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也叫唤不出来,这一天的天旋地转,黑白颠倒,让江月初有点喘不过气。
无意识地后退间,她后背撞上了一胸膛,上明弈在她身后接住了‘摇摇欲坠’的人,“初儿。”江月初缓了一下神,努力捋清思绪。
“我该怎么办?”
赫夫人走到桌子前把方才放下的药又拿起,递到她面前,道:“怎么办?赶紧把药喝了。”
江月初:“这是.....”
“这是缓解你体内万恶元的药,不过别高兴太早,这可不是解药,万恶元无药可解,即便是有药能解,它都已经在你体内这么多年了,彻底解清的概率也不过五成,除非你死了,便不用顾虑这么多。”
江月初双眸一颤。上明弈却道了声,“二师父。”
赫夫人瞥了他一眼,顺势将碗递到他手上,“赶紧让她喝下去,等下凉了我可不帮着又跑一趟。”
上明弈接过赫夫人的药,“有劳师父了。”
赫夫人道:“好了,故事也讲了,药也喝了,该知道了也都知道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随意吧。”说完她便转身回房。
江月初却道:“玉.....”玉衡上神呼之欲出,江月初想起方才赫夫人对玉衡上神之称的抗拒,便即刻顿住,转道:“赫夫人,谢谢你了。”
赫夫人脚步一滞,只是停留了片刻随之继续迈步进了屋。
江月初想着赫夫人说过的话,她抬手捏了捏上明弈,上明弈一愣,“初儿?”
江月初收回手,拿过他手中的药,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现在的我,一举一动还受不受我控制罢了。”
上明弈看着她顾虑的神色,莫名心痛,“无事的,会找到方法的。二师父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医官,她找到办法定会告知我们的。”
江月初握着那碗汤药,轻轻嗯的一声,仰头将之喝尽。
上明弈神色微蹙,再道:“我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月初一怔,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却道:“是我不想你有事。”她体内的长恨生一旦催发,自己便会不受控制,届时受伤有事的人,不就是自己最为亲近又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人吗?那个人不正是上明弈!
比起他担心她有没有事,江月初更加担心自己失控伤到他。
上明弈接过她的碗放下,只听得她道:“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体内有异物了。”
那日在西院寝室,侍女按时送来汤药时,她道着苦,结果他却以那样的方式替她解苦,想必已是尝尽了她口中汤要的味道,而归隐在这里的玉衡上神又是医术极佳的神医,要知道几味药材,轻而易举。
上明弈转身看她,只见她突然靠近,将脸埋在他怀里,道:“那你是何时知道,我就是.....”
就是什么?江月初思考了一下,有些说不出来,上明弈搂着她的双肩,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道:“小公主吗?”
江月初顿了一下,“嗯。”
“月牙听命于你时,我便怀疑了,却只是怀疑,没有确定的证据,许是青芜仙藤认了第二位主人。后来在绝境谷你替我疗伤时,我便确定了。”
江月初感受着他体内传来的温热,靠在他怀里,无比舒服,好像只要靠一下,就能忘记所有忧虑,所有苦痛。
半响,她将脸再埋进一些,道:“我不记得了上明弈。”
上明弈细呼出一气,温声道:“我记住便好了,我说过,你说的所有话做过的所有事,我都记住。”
江月初一愣,用手拽紧了他的衣服,“太不公平了。”
上明弈却道:“没有公不公平,我心之所愿。”他将人往怀里再搂紧了一下,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我带你回家。”
江月初双目微颤,道:“可是,净灵山已经没了,绝境谷只是个片草不生的荒地。”
上明弈温声道:“回玉龙宫,我们的家。”
江月初毫不犹豫,“好。”
江月初自己想来,真是个笑话,自己活脱潇洒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个对自己百般宠爱的兄长,并非自己的哥哥,那个对自己谆谆教诲,教她使剑修法的父亲,竟是一步步将她推向无间深渊的恶魔。
好像,现在除了上明弈,她再没有别人了。
上明弈目光浅淡,道:“初儿,我是妖,你会不会.....”
江月初搂紧了下,道:“那又如何,我要跟你回家。”
上明弈本来还在担心江月初知道他身份后会心生芥蒂,未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上明弈将人一捞而起。
“我带你回家。”
上明弈将人带回了玉龙宫,二人一回来便直奔玄雅殿。江月初担心他伤口复发,加之人还没退烧,风风火火地一回来,便将人按在床上坐下,伸手摸索着他身上的衣服要扯下。
对于江月初一言不合便要脱他衣服的举动,上明弈好似早已习以为常,即便是这样,理智还是让他握住了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小手。
“初儿,不用检查的,我没事。”
江月初伸手摸了下他的脸,急道:“怎么还不退烧,定是伤口复发了,你让我看看。”说罢,她不顾上明弈阻拦,挣开他的手就要扒开他的中衣。
第185章 摸龙骨意喻着什么?
经过方才一系列你推我扯后,上明弈不知何时被推倒到了床上,而江月初就这么顺势地坐在他身上。
“初儿!”
她专心致志要扯开他的衣服,完全漠视了上明弈微颤而近乎凌乱的声音,最终上明弈手腕一松,没拉紧最后一件衣服,就这么被江月初快速地扒开了他的中衣,瞬时,厚实洁白的胸膛一览无遗。
未脱之前,有了衣服的阻挡,即便是心情悸动,旁人也看不出他胸口随着呼吸跌宕起伏,被江月初三两下扯下了中衣后,上明弈呼吸似乎加快了一些,随之,上下起伏的胸膛更加显而易见。
只是,那一心想要检查伤口的人似乎完全忽视了这肆意起伏的胸膛,更是毫无关注被扒衣服之人神情的变化,只是真真切切地凑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伤口。
因为方才的绷带被她拆掉了,现在的伤口是没有白纱缠绕的,若是小伤小伤尽可收于眼底,一眼看清。
方才替他疗伤时太急了,还有一点未愈合,江月初看了一下,正要俯下身去动作。
上明弈一阵慌忙,撑起身子,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微颤,“不用的。”
他总是这么说,可他越是这么说,江月初就越是觉得是上明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她这种疗伤方式,旁人也是羞于出口的,所以他这么说,她就觉得很有必要!
再一次不顾他的阻拦,江月初对着他心口,轻轻吻了上去。
正于此时,一人冲了进来,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宫主!你回来.....了......”声音由激情振奋,到最后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怖的东西,噤若寒蝉,到最后一个字时只轻轻飘出,有气无力。
江月初身子一惊,忙推开上明弈,险些从床上滚落下来,却被上明弈伸手捞了回来,她快速翻个身,躲到床里边去,忙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盖得严严实实。
弓瞑当场僵住了,直愣住双眼,舌头被冻住一般一时说不上话,而跟在他身后的宁忌同样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皆是接不上话,一时之间不知先唤一声上明师兄还是先请罪。
上明弈扯了一下自己外敞的衣服,双目寒沉到了极点,喝道:“滚出去!”
弓瞑宁忌二人双双一惊,忙应“是!属下这就滚。”下一秒,宁忌拉着僵硬的弓瞑,脚下生风般快速逃离现场。
二人跑出房门,宁忌脚下猛的刹了个车,回头把敞开的大门关上了。
上明弈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回过头来,江月初还躲在被子不敢出来,他顿时啼笑皆非,拉了下被子,温声道:“初儿,走了。”
江月初探出脑袋,只觉脸好热,脖子也好热,定了一秒,确认无人后,她才从被子里出来,不敢对他对视。
看着她一副做错事后要领罚的乖巧模样,上明弈不觉好笑,他摸了摸她温热的红脸,轻笑道:“初儿害羞了?”
江月初耳畔一热,别过头去,道:“我没有。”
上明弈自觉好笑,凑过去亲了一记她粉红的小脸,随之温声道:“初儿真的不用担心,也无须自责,我很好,无事的。”
断了龙骨怎么可能很好,要真的相安无事,上明继也不会看到她便是那副神色,恨不得将自己活剐了。要是无事,他怎么可能要回龙域疗伤半月,不过也是为了她,伤势好了一点又匆匆离开去了遥仙山。
她还捅了他一刀,怎么没事!伤口被她吻了这么多下,算是好了,可龙骨之伤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这也是他如今高烧不退的缘故吧。
想着,江月初又是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她侧身靠了过去,一手抚过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撩开那洁白的中衣,随之探了进去。
江月初不知道所谓的龙骨长在何处,只猜测会不会是后背。于是便一边摸着一边求证,“是这里疼吗?”
不知是不是他发烧体温发烫的缘故,她本是有些发凉的小手触碰之后,也跟着蕴热起来,不仅如此,由手遍及全身,她也觉得有点热了。
上明弈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猛的一怔,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眉毛本能地微蹙,双眸只淡然愣着,眼尾有些发红,震惊之态,一时说不上话。
见他不说话,江月初便认为是自己摸的地方不对,于是手再往下一点,往腰骨的地方来回摸索了一下,跟道:“是这里吗?”
上明弈神色一顿,菱角突出的喉结显而易见地上下一动,他并无立即回话,而是伸手揪出了那只在他后背毫无章节乱摸乱动的小手,接着撑起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江月初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上明弈理顺了一下呼吸,道:“在龙域,你知不知女子摸男子龙骨意喻着什么?”
江月初愣着的双眸微眨,她是真不知道,于是问道:“意喻什么?”
上明弈俯身压低了一下,轻轻碰着她柔软的双唇,欲吻不吻,语气轻轻的,极其好听,“意喻着,此女子在男子面前献媚求欢。”
说罢,不等江月初作出反应,他俯首向下便吻了下去。
江月初听着他方才说的顿时面红耳赤,他还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堵上她的嘴,她只觉脑中发烫,什么思绪都捋不清了!
任由那人吻了许久,见他终于停下来,江月初才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他眉目微蹙,呼吸有些不畅,眼尾发红,额头青筋微现,似在隐忍着什么极大的痛苦,江月初不明所以,以为他怎么了。
她慌忙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脸,依旧很烫,“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上明弈握住了她的手,理了一下凌乱的呼吸,道:“初儿,我们成亲吧。”
江月初双目一愣,身子也跟着一惊,本能地,她拽了一下被褥屈起一腿要往后挪动,只是一动便被上明弈按了回来,他声音有些失色,“别动。”
听他这么说,江月初果然乖乖不敢动了。
方才她便感受到,虽有些一知半解,换个常人也能明白,那是危险的气息,她小脸一红,眼眸有些微颤,神情更是心虚。
“我....我不动。”随之,她身子一惊,不敢再动半分。
上明弈眉目一蹙,伸手快速握住了她的大腿,双眸紧紧地看着她,眼尾淡红,浅目流萤,呼吸有些凌乱。
理了好一会儿,才道:“初儿,我们成亲吧,我定会予你一场盛大的婚礼。”顿了顿,他又道:“好不好?”
江月初愣愣地看着他,道:“好。”
第186章 他害羞了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处,江月初在下上明弈在上,一时静默,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眼角泛红,看得江月初耳朵热得不行了。
江月初先是开口,“上.....上明弈。”
“嗯。”上明弈应了一声,双目依旧泛着梨花水一样看着她。想了想,江月初又道:“我....我饿了,你能不能先起来?”
上明弈眉目一愣,恍然起身,顺手扯过一件外衣快速披上,转眼间,人已经下了床,并背对着江月初而站。
江月初坐起,看着他的身背,正要说话,不料他先道:“我去给你拿吃的。”他说完便匆匆忙忙走了,动作之快,江月初还没做出反应,缓过神来,那人已经开门离去,并把门关上。
“上明弈?”江月初忙下床追了出去,不知为何,她越喊,上明弈越是走得极快,江月初再喊了几声,再走几步后,那人背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走出殿门,直至穿过第二扇门,站在门外南北左右看了几个回合,江月初毫无方向,方才他走得太快,江月初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江月初暗自跺脚,“走这么快做什么!”
难不成他心虚了?
这么一想,江月初耳畔又不禁热了起来,她左手握着右手,纠结了一下,反正都是要成亲的人,上明弈怎么比自己还要心虚?
不对,说心虚不对,应当是害羞才对!
她摇摇了头,干脆不想了!
只是,上明弈说要去给她拿吃的,去哪里拿?不会是下山了吧?
半响,江月初一愣,突然想起一个地方,“该不会是后厨吧?”说完又否定,“不对啊,记得玉龙宫的人练了独门秘法,练功不需要吃饭的,现在玉龙宫的后厨只是一个摆设,同一般的杂物房无疑。”
怎么想上明弈也不会去后厨才是,只是分析来分析去,江月初最后一拍脑子,决定还是要去后厨看看。
江月初向左看看,向右看看,再向前看看,记不得请上次走得到底是哪条路。
不管了!好像是这条。
模模糊糊间,根据记忆,江月初最终选择右边。一路过桥遇水,大路小径,一下是高墙一下是碧池,一下是林宇一下是长廊。
不得不感叹,这玉龙宫是真的大!
之前听上明弈说什么不大之词,全然是谦逊的客套话,这哪里是不大,光是一条长廊,蜿蜒曲折间,她都绕了许久。
来不及感慨这里的宽阔多少,有多峻大,江月初只叹,糟糕!选错路了!
后厨她是去过的,但绝不是现在这条路。
江月初一路摩挲,来到了一处林地,只觉有点累了,便坐在石板上锤了一下双腿。
上次来的时候,上明弈是带他参观过的,只是,她当时光顾着神游天外,心不在焉地逛了一圈的,根本无心思细细品尝这观赏之乐,也正是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所以才丝毫不觉得累。
现在好了,她有意想找一处地方,又怎么都找不到,这又伤神又费力的寻觅了快大半个时辰,后厨没找到,误打误撞,却到了后山。
她抬头看去,林木枝叶茂盛,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可能也正是如此,她坐着坐着便觉得有些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