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过身看向猴子的时候，这抹笑就收了回去。
嗯，还是要给老伙计一点面子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地上凉
随后的十分钟里，岑染听着系统一直在diss苏景，说苏景到底用什么手段，切断了它和中心系统的联系，把它一个自由自在的系统困在了这么一个丑丑的壳子里，而且还不能动，要受到苏景的控制。
以及，苏景的能力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范围，这属于异常现象，它需要向上级汇报，希望岑染能够帮助它逃离现在的困境，至于怎么逃离，系统说，它也不知道。
“所以，如果你不和中心汇报，会有什么问题吗？”
岑染看了眼地面，上面铺着毛毯，房间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除湿器，因此毛毯还比较干燥，岑染干脆就盘腿坐到了机器猴面前。
系统沉默了一会，“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其实像它这样的系统没有千万也有百万，有些任务完成之后甚至来不及汇报，看到适合的任务就会自动接收，就跟外卖跑单似的，而一般任务的周期比较长，一些位面甚至要花费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因此好像不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岑染双手一摊。
“既然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你在这里不也挺好，有了个身体，还能出去逛逛，看电影，被可爱的小姐姐虎摸……”
系统努力深思。
好像，听起来确实不错。
“可是宿主，你确定要和苏景在一起吗？你可知道，你之所以会猝死，完全是他安排的。”
机器猴抬头吗，用它那一双玻璃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岑染，说出的话，宛若晴天霹雳，最起码让岑染瞬间愣在了原地。
系统看不透岑染此时的情绪，还想接着说些什么，刚要开口，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从长长的走廊响起。
‘哒、哒、哒……’
不急不缓，闲庭信步。
系统顿时一激灵，眼珠子紧张地乱动。
想要让岑染跑，可是想到这房间就这么一个出口，让岑染跑，这一出门就能跟来人撞个满怀。
系统说这番话其实是有依据的，虽然它不知道苏景到底是怎么让自己和岑染解除绑定的，可它可以肯定的是，苏景必定付出了一些代价，而其中的代价之一，就是让它窥探到了一些苏景的记忆。
其中一个零碎的片段，它竟然看到了自家宿主前世的小时候！
直到看到前世宿主的小时候，系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绑定岑染，而不是别人，因为，岑染的小时候竟然和这个世界的岑染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它窥探到的苏景的记忆，系统一下子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慢慢显出轮廓。
身后，温度逐渐升高，那道身影从岑染身后伸出手来，缓缓环抱住岑染。
“地上凉。”
没有苛责，没有疑惑，不问岑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问系统到底跟岑染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句简单的——地上凉。
岑染心尖一颤，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情绪，因为系统那句话而升腾起来的凉意在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和温柔的动作里缓缓退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昏迷
“宿主，你可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诱惑了！”
见岑染似乎有软化的迹象，也不管苏景是不是在身边，十分焦急地吼道。
苏景闻言，转头，淡淡瞥了眼机器猴，不带丝毫感情，却让系统一下子噤声。
“呜呜呜……宿主，你男人凶我。”
也不知道系统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还是有了这机器身躯之后才这样，噤声了一秒钟后，立马化身成了嘤嘤怪，开始向岑染告状。
苏景把岑染抱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岑染这才发现这个形状有些奇特的东西是沙发。
岑染听着系统的干嚎，有些想笑。
苏景仔细端详了一下岑染的神情，见她似乎并没有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轻轻松了口气。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是它说的那样。”
岑染抬眸，对上男人那温润的眼，唇角微勾，“我知道。”
系统必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说出这句话来，可真相什么的，岑染还是想要听苏景亲口对她说。
这种信任来的很莫名，可岑染打心底里并不排斥。
苏景眸光微颤，指腹轻轻摩挲着岑染的脸颊，似乎在考虑到底从哪里说起。
岑染也不催促，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等着。
地下室的温度比外面还要暖上几分，当然，如果忽略系统一直在那里小声嘀咕的话，此时的场景也还算温馨。
“染染，我……”
‘嘀！！！’
苏景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道尖锐到几乎能穿透耳膜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景眉头紧皱，下意识率先捂住了岑染的耳朵，身体挡在她面前，看向声源处。
虽然有苏景捂着耳朵，可那声音依旧刺耳难听。
岑染也抬头看了过去，就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机器猴，或者说是从系统那传来的，岑染刚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突然感觉到原本捂着自己耳朵的手软绵绵地垂落下来，而苏景的身体因为惯性不自觉地向前倾倒。
岑染心里一惊，抓着他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用力，苏景就这样倒在了自己身上。
“苏景？！”
也许是太过惊惧和担心，岑染力气比平时都要大，扶着昏迷的苏景，将他放到沙发上，沙发本就是单人的，岑染半跪在苏景面前，眉头微蹙，刚想拿出手机来打120的，就突然听见旁边系统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
“没用的，宿主，没用的，现代医疗是救不了他的。”
岑染这才发现，原本那刺耳难耐的声音消失不见了，而这个时间节点，就是苏景昏迷。
岑染心里一凛，抬眸看向机器猴，漂亮的狐狸眸微微眯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系统和岑染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见岑染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它就愣是能感觉到，岑染生气了。
系统犹豫了几下，愤愤地看了眼昏迷的苏景，还是怂了下来。
“这是他自己的原因，敢擅自改变程序系统，没让他小命玩完就不错了。”
说白了，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让岑染提前完成任务，并且还强制解除系统和宿主的绑定，这种意外情况当初在主系统的考虑范围内，但是也不乏一些意外发生，那应该怎么判定，是发生了意外还是其他呢？
“……刚刚那道声音不是我发出的，是主系统发出的。”说这话的时候，系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岑染，生怕岑染会把苏景的昏迷怪在它头上，虽然它也挺不喜欢这个男人的，“至于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说到最后，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见。
它已经能感受到自家宿主几乎能把人给吃了的视线，它现在可是有实体了，怕被她打。
岑染抬手摸了摸苏景下巴的胡茬，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倒是因为这胡茬多了几分沧桑，也不知道他多久没能好好休息了。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要帮她把系统解除，肯定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吧。
岑染的手慢慢向上挪动，下意识摸了摸他眼皮，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机器猴，“你知道的吧，你肯定知道的。”
系统被看的更心虚了，心里直犯嘀咕，宿主怎么知道它知道的呢？
岑染也不急，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苏景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的发质偏软，摸起来一点都不扎手。
她忽然就想起了最后一天去考场时，徐甜跟自己说的，她好像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她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小景。
系统不是人，可却头一次体会到了人的感情，这种漫长的安静，就跟有无数的虫子往心里头钻似的，如果不跟宿主说的话，他们也相处了这么多天了，也算是有革命性的友谊了，这不刚刚岑染看到它这模样都没笑话她呢，可见岑染还是在意它的。
可若是就这样说了吧，它不就亏了嘛。
沉默了许久，那无数的小虫子终于钻透了它的心，算了，亏了就亏了，谁说人工智能没有感情了，这一生给主系统打工不就是为了有一个漂亮的实体嘛，现在实体也有了，虽然比较丑，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任何事情都经不住反复，系统反复跟着自己说也不算亏也不算亏，说着说着，系统甚至有一种自己好像还赚了的感觉。
“……咳，宿主你可真聪明，其实吧，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能不能把人给救回来，还是要看宿主你了。”
岑染听到这话，才缓慢把视线慢慢挪到机器猴身上。
“什么？”
第二百九十三章 醒来吧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熟悉的生日快乐歌在耳畔响起，小岑染双手合十，在心底许着愿望。
这是第一次，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过生日，还有阿姨亲手做的蛋糕吃，她知道，有许多小孩子已经受不了蛋糕的味，开始疯狂的吞咽口水，就连这唱歌的歌声都夹杂着些咽口水的声音。
小岑染也不自觉地跟着咽了咽口水，倒不是她贪吃，实在是蛋糕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面钻，里面有鸡蛋、黄油还有草莓酱……真香。
小岑染被味道勾的口水直流，就连自己许了什么生日愿望都不记得了，反正无非是身体健康，保佑发大财之类的。
许到第三个愿望的时候，小岑染停住了，抬头下意识看向窗外，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小雪，一些人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
嗯，第三个愿望还是留给小景许吧。
许完愿，就能分蛋糕了，小岑染是寿星，分到的蛋糕自然是最大的，让旁边的众多小朋友看的眼馋。
小岑染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扣了一小块放进嘴巴里，蛋糕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奶香和黄油香，草莓酱酸甜可口，众多味道一下子在嘴巴里炸开，她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了。
吃完蛋糕之后，小岑染找了个借口跑出门去。
院长阿姨在身后喊住她。
“这么冷的天，小心冻坏了。”
小岑染有些心虚，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连撒谎都特别容易让人看出来，她想跟院长阿姨说，她想出去找小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几次，她跟院长阿姨和厨房的做饭阿姨说起，她们都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跟自己说，孤儿院里并没有一个叫做小景的人。
孤儿院的地理位置很偏，说是郊区也不为过，周围倒是有许多村子，只不过村落之间隔的甚远，食物都是专门有司机拉过来的，两天一次，这附近也没有小学什么的，不可能有小孩子会误入这里。
所以，刚开始小岑染对院长阿姨说起小景的时候，她们只以为小岑染又给别人乱起外号了，还教导她乱给别人取外号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后来，小岑染说的多了，院长渐渐觉得不对劲了，甚至还带着小岑染去了一趟医院，挂了精神科。
意识到好像其他人都看不到小景，也不知道小景的存在后，小岑染渐渐也不说了，就当做是两个人的秘密。
虽然不擅长撒谎，但好歹也说了不少，有经验了，小岑染一下子恢复了神情，撒娇着说：“妈妈，外面下雪了，我想去院子里玩雪。”
孤儿院的小孩子因为冷都聚在屋子里玩游戏，院长阿姨知道岑染从小到大就喜欢雪，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一个劲地指着电视机正在播放的南极纪录片里嚷嚷着要看雪，想到那圆嘟嘟的小丫头一眨眼也就十岁了，院长阿姨的眼里不由地露出些许感慨：“那你别玩的太晚，如果冷了一定要回来，别冻感冒了。”
“好嘞！”
小岑染鼻尖被冻的通红，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蹦蹦跳跳地就往外面跑去。
孤儿院的院墙很高，不用担心会有人爬进来或者小孩子爬到外面去。
院长阿姨看着小岑染出门的身影，忍不住轻笑：“这丫头，性子一点也不像孤儿院长大的。”仟韆仦哾
“是啊，有时候我瞅着那些小家伙们弱弱的眼睛，心疼的时候，又有些难受，到底咱们不是爸妈，给不了他们安全感和自信。”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是比一般孩子更坚韧，但同时内心也会更脆弱，敏感、不敢爱甚至自卑。
不知何时，厨房阿姨走到了身后，“倒是染染，明媚的跟平时孩子没什么区别，甚至有时候还嘚瑟的很，说她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
院长收回视线，闻言唇角的笑容不自觉地又扩大了几分。
这边，小岑染蹦蹦跳跳地来到约定的地方，双手呈喇叭状态，小声地呼唤着小景的名字。
小景很快出现，小岑染听到小景给自己唱了一首跑调了的生日快乐歌，小景说有生日礼物要送给自己，只不过要她倒数一百个数。
为了礼物，小岑染勉强同意了。
此时，风和雪都大了起来，吹的院子里的树枝沙沙作响，小岑染数数的地方是背风的，倒不怎么冷。
“一、二、三……”
稚嫩的童声响起，然后很快就被风吹散。
小岑染突然停住了数数，有些迷茫地抬起头，但不过一秒，就立马恢复清明，与此同时，眼中出现了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和冷静。
岑染停止了数数，而是走到院子中间，看向三楼的位置。
孤儿院是老式的学校改建的，走廊都是感应灯，有声响才会响起，此时小孩子们都在一楼的大食堂里玩耍，偶尔有欢声笑语泄出来，院长阿姨和厨房的做饭阿姨都守在一旁，三楼根本不可能会有人。
岑染透过老式玻璃看向屋子里玩闹的一群人，狐狸眸中闪过一抹怀念。
随后，抬步向三楼走去。
岑染还有些不太适应小身体，本来一步可以垮三阶，此时却连一个台阶都吃力的很，到三楼的时候，岑染差点连手都快用上了，抬步转向拐角，就看到呆呆站在走廊里的苏景。
不知为何，岑染眼圈有些红。
这个时候的苏景还带着些稚嫩，不像长大了那般。
此时他的神情有些迷茫，甚至还带着些厌恶和挣扎，眉头紧蹙，像是在打一场无声的仗。
岑染心里一紧，抬手抹了抹眼角，快步跑向那个呆立住的身影，几乎是直直扑进了他的怀中。
苏景不由地倒退了好几步，睁开眼，看到怀中的人，稚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就连声音都磕磕巴巴起来：“染、染染……怎么了，你怎么上来了？”
岑染抬头看向苏景，看到他红了脸，有些新奇，要知道，在长大后的苏景脸上，已经鲜少能看到这么手足无措的羞涩模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