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章桦对江白溪确实是好,但是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确实比一般人要近一些。
显然,谢章桦在追江白溪,只不过,江白溪还没同意。
沈思归喝了两口菊花茶,清香苦涩,瞬间冲刷掉嗓子的黏腻。
“嗯。”过了半天,沈思归才回应。
董倩气得发笑,她倒是不知道沈思归这个人看到个有点儿影子的人,都会这样自虐。
“现在倒是一个情种,当初早干嘛去了!”董倩当年确实是看不上沈思归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居然还没有走出来,也够叫人稀奇的。
当初毅然决绝提出分手的也是他,现在早就天人两隔了,念念不忘的也是他。
“你别不干人事啊!”董倩压得嗓子警告沈思归。
娱乐圈这么大,出现一两个比较像的人,也是正常现象。江白溪跟白溪虽然相貌称不上多相似,但是两个人的神态和眼神却是极像的。
沈思归有时候看着江白溪发呆,董倩早就发现了,之前没说,现在看沈思归的状态却是不得不说,她总不能够看着多年的好友去做糊涂事。
毕竟,作为一位有节操的现代人,可不能够干出剧本里渣男找替身的垃圾行径!
沈思归闭上眼,点点头,压下心头翻滚的念头。
董倩看不透沈思归的想法,但是这个人还算是有节操的,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白溪是个好姑娘,你要是喜欢就正儿八经地去追,不要把两个人比较。”董倩看了沈思归这个死样子,到底没有忍住。
多年的老友了。
沈思归霍然睁眼,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远处跟谢章桦交流的江白溪,姿态轻松,随意展示真实的自我。他的眼中不复往日的清透。沈思归一下抓紧手中的油纸,发出咕啦的声音,董倩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沈思归踉跄的背影。
这是入戏太深。
董倩又看了眼江白溪,这戏拍完以后,会发生什么?
董倩心头隐隐有点儿想法,但是不敢深究。
沈思归当初就不应该接这部戏!
《一支白玫瑰》中傅延昭是和每一任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喜欢,分开也是不喜欢。
但是,傅延昭在跟姜璐在一起时,因为家族事业订婚了,偏偏又对姜璐动了真情,不想放姜璐离开。他想两者兼得。
可是姜璐不愿意成为不见光关系中的人。
两个人分手了,过程难堪又不愉快。
傅延昭酗酒,爱上了飙车,酒后飙车,山道弯路寻求刺激。
出车祸了。
葬礼上,傅延昭的未婚妻和傅延昭的家人一起主持仪式,姜璐在仪式结束后的墓前,为傅延昭送上一支他爱的白色玫瑰。
如同当年的沈思归给白溪送上的白色茉莉。
可是,白溪更喜欢栀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挑战日更!
感觉看书和日更没办法两手抓,我努力先完结!
最多还有20w,信女希望能够在1月来临之前完结
第65章
傅琦然一到剧组,整个人提到最高警惕。
他才发现跟江白溪新戏的男主角是沈思归。
傅琦然当时年纪小,他只记得白溪姐曾经跟沈思归有过一段。
两个人具体是什么场景,傅琦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确,沈思归是白溪姐的前男友,这就足够他警惕了。
傅琦然不单单只是来剧组看望江白溪,谢章桦是剧组的投资商,所以可以长时间待在剧组。他傅琦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
江白溪比较忙,一直在拍戏,傅琦然跟导演寒暄完后,走到谢章桦身边,看到片场中央正在拍戏的江白溪。
这场戏正是,姜璐跟傅延昭两个人因为对这段感情产生分歧的开始,那场剧烈的争吵。
江白溪单手扶着壁柜,手臂发颤,她眼睛却像燃着火焰,盯着沈思归:“傅延昭,你想要我做你的情人!”声嘶力竭,整个人像在悬崖边岌岌可危的绝望之人。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浪漫开端的感情,为何会变成这种狼狈不堪的关系,羞愧又难堪。
更是叫人绝望。
片场十分安静,傅延昭上前一步,想要为姜璐擦拭眼泪,结果姜璐往后退一步,整个人别过身子,拒绝与他正面相对。
抵触而又哀寂。
“傅延昭――”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你说,不会骗我的――傅延昭!”她的声音再次拔高,像是在说服自己:“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她整个人上前一步,揪住沈思归的马甲,上好的西装面料起了一层层褶皱。
“傅延昭!傅延昭!你说啊!”整个片场都是女人声嘶力竭的质问。
江白溪眼中跳动的火焰越发旺盛,沈思归微微侧脸,没有对着女人眼睛。
这究竟是在宣泄剧中姜璐的愤怒羞愤,还是江白溪的怒气与愤怒?
傅琦然不知道真实的拍摄场面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却真切感受到江白溪的悲切,他不自觉沉入悲伤的回忆之中,这好像不是表演出来的……
“溪溪的演技真是好。”当然,他不可能在谢章桦面前露怯,即便他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沈思归。
谢章桦斜睨了傅琦然一眼,眼神中带着怜悯。
傅琦然比谢章桦矮了五厘米,所以谢章桦俯视毫无压力。
傅琦然拳头硬了,他想争辩,但是谢章桦一直都是他们的谢哥。
“谢哥,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谢章桦嘴角勾起,眼神冷淡,整个人被割裂成两部分:“演得好,更是真情流露。”
傅琦然也心头一沉,同样严肃面色地望向镜头中央的江白溪和沈思归。
导演喊卡,方丽雅马上给江白溪送上一杯温水,最近天气比之前干燥些,江白溪刚刚哭了那么久,需要补充水分。
江白溪的眼圈还是红红的,整个人处于耳鸣的状态,刚才情绪宣泄太过,现在缓不过来。
“你们两个刚才拍得很好,但是还要补拍几个特写。”童安跟江白溪他们沟通。
江白溪点点头,整个人十分游离,没有从那个情绪中抽离出来。
沈思归整个人也很低落。
看样子,这两个人都还没有出戏,这样正好,趁热打铁,把这场戏拍完。
开拍前一刻,江白溪疲惫地抬头看了眼沈思归,结果沈思归也正盯着她看,黑色马甲,整个人融入深色的复古壁纸之中,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眼中汹涌澎湃。
傅琦然站不住了,准备冲进去,结果被旁边的谢章桦一把拉住。傅琦然挣扎了下,没有挣脱开。
“谢哥!”他可不能够眼睁睁看着白溪姐跟前男友眉来眼去。
谢章桦没有放手。
“你这样进去,打扰她正常工作吗?”谢章桦的手劲很大,根本容不得傅琦然这个技术宅反抗。傅琦然只能委屈地退回来。
傅琦然虽然被拉回来了,但梗着脖子,显然还不服气:“那也不能够干看着吧!”
谢章桦反笑,嘲弄:“那你不打听打听,就敢随便送江白溪东西?”
傅琦然不懂,但是谢章桦却不肯再说。
他的脑海中却回想起之前江白溪收到《李鹤诗选》的高兴样子。他盯着谢章桦,谢章桦眼神沉沉。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一巴掌。
童安又跟两个人沟通镜头机位,这才打断了对视。
“溪溪听懂了没?”童安说话声音温柔。
江白溪笑着点点头,眼神却止不住地飘向沈思归。
沈思归却低头看着剧本,没有再看江白溪。
后来又补拍了几个江白溪声嘶力竭的镜头,今天的戏份这才结束。
收工,片场十分嘈杂,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地收拾器材。沈思归换回运动服,带上鸭舌帽,十分低调准备离开。
江白溪匆匆跑到沈思归身边,叫住沈思归。沈思归回头看了江白溪一眼。
暮色沉沉,年轻的女演员脸上还带着刚才戏份的妆容,夕阳的黄光落在女演员的脸上,一根根细软的绒毛在发光,像粉嫩多汁的水蜜桃,洋溢着年轻的味道。
“沈老师,以前就听说你喜欢李鹤的诗,对李鹤的诗见解颇深,恰好我有几首不是很明白,不知道沈老师有没有时间帮忙答疑解惑。”江白溪盈盈笑脸望着沈思归。
傅琦然还没走到,就听到――
他真的是个蠢货!居然没有搞清楚白溪姐为什么喜欢《李鹤诗选》,就乱送东西!
沈思归看了眼江白溪手中书皮起毛边的诗选,他沉默了好久后道:“等忙完再说。”
“你朋友正在等你。”
江白溪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是哪位朋友。她笑得一脸乖巧:“那沈老师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话其实失分寸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这样的追问让人冒犯。
沈思归没有马上回答。
傅琦然在后面眼睛都气红了,整个人就像即将喷发的水壶,情绪疯狂鸣叫。
“八点,酒店大厅。”因为赶戏,剧组把剧组附近的一家酒店包了。
江白溪甜笑:“好,那麻烦沈老师了。”直到沈思归走出场景外,江白溪才转身看是哪位朋友来了。
傅琦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却在江白溪转身时,整个人拢住情绪,回归正常。
“阿然来了。”江白溪笑着。
傅琦然一脸乖巧又无辜:“溪溪终于忙完了。”
江白溪笑了笑,又回头望了望沈思归刚才离开的门洞。
“溪溪,刚才是问沈前辈拍戏的事情吗?”他可以咬重前辈两个字。
“不是。”
“是你送的诗选有一些问题不清楚。”
傅琦然捏紧拳头:“什么问题还一定要问沈前辈?”
“沈前辈对李鹤的诗研究比较多。”江白溪笑笑:“恰好在一个剧组,问问。”
“这诗选,溪溪喜欢吗?”傅琦然克制住快要变形的表情,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开心点。
江白溪笑眼弯弯:“很喜欢!”
傅琦然非常想回到过去的那个时空,把蠢笨的自己训斥一顿。
事情没有了解清楚就胡来!
晚饭后,不管是谢章桦还是傅琦然,都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江白溪兴高采烈地找沈思归读诗。
他们两个人以什么理由阻止呢?
傅琦然却是不甘心。他瞥了谢章桦一眼:“谢哥,不去看看吗?”
“这沈思归可是白溪姐的前男友,两个人当年轰轰烈烈的,谢哥就不怕?”傅琦然又开始茶言茶语,想让谢章桦做这个出头鸟。
谢章桦歪头,蓬松的卷发倾斜,配上深邃的五官,更加俊美。
“白溪不是。”谢章桦也没有多解释,但那副笃定的样子,真是叫傅琦然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他谢章桦就有这样的底气,明明白溪姐跟谁的关系都不热络。
等等――
傅琦然愤愤地盯着谢章桦,他忘了谢章桦之前带资进组,跟白溪姐一起拍过戏。
心机,小人!
他自诩心机男孩,但是他的心机根本抵不上谢章桦分毫。主要是他根本没有料到谢章桦会这么快发现江白溪。
这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明明江白溪之前只是小公司安排的新人,还因为跟谢章桦的绯闻不得安宁,跟公司之间的发展规划闹矛盾――怎么这么快就入了谢章桦的眼。
两个人的事业交叉更加是可笑。
傅琦然想不明白,明明他应该还会有很多时间。
为什么谢章桦这么快就发现了江白溪,这中间是出了什么问题?
傅琦然不怕向牧黎,向牧黎根本不了解白溪。
可是,眼前的男人是谢章桦。
虽然一切还没有开始,但是他已经在脑海里设想他跟谢章桦两个人条件的对比。论跟江白溪熟稔程度,他完败;论工作交际,他完败;论对白溪的了解程度,他更加比不上曾经跟江白溪生活过大半年的谢章桦。
谢章桦是江白溪送到孤儿院的,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白溪姐一般会避开谢章桦。小时候的傅琦然不懂这代表着什么,但是成年后的傅琦然自然知道,这也意味着谢章桦在白溪姐心中也是特殊的。
一旦开始设想,便是明知自己没有能力坚持下去的暗示。
*
晚上八点,酒店大厅一处小角落里。
傅琦然鬼鬼祟祟地推了推谢章桦:“谢哥,他们怎么还没来?”
因为酒店被剧组包场了,人并不多,傅琦然戴着鸭舌帽,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生怕江白溪他们从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然后看到了他们。
大厅入口的电梯声响起,江白溪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跟身旁的男人有说有笑。
身旁的男士正是沈思归。
“以前就听说沈老师对李鹤的诗研究非常深透,沈老师是为什么喜欢李鹤的诗?”江白溪嘴角甜甜的笑着,年轻漂亮。
沈思归声音温润:“那是早些年的事情了。”
“读李鹤的诗,大学里跟研究这方面的教授更加透彻。”沈思归声音温润,不疾不徐。
两个人找了个空位就坐,离傅琦然他们大概隔了四五个桌子,根本听不到对方在交流什么。
两人坐定,江白溪才从包里拿出那本起了毛边的诗选。可以看出书本的主人经常研读。
江白溪翻到了一首爱情诗。
李鹤一生大起大落,少年俊才,二十岁金榜题名,入仕为官,一时风光,独一无二。
北方游牧民族挥军南下,朝廷没有抵挡之力,朝中出现迁都的声音。李鹤是坚定不迁都派,后来皇帝选择迁都,李鹤留在了旧都,国破山河,一切不再。而他的青梅妻子也在战乱中踪迹全无。
这是李鹤生平中少有的爱情诗。
“沈老师,你说说‘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这首诗词是什么意思?”[1]
沈思归看着这首诗,好久道:“这是一首爱情诗。”
江白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对方:“什么样的情诗?”
沈思归松开捏住的书页,他那双总是平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白溪,眼角浅浅的纹路也变得锋芒毕露。
“跟心爱的人无法相守。”
“诗人讲述,一对天作之合,希望在一起却无法在一起。就好像神话中的嫦娥奔月,后羿却落在凡间一样,两个人相爱却因为外力无法相守。”
“如果两个人偏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