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什么都完了！
苏柠看着走远的一行人，再看看跌坐在地上的何姗，终于明白了一个和她毫不认识的同学为什么会故意伤害她，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齐珂。
她都离开五中了，还是不愿就此停手。
―
家门口，苏柠正准备掏钥匙打开家门时，身后突然传来许言希的声音。
“老夏都和你说什么了？”
“许言希！你要吓死我啊！”苏柠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拍拍受惊的小心脏，“没聊什么，就是一些学习上的事。”
许言希眸底闪过一丝怒火，又很快恢复平静，“回家吧，刚才程姨还问起你呢。”
“哦，那我就先进去了。”
“嗯。”
许言希看着苏柠转进家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又看向苏柠叮嘱说:“苏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知道了。”苏柠疑惑地关好门，许言希话里的深意是什么？怎么感觉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了。
门关上后，许言希伪装起来的平静全部卸下，此刻的他眸底闪着深沉又带着一丝怒火。回家的路上转过第一个路口后，在他们等红绿灯时，许言希看见夏老师的车停在对面餐厅外，随后又在靠窗的外置看见了夏阳一家人坐在哪里吃饭。
回到家后，又看见程颖在家门口等苏柠回来，许言希就知道苏柠对他们撒谎了。说夏阳找她有事，可是夏阳却在餐厅吃饭，而且许言希在楼下等了很久都没有见苏柠回来。
最后看见苏柠回来，又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忧愁，所以这期间苏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都是他最担心的事，又奈何苏柠不愿和他说。
无论如何，许言希还是对苏柠的隐瞒很是生气。
晚饭时间，一家人正在吃饭，程颖突然平静地看向低头吃饭的苏柠开口问，“小柠，最近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柠抬眸看向程颖，母亲话里的深意她听的出来，便没有隐瞒地问，“妈，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说，不用拐着弯的试探我。”
“好。”程颖放下筷子，神情转而严肃看向苏柠，“那妈妈问你，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为什么退步这么多？”
“没有考好。”
程颖对苏柠敷衍的回答非常生气，一句没考好就可以敷衍她了，这丫头今天这么反常绝对有问题，“苏柠，不要拿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来敷衍我，我再问你一次，到底因为什么？”
苏柠睫毛低垂，起身看向微怒的程颖，轻声逃避这个问题:“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站住！”
苏柠的脚步停顿，背对着朝她发火的程颖，在母亲的怒吼下，苏柠表现的很平静，平静地听程颖说出的每一句不满，“苏柠，你是不是和那些人还有联系？”
苏柠语气平淡，只回了两个字“没有”便立在那里等待程颖下一刻的爆发。
此刻，程颖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攥紧，浑身都在颤抖。一旁的路一鸣看到程颖低沉下的目光，这一幕就像回到几个月前那次母女大战时一样的情景。
“程颖，孩子都说没有了，就别生气了。”路一鸣拉拉程颖，尽量缓和紧张的气氛，“小柠这次没考好说不定是因为这次的题难，孩子一次没有考好不代表以后都不会考好。再说了，小柠的成绩本来就很稳定，你就别担心这个了。”
程颖看向路一鸣，话里都是不满，“你也说了，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可每次只要是成绩退步就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有关系，你让我怎么不担心。”
“好了好了……”
不三不四，又是这个烦人的称呼，苏柠已经厌倦了和程颖猜来猜去的生活了。
“妈，我说过她们不是你口中的不三不四，她们是我的朋友。”苏柠语气清冷，一字一句地说出，“还有，请您以后尊重她们。”
啪的一声，程颖怒气拍桌而起，随后指着苏柠大吼，“苏柠！长本事了，学会和妈妈顶嘴了。怎么，我说她们不三不四，说到你的痛处了。”
苏柠放在两侧的手紧握了一下，随后又脱力地松开，转身看向满眼怒气的程颖，盯着母亲的眼睛平静说，“我说了她们不是不三不四，是我的朋友，难道在您的心里，我也是您口中的不三不四的一员吗？”
“是不是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程颖说，“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和那些人都学了一些什么，学会旷课、学会撒谎、还学会了打架。苏柠，你还是从前那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吗，你这样妈妈都快不认识你了。”
苏柠对上程颖失望的目光，依旧保持平静，“妈，您永远都是这样。永远站在你的角度去解读我的想法，永远都是用你的标准去来衡量我。妈，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你从来都会考虑我的感受，永远将你的想法强行加在我的身上，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都是如此。”
“苏柠，你现在是在怨我吗？”程颖绕过桌子走到苏柠面前，出口的话依旧带着倒刺，“你别忘了，我是你妈，是我生了你，是我养大了你。……好啊，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怨我、怪我，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居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行了！话别说的那么重！”路一鸣一把拉住程颖，他了解程颖的性格，只要是在气头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口，只要是能让对方低头，再难听的话她都说得出口。
程颖甩开路一鸣抓着自己的手，怒气直逼苏柠，“我又没有说错，这一切都是她苏柠自找的。”
程颖指着苏柠，语气强硬说，“苏柠，如果当初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就应该把你掐死。”
“程颖！过分了！”
在路一鸣将程颖拉到自己身后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路娇娇注意到姐姐晃动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移到苏柠身边，小手拉着苏柠发颤的手，低声唤着“姐姐”。
空气凝固几秒后，苏柠心如死灰地看向程颖，努力忍住眼泪，“妈，你终于说出来了，原来我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错误。”
程颖接住苏柠的话:“对，生下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好、好……”苏柠冷笑几声，随后绝望地开口，“妈，期中考试的第二天我发烧了，所以这次成绩才会退步。”
程颖:“苏柠，到现在了你还在撒谎。”
“撒谎，呵――”
苏柠自讽的笑道:“都知道结果了，还妄想扭转局面，可笑啊―”
程颖看着苏柠低声狂笑，心中一紧看着她问:“苏柠，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柠停下笑声，看向她:“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妈，我们本来就是这样，永远都在猜忌彼此的内心，永远都不愿相信对方说的话，所以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苏柠，我是你妈，我有权利管你。”
苏柠情绪奔溃地大喊:“对，你是我妈，你有权利管我，所以我听话就行了。这次是我错了，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先回房了。”
“苏柠，你站住！”程颖追上苏柠的步伐，可是只要她进一步，苏柠就快一步，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程颖的声音依旧隔门传到苏柠的耳中，无比的刺耳，“苏柠，我告诉你，你最好是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和那些人有任何联系，要是让我发现你和那些人还有联系，我会把她们都告上法庭，看看法律会不会包容她们。”
路一鸣拉住程颖:“好了，让孩子休息吧。”
程颖甩开路一鸣的手，重力敲了敲房门，“苏柠，你最好是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不希望再出现一次像上次那件事一样的情况，所以你最好是乖乖听话。”
苏柠背靠在房门上，在听到程颖离开后，双手死死扣着房门。
在程颖的心里，苏柠永远都是她圈养的小鸟，一直都要以她的标准来执行。如果有一点做的不好的地方，迎接她的只会是程颖的怒气和更深的囚禁。
第18章 梧桐树
周一清晨，宋小小、许言希、李子文三人坐在沙发上等苏柠吃完饭，就在苏柠起身去卧室取书包时，程颖走到沙发旁看向坐在哪里的三人。
程颖问:“小小，阿姨问你，考试那天小柠到底怎么了？”
宋小小点头:“小柠没有和您说吗？那天她发烧了，连着打了好几天的吊瓶。”
程颖苦笑一声:“告诉了，只是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宋小小摸了摸书包上的挂件，眉眼低垂，“可能是小柠怕你担心吧，其实和小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小柠的性格很敏感。她总是将不好的事情独自藏在心里，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永远是那个积极阳光的苏柠。”
“是吗？”程颖低着头折回厨房，她对自己的女儿还没有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同学了解的深刻，所以她真的不太了解苏柠到底想要什么吗？
许言希的目光看向厨房里忙碌的程颖，从他们进门到现在，苏柠和程颖就没有说过几句话。而且，家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低沉的感觉，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们走吧。”苏柠背好书包，走到门口蹲下换鞋。
程颖听到苏柠出门的声音，从厨房出来站在离她一米的距离看向她说:“小柠，下周六你生日别忘了早上吃个鸡蛋，还有中午那顿就不要去食堂吃了，妈妈中午去给你送饭。”
苏柠换好鞋起身走到门前，声音冷冷地说:“不用了，一去一回的挺麻烦的，而且你每天还要送路娇娇去学校，本来就挺累的，生日那天就不用给我送饭了。生日每年都是在学校过的，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
苏柠开门走出房门，丢下一句，“快要迟到了，我们先走了。”
“小柠―”程颖站在门口看着苏柠走远的身影。
许言希看了一眼走的很快的苏柠，又看向程颖:“程姨，我们先走了。”
宋小小、李子文:“程颖再见。”
“好，再见。”
程颖立在门外看着走远的孩子们。
苏柠的生日是在11月4号，从苏柠上高中后，每年生日都是在学校过的。每一年都没有赶上一次放假时间，可是那天程颖都会带着她最喜欢吃的菜给她送午饭，所以就算是在学校过的，对于苏柠来说也是最快乐的一天。
可是，这次就不一样，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且还在生日之前和程颖闹得那么不愉快，所以今年的生日是苏柠最不想过的。
进班时，许言希拉住苏柠问了一句，“苏柠，你是不是和程姨闹矛盾了？”
苏柠看向他，摇摇头:“没有，你想多了。”
“可是，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许言希指指苏柠毫无喜悦的面容。
苏柠拉着他往座位走:“表情是可以装出来的，还有那有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脸色不好有很多种原因的，也有可能是我没睡醒。”
许言希看看苏柠，坐到自己位置上，再次开口问她，“那你的生日是下周六，对不对？”
“对。”苏柠看向他笑笑，“11月4号，从上高中起每年都是在学校过的。”
许言希说:“你居然比小文还大一个月。”
苏柠笑了一下:“难道我看起来很小吗？”
“对，你看起来就是很小。”李子文转身看向她，接住话题，“苏柠，你生日不会是报大一岁了吧？”
苏柠对他呵呵一笑:“没有。”
“李子文，你认清现实吧，你就是我们五个人里最小的那一个。”宋小小走到苏柠身旁，双手怀抱看向瞪她的李子文，“小柠，要是这样论起来，李子文还得叫你一声姐呢。”
李子文:“宋小小！”
苏柠立马抬手拒绝:“别，我可不敢当李大公子的姐姐。再说了，我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够我烦的了，再来一个天天想着和我对着干的弟弟，那我选择去流浪。”
李子文:“苏柠！”
“你看，弟弟生气了。”苏柠笑指李子文。
众人:“哈哈哈……”
李子文忍住怒气，转移话题，“那苏柠还比言哥、晨哥小呢，也没见她叫言哥和晨哥哥哥啊。”
赵晨止住笑声，看向李子文:“这怎么跑到我和小言身上了？”
宋小小笑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李子文这次说的挺对的，按照月份小柠确实是排在第四。你看啊，赵晨是5月19号的生日是老大，而许言希是6月22号排在第二。我是7月8号排在第三，小柠你是11月4号排在第四，最后是李子文12月2号排在老小。”
苏柠:“……”
说她生日的事，怎么就扯到月份排名上了？
“呵呵…”苏柠对宋小小笑笑，将人撵走，“小小，快上课了，你快点回自己位置上吧。”
“哦~”宋小小迈着大步走到自己位置。
送走宋小小，李子文又烦人地说，“苏柠，按照宋小小的排法，你是不是要称呼他们哥哥姐姐啊？”
苏柠对他友好一笑:“那你也要称呼我一声姐姐。”
“苏柠！你想的挺美！”
“我是想的挺美，你要怎样？”
李子文没有讨到好处，气愤转身闷哼一声。
苏柠看着败下阵的李子文，得意笑了。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不就是互相伤害嘛，这点她最在行了。
许言希看着突然笑着哼着小调的苏柠，靠在墙壁上歪头一笑。
还说李子文是小朋友呢。
她这赢过嘴上功夫后的喜悦劲才像小朋友呢。
体育课上，苏柠借上厕所的理由甩开宋小小。这几天她一直在观察何姗的举动，也从何姗同桌那里打听到何姗的家境不是很好，所以何姗的家境才是齐珂要挟她的软处。为了找何姗谈谈，苏柠等到她们同上一节体育课的时间段，因为除了这个时间可以甩开所有人独自和何姗聊聊。
主席台后，苏柠一眼就看见坐在哪里的何姗，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便朝她走去，“何姗同学，一个人吗？”
何姗听到有人喊她，抬眸就看见苏柠站在她的面前，阳光从苏柠的发丝间穿过照在她的脸庞上。看到苏柠的那一刻她先是一愣，随后低头没有任何回应。
“我想和你聊聊？”苏柠坐在何姗身旁，双手交叠在膝前，“何姗，你认识齐珂？”
何姗瞳孔突然放大，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苏柠。
苏柠对她笑笑:“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识齐珂？还有，上次放学回家在学校后面小路上，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
何姗依旧目光惊恐地看着苏柠，期间什么话都不说，像是等待死刑的犯人。
苏柠抬眸看向别处，尽量话里让对方放松警惕，“你不要怕，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老师，今天找你是想听听你的解释。所以，何姗同学你到底为什么要答应齐珂来伤害我？”
说完，苏柠注意到何姗紧握的双手，沉默几秒后，何姗声音沙哑地开口，“是她们威胁我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