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思和安夫人进去的时候,罗氏正在张罗着年终的帖子,孟宁思乖巧给她行了礼,“舅母。”
惹得罗氏合不拢嘴,当即叫人送来了生辰礼,是一副精美的头面,孟宁思收下后又去见了在书房的外祖父陈阁老,舅舅陈显毓,和表哥陈钦彦,表弟陈闻念,出来时自然是抱着一堆礼物,手里拿不下,只能让丫鬟放回了马车上。
其他先不说,陈阁老见到孟宁思恨不得将手里有的东西全都给了孟宁思,惹得年幼的陈闻念故意大叫到:“祖父偏心,我也想要。”
旁边的陈显毓板着脸说到:“你要东西,就得认真读书,你表姐可是先帝亲封的县主,问你什么都答不上来,好意思!”
陈闻念听到这也不吵了,他一回来就被抓来书房,这会儿正挨训呢,孟宁思对他眨眨眼,走了出去,惹得他敢怒不敢言。
等到孟宁思去陈月那里,陈月说给她准备了生辰礼时,孟宁思都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次来,舅舅他们每个人都给了我好多礼物,马车都快装不下了。”
陈月笑到:“这有什么,我过生辰也是如此的,你放心地拿着,喏,给你的。”
说着拿出一支海棠簪子,上面的花吊坠着,很是好看,孟宁思一眼就喜欢上了。
陈月又拿出另外一支,“我这也有一支一样的。”
孟宁思笑意更甚,“那这个我得要,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带出去。”
两个人说说笑笑着,像亲姊妹一般。
这一日的生辰,只有陈府和安府俩家人,但是却是孟宁思过得最开心的了,等到回安府的马车上,玩累的她已经眼皮有些打架了。
陈冰然看着她小孩子一样使劲睁大双眼的模样有些好笑,“快睡吧,到了我叫你。”
“不要,等会儿母亲不是要回去拆信吗,我想看。”
前些日子,陈冰然把京城发生的事通过驿站给安岳将军说了,孟宁思也随了一封过去,这后面才收到回信,刚刚来接她们的马夫说信已经放到书房了,孟宁思想看看。
回去后,两人去了书房,拆开信,就看到安将军那粗狂的笔力,和他人一样。里面除了找到女儿的高兴之外,就是叙说相思之意,惹得安夫人一阵脸红,后面也说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京了。
听到这个消息,孟宁思有些高兴,以往她都是远远见着他们,如今竟然要叫他们父亲和哥哥。
陈冰然想的就是另外的了,安府虽然不大,但是孟宁思既然回来了,就要姓安,不能姓孟了。只是她现在不想给女儿压力,也没有多说。
年终有很多宴会,孟宁思和陈月又是定了亲的,索性两人窝在暖屋中玩,让别人去应酬。直到年终时,才听闻西北方云铎尘与番族交战半年,如今在冬季猛攻粮草稀薄的番族,大胜。
现在只有扫尾的调度了,毕竟西北一向安宁,和东南方向的宋国不一样,西北本来也有驻守的兵将,只是兵符一直在皇上手中,除了驻守外,听从皇上调派。
东南方向的安将军一行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想来云铎尘也快回京了。
孟宁思和云铎尘除了之前的一两封信后再也没通过消息,孟宁思不愿再占用他本就少的时间,只叮嘱他千万小心,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放了心。
第二年春的时候,有两件喜事,一件便是当今皇后孟宁稀有喜了,另一件是陈府和孟府的婚事操办起来,孟宁思如今三家府邸之间来去自由,常常去陈府解闷,顺带着夹带点孟安学的私货。
为此孟宁思还常常挖苦陈月和孟安学两人,笑着说,“哥哥往常只知道训我和宁稀姐姐,如今要是宁稀姐姐知道了哥哥怎么对你的,可要大喊冤枉了。”
惹得陈月红着脸,岔开话题,“上次你去宫中见到宁稀怎么样?”
孟宁思回应到:“看着气色不错,可能是当母亲了,比以往沉稳许多。”
等到大婚当日,皇上皇后亲自来了孟府,皇上牵着孟宁稀的手,十分小心,两人也不敢多留,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十里红妆,孟宁思看着笑眯了眼。
旁边的陈冰然看着也很欣慰,“阿月是个有福的。”
孟宁思不服气,“能娶到阿月,我孟家哥哥才是个有福的呢。”
这话,陈阁老和陈府众人爱听,笑着应和,说着吉祥的话。
陈冰然被自己女儿这一说,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大没小,你只管开心了,我还说多留你一些日子呢,没想到那世子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去战场就战无不胜。”
是了,云铎尘快回来了,回来后,怕是下一个大婚的就该是孟宁思了。
第75章
离云铎尘远离京城一年的时间,刚好又到了初夏,安将军他们已回了京城,他和安禄都是粗犷的人,平常也说不来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给孟宁思东西,吃的也好,玩的也好,凡是俩人觉得好的,都给孟宁思送。
哦,现在该改口叫安宁思了,安将军一回京就去找了忠勤伯府和孟府,要改孟宁思的族谱。
以前她是因为没有找到亲身父母,得了孟府垂怜,才没改,一直挂在上面,安将军如今是她的亲身父亲,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
只是孟宁思不想改名字了,大家都叫习惯了,所以就直接改了姓,叫做安宁思。
以至于宁思见到俩人都想跑,以免被喂得积食。还是陈冰然说了俩人几嘴,才收敛些。
西北那边传来消息,云铎尘正带着军队往京城赶,惹得安府的人皱眉,“这么快?”
安宁思第一次有了思念之意,心想:都一年了……
她日盼夜盼,盼着那人赶紧回来,安府的父亲哥哥不懂她的心思,陈冰然却看了出来。
她摸着她的头,疼爱到:“以前你父亲刚去边防的时候,我留在京城,也是日思夜想的,后来实在受不住,才跟着他去了。如今我的女儿也长大了,也有了喜欢的人。”
宁思此时有点矛盾,她回到安府,安府的人对她都很好,超过许多的那种好,是要把一个府邸都给她的那种好,她两辈子也没遇到过的那种好,她有点舍不得了……
安夫人陈冰然安慰她,“王府的兴平县主是个好相与的,若是你以后想回府来,就捎封信给我,我找个由头,办个宴会。”
孟宁思埋在母亲的臂弯中,微微点了点头。
按照路程,云铎尘一行人离开西北,到了京城,都快入秋了,这期间她也没闲着,把所有的庄子管得红红火火,各种大事小事也是紧紧有条,开始住进安府时,陈冰然还不知道她管着云铎尘的家产,等到有次女儿带她去农庄玩,才发现这事。
得知云世子那富可敌国的家业时,陈冰然顿时沉默了,所以世子离开的日子,自己的女儿给他管着他的全部身家……
安宁思无所谓说到:“我之前和他合作过,而且他认识的都是些官场上的人,要不就是些酒肉朋友,身边只有我一个能做这个事的。”
陈冰然在心里摇摇头,虽然自己的女儿在经商这块确实很好,但是要说心眼儿,确实玩不过那云世子。云世子敢把身家都放在宁思这儿,显然是让她时时刻刻念着他,而且他深知宁思的性格,只要托付了一件事,她必定是要竭尽全力去办好的。
渐渐地,天热起来,安宁思也不愿多动,除了每年一度的农庄大选之外,再也不愿出门,今年没有意外也是云铎尘的庄子蝉联第一,连续几年的第一名,让那些庄主很是眼馋,不过听说是县主主管的,都在心里默默想着:这相当于作弊……只是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罢了。
安宁思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同陈冰然一起和太后、皇后以及陈月坐到一块。太后见到如今锦衣玉食的宁思,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自从自己拒绝了章儿的请求后,他嘴上不说恨她,但是能看出来没有那么亲近了。
要是早知道……
陈冰然以前也没少听到太后说宁思的出身,虽然在那时大家都没想到有如今,但是外人那么贬低自己的女儿,做父母的,心总归是偏的,到底心里有些不舒服,渐渐地疏远了,如今坐到一起,也觉得好似变了一些。
相反宁思三人远离了太后几人,三人许久不见,现下正聊得火热,孟宁稀的肚子五个多月,看起来有点大了。
陈月看着她的肚子,“我以前也见过别人怀孕,怎么觉得如今……宁稀的肚子要格外大点。”
宁稀笑着说:“皇上不让我说,就连太后都不知道,如今我只告诉你们俩,太医说我这是双胎。”
这话一出,余下的俩人皆是吓一跳,安宁思大惊,“你怀着双胎,也敢走这么远的路,到避暑庄子上来。”
孟宁稀笑道:“瞧你们那样,太医都说我身子好着呢,不用大惊小怪。”
陈月:“为什么皇上不让你说啊?”按理说怀双胎是好事,喜上加喜的事。
孟宁稀歪着头,天真地说到:“不知道,皇上说什么我就怎么做,反正我也不知道这皇后该如何。”
安宁思思索一会儿就想到了,“听我父亲回府说,现在满朝文武有的官员想用女儿谋得前程,惹得皇上苦不堪言,估计皇上是想最后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陈月点点头,又说:“皇上对你真好。”
孟宁稀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和自己梳着差不多的妇人头,“我哥哥对你不好?要是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保证现在就传唤他,说他一顿。”
陈月红着脸,回呛到:“就你能说!”
安宁思看着她们,也是笑起来,心里想着云铎尘,也不知道他到哪儿了。
回府后,天气炎热,幸好她的房间里不间断得放着冰鉴,晚上也睡得很好。睡得朦胧,安宁思听到一阵打斗声,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对,这打斗声也太真实了。
她彻底清醒,果然外面的院子里伴着月光,刀枪声噌噌噌的,宁思连忙起身穿好外衣,半拉开门,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安将军,快停手,是我!”
宁思将门完全拉开,就见到风尘仆仆的云铎尘正和父亲,哥哥打得不可开交。
“父亲!哥哥!”
宁思连忙叫住两人,这才停手,安岳才看清面前的人,“世子?”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有点尴尬,云铎尘脸皮厚,笑着答应到:“将军,副将,哈哈哈……真是巧了。”
安禄皱着眉头问到:“前些天皇上才收到信,说回来的军队才到第八个驿站,怎么世子先回来了。”
云铎尘偷摸着看了眼旁边的人,爽朗说到:“我这马到底脚程快些,皇室的马……要是安禄你想要……”
“行了,你先回来就回了,半夜偷摸着来闯我安府是为何?”
云铎尘被安将军这么一打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借口,宁思在一旁看着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最后云铎尘还是被安岳和安禄赶出去了,连句话都没能和宁思说上。
第二日傍晚时分,还是兴平县主带着他过来请罪,陈冰然才知晓这件事,她苦夏,白日都不会睡觉,晚上睡得死,昨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她也大概知道这世子为什么要翻安府的高墙,只是这失礼的事自然是不好多说,留了王妃,又叫人带世子去花园里的凉亭,云铎尘聋拉着脸跟着去了,觉得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到了凉亭,才发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早已在上面,刚刚还拉着的脸立马放亮,“阿宁!”
安宁思红着脸瞪着他,“没规矩。”
云铎尘:“我本来就是个没规矩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好想你,为了快点见到你,我一路上没敢歇……”
宁思用蚊子般的声音说着:“我也是。”
得到了回应的云铎尘更高兴了,“昨晚要不是安将军,我就能……”
安宁思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还说!都叫你不要翻墙了,在外面的宅院也翻,在孟府也翻,在安府也翻,终于被逮住了?丢脸死了。”
云铎尘不在意,坐得离她更近一些,“这有什么丢脸的,反正我们都快要成亲了。”
孟宁思推搡着他,这天气又热,他更像个火球,挨着她,她觉得脸都快被烫伤了。
“你回来不用去见皇上?”
云铎尘:“我今日去了,交了兵符就出来了,说不想看到他,想见别人,他就让我出宫了。”
孟宁思用手背冰着脸,嘟囔说着,“住嘴吧你。”
这人嘴里说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为情。
两人在凉亭里没一会儿,陈冰然就叫人来,说王妃要回去了,两人只好暂时分开了。
等到送走王府的马车,陈冰然捏愉到:“以前他是不是也翻过孟府的墙?”
宁思不好意思点点头,惹得母亲一阵好笑。
安禄是个闷葫芦,一切都以安宁思的安全和名声为先,云铎尘再能说在他这里也讨不着好,如今他居然怀念起孟安学来,至少那人还知道维护他一点。
他脑子转得飞快,为了日日能见到心上人,连哄带骗地让孟安学,想办法通过陈月把安宁思带到孟府来玩。
孟安学对他的成见早没有了,但是他也不是随便能使唤的,只是想着自从宁思回安府,宁稀去宫里后,只有陈月一人在府中陪着母亲,觉得宁思回来也不错,半推半就地也就答应了。
所以,直到入秋后军队回京的这段时日,宁思大部分的时日都是在孟府过的,时而和云铎尘以及孟安学两人出京游玩,时而陪着阿月和孟夫人,也十分惬意。当然,这件事安将军自然不知,但是陈冰然却是知道的。
只是陈冰然在边防已久,心中也觉得这样俩人培养感情挺好,所以并不多加干涉。
等到大军回京,宫中举办庆功宴,安宁思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夫皇上了,自从他登基后,减赋税,免苦役,做了一系列的仁德措施,唯一让朝臣诟病的,就是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皇上不急,他们急。
安宁思不知道这样的皇帝能不能守住初心一辈子,但是如今看来至少比京昭末年安稳些了。
这场宴会主要为了欢迎云铎尘,皇上摒弃了礼节,在自己右手下方赐座,他和云铎尘在上面说说笑笑,一派和煦,当然,这其中也有云铎尘一回京就上交兵符的的原因。
如今的皇上并不喜歌舞,宴会没多久,就顾忌怀孕的皇后,两人早早离开,他们离开后大家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想法,相继离去。
宁思和安府一起出来,旁边跟着孟夫人和陈月,“听说宁思的大婚的日子王府定了?”
安宁思回安府后,王府那边大婚的事自然和安府商量了,只是王府做事周全,知道孟府疼爱她,所以差人去孟府说了声,为此孟夫人还一阵难受。
陈冰然笑道:“是,定在了十月底,宁思怕冷又怕热,那会儿刚刚好。上次皇后的大婚我瞧着就不错,还说明日来姐姐府上讨个经验,毕竟我只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没嫁过女儿。”
孟夫人是个爽朗的,刚刚还有点心酸的心情此时也充满干劲,“你尽管问,宁思在孟府长大,要不是找到了你们,我是巴不得亲自给她.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