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放缓机甲跃进的速度：“没有感知到？”
【是的……】k既疑惑又担心，【她怎么消失了？】
真奇怪。黎真也瞧见了农耕机一路行进来的路线，这里是车辙最后的痕迹，她还瞧见了萨拉・沃特行走时踹飞的钢钎――源于她走路踢踢踏踏的坏习惯，经过的地方都跟打过架一样，目标很明显。
这是一片坍塌的聚集型工厂，规模极大，从建筑上来看也不像是21世纪的产物。
【约莫是24世纪末期建立的，末日前的几十年。】蓝星意志也在判断。
“那个时候的几大主流行业是什么？”
【航天科技。21世纪末期基础学科有了飞进，22世纪以后，人类发掘出好几种新材料和新能源，开始探索外太空；另一个是生命科学……】k顿了顿，【结合你之前说的检测仪，这里好像是一个医药工厂。】
不用他说，黎真也瞧见了一个“医疗标志”，可惜的是仪器和药物基本损毁。
她一句句和蓝星意志讨论着那短短400年里的变革，大概在旁人看来大概是一个极其离奇可怖的场景，荒凉破败的半坍工厂里，一个女孩走在没有生命存在的土地上念念有词，所以萨拉・沃特从地底钻出来的时候――
“卧槽啊黎真，你在和谁说话？”
黎真：“你不要在脏话后面带上我的名字。”
萨拉蹦起来，一脚勾起一百多斤的钢铁踹开，挥手招呼她：“来这儿，有条地道，妈的黎、里面绝对有人探索过了！”
“有人探索过了？”
“对！不是建造地底工作室的人，通道封闭的很严实，后来人应该也做了加固，哎呦我说不清楚，你跟我下来看。”
萨拉拽着她往里面跳，等到被拽的黎真踉跄了一下，才发现这不是自己耐糙的弟弟，一边嫌她麻烦一边牵住她小手。
黎真没抽回手，但用【力量8】捏了她一下，捏的萨拉大叫，叫声回荡在潮湿的地道里。
女声尖利，有点恐怖。
但这之后，萨拉・沃特老老实实地带着她走地道，黎真问了几个问题，萨拉随心所欲地回答，蓝星意志却没回话，只是身上依旧有着庇佑，她把疑惑放进心底。
隧道应该是后来人用钻洞机开凿的，打得几乎不绕弯路，地下的潮湿令行走的每一步都凹陷下去，萨拉问：“要我抱你吗？”
“不要。”
黎真总觉得她会故意滑一跤吓自己，拽紧她保持平衡，两个人走了很久，直到那个露着银白色的通道出现，萨拉・沃特拉着她往那边跑。
“就是那，那扇门和旁边的围墙是不同时期的产物，上面的锁很新，说明在几个月前，有人来保养过。”红发女人突然转头，在隧道的光线下显得阴沉，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极其冰冷。
“黎真，你的蓝星不会还躲着人吧？”
黎真的视线落在门上，又看向萨拉：“你不要做这个表情吓我。”
萨拉破功，星际女流氓摸了下她的小脸：“你也不要用这个表情对我说这种可爱的话。”又拽她的作战服，“黎真儿，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
“……你打不开这扇门吗？”
“我没有见过这扇门，”萨拉盯着她道，“但我没说假话，上面有个记号，你知道是什么吗？
黎真很疑惑，并非假装，这点萨拉判断的出来，她其实也不认为黎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牵着她上前：“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但这会儿她神经病的思维再一次出现，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绊了一跤，期待着小妹妹被牵引着栽到她怀里。
――她确实摔进怀里了，却是失去力量的摔法，黎真一瞬间呼吸急促，比上一回用出“精神力”那次还要痛苦的模样。
“黎真？黎真！你怎么了？”
黎真没能回答她，和蓝星意志的失联只在一瞬间，她被维持在4的【体质】落回了1，手没有一点力气般地垂落了下来，身体在崩溃，意志昏迷前心中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
YYY怎么无处不在？
第107章
黎真清醒过来的时候, 人躺在气囊床上。
昏迷中好像也有一点清醒的意识，醒过来时倒是模糊而晕沉的，黎真有一会没说话, 直到蓝星意志问――
【黎真，你还好吗？】
“我还好……”
“――黎真！你醒了！”眼前凑近了一颗红色的脑袋，“吓死我了, 黎真儿，我当时怎么喊你你都没反应。”
萨拉顺势去摸她的脑袋：“你是什么个情况？”
或者说她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时候, 萨拉以为她要死了。
黎真把萨拉・沃特的手推开，听见蓝星意志是同样的担忧：【我在你进入隧道没多久后便感知不到你了, 你好像也不能听见我的声音，但我大概知道你的方位, 直到有一刻你彻底消失。】
她对着萨拉问：“你呢？”
“啊？你问我？”萨拉一头雾水，“不要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蓝星意志明白她的意思：【萨拉在进入隧道后，我就没能感知到她了。】
断联。隔绝。
是屏蔽精神力吗？
黎真若有所思：“萨拉，你联系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能隔绝’, 原来是这个意思，你在隧道里的感受怎么样？”
“无法使用精神力, 我在隧道里面感知不到周围的环境……”她紧盯黎真的眼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我的。”
“靠！是我发现的！”萨拉爬上她的气囊舱图谋不轨, 黎真用【力量8】把她甩下去，巨大的力道令人放心又觉得屁股好痛, 萨拉・沃特坐在地上开骂――
“黎真，你这个小气鬼！”
黎真不高兴：“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认怂, “我就是想问问门上那个词是怎么回事？YYY？这是你们蓝星的特产还是你们共用的名字？”萨拉试探, “曾经有个外银河的神秘组织招揽我，据说他们的首领也是一代代继承的名字。”
黎真实话实说：“YYY是我捡来的名字。”
“啊？”萨拉疑惑。
可是黎真不太想说，因为说起来很复杂，而且――
“我不想告诉你。”
萨拉・沃特：“……”
……
不敢驳斥【力量】有8的女怪兽，萨拉忍气吞声，打算去折腾来蓝星的那群新人们，但出门前还是没忍住对着空气阴阳怪气了一句“小气鬼”。
黎真听见了，懒得跟她计较。
但有一件事情不计较不行，她就近对着空气净化器问：“菲莉丝，你没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不同于以往必须隔个十分钟还要小哎转述的唤醒方式，菲莉丝这一次跟见到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出现得很快。
【黎真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黎真也问好，“我前几天收到一张新的身份证，你瞧见了吗？”
强大的人工智能表示：【我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您。】
“你一直在保护我？”
似乎因为限制，菲莉丝只是玄而又玄地说：【我一直在您身边。】
黎真很好奇：“你都已经是有自我的人工智能了，还不能突破人类给你设定的限制？中央智脑跟你的情况一样吗？”
【人工智能是为了服务人类而存在的，每个人工智能的出生都伴有着核心指令，】她缓声道，【k的情况或许和我一样，也或许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抱歉，我无法告知您。】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呢？”
黎真百无聊赖的样子，似乎是因为太多次听见，不打算和k装下去了。来星际后，她一直敷衍着拖延和菲莉丝谈判的时间，仗得是有蓝星意志的庇佑。
但现在有一样东西，能在这个星球上隔绝这颗星球的意志，菲莉丝定期操控机器人去保养它，真是想想也人睡不安稳。
“精神力到底是什么呢？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能隔绝精神力的金属，我得感谢萨拉的执着，替我找到了它，菲莉丝，你为什么不告诉这件事，不会是想独吞吧？”
菲莉丝没有声音，陷入沉睡一般，可黎真知道k在，因为“喻煜”出现在那里了。
“我应该也能和你一样通过精神的语言交流，每回就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太傻了，对了，精神力应该还能打开喻煜的第二封语音信，”黎真拖了下声音，“但我就不打开。”
“你的设定跟小哎真的完全相反唉，它这时候该说一些无意义的废话来找存在感了，但你每回说沉睡，其实就是不想理我，唔，说起来，喻煜到底给你留了什么指令？他也怪自恋的，把名字刻门上，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呢？这个行为和托兰・雅幸也没什么区别。这样说起来，身为他的人工智能，你难道不想把喻煜的尸体从那里带回来？我们蓝星人有一句话叫做孤魂野鬼不入轮回――”
【――那不是门，】菲莉丝突兀开口，通过音响，【那是他的墓碑。】
“墓碑？”
【黎真小姐，你不用反问，你心里什么都清楚，你只是装作自己不知道，想要答案又不想付出代价。但我确实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你想知道的精神力、星际的秘密、他为什么要来蓝星、墓碑后的一切……】菲莉丝冷声道，【但我就不告诉你。】
黎真笑了一下：“这回你给我的感觉不像个假惺惺的人工智能了，你之前果然是故意不理我的。”
【我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流的。】
“那你为什么老冒出来？”黎真道，“明显小哎也听你的，你还不如跟小哎学着变成它那副傻样，我自然不跟你多废话。”
菲莉丝说出她的秘密：【你并不缺我这么一个说话的人。】
她就知道对着空气说话很傻！
黎真忍不住鼓脸，但因为菲莉丝没有明白地说出来，说明k也在忌惮着“星球意志”。
黎真略微放下了点心：“菲莉丝，你说你一直保护我，这也是喻煜的要求之一吗？保护【精神】高的人？”
菲莉丝不回答，黎真的敏锐让她很早以前就直白地说出――“我没有立场”，所以别想诱导我去做任何事。她同样不按照常理出牌，以至于人工智能对待这么一个被“星球意志”保护着的人，都感到无从下手。
可这一会自私的蓝星人笑的温柔又可亲：“菲莉丝呀，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别的矛盾，我只是不愿意在你和k的斗争里牺牲我自己，你能理解的吧。
但就像你当时反驳我的，没错，蓝星是我的立场，因为我狭隘的立场，我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替你做一些事情，同样的，你也保护好我，别让那边的智脑控制着武器给我来那么一下。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而不是和喻煜的，怎么样？”
k轻声道：【你们人类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我们人类，说的你好像见过很多人类一样。”黎真的小情绪总是来的很快，“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是蓝星的纯血种，地球上唯一的一个。”
菲莉丝模拟了一声笑，是黎真某一次的笑声，带着点说不出的嘲讽。
【我和你之间的约定？】
“对。”黎真道，“但具体的内容还要商讨。”
【我可以和你定下约定，黎真小姐。】k在黎真挑眉时又陈述道――
【但我不相信你，你是个自我又自私的骗子，除非你以蓝星的名义发誓。】
人工智能有学有样，连语气都很像黎真，或者说就是截取她某一次和阿尔・阿克斯说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做不到吗？】
【可以吗？黎真小姐？】
黎真：“……”
她的那点情绪褪去了，意识到这样一个存在把人类剖析到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步。她长久不言，令菲莉丝又一次冷笑了一下，直至k断开语音前，听到这个本性淡漠的少女说――
“可以，我以蓝星的名义发誓。”
.
安托万・亚尔林是深夜时分被一个红发女人弄醒的，他一眼便从相似的发色和瞳色确认她和攻击他们的少年有血缘关系，但在被以押送姿势提溜起来时，也没忍住问：“谁要见我？”
“少废话！”萨拉・沃特冷然打断，“往前走。”
于是安托万果断闭嘴，心中惊恐不定，和想象得不一样，荒星除了这架修修补补的星舰哪还有能住人的地方，他猜测了无数次的宫殿和砖墙，迎接他们的却只有毫不留情的□□，重力场失灵，人工智能被控制，反物质炮的存在逼得整个舰队的人弃船降落，降落之后……
便失去意识了。
安托万身为一个农业星出身的游戏策划哪见过这种事情，整个人就像要被枪毙的死刑犯一样惶惶不安着，直到见到了主舰舱那个――
他咬牙切齿，又挤出笑：“YYY。”
黎真永远坐在她的水晶王座上，平静地投来视线：“你来了。”
安托万谨慎地看了一眼她旁边站着的两个人，一看就强壮得离谱的两姐弟一声不吭，他尽可能减少字数地回了一句“我来了”，然后连个注视都没得到。
空气一时间寂静，萨拉・沃特用余光打量她，嘴碎的人工智障这时候也不说话，所以她此刻的心情肯定……
特别差！
奇了怪了，发生什么了？
不会是因为她那句“小气鬼”吧！
萨拉挪动着往后了一点，让罗尼把她遮住，罗纳德・沃特板着脸同样神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因为能游走的亚历山大不听他的指挥，他一共运送了52个青壮年分舱室储存，一时间疲惫得不想说话。
他也很懂安托万此时的恐惧，他和姐姐经历过这一遭，熬过去就好了。
罗纳德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安托万接收到了，蓝星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他说出了一句悔恨终身的话：“YYY，谢谢你救了我，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要走到哪里去？”黎真看向他，“你一共欠了我20亿。”
安托万：“……”
妈的，哪来这么多！啊呸！那些东西都是老子花钱买的！
安托万：“YYY，你相信我，这一路上我都没暴露蓝星的航线。”
“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这得多无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无耻的安托万一时间气急，口不择言：“YYY，我可是因为你才被抓来的。”
黎真：“谁叫你要扣留我的东西，是你想要算计我结果撞上了罗兰・巴克利。”
安托万：“到底是谁算计谁？抄了《蓝星》的策划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我？！”
谁叫你毕业于农业大学，又是诺思行星的种地小能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