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完，边上的楼梯就发出一串脚步声，陆凡赶紧绷紧了身子：“卧槽，我本来不怕的。”
秦莳也有点愣，只有宋_蔫坏，在陆凡身后坏笑，突然攥了他的腰一把。
尖叫在空旷的旧楼里回荡，脚步声更乱了，没一会冲上来两个女生，一个穿着白色短裙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吊带，看起来像是高中生，她们还有点慌张，关切的问“怎么了”。
陆凡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我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要寄了……”
乱笑覆盖了刚才的惊心动魄，两个小女生听了前因后果更是笑得捂肚子，看着陆凡：“你胆子太小了吧？”
陆凡脸上挂不住，被俩小孩嘲笑，转头指责宋_：“是这变态突然摸我腰！我一大小伙子，被人这么碰，能不被吓着吗？这是骚扰！”
笑声更大更乱。
秦莳都有点笑不动了，搅着手边的奶茶：“怪我，怪我说的事情把他吓着了。”
两个小女生的眼睛更亮了，眨巴眨巴：“姐姐你还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吗？给我们讲讲呗。”
她俩还去点了一份甜点，推到秦莳面前，又看了她身边的哥哥：“或者再说一点其他的故事，甜甜的也好，嘿嘿，我们想听听大人们的故事，她，”蓝色吊带指了指身边的白裙子，“她现在在写小说，我们的阅历都太少了，想找找灵感。”
宋_嘴角勾起，看着秦莳。
这俩姑娘看起来很真诚，秦莳作为喜欢看小说的人，也有兴趣：“是吗？我可喜欢看小说了，你在哪里写啊？”
没想到她们还蛮大方的，还说：“姐姐你要是去看了的话，给我提提意见呗。”
“好呀好呀，”秦莳觉得挺有缘的，就又说了一件事，“这是我过年时候的事情了。”
小时候秦莳会去二爸家过年，那时候大年三十都在那边，一直待到初三初四，但是那时候的自己很神奇，蓝色吊带姑娘脖子伸长了：“多神奇？”
秦莳抿了抿唇：“我大年初一就会发烧，就算不发烧，也会摔别人家田里引起发烧。”
周围的人都把视线落过来了，秦莳用食指抠抠脸颊：“哈哈哈，这还好，我妈说我是体弱和爱闹腾，不过一般开始新的一年，我得在床上躺几天，后面就好了。”
每年他们会去上坟，二爸那边有几个人的坟在寺庙边上，那时候寺庙还会开，她是真的皮，大人撕纸烧香的，她就进去玩。
秦莳说着表情神秘了几分：“以前都很好的，但那天我怎么也出不去。”
白裙子问：“是迷路吗？”
“不清楚，”秦莳自己都记不清楚那天怎么回事了，只知道眼里看什么都恍恍惚惚的，“那个庙不大的，也没几个屋子，但那时候走哪里都不对，跨过一个屋子还是屋子，找不到门。”
想来真的蛮奇怪的，秦莳现在讲着都疑惑：“就是怎么走都不对，觉得身处的地方还不真实，还想着不会走到天黑都走不出去吧。”
宋_点了点奶茶杯子：“那你怎么出去的？”
“有个人过来跟我说，‘往那边’，还说我的大人在外面找我，怎么乱跑啊，我沿着他指的方向走就出去了。”秦莳眨了眨眼。
陆凡：“……”
他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俩女孩也沉默了一瞬间，喝了一大口奶茶：“好玄啊，虽然我奶奶说人体弱就是会被什么东西缠住，但是我没有经历过。”
那是被缠住了吗？秦莳不知道，只知道年纪大了也没有遇到过了，不过她又想起个事请，问宋_：“说到体弱，我想起了老家，很早之前，街上是不是会有那种，给人算命的摊子？”
宋_点头。
陆凡也点头：“我有个兄弟还去算过呢，叫他一年都不要走西南边。”
俩女孩的眼睛又亮了，但她要说的不是摆摊子的算命先生，说起了自己爸爸：“他年轻的时候在北城打工，遇到了一个人，就是偶然路过，那个人给他说，你们家的一个人要出点事，不过对于家里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出了之后就是破个相，然后就会变好。”
这次是宋_问的，看着秦莳，眉头锁紧了：“那出事了？”
秦莳浅浅地点头：“我出车祸了。”
宋_差点没把手上的奶茶杯子cei了，来来回回的看她脸上和身上。
“破了个相，就在额头和眉毛上，”秦莳指了指眉心和眉毛的位置，“你还记得我上学那会，刘海很厚吗？就是遮那两个疤，现在时间久了，痕迹倒是也还好了，后来右边眉毛老是不长，我还去纹过几次眉。”
宋_要看，被秦莳拦住：“现在没痕迹了，我之前去抹了一下，也是当时我奶奶不在身边，我舅舅他们急了吧，医生说缝就缝，有针眼，其实小孩子愈合能力可以的，完全不用针线。”
宋_很在意：“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秦莳心想不得了了，把宋老板惹心疼了，赶紧劝，“就是我和我姐姐一块，跟屁虫嘛，晚上散步，也记不清两人在干什么了，她就横穿马路到了自己中学门口，冲我招手过去。”
“我那时候幼儿园吧？也不是很清晰了，”秦莳对数字真的不敏感，“只知道后来大人说人还没有六岁啥的，应该比六岁小吧，她一招手我也不知道危不危险，直接就往马路上走了，就……”
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到小小年纪的她压根反应不过来。
在姐姐那里躺了几天，陆凡抬手：“我想问一下，赔了多少钱啊？你这都破相了，对小姑娘伤害多大啊！”
“没赔，撞到我的是那个中学的主任，”秦莳摆手，“刚起步，还好是刚起步，不然我肯定和阎王爷打麻将去了哈哈。”
小姑娘跟着她笑了笑，说姐姐真乐观。
秦莳看着宋_绷着的嘴角，摸摸他的手背，话里话外还是安慰：“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小时候觉得疤太深了不好看，也会有点容貌焦虑，但现在没事啦，现在技术这么好，什么疤痕都能淡呢。”
陆凡没心没肺的点头：“对的对的。”
但是他还是有点不舒服：“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没赔钱还是有点太那啥了吧？医药费也得给点吧？”
或许给了或许没给，秦莳太小了，满身只知道疼了，那都是大人的事，只要有人每天陪着输液就行，关于输液，她也有觉得奇怪的：“我治疗到最后，剩下三瓶液的时候，输到还剩三分之一的量，会发抖。”
“发抖？”三个声音，没有宋_。
宋大老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对，发抖，”秦莳回忆了一下，“也不冷也不热的，就是控制不住，就直接中止输液了，后来我奶奶带我回家，把剩下的两瓶给乡村医生给我输，也是到了三分之一抖，按都按不住。最后一瓶我到现在都没输。”
手被紧紧的抓住，秦莳察觉到宋_手心里的汗。
一说说到太阳快下山，他们走出奶茶店的时候金色夕阳铺在门槛上，把这个老旧的奶茶店照得很有味道，两个小女生拿着相机：“姐姐，我给你们拍个照片吧？和你们聊天真的很开心！”
秦莳看了一眼宋_，去摸摸他的鼻子安慰，拍出来感觉很好，小女生试探着问：“姐姐，能让我加你们吗？把照片发给你。”
秦莳把码调出来，看他俩的头像清清爽爽的，很澄澈。
一路宋老板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到了酒店才抱着秦莳的脑门亲，还把人的碎发撩起来看：“你都不告诉我，我也没看见有疤。”
“做了点小处理嘛，”秦莳对着镜子用卸妆棉擦干净化妆品，“你看，没有痕迹了。”
宋_却按着他的眉心和眉毛很久，揉得都有点红了，最后眼眶红着再次亲上了眉毛，他哽咽起来：“有痕迹，我摸到有个硬硬的针眼。”
第57章 深圳（4）
拍照的当天太热了，就算颜冀拿来的婚纱是特别薄的款式都有让秦莳被热中暑的架势，托着长尾在宋_上班走过的街道立着拍五分钟，喝水喝半瓶。
好在摄影师翻腾照片的时候看起来还不错，秦莳活力还是维持着上涨的势头。
这一套为了追求“初入社会”感，宋_换的衣服最多，颜冀十分严谨，揣摩了他们的恋爱经历，主打的就是个时间转变。
秦莳看着宋_从纯白T恤到成熟的休闲正装，再到正式西装，脚踩过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打拼过的公司楼下，也看着他的汗堆在鬓角。
她帮他擦擦：“昨天来看的时候只觉得时间留痕，往事不追，现在你这一身身的，像各个时期的你在向我走来。”
宋_看她换下婚纱，穿了一套和自己相配的粉色露背露肩仙女裙，勾勾她鼻尖细小的汗珠：“你也像试渐渐融入我的世界里。”
颜冀说最迟十一月能把他们的照片全部修完，看他会不会再到北城，不能当面筛选只是能在网上沟通了。
秦莳和宋_都没意见，又在深圳逛了一天，把陆凡喊出来吃了一顿午饭就坐飞机回北城，那老板给秦莳搂了好几件衣服：“我特地问了一下我女朋友，她说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种衣服。”
陆老板的服装批发近几年越来越走精品路线了，不然也不会被服装设计老板娘看上。
秦莳刚要道谢，陆凡就开始不正经：“不用谢啊，实在要谢的话，就来抱一个吧！”他张开双手像是要展翅的鸟，却结结实实的感受了一下宋老板的胸肌。
陆凡吸了吸鼻子，嘟囔：“小气鬼！”
宋_收了礼不认人，也回嘴：“都有女朋友了还惦记别人老婆。”
陆凡抓狂：“谁惦记啊你真的有病，说破坏团结的话，我只是要给一个友爱纯洁的抱抱！”
宋_：“那抱我就对了，我是真纯。”
陆凡表示十分嫌弃，但还是站在外边看着他们进去了才放心，还发消息：
- 到了记得发个信息，打电话也可以！
秦莳调笑：“诶刚刚把人家伤到了吧，给我发消息不给你发了。”
“好家伙，”宋_要转身出去打人，“咋走了还要惦记？”
实在是幼稚得没眼看，秦莳赶紧往前走拉开距离，却被拽住威胁：“说，你是不是私下和这个人聊得挺投机的？”
她彻底笑了，笑得肚子有点疼：“宋_你怎么不去演戏啊，肯定能大满贯。”
*
回家后在爸妈那边吃的，做了一大锅鱼，秦莳吃了三天馆子和酒店菜，吃到妈妈的手艺简直幸福加倍。
两人打算在家里住一晚，顺便说了一下办宴席的事。
妈妈有点惊讶：“北城也办？那北城从哪走到哪？”
从这边家走当然没有疑问，就是到哪边，秦莳犹豫了几分钟：“到别墅吧，那会应该已经装修好了，毕竟以后也是要长期居住在那的。”
“但是目前你们工作，还是住人民公园那边多一点哦，”妈妈有点不太同意，“而且别墅那边也有点远哦。”
秦莳点头：“就是距离稍微远点，车队才有感觉嘛，从这里到人民公园就二十几分钟，多没意思啊，而且可能还会堵车。”
那倒是，那边挨着个景区，是不是节假日都挺堵的，宋_也考虑了这一层，不过留了商量空隙：“其实也可以接到人民公园那，绕点远路就是了。”
但再远是春熙路是天府广场，秦莳觉得大可不必。
而且别墅装修好了，算是乔迁新居，也该叫朋友们吃一顿迁居饭的，别墅其实很适合。
“那行，”爸妈算是不阻拦，“那老家的呢？按宋_那边的礼仪办吗还是一起找个酒店？”
宋_说话了：“我和我爸妈商量过了，打算一起，就在之前，我找小莳相亲那个酒店包大包间吃一天，那里楼上还有牌桌，吃喝玩乐都能安排。”
也算是细节控到了极点，这场次安排得颇有会议气味。
爸爸一直说商量好了就这么办吧，妈妈还是要精细一点，问：“那司仪呢？北城请还是回老家那趟请？”
“北城这边，”秦莳在纸上写写画画，“宋_有熟人。”
那爸妈就差不多都放心了，让他俩闲下来慢慢安置东西，盯着点装修，都计划好。
秦莳边听边点头，一直到回家都在思考要准备什么，烟啊酒啊，喜糖什么的，还有伴手礼，在哪里摆桌，还有她目前想不起来的很多东西。
宋_洗完澡就看她蹲在书桌边的椅子里咬笔头，比上学考试还认真。
走过去把整个人团着抱起来，宋_让她看一眼时间：“看看几点了，赶紧睡觉，明天上班了。”
秦莳苦恼：“我又要做计划了，做计划好难！”
“明天我拖张计划表，”宋_捏了一下她腿上的肉，说怎么就不长肉，“你用表来思路清晰一点，现在你完全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第二天秦莳就在工位上研究那张表格，在休息期间幡然醒悟，怎么感觉自己在打两份工一样！
定制的家具一到，把别墅填满的速度就很快，宋老板把自己的马儿停地下车库的时候还是被整个玻璃墙、以及圆中央的私人影院给惊了一下，为了和他这个车库的炫酷风格协调，愣是整了个偏工业风和机械风的视觉感。
柔软的灰色沙发枕着几个小柜子，方便放修理工具，后方也有个空地，可以放一张台球桌的大小，完全够其他娱乐。
往上走的风格就很不一样了，是清新的绿草花香，仿佛楼下是房屋主人深埋地下的逆骨，十分带感。
外面的水池还在挖，二楼的卧室也还在填补东西，秦莳看着自己设计的那个客厅，回头问宋_：“这样好不好看？”
正好有一道阳光洒进来，照在写字台后边的夕阳照片上，秦莳在中间张开手臂：“有没有这家里主人很有文艺气息，也很言情书网，但――是，桌上的摆件出卖了他，其实屋主人内心是很内敛沉静的！”
宋_看了一眼砚台和毛笔，统一的翠色，很清爽的生命颜色。
他们规划了一下要买的喜字贴贴，秦莳看着墙面：“我不想把气球贴墙上，要以后撕掉一两块我会心疼。”
宋_和他坐在沙发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用氢气打，直接放天花板上。”
秦莳想了想：“我还想，到时候买点玫瑰花放屋子里，一束一束的那样挨着墙放着。”
“铺满，”宋_摩擦着她的头发，“可以不光是玫瑰花，其他花搭配着。”
“嗨呀，”秦莳满脑子想象，“那样一定特别好看！”
宋_闷闷的“嗯”了一声，在心里偷偷说：都没你好看的啊。
第58章 小镇（1）
拍摄日期再再次提前，秦莳和宋_开车带颜冀到小镇的时候还领着姚颂和姚溢豪。
以往暑假里，这俩小孩都是跟着爸妈去看海的，今年早早地就来问秦莳有没有什么计划。
没计划也没什么，闻颂和姚志刚要出国，他们乐意待在秦莳那边做作业都行。
时隔半年，秦莳许多年没见过夏天的小镇了，就算是读书的时候，暑假也在北城，这里日头比北城大，一下车就好像能看见灼热的气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