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这么凑上前娓娓道来,江月初听得耳朵一热,连忙错开身子,又道:“那我们扯平了。”
她摆摆手,做出一副不再计较愿意与对方打和的模样,而另一方好像并不准备就此善罢甘休,他道:“这就扯平了?”
江月初身子一惊,僵住的双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动着向后退了几步,“不然呢?”怎知她才退了几步,后背便靠到墙壁上,退无可退。
上明弈突的倾身而来,伸出一臂将人牢牢圈套了起来,垂眸看着她,笑道:“我认为,初儿应该让我吻回来,这才是扯平。”
江月初突的被吓得不轻,转身用力一挣,如撒缰野马奋力地跑了起来,“上明弈,你疯了!”
看着她跑几步停一步,跑几步又停一步的样子,不禁令人捧腹。他上前悠悠道:“我开玩笑的。”
见他这么说,江月初才松了一口气,又马上严肃道,“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好。”
不得不说,比起如今热情得不像样的上明弈,江月初还是觉得生人勿近的上明弈比较正常。起码他不说话时,与他那冰冷的骨相甚是匹配,不至于现在是温和与清冷的面貌如此的一反往常,看上去只让人}得慌。
两人再走几步,拐了个弯,顺利来到第三间屋,果真是后厨。
不过现在有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屋子虽是找到了,可门是锁着的。
江月初走上前,凑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用手摇了摇门前的铁链锁,确定是锁着后,她站直身子摇摇头,道:“白来了,这锁被施了法,打不开了。”
“未必。”
“嗯?”
正待江月初要求解他这话何意时,只见砰一声。
上明弈在脚上聚集灵力,奋力一踢,后果显然而知,那锁链在他脚下,简直不堪一击,轰然一声便碎了一地,而后厨的门便这样被生生打开了。
江月初先是一怔,随后连忙望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我们速战速决!”
只是进到屋内后,眼前之景令她大失所望。
她本是计划着想拿几个糕点便走了,而这厨房,别说糕点,连条柴火都没有看见,灶台上更是积满一层厚灰。
江月初走近扇了几下,那尘土纷扬而起,让她直呛了几声,她捂着鼻子打开了锅盖,只见焦黑的模糊一片,画面不可描述,气味更是难以入鼻。
上明弈走了过来将人往后拉了拉,同样为眼前之景所惊。
江月初疑道:“你确定这是后厨?”
上明弈有些恍惚,“应该....是吧。”
江月初又道:“这不比杂物房还积尘吗?怎么可能用作煮食呢?”
上明弈好像也颇为赞同这个说法,却又不知作何解释。
江月初看了看他脸上难以为情的神色,道:“上明弈,你不会不知道吧?”
上明弈却道:“知道一点。”
“什么叫知道一点,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江月初又问:“这门是封锁的,这灶台又是积满了尘,还有这个锅,怕是半年没洗过了,你们宫中子弟只顾着练功,不用吃饭的吗?”
上明弈顿了顿,道:“应该是。”
又是应该....他说得这么隐喻,让江月初心下难猜。
她正要继续问,熟知,门外有人一声大喊,“锁链坏了!什么人在里面!”
第132章 玉龙宫厨房之谜2
江月初吓得徒然一震,下一秒,本能地,她已经七手八脚迅速蹲到了灶台后。
只是她蹲下后,发现上明弈还笔直地站在外面,位置十分显眼,她心下一怔,微曲起身子伸手将人一拉,便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上明弈瞳孔微怔,正要说话,熟知江月初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并轻轻嘘了一声,意思明显。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上明弈自觉好笑,却也配合她不再出声。
只是这灶台后面藏身的地方有些小了,藏一人倒是能遮掩得妥妥实实的,刚刚好,可两个人便不行了。
江月初本是一个人蹲得舒舒服服的,再加一个上明弈,让这本就不宽阔的地方更加拥挤。
她向外瞥了一眼,忙伸手将上明弈露在外面的衣服扯了进来,随之,她拉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你再靠近点,他会看到你的。”
听她这么说,上明弈果然乖乖挪着身子向她而去,正当二人挤得咫尺之间时,上明弈干脆伸出手臂,将人轻轻一捞,拥进了怀中。
江月初一怔,待她反应过来,她鼻子已经贴在了他喉间,正当她要从他怀中挣开,不料他却抵在她额上,细语了一声“嘘....别动,再动会被发现的。”
江月初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便保持这样的藏匿姿势等着人来。
那人果然风风火火般闯进,铛的一声扯下挂在门上的碎链,“什么人来后厨了!”
踏踏踏....那人的脚步向灶台处步步走来。
江月初不自意地用手抓了抓上明弈的衣襟,呼吸亦急促了几下,完了,这下要被发现了。
正要被人抓了个正着,忽的有人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江月初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噢!想起来了,是方才的宁忌师弟!
随后,只听得那人毕恭毕敬的语气,“宁右使,弟子路经东院,见厨房门锁被坏,怕是什么人闯了进来,这才进来查看的。”
宁忌凛肃道:“门是我开的,宫主有令,后厨需重新修正,便派我来看看,有没有东西需要重置的。”
江月初正叹宁忌撒起谎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只半响,却听得一怀疑的语气,“重新修整?”
“怎么,你在怀疑宫主的命令?”
饶是看不见他的脸,亦能听见那人慌张的神色,“弟子不敢。”
“下去吧。”
“是,弟子告退。”
果然听着那人离开的脚步,江月初得救般要站起,奈何一用力又倒了回来,她差点忘了,自己还在上明弈怀里呢。
“上明弈,人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闻言,上明弈这才将人放来。江月初站起拍了拍裙子,笑道:“宁忌你来得正是时候,幸好你反应及时,不然我们就被发现了!”
宁忌跟着笑了一声,“....姑娘过奖了。”
江月初摆摆手,接着道,“是了,你们这里有第二个厨房吗?”
宁忌摇摇头,如实道:“没有,玉龙宫后厨仅此一个。”
那就诡异了。
江月初伸出二指按在灶台上摸了一把,指尖翻开,全是黑的,她递到宁忌眼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宁忌一噎,眼神瞟到江月初身后,看了半响却得不到回应,他只能如实道:“灰。”
江月初道:“灰?这可不是一般的灰,这是日积月累的灰,都快厚成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宁忌已是一副被说教模样,一时没了任何反驳说词,只得跟着说了一句:“为什么?”
“原因有两,一是你们不爱搞卫生,二是你们根本就不用厨房。再看施了法的锁链,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转身看了一眼上明弈,神情莫测,再看一眼宁忌,被发现秘密的心虚表情已经摆在脸上了。
江月初不明所以,只好道:“你们宫中子弟,为什么不做饭啊?”
宁忌神情微妙,求救般看着上明弈,江月初也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一时,两人皆巴巴看向上明弈,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等了半响,他却淡淡道:“你说。”
江月初心领神会,转头便看向了宁忌,只见宁忌十分冷静,娓娓道:“是因为,这是我们宫主亲自秘授的一种法术,此法术需辟谷修炼,少则一个月,多则半载余年也是有的,所以这后厨便空置了。”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江月初想了想,觉得有理。
“难怪方才那个人听到你说,你们宫主要重修后厨会有那大反应,原来是这样啊。”
宁忌更加笃定道:“当然,在这秘法修炼途中,偷食可是大忌,功力倒退是小事,走火入魔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方才的弟子见了后厨锁链断了,这才如此慌张。”
江月初听得甚是认真,叹道:“还有此等法术,你们宫主好厉害啊!”
宁忌双眼一亮,正要附议,弓瞑却冲了进来,“姑娘好眼光!我们宫主自然厉害!”
江月初一愣,接着干笑了一声:“....眼光倒说不上,我又没见过,不过心生感叹罢了。”
只听上明弈淡然开口:“这宫中,可还有吃的?”
弓瞑宁忌一听,皆是面面厮觑,随后,宁忌摇摇头,表示没有,弓瞑却突的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我去找吃的。”
江月初忙扬手,欲要叫止,不料慢着卡在喉咙,那人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她无奈地收回手,这才注意到,她方才满是污垢的手指,现在竟干净如斯。
许是方才她听得认真,有人替她擦去了,至于是谁,那便只有至始至终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上明弈。
她举手仔细地看了几眼,果然擦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江月初摆手扬了一下,回头笑道:“谢谢你了。”
他双眸一怔,只道了句:“不必。”
宁忌犹豫了一下,想着弓瞑带回来的食物会不会不合胃口,便道:“上明师兄,我也去帮忙找吃的。”
上明弈点点头,“快去快回。”
待宁忌离开后,上明弈再转身,眼眸微抬,面露愧色,道:“实在抱歉,我不知后厨变成这样的。”
江月初一愣,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什么,细想来,她醒来之后,上明弈待她的态度同以前很是不同了,他张口就是歉意,反倒让她无所适从,很不习惯。
见她愣住的表情,他不禁上前一步,接着道:“你是不是很饿?不如我即刻带你离宫到附近的镇子找吃的。”
江月初回过神来,“....不,不用了,宁忌师弟他们已经去找吃的了,不用再劳烦你的,我还好,不是很饿的。”
本以为他就此作罢,熟知他突的凑前,浅浅道:“不劳烦。”
第133章 知错悔改上明弈
江月初心下一怔,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她耳后已在不觉中染上一层蕴热。
怎么回事啊江月初,心跳怎么这么快!
她连忙制止这不合时宜的一幕,转身避开了他温和的双眸,顿了顿,道:“....你,还是不要这样跟我讲话,像以前那样....就很好,你现在这样......”
他笑了笑,饶有兴致问下去,“现在哪样?”
江月初也没什么顾虑了,一口气说出来,“你说什么抱歉!还说你的不好!你刚开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整天板着个脸,别人都是错的只有你是对的,你突然这样,我很是不习惯。”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怀疑眼前的上明弈是不是假的上明弈了!
上明弈并无辩解,反倒轻笑一声,诚道:“我知错悔改了。”
江月初一怔,不敢置信,眨了眨眼,道:“这不是天性吗.....这东西可以随便就改的吗?难道你整天冷冰冰的还能是装的?”
他点点头,看上去此事好像就那么简单一样,“我要它改,它便能改。”
所以他整天冷冰冰扳着张脸到底是不是装的,他没有给明确回应,但江月初觉得,那股拒生人于九天之外的冷气是装不出来的。
“是因为我同你和好,当上朋友了你才这样吗?”她忍不住将心中设想说了出来。
他却道:“可以是。”
什么叫可以是,就是说也可以不是了!?这算是什么回答。
江月初突然一笑,拍手道:“我知道了,你是跟亲近的朋友才这样的,要是不熟的人,你才会置之不理,是不是?”
上明弈浅笑,却是不得不打破她的万分笃定,“不是。”
“啊?”江月初一脸兴致消弭地拍着裙角,猜错了。
半响,上明弈补充道:“我没有朋友。”
江月初先是一惊,第一反应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没有朋友!只是冷静了一秒后,这个回答她觉得可以接受。
毕竟上明弈这个人不说话,还板着一张脸。虽然生得俊朗,但蹙起的双眉平生给俊色的五官添上几分戾气,他往那一坐都没人敢靠近,更不指望有人主动搭话。
没有朋友,也在情理之中,要这样还能有朋友,那才值得惊道一声奇怪!
这么想着,她心中有些高兴,试道:“那我是你的第一位朋友了?”
他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是。”他双唇微开,接着道:“我都待你如亲友了,难道初儿不应该宽宏大量接受我从前的不是吗?”
江月初承认,她曾无数次向天祷告,快让上明弈主动认错,快让上明弈请求我的原谅!
祷告之时,她清楚这无疑于自言自语,根本不能盼着神来打救自己,而那一副高高在上尊容的上明弈更不可能主动到自己面前来认错。
只当他真的在她面前认起错来,恳求原谅的时候,江月初竟如何也说不出从前事先安排好的......例如,‘我原谅你了’,‘师姐心胸宽广,容纳百川,怎么会怪你呢?’诸如此类的话。
现在的她除了极度不习惯与无所适从外,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他又补充道,“初儿可是我的第一位朋友,空前绝后只一人。”不知不觉间,他声音轻飘飘的已经来到她耳边。
江月初身子一颤,不知何时,那人已站到自己身侧,一时忘了躲开,恍惚间,顺着问道:“....是吗?”
上明弈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
江月初眼光一闪,一秒后,她突的想到了什么,便道:“撒谎。”
他无辜地看着江月初,浅眸淡淡,一副真诚至极的样子,“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江月初双眉微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下不禁叹道,这人认真起来许诺的样子还真是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得很难令人不信服。
不过她既然能说他撒谎,必定不是口说无凭毫无依据的,她定了定,道:“那位红衣少年呢,我看他不像这里的子弟,难道不是你朋友吗?又怎说我是唯一呢,你真的是。”
只见他浅浅垂眸,目色泠动,“你说的是阿继,他可不是朋友,是我弟弟。”
江月初一惊,“你弟弟?”顿了顿,顺口又道:“我怎不知你有弟弟....”
他也佯装出一副讶然的样子,跟道:“初儿又没问过,怎么会知道?”
江月初一噎,道:“也是。”
江月初被他一口一个初儿叫得心里发怵,加之这室内空间本就不大,几番话语过后,她竟觉得无端生热。
她现在不能再继续与上明弈独处在这里了,不然,她会觉得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