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天生就是那方面的经验者。
他继续盯着弟弟的脸,眼神凝重起来。
心想
难不成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而弟弟也注意到文元看自己的目光,他慢慢抬起的眸子对上文元的视线。
文元这才收回刚才的思绪,毕竟他通过那个测试,那自己也应该兑现承诺,拉他进组。
他从口袋摸索拿出一条钥匙扔给他并说道:“你有天赋。”
“……”
他稳稳接住那条钥匙,空洞的眼睛里才有了些微澜情绪,他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又抬头看向文元。
文元看到他眼里的茫然,也直接告诉他结果,因为他通过的测验,所以他可以随时去星际那边。
当然了,因为这段时间蓝奎的情况不对劲,所以作为弟弟的他也可以留下来先照顾他姐的。
等时机到了,他就会派人带他离开这个星球。
听着文元的话,他微蹙眉眼,视线又看向手中的钥匙。
其实他知道,他做了件让姐姐讨厌的事情,他刚刚在外面迟迟不愿意进去看姐姐的原因也是这个。
他不奢求姐姐能理解他或者原谅他,只是,做了那种事情的他,好像也没有脸出现在姐姐面前。
与其等待时机,倒不如就这样算了。
他想着这些也将手中的钥匙攥得更紧,而后抬头看向文元:“文元哥,你觉得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你觉得有必要就有必要。”文元冷淡地回答他的问题。
他却暗下眸子:“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我姐的面前了。”
“……这样吗。”
文元的眉眼闪了闪,他从蓝彦的眼里看到了掠过的悲伤,他不能理解,也想不明白。
是因为违背了他姐姐的话,所以才怀着那份愧疚感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的选择,所以站在了他姐姐的对立面才感到后悔吗?
他盯着蓝彦没有过问,因为他知道蓝彦是绝对不会说出原因的。
他走到蓝彦跟前,问他想清楚了,一旦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再相见的,甚至时间长到他自己都不确定。
“……”
“我想清楚了。”他看向文元时,眼里是坚定的光。
文元见他这样也没再多说,而他的副官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副官面无表情地做着自我介绍,在蓝彦看来,他就像一个只会服从命令的机器人。
而他就这么被副官带走,文元看着副官和蓝彦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按揉眉眼,让后面的人出来,听这么久也该听够了。
“……”
“你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烂透了。”容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而他也从中走到文元的身旁,视线一同看着蓝彦离开的方向。
容冥的嗤笑在睥睨他们的事情,还以为文元会站在蓝奎那边,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容冥瞥视他:“不近人情的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最适合你。”
他冷漠着脸没有理会容冥,因为他知道,容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都半斤八两何必自视清高。
他质问容冥前段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蓝奎的家里,还带了几个大汉。
他斜睨容冥,语气是不带丝毫情绪的冰冷:“你一个人鱼研究员竟为了一条该死的鲛人跑来这个星球,到底安的什么心。”
容冥没有看他的脸,其实他知道文元会这么质问的原因,毕竟蓝奎姐弟算是他的发小,所以容不得别人插脚。
更何况,他和文元分别为组织服务,一个是研究人鱼的,一个是狩猎鲛人的。
按道理说,是不论怎么做都不会扯到一块去的人。
但他面对文元的质问并没有理会,而是提到靳修。
“……”
“……”
在听到靳修的名字时,文元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澜。
容冥捕捉到他眼里的情绪后,一副也有些震惊的模样,可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在针对文元。
他告诉文元,在“战场上”奋战多年,即使是首领军官的地位,也始终没有别人的一句话来的管用。
“而且,你知道近日的举动太过引人注目,甚至在我看来,你的行为更像是自以为是”
容冥的话像一根刺一样,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的表情在隐忍,容冥轻笑不言。
他斜睨容冥:“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在我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我是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她啊。”
容冥用玩味的眼神说出这句话,与他而言,即使是发小,也不可能了解对方的全部,就拿明川来说。
别人都巴不得把他“处理掉”,可蓝奎却不是,甚至把明川跟他相比,蓝奎的选择依旧是明川。
文元没有作声,远处的风轻轻吹来,凌乱了他的发丝,也模糊了他眼里的光。
容冥告诉他。
有些事情是注定,当然也包括有些人。
他一字一句加重后面的字眼,似乎在提醒文元什么。
风安静了一切,文元盯着前方没有回答容冥的话,只是心中那股复杂让他沉默。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也想尽可能去做好它。
但对于蓝奎和明川的事情,他是不能理解的,不能理解蓝奎会为什么会对鲛人那么袒护,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看不出他是鲛人吗?还是因为别的?
还有身为鲛人的明川也是,接近蓝奎的原因他找不到,但是,没有哪个物种会无缘无故亲近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带着目的去接近蓝奎的话,他根本想不到其他理由。
只是,蓝奎一直不相信他的话,这让他感到无力,而让他更感到无力的就是靳修。
他记得靳修这个人。
他曾经在星际那边偶然遇到过他,他的实力和地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他的话语权相当于半个星球的法规。
所以他不能理解,蓝奎到底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明明就是两个不同星球的人,不管是阶层还是权势,这两个人根本就搭不到边!
想到这里他攥紧的拳头眨眼间爆裂一旁的钢化玻璃。
容冥也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爆破惊到:“真是年轻气盛呢,玻璃没事吧。”
“……”
他抽回破皮的手没有理会容冥。
容冥也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后继续眺望前方。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交流。
与此同时
靳修将拿到的文件锁进保险柜,他站在那里盯着上锁的密码,眼睛里流过一抹幽光,左耳还戴着接听器,他一边听着里面的人的话,一边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到时候我再确认一下。”他的动作停在办公桌前,对接听器里面的人回答着,而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他断开接听器的链接,看向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蹙眉。
“应该是没有搞错方向。”他嘴里呢喃着这句话,而后又拿出两张资料卡,资料卡上还分别印着两张人像,虽然年份看起来很久,但保留的还算可以。
只不过,人像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他的指腹在其中摩挲,而后将资料卡跟那张男女合照的相片放在一起。
“喂,联系记者发布会,明天的头条内容要把它推到最高。”
他联系企业那边的工作人员,将信息发送出去,他又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照片,从他黑色瞳仁中映出的照片内容,正是蓝奎和明川的同框照片,而他的眸底也闪过冰冷。
他暗下眼眸轻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这一声吐息太过沉重,他关掉屏幕上的画面,又扭头离开这里。
前脚刚踏出门口,后脚就被身后人叫住。
原来,是月小染有事找他。
他让下属回绝对方,毕竟他可没空到这种程度。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叫住身后人:“她现在是曼斯的未婚妻对吧。”
“是的。”
“……”
得到确定回答,他原本无感的表情被意味深长的笑替换。
他记得曼斯的未婚妻蓝奎的,听外界的传言和言论说是蓝奎抛弃了曼斯。
“还要推掉吗?”下属询问他。
“……”
他的眉眼闪动了一下,先不说曼斯的家族在这个地方的身份和地位,那个月小染也是个贵族阶级的千金,好端端的找他做什么。
“她应该就在下面吧?”
“是的。”
“这样啊…”他的眸光意味不明:“你让她去其他地方等我,我等会就过去。”
看到下属去安排时间,他来到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这片纸醉金迷的城市,他也抬手挡着那道耀眼的光。
其实,他对月小染成为曼斯未婚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好奇她来找自己的原因,毕竟,娱乐企业和贵族阶级的交集是条平行线。
他放下遮挡住在额头上的手,而后转身背对着光,视线透过那栋医疗院的大门,看到了站在顶楼的文元和容冥。
而顶楼上的两人,并没有发现他出现在底下,而且还看着自己。
另一边
病房里
第20章
病房里
死寂的安静凝固了时间,她呆愣的模样坐在那里,看着躺在地上的明川她微张的嘴唇试着叫对方的名字。
“明川…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
她又试着叫了几下,可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挂在墙壁上那刺耳的滴答钟声。
偌大的空间安静太过,明明空荡荡的,可为什么总觉得房间里挤满了东西,挤满了那股名为死亡的东西。
“明川…”她开口的声音也变得沙哑,眼睛也不自觉的跟着湿润起来,模糊她的视线。
她试图起身的动作再次因为失去知觉的双腿而摔落在地,整个人重重摔在明川身旁。
而那股透着死亡的血腥味也在此刻加重,她的手沾上那早已冷却温度的血迹,呼吸也急促起来。
那股被死亡包围的恐惧蔓延至全身,甚至能从明川心口上的那把刀上切身感受到什么叫濒临死亡的边缘。
心脏的骤停迫使她大口呼吸却依旧无济于事,被安静放大的钟声还在一下又一下地刺激她的神经。
她颤抖的手撑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去确认眼前人的呼吸。
明明不过半米的距离,她抬在那里的手却迟迟下不去,越是靠近便越是控制不住自己颤动的手。
“明川,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吧?”她故作镇静的握起明川的手,触碰到对方僵冷的指节,她强忍着情绪,眼睛里的湿润一再出卖她的表情。
她又伸手触碰对方的脸颊,可感受到的只有被死亡围绕的恶寒,她叫着对方的名字,又轻手拍着试图这样子去叫醒他。
“求你了,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
钟声还在滴答,在这片安静到窒息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你应我一下好不好呜呜……”她跪在地上双手又放在他那被血迹模糊了胸膛,而她还在试图寻找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可温热的手触碰到的依旧是冰冷到僵硬的躯体。
那寒冷的触感再一次否定她的想法。
没事的
没事的
明川说过他的体温本来就是很冰冷,她深呼吸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她一再攥紧拳头克制哭声,只能低声呜咽。
回想起和明川初识的画面,抓鱼,争论,产生误会,而最后的最后,就是她因为明川瞒着她的事情,而打了明川一巴掌来结尾。
甚至都没来得及让她道歉。
她忍着情绪,开口的声音在颤抖。
“明川……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她呜咽啜泣,解释着当时的做法和原因,她只是痛恨别人欺骗自己。
哭声断断续续,而她重复的也只有那句“我并没有讨厌你”。
【姐姐,回去之后你可不能再劝我离开啊,我还没有找到他们呢】
【姐姐啊,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姐姐,如果你害怕可以抱紧我的】
【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吧】
明川曾经的话语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那个在海浪中抱着鱼的少年,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张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有那声姐姐。
不知为何,那股不甘如海水倒灌般涌上来,她攥紧的拳头重重打在地上。
“……骗子!”
她隐忍着情绪,而后用沾着血迹的手胡乱擦拭脸上的泪,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就像是在给自己解压,而后双手握住他心口处的刀。
“说什么就算死也要知道真相,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啊……”她嘲讽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握在刀柄上的手一再抓紧,眼泪滑落,落到他身上的伤口。
“所以你能不能别死啊……不然我…我真的会嘲笑你一辈子的……”
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而她的动作颤抖。
握紧刀柄她脑海又闪过弟弟动手的画面,这让她心痛更甚。
她不知道在她昏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文元又到底对弟弟说了什么,才导致弟弟将刀口对准明川。
可要追究这件事情的根本,好像这一系列的源头,都是从她发现明川的那一刻开始,就是种下了。
如果后面她能极力劝阻,或许,这样的结局还能改变。
她握紧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呼吸沉重,视线从刀柄的位置看向明川的脸。
“果然,我还是想继续讨厌你……”
挤出苦笑模样的她抿唇不甘,紧握的手也在出力的同时拔出那把剜刀,瞬间,喷涌而出的温热血水再次溅她一脸。
血迹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她也呆愣住了。
明川……是不是动了一下?
“明川!明川!”手中的刀子被她扔到一旁,慌乱闪过她的眼底,她手忙脚乱地快速捂着不停渗血的口子,不过刹那间,她感受到了微弱心跳。
明川…还活着?!
她扭头叫着外面的人,一边试图止血,一边叫身后人递药。
然而,当他们看到是她叫他们只是为了拿止血的东西来处理一条死去多时的鲛人的尸体,直接拉开她,一个人阻拦她推搡的动作,另一个人直接拖着明川离开。
看到他们拖着明川离开,她慌了:“等等!你们要带他去哪里!他还活着!你们不能这样!”
因为双腿失去知觉,脑袋还在隐隐作痛,而她能做的就是死死护住明川的身体,撕开的衣袖尽可能止住渗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