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没有人相信《火种源》是个好游戏，我没去关注她什么时候收到的投资，但我想一定不是他们瞧不见的时候。”
李・福斯特没有立即回答，巧合的是，几天前他为了处理YYY的舆论，曾翻阅过相关的投资报告，里面也有被他们拒绝的《火种源》。
“不过投资方的拒绝不难理解，16000确实不是个好数字，233333才是；赫兰德接受了为他量身打造的综艺，现在才第五；昆汀还没有做上第一，大概是他在星网上的粉丝太多了；安托万能挤进前三，说不定他接受几个访谈，夺回第二也不是不可以。”黎真笑着问，“我一直觉得，舆论和流量是一把双刃剑，没有人能保证永远掌握住这把剑，您觉得呢？”
福斯特沉默不语，几次聊天里对方的用语礼貌但错误多，基础常识的缺乏更让他崩溃，或许还有阿尔卡斯昏头的样子，他不由得用衡量亚尔维斯女主人的眼光去衡量她，难免升起了点急躁和轻视。
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阿尔卡斯・亚尔维斯的存在，她的恭维和礼貌给的是亚尔维斯集团，这是一个敢从零开始打比赛的天才策划，也是一个能集合百强合作做游戏的第一名，更是《蓝星》的拥有者，若没有那个离奇的“身份存疑”，想投资《蓝星》的财团做再多的手脚都拿她没办法。
福斯特收拾好了思绪：“我知道了，我尊重您的想法。”
YYY：[嗯，谢谢理解您的。]
李：[是“谢谢您的理解”，Y小姐，冒昧的问一下，您的星际语老师是哪一位？我觉得他的水平不适合从事教学。]
YYY：[不在了他。]
李：[节哀。]
YYY：[嗯。]
李：[那需要我为您推荐一位星际语老师吗？]
YYY：[：（]
李：[……怎么了？]
YYY：[实名网课要，买不来我。]
李：[……我买。]
YYY：[：）]
第80章
黎真挂掉了和李・福斯特的通讯, 不久后，收到了他打包发过来的《0-6岁儿童的词汇课》、《6-12岁青少年的星际语教学课》、《手把手教你写出优美的星际语》等等付费网课。
当然，对方不收她的信用点, 还附赠了她一本《幼儿必备基础常识》。
黎真不高兴地跟着幼儿园老师开倍速上课，有那么一瞬间确实发现阿尔・阿克斯的教学水平很烂，应该说他的鼓励和夸奖使得黎真一直觉得自己的口音和语序很标准, 但迄今为止，不止一个人表达过对她星际语的“嘲笑”了！
不过关于这一次和金主爸爸的谈话, 结果她还算满意。
之前不露脸的时候，很多人对她有怀有一种敬畏和恐惧之心, 然而露脸后，年纪和外表引来很多看轻, 哪怕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说舆论和流量是把双刃剑，其实外貌也是。
美貌给她带了很多便利，也给她带来了阻碍，参见在南城遇到的神经病们，还有星际颜粉们疯狂到极端的示爱信。
黎真决定继续保持YYY的高冷作风, 也就是做回自己，她才没时间上访谈和综艺, 径直打开了地球版的《以蓝星之名》。
如今是预告之后的第九天，也是公测的前一天。
官网预告了公测时间和限定人数, 还有一天就要公测了，整个蓝星陷入隐隐的喧嚣。
再强的屏蔽也屏蔽不了渴求内测资格的人, 有钱的试图花钱买，有权的想要以势压人, 无赖的在想办法抢, 而无权无势之人, 渴求命运与银河科技公司的垂青……至于国家机器和官方组织，则加大了对于内测玩家的搜查。
只有获得更多的内测信息，才能知晓银河科技公司的选人条件并针对性布局。
易网游戏部。
张伟正是在公司里被主管王彬叫出去的，他有一点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在见到两个走路姿态不一般的男人后成真。
为首的男人出示了证件：“张伟先生，放轻松，我们只是来问几个问题。”
张伟面色淡定：“什么问题？”
“网上的热搜您看到了吧，那条种花有30万个张伟的那一条。”来调查的警官话家常般语气平和。
张伟露出和同事扯淡的工夫：“瞧见了，你们是来调查的吧？哎呦警察叔叔我真不是那个张伟，我要他我现在就去买彩票！你别不信，我可以把我的手机给你看。”
警官笑笑：“没事，我们不看手机，只是之前调查里，你在前两个月里请了好几次假，还有无故迟到记录。你们搞网游的上班时间跟我们不一样，10:00才上班，可我看了一下你们打卡都在10:20了，迟到这么多次，不应该吧？”
张伟的冷汗流下来了，他脑子飞速转动，眉头紧皱：“我真的不是那个张伟，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的事情早和王哥说过了，之前赶工期熬夜熬得太猛了，这你们警察也管？”
那双锐利的眼睛仍在打量他的神色，张伟保持镇定回视，他看见张伟的眼神皱了皱眉，然后出门打了个电话。
再回来后，这个眉眼锋利的警察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理素质不错。”他意有所指，“张伟先生，最近出门小心点，有问题就报警。”
……
相同又不同的事件发生在蓝星的各个地区。
暗潮在表面的平静下不断涌动，近九万个玩家，被察觉到信息的人有不少……可冒头的居然全是在这片土地上的，近些日子境外访客越来越多，归国的华人也带有不明确的目的，无形的硝烟隐藏在新闻联播简单的一句话里。
平静的土地上隐隐的不平静，纷争的地区有了几场小□□，人们终于发现，原来战火和硝烟就离他们这么近。
张伟坐在厕所隔间的马桶上，背上的冷汗已经被冬季的衣服吸光，从暖气室进入没有空调的厕所，他仰着头平复呼吸，打了个寒颤。
这一场表现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但普通小老百姓碰见警察也不会比他的反应更好，何况来人还不是一个普通警察。
张伟想起那眼神锐利如刀刃的男人，还有他留下的那句话，犹豫再三……
他把把手机划到了最后一页，三指合并拉下，发送了一封迟迟未提交的――
【调查问卷】。
.
隔着时空的银河科技公司收到了很多问卷。
黎真抱膝听小哎整理出的言论，其中：
询问公测资格如何获得的占1/2，试探游戏内容的占1/3，拍马屁的占1/4，替背后组织打探的占1/5，恳求银河科技公司保护的占1/6。
乱糟糟的情况下她依旧泰然自若，把1/2，1/3，1/4，1/5的问卷放置，拿起那几十份“求救问卷”。
如张伟这般情况的有不少，他们中更多的是因为之前两个月里的古怪行为被举报，迎来的却不一定是张伟碰见的正经警察……
黎真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点情绪，并非无奈，而是轻微的不满。
88888个内测投放，内容随着内测玩家散播开来，不少境外势力从中意识到了一个国家的特殊之处，小动作越来越多，连绑架事件都在进行中，还是监控的小哎及时给该玩家发送了的警报。
如今这个玩家跑去当地警察局自首求保护，一些人却在利益收买下做了一回背叛者。
如果影响不大，黎真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她没什么立场，可某些人和某些国家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内测打工人。
再简化一下词语――她的人。
平静了四天的蓝星网再一次变动。
首页三秒跳转后，蹦出的几行大字震声般跃入眼帘，并非只是视觉。
据说作用于单个感官上的感觉会移植到另一个器官上，使感受想通，在燕大宿舍楼的刘奇正明明只用眼睛瞧见了字样，可仿佛嗅到了冷而微的空气，耳边听到了机械式的女声，来回重复播报着――
【玩家资格不可转让！不可剥夺！不可赠予！】
【伤害内测玩家的蓝星人类将记入禁入名单，不被接受于后续公测！】
【公测申请可填写以下报名表。（报名表下载）】
这个声音绝对不是通知那么简单。
刘奇正忍住脑海里的眩晕感，鼠标在机械音读到最后一条时，戳在了【下载】键上。
――叮。
零点几秒就下载完毕的报名表出现在手机APP的蓝色星球上，展开后的样式和普通游戏公司发送的报名表大同小异。
前三项是最简单的【姓名】【性别】【年龄】；
但后面的调查，不像有些游戏公司像卖保险一样问平均收入和职业，或者像搞传销一样问你是在X音、X书还是X浪还是某乎了解到我们的游戏。
它只是问了：
【能否做到白日在线？】
【能否接受重复性体验？】
【能否……】
【能否保持对蓝星的热爱？】
【能否接受银河科技公司的规章制度？】
【有无VR游戏经历？】
【有无精神或心脏方面的疾病？】
【有无……】
一系列问题约有50道，问题的简单程度令刘奇正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嘴唇。
过于简单的要求，却只要十万人，这颗星球去掉老不死的和小屁孩，80%的人随便写写都能通过。
70亿的80%，一个放在学校很大、放在地球很小的概率……
k又该如何选择？
自己又是为什么，作为了那场讲座里唯一被拒绝的人？
刘奇正舔了舔下唇，拨出了一个电话……
.
“爷爷。”
沈言之面色无奈：“你就别去掺和了吧。”
有警卫巡逻的军区家属楼，沈老爷子装作没听见，嘀咕着“心脏疾病”那一条，他上次体检有三高问题，不知道这在外星人眼中这算不算基础疾病。
他扶了扶老花眼镜，问大孙子：“这次年龄应该不限制吧？”
大孙子摇头：“不知道，问卷打乱了我们对k的分析。”
这段时间，国家为了总结内测模式和招人规律，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找内测玩家，不过有“海蓝之星”这个特殊的团队，加上不少主动和国家“自首”的玩家，首长下达了命令，表明“自愿原则”。
国家还没到需要普通老百姓出征的时候！
所以如果在接触后明确表达了不愿意，寻踪人员不能为难内测幸运儿，但要加强监控，像已经被找到的张伟等人，大概不知道自家周围都有便衣了。
而总结出来的规律――外星人试图在末日蓝星重建文明，称其为“伟大计划”，游戏里规划的职业和玩法，都是为了激励内测玩家建造皇城。
这个说法曾让自首的玩家们议论纷纷：
“哈？我的{青铜伐木工}原来不是特殊的啊？”
“我就说{金瓦红墙}的地图怎么这么像紫禁城！”
“靠靠靠，我花了六位数的金币才转职成{黑铁维修工}的……”
“……所以我们是打工人？”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但没等这群人吵起来，相反观点的玩家辩驳：
“那数值面板呢？”
“人物形象又是为了什么？造NPC的说法很牵强，外星公司不可能扫描不出我的形象……”
“场景地图是末日！我是Q市人，我有看到我们那边的地标建筑、摧毁后的。”
“……”
先前质疑之人沉默了，只有真正进入《以蓝星之名》的人，才能感受到背后隐藏的巨大的秘密，如同只露一角的冰山，绝不可能单纯地把这当做游戏。
暗示里的人类选拔，刻录的末日蓝星，诡异的积木和任务……还有伟大计划。
光光是背景的末日，就令人徒生惶恐了。
这场近八十位玩家的讨论慢慢陷入了寂静，巨大的沉默让主持者宣布会议解散，八十个内测玩家陆续走出，有的人去上班上课，有的人将入驻军营分配下的宿舍。
而等他们走后，仍有五个人在场，一位至今没开口的长官问道：“江院士，您怎么看？”
江康成摇了摇头：“我无法明确判断，只能作为总结者说一说我的看法。”
“或许这会是蓝星向星际发出声音的第一步，银河科技公司想要帮助即将走向末日的我们。”
“或许等真正全息游戏成型后，银河科技公司会因为文明记录完毕而抛弃蓝星。”
“而这个选择权，要么在银河科技公司的手里，要么被我们抢到手里。可是现在的蓝星，并非一个集体。”
江康城深深地吐了口气：“我的发言完毕。”
第81章
江院士的分析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
还有一些更极端些的言论, 沈言之隐隐有听闻，他和喻哲妍作为被外星游戏看中的人，同样也因为【面板数值】接受了特殊保护, 特殊保护之下，【智力5】的喻哲妍所承担的“建筑师”身份引发了很多猜测。
为之国家专门为“文明”一事组建了一个团队，古文学、建筑学、地质学……各个与文明地形有关的专家, 皆是领域内的大拿。
所以这段时间《以蓝星之名》的地形绘测一日千里，就不知这是否也在外星游戏的算计中？
而这件事情没能瞒住, 它国和境外势力也在调查“文明”，调查“华夏文明”为何会成为蓝星的代表, 是随机还是先后？是有特殊之处，还是这个国家的某样东西被看重？
沈言之忖度着, 他能得知这些消息多亏沈老爷子是参与会议的五个人之一，如今老头耍小性子要进游戏看看，沈言之被辈分压制，没能阻止爷爷【提交】公测申请。
他们的小争辩被正巧回来的沈父看到了，他刚一皱眉――
“――看什么看！老子要你管？娘希匹, 年纪一大把了自己管不好还想来管你老子！”沈老爷子一贯看不上儿子，嘴里的不文明用语吓到了从书房出来的喻哲妍。
沈老爷子瞧见她, 立刻转成一副和气的样子：“哲妍下来了，今早上老江还夸你悟性好呢。”
“嗯…嗯。”
喻哲妍略显无措地回道, 她看向第一回 见到的沈父，他面色难看, 甚至没给儿子一个眼神，转身推门就出去了。
沈老太太追出来喊：“思程, 不在家里住吗？”
她没喊住儿子, 转身开始收拾老头子, 两个小辈见此连忙避开。
喻哲妍在这住了快十天，偌大的沈宅只有两位老人和沈言之，没忍住询问：“沈叔叔不回来住吗？”
“我父亲一般在外面住。”沈言之神色淡然。
“那阿姨呢？”
“我母亲和他很早就离婚了，现在也有了新的家庭，也不回来住。”沈言之道，“我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哦…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