不定爸爸就在那里。沈言想着,迟疑了片刻,下定主意,系紧了头上的斗笠,一跃脚,便向着中央的宫殿飞去。
沈言不禁感叹,这建在中央的宫殿果真与别处的小坊小室不一样,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精美之际,奢华至极,一看便知,定是主人待的地方。
那就是说这是玉龙宫宫主所居之地?
来都来了,何不顺势进去查看一番,万一爸爸就被关在这也说不定!
沈言又是一跃,跳上了屋檐,趴着俯身一看。
这一看,她又是震惊无比,不禁瞪大了双眼。
说来自从跟着玉龙宫的迎亲队伍上山以来,她一天的震惊次数简直破天荒,被这一连串的出乎意料的事情一环接一环的轰然而至,她还能保持理智清醒的头脑,可真是不容易。
这殿前的大院极宽,可容纳百人,此时正摆满了桌椅,坐满了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吵吵嚷嚷,觥筹交错。
他们,真的是在吃饭!!!
这么多人一人一句的寒暄之词,她方才在外面怎么没听到,不用多想,定是又一层结界。
结界可隔绝人入内,也可隔绝内界声音不被传出。
这主人在自家寝殿外设一层结界乃是人之常情,而这寝殿的结界只有比宫外的结界强,更没有比它弱的道理,只是她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又进来了?
沈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正困惑时,一酒杯猝不及防向她袭来。
第6章 怎么是你啊,无用!?
沈言正恍神细想,如此防不胜防,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翻身偏挡,结果脚底踩空,伸手用力一抓,只抓住个瓦片,最终连人带瓦滚落下来。
一时,四周火光通明,好似正要照清来者何人而备的。
沈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上已不知何时被架上一把暗色长刀,四周也被数百名黑衣人围得严严实实,生怕她逃跑般,个个面露骇色,前面几名更是拔刀相见。
“什么人?你胆子可真大,竟然只身一人跑到玉龙宫撒野!”说话的人,正是今日在玉龙宫门前踩打沈路的那名黑衣男子。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爸爸还没救出,自己就要......死?不能,她不能死。
彼时,众人见她毫无动作,便以为她此刻终于领教了玉龙宫的威力,现在吓得不敢出声了,见状,那名黑衣男子哼道一声。
“知道怕了,说,受何人指派来到此处,有何目的!说出来便留你个全尸。”
全尸?你当我傻,那还不是死,死都死了,留不留全尸有什么区别,她才不干。
沈言袖下伸出二指,暗运灵力,默念口诀,看准时机,正待那黑衣人说得道道有词,志在必得时,她猛然打出二指。
轰一声,一道闪烁的红光在众人眼前爆开,就趁现在,沈言闪身跃起,撒腿就跑,待那名黑衣男子回过神来,愕然暴怒,喝道。
“跑?看你往哪跑,追!给我杀了他,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不,抓活的!”说话的正是今日捉拿沈路的另一名黑衣男子。
听着二人的命令,身后的黑衣人面面厮觑了一秒,而再无听到反驳后,得知目标便是活捉夜闯者,这才一鼓作气快速向沈言逃离的地方追去。
这玉龙宫依山伴水,一处静雅幽林,清泉溪流,风景飘飘美如画,一处又是悬崖峻谷,辗转迂回,山穷水尽疑无路。
沈言跑了一路,还没有心思欣赏这山林美画,下一刻就跑到了陡坡峻谷,寸草不生之地,她猛的刹住脚步,这地方,她刚刚不是来过吗,又回来了?
跑了这么久,原来她一直在兜圈,怎么回事,进来这么容易,出去倒是难了?
她只停了一阵,刚准备接着跑,只是迫不得已,又停住了脚步,来得可真快!
此时的沈言,已是腹背受敌。
玉龙宫的人已将她团团包围。
沈言一眼便又认出今日那两名黑衣男子正站在她身后。
虽然他们和其他黑衣人同是黑衣,黑靴,黑面具,只是有两点,那便是衣衫的材质与纹案不同,还有气度不凡,看上去显然比其他子弟出彩许多,想来不是主人也是个管事的。
方才在跑得不远处,沈言也听出了正是他们二人下的命令,什么活捉,不能放她离开之类的,想来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这一战,怕是不打不行了。
透过白纱,她已经看到四周的黑衣人缓缓拔刀,沈言决定先发制人,从怀中掏出法器。
她本想拿出那把挂在胸口的折坤剑,那是一把大小伸缩自如的宝剑,没错,是从白老头那里讨来的。
沈言正是因为看中这把剑可变大变小的好处,携带方便,这才把它当做自己的法器修炼,为了方便,她将它化成极小的木头,此时正挂在怀中。
她伸手掏出,打在手心。
那正是一把白玉镶边,蚕丝做面的折扇,随着沈言用力一摇,铮的一下,伴随悦耳的声音,扇子打开了,散开层层细腻的流光,活像碧玉出水一般,晶滢亮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