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就想起之前在卫生所的事, 林落在跟着林医生学医,不由问:“你还学了针灸?难怪了。”林落同志这么厉害,好像也不用太惊讶?
“大姐, 你教教我吧, 我也想帮你做衣服。”林清就在边上旁观, 她手里就捧着林落刚做好的裤子,这条裤子就是用她的尺寸做出来的,喜得她舍不得放开手。
林落:“好。”
林清拿着旧衣服过来,她就是用这个练手的,家里有衣服破了,一般都是她剪一块布拿针线缝补好的,从前家里都是林妈给做衣服做鞋,但林落不会,林清还小,所以,家里一大五小都是穿从前的旧衣服。
“要做鞋吗,鞋我也会,这个就要花不少力气了,尤其是鞋底,鞋底做得好不好最重要了,一双舒服的鞋底走路上工都方便呢。”曾雨很有经验地说。
一下午就在林落几人忙忙碌碌中过去,而林落又掌握了满级缝纫技能。
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曾雨提出告辞,这才想起她过来是为了送红糖糕的,现在红糖糕已经冷掉了:“这个放进锅里蒸一下就能吃,知青院今晚大家要办活动呢,有唱歌有演奏乐器还有讲故事的,林落同志你们要不要过去知青院玩?今晚应该有不少人过去,肯定很热闹。”
林落见崽崽都一脸感兴趣,就应下,让林清给曾雨装了些饺子,昨天做了不少,还有很多剩下的。
曾雨本来要拒绝,但林落说是礼尚往来,她才笑着收下。
林清看着曾雨出门,才转身回去暖融融的灶房,冬天太冷,他们就窝在灶房烧火暖和。
“大姐,曾知青挺好的。”林清笑着说。
林落:“嗯?她人是不错。”
林清捂嘴笑,要她说,大姐要交朋友,就应该交曾雨知青这样的,而不是跟许春佳那样心肠坏透了的嘛。
晚饭过后,林江林河抱着他们的玩具就跑没了影,林落则是带着林清和星星暖暖出发去知青院。
关门时林清问:“大姐,我们真的不带收音机过去?”
林落:“不,知青们排了节目,带收音机过去,我们是听收音机,还是看知青们的节目?”
林清也就没再坚持,她本意是想热闹点,但想想大姐说的真没错,虽然大家都想听收音机,但也不用急在一时,明天再来家里听也不迟。
知青院知青们每年在年三十晚办节目是老传统了,一开始是知青们自己办,后来又邀请大队社员加入,现在都有大胆的当地社员加入进去讲故事说笑话,所以,来的人真的不少,知青院地方不小,堂屋正好能容纳不少人,再不济,还能站在外面院子看。
林落他们够幸运,来得早,不用在外面院子吹冷风,能进到屋里,曾雨忙着安排,只来得及打了声招呼,就不见人影。
“林落你也来了,来,咱们唠嗑唠嗑,”巧的是,三婶子就坐在林落左手边,一见林落,就热情地开口,“我听说刘村大队的去了你家,没发生什么事吧?”
林落:“没有,但他们也没有认真道歉,放下东西就走了。”
三婶子面露不满:“这些刘村大队的都一个样!长了一张嘴,话都不会好好说,可这事也只能这么算了,大家伙都反映说一个个的鼻孔朝天呢,咱们林村跟刘村的恩怨呢,多着呢,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妈娘家那边的人没为难你吧?”
林落:“他不敢。”
三婶子摇摇头,刘一荣什么样她早领教过了,不过想着林落是个强硬的人,之前没被占便宜,现在更加不可能,也就放心了。
三婶子还想问问杂交水稻的事,可人这么多,到底不好开口,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是好好热闹热闹吧。
“林落姐,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蹲个角落?我看完孙鸣的笛子演奏就好,拜托了。”林海珍姗姗来迟,在外面眺望半响,只能来问林落。
林落四人就刚好坐满一个长条凳,林落林清做两边,星星暖暖坐在中间,如果要插进一个林海珍,林落就要抱着暖暖,这倒是没什么。
暖暖反应飞快地爬进林落话里,先是熟练地跟林落贴贴脸:“妈妈抱~”暖暖两只小脚丫根本踩不到地,在半空晃悠许久,有点累了,让妈妈抱不累还能蹭蹭呢,所以暖暖毫不犹豫地撒娇。
林落两手落在暖暖的三头身上,林清见状也往里面挪挪,顺利将小小的星星夹在中间,空出一个位置,林海珍笑着道谢,立刻坐下来。
“林落姐你们来得可真早。”林海珍笑得很亲近。
林落:“是你来得迟。”
霎时,林海珍满脸通红,眼睛四处乱瞟,咬着唇没有再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林清瞄了一眼,觉得林海珍奇奇怪怪的,大姐就说了一句话,竟然就脸红到脖子根了?真奇怪啊。
“哎开始了开始了,今年开场的是孙鸣这个小伙子啊,还是吹笛子。”三婶子抬手鼓掌。
孙鸣大大方方站出来,冲大家灿烂一笑,然后看着林海珍的方向说:“今晚我吹的这首曲主要是送给一个人的,希望你用心听,我的诚意都在里面。”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齐刷刷看向林海珍,然后立刻吹口哨起哄,林海珍羞得脸比刚才还红,都不敢抬头看了。
“跟之前吹的一样,不过好像是好听了一些。”听完孙鸣演奏,三婶子边鼓掌边煞有其事地评价。
林落则是两手抱着暖暖,握着暖暖的小手礼貌性鼓掌,她没有评价标准,好听还是不好听,其实听不出来,不过,这首笛子独奏曲听在林落耳里,还称不上优美悦耳。
孙鸣听着众人的鼓掌声,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大家,你们的鼓掌声就是对我最好的赞美!”
孙鸣嘴巴是真的甜,所以大家回应的他是更加热烈的掌声。
孙鸣一离开包围中心,林海珍就立刻跟上去,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看来是好事将近了。”三婶子看着这对青年男女,说道,然后瞄一眼林落,林落不动如山,没有任何反应。
“嗯?”林落微侧头,发现林清面露担忧,发出一声疑问。
林清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没事,大姐,你快看,下个节目是曾知青,我们专心看她表演吧!”
这时,林落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重,是星星忽然伸出两只小手抱住了她胳膊,发现她看着他,星星抿着小嘴仰头,头靠在林落身边,轻轻蹭了蹭。
孙鸣林海珍已经相伴离去,但他们之间的说笑声还没消失,林落恍然,想到这个身体的前夫,两只崽崽就是为了他不安?
林落不解,她都说就当人死了,但似乎人类的情感并不能压制过理智,所以她思考一秒,还是一人来了个摸头杀,以表安慰。
林清摸摸自己头发,小心地看着身边的大姐,嘴角微弯,大姐好像没有想起那个男人?如果真的没有想起,那就太好啦!
孙鸣林海珍就是一个插曲,并没有影响林落看节目的心情,曾雨和王红两人合唱一首当地山歌,两人的歌声各有味道,一起合唱还是很好听的,大家伙听完还嚷嚷着让她们再唱一首,盛情难却,曾雨王红起头唱了东方红,最后却成了所有人一起合唱,这首歌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到这会儿,今晚才算是真正热闹起来了,一个接一个节目,甚至本来没有准备节目的观众都凑趣,直接上来开腔来了一首民歌。
林江林河两个调皮的,带着一群玩得好的小伙伴,拿着他们的玩具直升机上去,给他们演了一场“打仗”小孩子的童言童语,逗得大家笑得停不下来。
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下,晚会圆满结束。
林清逮着林江林河问:“你们是不是早就想演这个了?”
林河大咧咧一笑:“是,我们演了好多回,不得多找些观众么哈哈哈好玩!哥,明年咱还来!换个新花样!”
林江抬头挺胸:“当然,就我们的节目最受欢迎,明年还是要靠我们。”
林清扶额:“脸太大了吧你们?”
林河却说:“姐明年也加入我们!”
暖暖已经困了,不停揉眼睛,可听到林河的话,却高高举起小手手:“我我我~”
“行,暖暖也来,星星更不能落下!”林河豪气万丈一挥手,然后问,“大姐也来啊!嗯,就来给我们当指挥官?”
林江哼一声,大声说:“我才是指挥的那一个!就算是大姐也不能抢我的位置,要是大姐当我的兵,我可以考虑考虑。”
林河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哥你要脸不,大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当你兵?反过来啦反过来!”
林江坚持:“我就要这样,哼!”
两兄弟日常又开始斗嘴。
林落说:“我可以当导演帮你们排戏。”
林清顿时一笑:“大姐,我站你这一边,比戏里指挥的厉害哈哈哈,这样林江还是要听你的,将军啦!”
林江:“……”
林河笑得更加嚣张:“哈哈哈哈我就说了,哥你别想逃出大姐手掌心,大姐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你还是做小的吧。”
林清:“林江本来就是弟弟。”
林河大声嘲笑:“哈哈哈——”
“林河,你死定了,今天不收拾你,我就叫你哥!”林江喷出一口气,撸起袖子就往林河那边扑去。
“啊哇哇哇啊杀弟啦,救命啊哇哈哈哈捉不到我哈哈哈哇——”林河逃跑功夫也不差,不过林江也不是吃素的,两兄弟你追我赶,要不是今晚年三十,家家户户都点了煤油灯,将村里的路都照亮了一些,两人肯定要摔个狗啃泥。
“小心!”林清本来在笑,却忽然看到前面有人,惊呼一声,可已经晚了,林河没看到,一瞬间就将人撞倒在地。
“哎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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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林清林江立刻跑上前拉人, 一个拉林河,一个拉倒霉被撞的人。
林清借着一点光亮看清人的脸,愣了愣:“静华姐你没事吧?”
不小心被撞的人正好是许静华, 许静华虚弱一笑:“好像摔倒脚踝了。”
林清脸顿时紧绷:“对不起, 是林河不小心撞到你了, 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卫生所找林医生!”
许静华好像真的很疼,她倒吸了口凉气,声音都有点颤:“你能扶我过去吗?”
“我来吧。”林落从林清手里接过许静华。
林清:“大姐我跟你一起!”
林河哭丧着脸,丧丧的跟许静华道歉:“我没看到人……”
“没事,我知道, 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也在想事情,才没有第一时间躲开,林河你别放在心上, 就是刚才摔那一下有点疼,这会儿我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应该没什么事。 ”许静华没生气, 反而轻声安慰林河。
林河迟疑地看着许静华:“真的?”
许静华点点头:“真的, 其实我觉得不用去看林医生都可以的。”
“不行, 卫生所必须去。”林落扶着许静华, 抓住许静华的手腕, 她在尝试给许静华把脉, 虽然还没有正经给人看病诊脉,但林落在林医生的指点下学到不少,加之她对人体可以说很了解, 把脉其实不算难。
而在把脉过后, 林落确定, 许静华其实没有受伤,相反,许静华气息平稳,不像是身上有伤的人。
许静华:“林落,那我听你的,所以我们现在就去卫生所吧,别待在这里……”
“啊!!!”
林落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许静华,又看向突然尖叫的林海珍以及她身后的孙鸣,最后扫了眼两人出来的地方——小树林。
林海珍手紧紧揪住衣领,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苍白:“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落声音冷淡:“路过。”
“我也是路过,刚刚从那边过来。”许静华连忙跟上。
林海珍嘴唇发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林落等人,孙鸣摸着头发出几声尴尬的笑,欲盖弥彰地解释:“我跟海珍在那边说话,真巧啊,不过我们现在要回去了,很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就拉着林海珍快步离开。
星星暖暖还小,根本没发现什么,但林清林江林河三个都是半大的孩子,懂的不少,加之队里有些人口没遮拦,还有人说荤话的,林海珍衣服又乱又皱,很难不让人想象到一些不能说的地方去。
太安静了,许静华咬着唇看了看四周,尤其是林落,难道她看到这些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林落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她只说:“林清林江,你们送星星暖暖回家,林河,跟我一起送许静华去卫生所。”
林河连忙上前代替林清,扶住许静华另一边:“大姐,我们赶紧去吧,别磨蹭啦。”他比谁都急。
“脚踝没有再次受伤,不用担心。”林医生检查过后,看了眼淡定的林落,才慢吞吞说道。
林河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放心,问了句:“真的?”
林医生:“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
林河立刻笑了,刚才他心一直高高悬着,就怕许静华有事,这不就成了他给大姐增加负担吗?林河绝对不想看到那样。
许静华拍拍林河的肩膀:“我就说了没事的,现在你能放心了吧,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帮我捡一捆柴好了,我家缺柴烧呢。”
林河立刻抱着胸口保证:“我肯定给你捡十捆柴!”
许静华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之前摔倒还是林落帮忙的呢,扯平了,我刚才开玩笑呢,林河你别当真啊。”
林落却说:“让他去捡,不要拒绝,你不怪他撞伤你是你好心,但林河做错事,就要担起责任来。”
林河不住点头:“大姐,我知道的,我肯定承担责任,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
许静华见状,也没有继续推拒:“那我就接了啊,其实我觉得跟林落你很有缘呢,两次都碰到了。”
林落看着许静华,直接问:“大晚上的,你也从小树林里出来?”
许静华落寞一笑:“其实我是想起了我丈夫,当年我就是跟他在小树林成对象的,晚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就……没想到碰到了……所以我立刻离开了,慌慌张张的竟然碰到林河,要不是我,也没有今天这一出,其实这事也怪我。”
林河小声嘀咕:“咋处对象的都喜欢往小树林钻呢?”
屋内一静,三个大人都不知道该对此说什么,最后是被林医生送出卫生所:“看完病就走吧,老头子我熬不住要睡了。”
可惜,林医生注定睡不了觉,因为李有向李有娇两兄妹跑来请他去家里看许春佳,说是许春佳脚痛得难受,睡不着,看看林医生有没有办法让许春佳安稳睡觉。
林医生:“……”
林落:“早去早回早睡。”
林医生:“……”听听,这是人话吗?
虽然如此,但身为一名医生,林医生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