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就按着自己的心意走吧,爱本来就不是什么忍耐、慈悲,爱是占有、宣告、摄取。反正你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不准备放开她。
最后,谢唳把她的脸转向自己,道:“都听你的。”努力由他来负责。
……
令乔明月意外的是,自己去找谢唳,谢唳来找自己都被人看到好几次了,整整大半个月过去,连知青点都没有一个来八卦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最好的藏就是不藏?
乔明月看着谢唳远去的背影叹气,聂曼丽和刘雪梅又一次配合着把看到他俩相处
的人忽悠过去,默默拍了拍身上的灰,深藏功与名。
只有才从堤坝回来的朱佳慧眸色闪了闪。
她凑到乔明月身边,眼睛却一直看着谢唳离开的方向,“明月,你怎么又跟谢唳这个泥腿子搅和在一起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乡下人满肚子的坏想法,你一定要小心,别被骗了。”
现在的乔明月不会真是重生的吧,要不怎么一点都不听劝偏要跟谢唳走得这么近,难道也是看上了他以后的成就?
但是没道理啊,就算她重生回来应该也只有前十七年的记忆,怎么可能看到那么后面的事情。
而且自己试探过好几次了,乔明月完全看不出来重生的样子,穿越重生又不像是地里的白菜,谁想拔就能拔。自己可是因为得到了这块宝玉才能穿越的,乔明月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能重生呢?
想到这里,她稍稍安下心来。
“明月,你条件这么好,哥给你寄钱,干妈又能护着你,谢唳除了长得还可以,家里又穷,妈又疯,哪哪都配不上你。”所以你可千万别跟他好上,等自己报完上辈子的仇就来搞定这个男人。
“跟你有关系吗你就叫哥叫干妈,要点脸。”乔明月冷淡地瞥她一眼,又砰地扔下颗炸弹,“我就是看上谢唳好看,就是在跟他谈对象,你有意见就憋着。”
一有空就往堤坝跑,却到现在连丁艳红和陈向阳都玩不转,还分心惦记着谢唳,这人穿越两次就是为了反复显摆她那没长开的大脑和萎缩的小脑的吗?
乔明月手上捏着根针玩,一边向她靠近,“我脾气不好,你跟你妈都知道的,就像你说的,我在这还有靠山。”
她故意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所以,管好你自己,该滚多远就滚多远。”
“闺女。”无巧不成书,这时徐母出现在门口,见到边上还有另一个人当即把脸一竖,“好你个不要脸的母畜牲贱人带过来的小贱人,敢惹我闺女生气!”
她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吓得朱佳慧就差连滚带爬往屋里去了。
她进了屋徐母还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可转身面对乔明月的时候立刻就从母老虎变成了温柔慈善的脸,还给
她擦汗吃糕点。
朱佳慧偷偷扒着门框看,可握着的拳头,指甲攥得深深嵌入掌心。
相貌、男人、哥哥、干妈,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收完八月的单季稻,大队的修路计划正式开始。
修路是好事,但北水大队不比东水大队有不长植被的荒山一整座炸了就行,这里填路的石料地半靠炸半靠凿,然后用人力一块一块背下来。
总之,是个很吃力受苦的活儿。
地里没什么事了,凿石修路除了能赚工分,大队还特地说了做事的人每天还能赚几分到几毛钱,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大家也还挺乐意。
不过路还没修,第一步就先犯了难――没专业人员带着,队里人根本不知道该咋开始。
“咱大队跟采石场的领导闹过矛盾,人是派了个人过来溜了一圈,可一问三不知,这咋动工啊。”
“队长还客客气气请人吃了饭呢,结果全是些瓜皮玩意儿,格老子的。”
“那这路还能修成不能了。”
齐志国吧嗒吧嗒抽卷烟,一张脸沉得泛黑水,再拉下面子去请一次倒没什么,怕就怕采石场那边面上笑笑,转头又派个没用的过来,到时候还反咬一口他们大队里没干事的人。
修路还修出个闷亏来了,谁他娘的心里能好受。
大队部聚集了不少人,一个汉子道:“没人带着咱就自己开山呗,人还能让屁憋死不成?”
“庞海你说的容易,光炸山就是个技术活,你不怕埋在里头你炸去呗。”有人怼他。
“那你说咋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采石场的人咱就能信了?”
“反正我惜命,这路不修都行,丢脸就丢去吧。”
“谁还记得当初下放到咱大队的那个教授不,他好像就是专门搞这个的,要是他肯帮把手,那肯定行。”
“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在咱队里有谁给过一个好脸色了,现在想请他帮忙,是你的话你能肯吗?”
……
齐志国被闹得头直抽抽,喝了一声,“行了,都别吵了。”
路不修肯定是不行的,大不了丢了这张老脸再去求采石场几次。
就在这时,一道向来沉默的男声在人堆后响起。
“这事我有办法。”
第64章 这人真是魔怔了
众人向出声的方向看去,是谢唳。
他从小到大都是队里的边缘人,连在大家面前出现都不常,队里甚至有不少不太认识他的人。
谢唳实在生了一张好脸,直把围在周围凑热闹的几个年轻小姑娘看得面容羞赧,羞羞答答扯着自己妈的胳膊偷偷问这人也是队里的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乔明月在人群里遥遥望向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集,然后谢唳略显清冷的声音又一次灌进耳朵里。
“周教授我来请,我能请到。”
大队长沉声道:“小谢,你这话是认真的?你真能把周教授请过来?”
旁边人嗤笑一声,“大队长,撞邪运的狼崽子的话你也当真,糊涂了吧。”
“那个教授脾气古怪大家都知道,咋可能还回来?”重点是他下放的那几年自己可没少朝他吐口水。
“就是,谢唳,这种时候你就别出现了,万一让这件事更不顺利咋办。”心里还嘀咕,说不准你掺和进来不死人也死人了。
正好就在她旁边的徐母一肘子捣过去,差点把她给撞出个内出血。
“王三妮,你抽风了?!”却又在徐母凌厉的眼风下情不自禁地退了退。
徐母哼了哼,“自己没本事想不出法子就老老实实听人家说,没用的蛋玩意儿,你再跳一个试试!”
齐志国懒得管那边女人吵架,又问了谢唳一次,“小谢,你真能把教授请过来?”
“嗯,可以。”
还是有人继续呛声道:“你说可以就真可以了?嘴皮子上上下下一碰谁不会啊,万一你请不来咋整?”
“就是,万一你请不来,再让大队长跑去采石场请人吗?传出去不是拉着咱们大队一起丢脸,到时候你负责?”
“人请不来,
我负责。”谢唳的声音冷,看向人的眼神更冷,像冬天穿骨的风似的,直把刚才说话的几个人一下给震住了。
果然是冷血的狼崽子,光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刘雪梅也觉得这事难度大,哪个下放的人不是在下放的地方受尽了嗟磨冷眼,反正要是自己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看一眼,更别说帮忙了。
她悄悄拉了拉乔明月,“明月,你就不阻止一下你对象?”
乔明月现在满眼都只能看见谢唳,黄昏的光落在他身上,看得人心脏欢喜地跳跃。
蒙尘明珠,他天生就应该是在人群里发光的人。
“为什么要阻止,我相信他。”
……
等到天黑下来人七七八八地散了,乔明月才从干妈的“魔爪”中逃出来朝谢唳慢慢走过去。
夜晚有风拂过,吹动少年漆黑柔顺的头发,他身后,有几个频频回头的姑娘。
谢唳一转头,就看到乔明月微偏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脸上笑容明媚中带着促狭。
谢唳想上手揉一把她的脸又忍住了,努力平静问道:“明月,你笑什么?”
“笑你啊,光凭一张脸就能这么受欢迎。”乔明月往那几个姑娘的背影一扬下巴,“喏,人家看得舍不得走呢。”
她心里一点吃醋的想法都没有。
谢唳本来就应该这样长大,普通一点,平凡一点,上工、念书,然后自然而然地受到姑娘们的青睐。
笑闹了两句,两人便准备一起回去。
反正天黑,两人牵着手并排往前走,没有手电,今晚的月亮长了毛,只绰约隐秘地照得见地上一双璧人身影。
乔明月踩地上模糊的影子,边问道:“请周教授来指导勘测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做好
打算了?”
她只是觉得奇怪,谢唳从小生长的环境决定了他并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他向来或主动或被动地游离在集体氛围之外,没道理突然就有了集体荣誉感。
想来想去,她倾向于谢唳主动应承这件事是出于什么目的或心思,而且她猜测很可能最终是因为她。
谢唳倒是很坦然,“嗯,早就打算了,周教授欠我一份人情,就这两天,他就会过来。”
他的声音在晚风中像是玉鸣,说的话确是,“明月,你明天想吃什么?”
村里人怎么看他他可以不在乎,可是明月不行。
她应该是被簇拥的月亮,而不是因为他被人指指点点叹息一声没有眼光。
乔明月本来也没有非要追问到底,蹦Q了最后一下就安分下来,笑眯眯道:“你做饭好吃,我都可以。”
想了想,乔明月勾了勾他的手心,“刚才你看到没,我干妈替你说话呢,差点给我吓一跳,这说明你表现得很好,她在慢慢接受你了。小谢先生,你可真厉害。”
谢唳抓紧她捣乱的手,“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知青宿舍。
乔明月刚想跟谢唳道别,就看到一道人影在院门前晃动,手上捧着块东西,显得有些神神叨叨的。
是朱佳慧。
这么晚了,她不睡觉在院子里干什么?
乔明月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只看到天上时隐时现的月亮。
这人脑子不正常了吧,大晚上的出来晒月亮?
朱佳慧捧着东西向上举的动作很熟悉,乔明月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好像她上辈子也有这么神神叨叨的时候。
这人真是魔怔了,上辈子几乎求了一世都没求到,怎么到现在还妄想着玉佩能给她一个空间啊。
第65章 功臣
乔明月觉得朱佳慧魔怔了,但她自己可不这么想。
她是个现代人,第一次穿越成了乔明月,算起来两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可这一世变成了朱佳慧不说,还被迫下乡了。
地里的活简直不是人干的,朱佳慧这具身体本来的条件也一般,这才多久,她的皮肤就晒黑了,手也变得粗糙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肯定变得跟普通的乡下农妇没有差别。
不是都说穿越必带金手指吗?她坚信这块能让她穿越两次的玉佩必然能开启一个囤满了物资的空间,到时候她去黑市倒卖倒卖物资,以她的聪明才智,随随便便就能赚到钱。
有了钱她就可以不用下地,甚至可以花钱买工分来堵住别人的嘴。
可是空间到底在哪?!
血滴了,太阳晒了,月光也沐了,可不管自己怎么试,玉佩都安安静静的,毫无动静。
身后突然传来响动,朱佳慧吓了一跳,连忙把玉佩抓在手里背到身后,“谁?”
这个时代的人又愚昧又嘴碎,说不定还要举报她搞封建迷信跳大神。
借着隐约的月光看去,路上的两人并排站着,手还是握在一起的。
乔明月连看都懒得看她,勾了勾谢唳的小指,“给你的衣服做好了两件,你等一下,我去拿。”
谢唳就耐心地等在路边,视线一直追到她进了房间才收回来。
“谢,谢唳。”朱佳慧迅速趁着这个空档叫了他一声。
其实朱佳慧也不知道自己叫他做什么,但能见到他的机会不多,抓住时机就刷刷脸也不错。
她这半个月看得很清楚,谢唳做事是一把好手,承担一份自己的工完全没有问题。
虽然他现在跟乔明月在一起,但是结婚当天都能换新娘,更别说他俩还没结婚了。
她可是天选之人,注定是要来救赎他,跟他在一起的。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话想跟你说,是能改变你命运的事,很重要。”朱佳慧满怀期待地抬头看向他,却被男人一个眼神吓在原地。
“滚。”
朱佳慧把唇咬得泛白,看
着男人向乔明月走过去,神情温柔地从她手里拿过衣服,还替她把碎发往后面拨了拨。
为什么这一次乔明月没有死呢?如果她死了,那现在她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朱佳慧握着玉佩不甘心地回了屋,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乔明月手指点在谢唳的胸口戳了戳。
“她是不是跟你说话了,说了什么,老实交代!”
谢唳小心地将两件衬衣拿在手上,怕用力一点就会捏出褶皱。
“她问我什么时候有空,有话要跟我说,是能改变我命运的事,很重要。”谢唳很听话,几乎是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道:“我说滚。”
乔明月被逗笑了,“衣服你拿回去试试,要是不合身的话我再改。”
谢唳点点头,心里被一种青涩的雀跃包裹着,很多话堵在胸口鼓胀,最后只俯身克制地在她头顶亲了亲。
看着谢唳走远,乔明月又看了一眼正屋。
改变谢唳命运的事。
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确有此事?朱佳慧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决定找机会探一下。
周教授到大队的时候是个阴雨天,乔明月去了镇上没看到。
“是个老头儿,瘦,脸臭。”聂曼丽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下,显然对她带回来的照片更有兴趣,啧啧了两声,“你跟谢唳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刘雪梅也凑过去看,应和道:“拍的真的挺好。”
乔明月笑道:“你们要是想照相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拍,不过技术我不保证啊。”
她有照相机是两人都知道的事,聂曼丽把照片放好,才道。
“我正想让我妈看看我在这里的样子呢,到时候照市价给你付钱。”一是一二是二,胶卷可不便宜。
刘雪梅想了想,“那明月,改天天气好了你帮我也拍一张吧,我也寄回家,付钱。”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不想占我便宜。”
乔明月明白她们淳朴的心思,道:“这样吧,为了咱们心里都舒服,钱我收,不过只收友情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