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彦有个妹妹的事情司机也知道,他心生敬畏:“看来米小姐是遇到真的高人了。”
也幸好桥梁倒塌时无人经过,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米彦和司机在现场平缓了一下情绪,就匆匆往回赶了。
米彦在车上就给米萍说了这件事,还给她打了一笔巨款,让她请大师来家里坐一坐,如果大师不愿意也不勉强,把钱给到位就行。
米萍听了也是不可思议,但是她知道亲哥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她要了江怀雪的账号,把钱打给她,想到哥哥的遭遇还心有余悸:“还是非常感谢你,我爸妈也特别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江怀雪想了想:“这周我有安排了,下周吧,下周五晚上我跟你一起走。”
米萍连忙答应。
第14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周五下午上完所有的课程后,江怀雪跟司机说了一声自己要去同学家玩,晚点会自己回去,就上了聂家的车。
聂豫坐在车里,看起来比江怀雪还紧张,一路都如坐针毡,不停动来动去,快到医院时,他额头上竟然都冒出一层汗。
他看到江怀雪倚在那玩手机,不由得苦笑:“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万一是你解决不了的情况怎么办?”
江怀雪淡定道:“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有什么好担心的。”
聂豫听了这话有些诧异。
虽然他和江怀雪认识时间不长,但江怀雪一直给他的感觉都是天下万事底定在心,仿佛无所不知且无所不能,有时候说话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狂傲,因此他暗中猜测,她一定师从某些不为人知的隐世高人,实力强横。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江怀雪说这种带有认输意味的言论。
“原来你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江怀雪轻笑一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是神……纵然是神,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
“比如呢?”
“比如我回到阮家,比如我今天跟你来这里。”
聂豫懵然:“这和阮家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天机不可泄露。”江怀雪收起手机,“好了,到地方了。”
她率先下车,站在这家私立医院门口,仰头看向医院上方混沌的气场,若有所思。
“这就是你表哥住的地方?”
聂豫领着她往进走:“对。”
他之前已经跟江怀雪说了一部分谢重延的情况以及自己和谢家的关系。
“我姥爷和我妈都在医院,我爸在外面出差,今天没过来。”
他们通过专属电梯,到达特殊贵宾楼层,立刻有人带着检测器迎上来。
聂豫跟江怀雪道歉:“不好意思,这个安全检查是必要的流程。”
江怀雪耸耸肩:“可以理解。”两人经过检查,在三步一个的保镖的注视下,走进谢重延的病房。
病房门打开时,谢老爷子和谢慧丽都站起来。
虽然聂豫已经跟他们交代过江怀雪是他的大学同学,年纪很小,但却没提过江怀雪这么漂亮。
谢慧丽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连忙替父亲上前握手:“大师您好,辛苦您今天跑一趟。”
谢老爷子冲她点点头,没有半点轻视,很客气地跟她打招呼:“大师您好,您请坐,小豫,给大师倒杯水。”
“喝水就不必了,我看完就走。”江怀雪拒绝了,她目光在谢老爷子和谢慧丽身上一扫,满意地收回来。
不错,都是积福之人。
谢老爷子只觉她一眼看过来,如同能把人看透一样,心头一凛,倒生出一点希望来。
他让开位置,把病床上的人露出来。
“想必小豫也跟大师说了,这就是我那幺孙,谢重延。”
江怀雪端详着床上这个闭着双眼,仿佛无声无息的男人。
即便男人脸颊消瘦,面无血色,依旧能看出他本身的骨相容貌有多优秀。
稍长的黑发,轮廓略深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而苍白的双唇,在病房里灿亮的灯下,有一种病态的俊美。
然而江怀雪看的并不是这些,她看的是男人周身浓郁到几要滴水的紫气,以及紫气中混杂的黑色浓雾。
她伸手一抓,抓住一团黑雾放在手心观察,发现黑雾中有一根难以察觉的白线,遥遥指向远方。
江怀雪若有所思。
谢老爷子三人看她站在那半天不说话,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都有些着急。
聂豫耐不住性子:“你看出什么了吗?”
江怀雪手指一紧,把手心那团黑雾捏碎,她看向谢家人,沉吟片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第15章 娃娃亲
谢家人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还分什么好消息和坏消息,谢重延这种情况,但凡有点希望,都能算是好消息,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聂豫率先道:“先说好消息。”
江怀雪轻描淡写道:“你表哥,也就是谢重延,他不是突发了什么医学难题的病症,而是被人算计了,这个我能解决,给我一周时间准备,我能把他弄醒。”
谢家人先是一惊,再是大喜。
谢老爷子猛地站起来,确认道:“大师此话当真?”
江怀雪说:“自然当真。”
谢慧丽喜极而泣,连忙扶住父亲:“太好了太好了,重延有救了。”
他们一时间都顾不上江怀雪说的有人算计,只要谢重延能好起来,剩下的事情都好说。
聂豫也是狂喜:“啊!妈!姥爷!表哥有救了!表哥有救了!!”
谢老爷子心情激荡,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但他突然看到江怀雪平静的面孔,想到江怀雪说还有一个坏消息,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
“大师,你说的坏消息又是什么?”
江怀雪默然片刻:“这次他是被人算计,所以我能把他救醒,但是他本身命格奇特,恐怕活不过30岁。”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病房瞬间死寂。
“什么?”聂豫失声道,“什么叫我表哥活不过30岁?”
他急促地问:“什么叫命格奇特?没有挽救的办法吗?”
江怀雪摇摇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任何事物都是盛极必衰。命格也是如此,你表哥的命格太好,好到不应该出现在太平盛世,也不该出现在你们家。”
江怀雪点到为止,在场都是聪明人,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说完,她又补充道:“但我能帮他多续命两年。”
多续命两年,也不过只有三十二岁,而谢重延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谢老爷子头晕脑鸣,禁不住倒退一步,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谢慧丽怔在原地,甚至忘记去扶他。
此时他们才知道,为什么江怀雪说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谢重延能醒来固然是好消息,但他注定要英年早逝,也没有几年可活,却也是个的的确确的坏消息。
聂豫惶然地看向谢慧丽和谢老爷子,竟然不知道表哥现在到底是醒来好还是不醒来好。
这种先是给人一个巨大的希望,让人以为柳暗花明,却又转眼间给人一个死亡通知,让人看到地狱深渊的事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等到谢重延醒来,他们又该如何和谢重延说呢。
告诉他你没有几年可活了?
病房中只剩下几人杂乱的呼吸声,昭示着谢家三人一团乱麻的心情。
最后还是谢老爷子拍板决定了:“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都要把重延先救过来,万一以后大师又找到新的办法了呢?”
这次重延昏迷不醒,他们也以为走到绝路,无计可施,不是也遇到了江怀雪吗?
世事难以预料,前途未卜,不一定就是死路,也许等到过了几年,谢重延又会有新的机遇了。
江怀雪古怪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谢重延,说:“确实,也许以后会有新机遇也说不定。”
见江怀雪同意自己的说法,谢老爷子精神一震。
“大师这次都需要什么东西?可有谢家能帮上忙的?”
江怀雪说:“我自己准备就行,很多东西外行搞不清楚,反而容易弄乱,下周六中午,到时候让聂豫去阮家接我。”
不知怎么,她说完这话,谢老爷子和谢慧丽均是一怔。
谢老爷子仔细看了看江怀雪:“阮家?大师是……阮建国的孙女?”
阮建国是阮父已逝的父亲,江怀雪的亲爷爷。
江怀雪点头:“是,不过我身上发生一些意外,从小不在阮家长大,我也没见过他。怎么了?”
谢老爷子和谢慧丽对视一眼,谢老爷子卡了一下:“这……大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跟重延还有一桩娃娃亲……”
江怀雪:“……”
第16章 有缘无分
江怀雪:“您知道阮家的事情吗?”
不是说阮家真假千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吗?还是说谢家更厉害些,不清楚底下圈子的传闻?
谢老爷子道:“有所耳闻。”
江怀雪发出疑问:“那您还能确定和您幺孙有娃娃亲的是我吗?”
毕竟这些年来,一直是阮如曼顶替着江怀雪的身份。
谢老爷子拄着拐杖笑了笑:“当时定亲的时候,你母亲才刚怀孕,你爷爷奶奶带着她来我家里拜访我夫人,恰好重延在一旁玩耍,他们就说如果你母亲生的是个男孩,就和重延结为兄弟,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就和重延订个娃娃亲。”
“这个娃娃亲订的是当时你母亲肚子中还没出生的孩子,这么一算,只能是你了。”
江怀雪这才知道来龙去脉,她瞥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心想怪不得她刚刚看他命格时,觉得有种异样的感应,原来是因为他和她早有因果。
天色已晚,她不好再耽误下去,就和谢家人告辞,谢老爷子本想让聂豫送她,被她拒绝。
“让司机送我就好,下周六我们再见。”
谢家人于是只好把她送到医院门口。
等江怀雪乘坐的车走远后,谢慧丽把儿子也打发回家,才有些疑惑地问谢老爷子:“爸,您刚刚为什么要提娃娃亲的事情?”
虽然她听到江怀雪原来是阮家人也有些吃惊,但现在的年轻人都挺抗拒这种长辈式的约定,万一江怀雪听了不高兴,不愿意救重延了怎么办?她父亲浮沉一生,不应该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
这一晚上喜痛交加,谢老爷子心情大起大伏之下也有些疲倦了,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是在给她提醒。”
谢慧丽不解:“提醒什么?”
谢老爷子:“自从老阮去世,他老伴也不再过问阮家的事情后,阮家就逐渐显出颓势来,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老阮那独生子你也知道,是个不成器的。”
谢家原本和阮家是故交,虽然近十几年来早已生疏,但毕竟老一辈还有人在世,谢老爷子也有关注着故人之后,还曾经跟谢重延提过,若是在商场上遇到阮家人,能帮则帮。
可惜阮家在阮父的带领下是越来越不景气,谢家人想帮他都无从伸手。
谢老爷子冷哼一声:“虽说抱错孩子这种事情确实荒唐,但既然把亲生女儿接回来了,自然应当好好关心,可是你看刚才那孩子,身上穿的用的,哪有一件昂贵的?她提起阮家时都淡淡的,连名字都没改过来,你想想便知道阮家人是怎么对她的。”
谢老爷子这么一说,谢慧丽才开始回想,然而一回想她忍不住苦笑:“爸,我都记不清楚她刚才穿的什么了,光记得她长得好看气度也好,看上去金尊玉贵的,真是不像是在小地方长大的。”
谢老爷子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叫不像是在小地方长大的,难道寒门不能出凤凰,豪门就一定都是英才吗?”
“且不说有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与环境无关,只说大部分普通人,成长环境都是不能选择的,他们后来的样子,很可能已经是他们拼尽全力能达成的最好的样子了。”
“我们谢家往上数几百年,也是泥腿子出身,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谢慧丽低头认错:“是我这些年总在圈子里被影响了,以后一定谨记,不再这样讲话。”
谢老爷子看她一眼:“外面都说我们谢家是第一世家,这个第一不光是财力能力地位,还得是家族里面的传承底蕴。”
女儿大了,且早已经为人母亲,谢老爷子也不多说,话题一转,又说回江怀雪事情。
“阮家对她不好,把她接回来,怕是另有所图,我听说他们家那个叫什么曼的女儿,和德勇家的儿子走得很近?”
谢德勇是谢老爷子的侄子,也是谢家的分支,今年动作尤其多。
提起这个,谢慧丽也颇有怒意,以前谢重延掌权时,这些分支都老老实实的,哪像现在,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
她想了下,说:“德勇家是有个独子,叫谢轩,听说跟阮家那个女儿有些暧昧。”她还是没忍住露出一点冷笑:“瞧瞧他们挑的这些盟友,都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谢老爷子说:“这就是了,阮家之前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以为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偏这个孩子还跟重延这个将死之人绑定了,既不甘心把女儿嫁给重延,又不敢得罪谢家,估计正愁着呢,此时恰好得知还有个亲生女儿……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谢慧丽愤然起身:“他们阮家算什么东西,敢嫌弃重延?重延就算、就算真有什么,也是他们阮家高攀!”
“那大师……”谢慧丽想起江怀雪,“阮家想把另一个女儿嫁进分家,把大师推给重延,是打着主家不行分家上位的主意,大师她知道吗?”
“不管她知不知道,我们都提醒了,这是我们该做的。”谢老爷子苍老的脸上仍有锐意,“阮家真是荒唐,我们谢家也不是缺人嫁进来,他们如果不想跟咱们家重延有牵绊,直说便是,我们也不会拿一个口头约定强迫他们,偏偏他们既不甘心跟谢家错过,又想搭上德勇家那边,连亲生女儿都要利用,贪心不足蛇吞象,等重延的事情解决,也该整顿整顿这些心思浮躁的人了。”
谢慧丽知道父亲人老心不老,做事情清楚得很,并不担心。
她感慨道:“其实这么一说,大师跟咱们家也挺有缘分,没出生就跟重延有婚约,现在兜兜转转,又成了重延的救命恩人,如果将来……算了,这种事情都是缘分,强求不来。”
而且她也知道,谢重延还挺反感这种包办式婚约的,之前听说跟阮家有婚约后就一直非常不悦,说等到阮家女儿成年后,会亲自去解除娃娃亲。
如果不是去年谢重延突然倒下了,那么现在他们和阮家的婚约就已经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