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信了。
但直到棠若年车祸去世,她才知道。
不是的,从来都不是。
棠家,除了棠若年,根本没有人爱她。
包括她的母亲许秋。
周嫂领着棠梨进屋,还没进门,棠梨就闻到主楼客厅里传来的香火味道,非常浓重。
一楼客厅里,即使是白天也是黑压压一片,几乎看不见光亮,只有屋内隐隐绰绰晃着的蜡烛灯火光。
棠梨微微蹙了蹙眉,面上不动声色。
周嫂看她一眼,低声道,“自从先生去世了,老太太就一直这样。”
棠梨神色很淡,没说什么。
周嫂局促的看她一眼,没让她进去,只商量着开口,“小姐,我先进去跟老太太说一声。”
棠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弯了下唇,“好。”
周嫂先一步进屋。
棠梨站在门口玄关位置,转身往屋外被门口树枝挡住的天空看过去。
没过一会儿周嫂就出来了,“老太太让您进去。”
棠梨收回视线,朝着周嫂说了句谢谢,捧着桔梗花进屋。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烛火隐隐晃动。
棠梨走到沙发前,棠老太太一头银丝,面容冷沉刻薄,看见棠梨她神色凉凉,“你来做什么?看看我老太婆有没有被你克死吗?”
棠梨神色淡淡,朝着棠老太太微微笑了笑,眼底却不达一丝笑意,“奶奶,您在说什么呢,您只会长命百岁。”
棠老太太抬眸看向她,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竟是沉沉的笑出声,“是我老太婆造的孽,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就行,别动棠家其他人。”
棠梨弯眸,笑出声,“奶奶,您是老糊涂了吗?现在棠家,还有其他人吗?”
棠老太太看向她,目光阴冷,“那你是想做什么?”
棠梨没说话,在她跟前的沙发上坐下,淡淡开口,“当年您送我离开帝都,找人在路上给车子动了手脚,但没办法,我可能天生命硬,没死成。”她顿了顿,抬眸看向棠老太太,隐隐烛火里,她脸上表情看不太清楚,只有一双黑眸沉冷冰凉,“按理说,我确实是该报仇,但想了想,对您来说,最好的报复,可能就是像现在这样活着吧。”
棠老太太没说话,手中的拐杖紧了紧,苍老的面容沉沉看向棠梨。
棠梨把手中的桔梗花放下,目光看向墙上棠若年的遗照,神色淡然,“我回来只有一件事,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当年棠家一夕变故,棠若年车祸离世,许秋从医院醒过来后把棠若年车祸的原因全部怪到棠梨身上,并且说出棠梨根本不是她跟棠若年所生的孩子。
棠老太太又惊又怒之下,立刻让棠梨做了DNA鉴定手术,结果发现棠梨跟棠家毫无血缘关系。
许秋也就此发疯,精神失常,根本说不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让棠梨的身份瞒天过海,骗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棠梨是她与棠若年所生的孩子。
当年棠梨也年仅十六岁,什么都不知道,面对这样重大的变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棠老太太失去唯一的儿子,又得知棠梨根本不是棠家的孩子,本就对她不喜欢,再加上许秋发疯前最后说的话,认为是棠梨害死了棠若年,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将她赶出棠家送离帝都,还找人在棠梨离开的车上动了手脚,想让她偿命。
但她命大,没死成。
兜兜转转又绕回来,重新回到棠家想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
棠老太太白发隐在灯下,苍老的面庞神情阴冷恶毒,只看向棠梨,“你一个野种,来棠家找什么身世?”
棠梨弯唇,“奶奶,您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m.166xs.cc棠老太太抿唇,沉默了片刻后,冷冷开口,
“我不知道你的身世,但你跟棠家,没有任何关系,许秋也不是你生母。”
这个棠梨早就知道,她表情淡淡,“我要见见妈妈。”
棠老太太看她一眼,冷笑道,“你不怕她掐死你?”
棠梨淡笑,“奶奶,我命硬。”
棠老太太神色冷漠,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示意周嫂进屋。
周嫂立刻进来,“老太太。”
棠老太太把手里一串钥匙递过去,“带她过去。”
周嫂怔了下,神色有些意外,“老太太?”
棠梨起身,抱起桌上的桔梗花,“周嫂,带我过去吧。”
周嫂抿了抿唇,“小姐您跟我来。”
“
第95章 抱着她往屋内走
“在棠梨的记忆里,许秋一直都不太爱笑,也不怎么喜欢她,尤其是在私下。
她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永远都很严肃。
好像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引得她开心,她也从来不会像其他母亲一样对自己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母女之间就像陌生人一样。166xs.cc
但许秋对她也不坏,她也会在棠梨生病的时候细心照顾她,等她退烧后才离开,也会精心为棠梨准备每一次生日,也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记得她对海鲜过敏。
很长一段时间棠梨都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直到棠若年去世,她在指控自己毁掉自己后彻底发疯。
那时候她才知道,许秋从来都不爱她,甚至可以说对她恨之入骨,她对她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她深爱棠若年。
所以在棠若年因为她而去世后,她才会彻底崩溃。
周嫂领着棠梨来到最楼上的一间阁楼,阁楼的门用铁窗封闭着,只露出一点缝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铁链撞击的声音,还有女人低低低叫唤声。
周嫂用钥匙打开门,一股异样的臭味传来。
“老太太每周会请人进去清理一次,这周还没到时间。”周嫂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棠梨看向屋内坐在床上,双手用铁链绑起来的疯癫女人,“嗯,周嫂你先下去吧。”
周嫂把钥匙交给她,转身离开。
棠梨抱着花进屋。
许秋一身白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表情看不太清楚,只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棠梨走到她跟前,弯腰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发丝。
许秋双眼浑浊,抬眸看向她,似乎在辨认她是谁。
棠梨平静的看着她,
“你认得我吗?”
许秋摇摇头,手腕间的铁链也在哗啦作响。
棠梨蹲在她跟前,“你还记得棠若年吗?”
许秋双眼渐渐回神,似乎是想起点什么,“棠学长……棠学长……”她脸上浮现点红晕,露出少女般娇羞的神色。
棠梨记得,许秋跟棠若年是大学同学,两人在毕业后五年才重逢,重逢后不久,许秋就“怀孕”了,棠若年娶了她,婚后很快“生下”棠梨。
棠梨撩开她凌乱的发丝,嗯了声,“对,是棠学长,那我呢,你看看,你记得我是谁吗?”
许秋双眼迷茫的看向她,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底神情渐渐变得异样。
棠梨呼吸微紧,视线盯着她。
链条忽然间剧烈的响动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许秋盯着她,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双眸浮现出怨毒憎恨的神色,几近尖叫的叫出一个名字。
棠梨神色骤然一变,手中的桔梗花掉落在地上。
棠梨离开棠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六点。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车,报上地址回学校。
到宿舍楼的时候傅则谌的车已经在楼下。
棠梨站在原地怔了怔,望着傅则谌的车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抬步走到车窗边。
她抬手敲了敲车窗,车窗很快摇下来,傅则谌挑眉看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刚准备开口。
棠梨往前一步,微微靠近车窗,露出个笑,
“先生,晚上有空吗?”
傅则谌神色微挑,偏头看她,“有空。”
棠梨笑了下,“那要邀请我吗?”
傅则谌微微挑眉,神色闲淡,一本正经拒绝,“本人已婚。”
棠梨看着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拉开副驾驶车门弯腰钻进去。
傅则谌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
“还不到八点。”
棠梨低头系安全带,点点头,“我知道,”她转头看向他,表情认真,“早点去不好吗?”
傅则谌眸色微深,听懂她话里隐晦的意思,黑眸眯了眯,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可以。”
棠梨呼吸微微紧了紧,目光看向正前方,声音很轻,“那,走吧。”
傅则谌喉结滚了下,嗯了声,发动车辆。
车子开得很快,一路往傅则谌住的别墅那边过去。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车子在车库停下,棠梨低头解开安全带,刚拉开车门将被傅则谌直接抱了下来。
她心跳很快,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傅则谌仰头吻住她,一边接吻一边抱着她往屋内走。
进门的时候他的领结已经被扯到凌乱,身上的外套也被棠梨脱掉。
玄关处鞋子被随意的踢开,棠梨后腰撞上身后的鞋柜,只感觉心脏几乎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傅则谌扣住她的腰,微微分开,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疼吗?”
棠梨摇了摇头,脸颊很红,头上的骨簪不知道什么已经掉了,乌黑发丝在身后披散开。
傅则谌盯着她,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一手扯开她的旗袍领口。
棠梨也低头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客厅灯光打开,傅则谌抱着人边吻边往楼上走。
棠梨呼吸有些急促,几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心脏位置,剧烈的跳动起来,脸颊一片滚烫,所有的触感都被无限的放大。
傅则谌托着她的后腰,抬腿踹开房间门。
棠梨被吻的脑子昏昏沉沉,一片空白,身下陷入柔软的被窝里。
傅则谌拢着她的后颈,一边吻她,一边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旗袍侧面被撕开,棠梨坐在他腿上,低头跟他接吻,乌黑发丝缭乱的落在两人中间。
暧昧的氛围不断扩张,傅则谌呼吸深沉,咬着她的嘴唇,稍稍将人分开几分,黑眸紧盯着她,“要不要先吃饭?”
棠梨脸颊很红,摇了摇头,低头回吻过去,“不要……”
“你确定?”傅则谌眸光暗了几度,扣着她腰肢的大掌力度加重,长指带着滚烫的温度落进她的感官中,声音又低又哑,“等会儿你怎么jiao我都不会停下来。”
棠梨低头,鼻梁同他相抵,心跳声如擂鼓。
她目光看着他,拿开他扣着自己下巴的手指,粉润的唇含咬住他的指腹,说,“你尽管。”
“
第96章 男狐狸精
卧室暖黄色调灯光落下来。
窗口位置隐隐绰绰的泄进来几分月光,窗帘没有拉,只有白色的纱窗缥缈不定的随着深夜的秋风拂动。
黑色旗袍领口处的纽扣已经四散落在地毯上,侧面撕开的旗袍晃出两条修长白皙的腿。
傅则谌半跪在床前,单手扣着棠梨的脖颈跟她接吻,暖黄灯光下,白皙胴体宛如上好羊脂玉般沐浴在灯下。
他仰头视线跟她对视,腾出带着黑色佛珠的手腕,黑眸紧盯着她,“帮我摘下来。”
黑色佛珠覆盖着冷白凸起的腕骨,带着几分不容亵渎的神圣。
棠梨呼吸微紧,视线落在他冷白锋利的腕骨处,捧着他的手掌吻上他的手背,纤细白皙的手指滑上腕骨处,黑色佛珠抵住樱粉的手指。
棠梨视线一瞬不瞬地跟他对视,一边吻着他的手掌,一边摘下佛珠。
灯下她眉眼艳的不可方物,乌黑长发被微湿的汗水泅开,一双乌瞳灼灼似火,像拽拉着佛子入深渊的女妖。
黑色佛珠离开腕骨,发出乌檀木发出细微碰撞声。
傅则谌眸色漆黑,寸寸深浓,狭长眼尾泛着淡红,视线紧紧盯着她。
佛珠离开手腕的下一秒,傅则谌直接扣着她的手腕,倾身重重吻下来。
黑色佛珠掉落在地毯上。
傅则谌倾身压下去,大掌顺着纤细曲线往下,掀开旗袍侧面下摆,一寸寸撕开往上。
……
棠梨几乎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过。
醒来的时候嗓子哑到不能开口说话,半夜的时候傅则谌抱着她到楼下,给她煎了牛排和煎蛋,填饱肚子后,棠梨几乎上立刻就没有力气了。
傅则谌又抱着她上楼去浴室清理,等最后睡过去的时候好像已经快到凌晨五点了。
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力气去想其他任何事情。
床头柜上放着一大杯白开水,床单昨天晚上已经换了一条,干干净净的非常干燥舒服。
棠梨身上只穿着傅则谌的白衬衫,乌黑长发柔顺的落在两侧,昨天头发也被弄脏了,傅则谌好像还给她洗了个头……
棠梨脸颊微红,起身掀开被子下床,白皙修长的腿上几乎都没什么完好的地方。
她端起水杯喝光水,嗓子稍微舒服了几分。
傅则谌已经下楼了。
棠梨看了眼昨天晚上关机的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
她吓一跳,想起等会儿去学校还有事情,得跟辅导员那边办理一下外出拍戏的休假证明。
刚抬步准备往浴室走,差点摔倒,简直比她之前在练功房练习舞蹈的时候还要夸张。
如果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多年的舞蹈功底,估计今天早上应该就不是只走别墅醒过来了。
棠梨脸微微红了红,往浴室过去。
洗漱完之后才下楼。
刚到楼梯口,棠梨就闻到楼下客厅传来的食物香气。
肚子也确实有点饿,虽然昨晚半夜吃了东西,但运动量实在太大,也早就饿了。
棠梨往厨房那边过去,傅则谌正好端着餐盘出来。
他穿着黑色休闲衬衫,冷白英俊的脸庞上情绪很大,看见棠梨微微挑了下眉,淡道,“醒了?”
棠梨脸微微红了下,嗯了声。
傅则谌把餐桌摆好,拉开椅子示意她过来。
棠梨小步小步往他跟前走。
真是奇怪,明明昨天晚上他运动量更大,而且最后他比自己睡得还要晚一点吧,为什么洗澡看起来反而比自己还要神采奕奕呢。
“想什么?”
傅则谌拉开椅子,站在她身后位置。
棠梨回过神,哦了一声,刚准备开口,一看见餐桌上的食物立刻愣住,“你怎么……做了这么多?”
两米多长多方形餐桌上几乎摆满了各种食物,中式西式全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