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有来问我啊？”
“我以为自己被你拒绝了呀！拒绝的那么狠，我有尊严的！”
“我还以为自己被你骗了呢！我伤心了好多天，考试都没考好，在学校被老师骂，回家又被我妈骂，我本来想找你问清楚，结果你看见我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更怀疑你故意骗我了。”
顾臻懊恼说：“你当时应该冲上来打我一顿，说不定误会就解开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就是不敢嘛。”
两人正聊着，慕颜的手机响起，拿出来一看是个没存过的本地号码。
慕颜以为是快递，当着顾臻的面毫不在意地接了起来。
“慕颜，我给你拿了两条鱼过来，你下楼来拿一下吧。”
电话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什么？”慕颜惊呆了，看看号码，没存过也不熟悉。
她立刻冒出某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弱弱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周一成啊，我们前天才见过的，陈阿姨介绍的啊，你没存我电话？这个就是我电话，你存一下，以后好联系。”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一瞬，慕颜好想钻地洞。
她尴尬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我在你家小区楼下呢，我给你带了两条鱼，我亲手钓的，新鲜的，还活着呢。”周一成继续说话，“你下来拿一下吧，我不知道你家住几幢几号。”
“不用了，我家没人，没人！你快回去吧！我也在外面有事呢，暂时回不去！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慕颜说着话，眼神不自觉飘向边上的顾臻，顾臻很礼貌地背过身去，看着池塘的荷花。
“不在家吗？我好像看见阿姨了呀，她在楼下遛弯呢，我去和阿姨打个招呼！”
“啊？我这边还有事，我先挂了！”
慕颜真心不想吐槽，这算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自己像是脚踏几条船的渣女？
明明一条船都还没踏上去呢！
这就要翻船了么？
慕颜挂掉电话，挤出一脸尴尬至死的笑容。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为什么相亲人要送来两条鱼？
她觉得自己在顾臻面前丢尽了颜面，简直没脸见人。
顾臻没有听到慕颜的电话内容，却大致听出慕颜的窘迫，似乎是个她不太愿意搭理的人打来的。
只是，她不说，他也不好问。
“那个……我……”慕颜全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情？都怪母亲，一个国庆安排了六场相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女海王呢！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这个周一成显然是没把她当外人，跑到她家楼下送两条鱼？这是什么鬼？
“你想说什么？是要回去了吗？”顾臻说的礼貌而又克制。
“我……我……”慕颜纠结了半天，把心一横，闷闷道：“我跟你说过，我妈给我安排了好几场相亲吧？”
顾臻点点头，心里基本已经了然。
“我觉得我拒绝的挺明显的，但是对方好像不是这么想的。”慕颜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情，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对方跑到我们家小区找我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慕颜把话说完，感觉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开口。
顾臻噗嗤笑了一声，这事是挺狗血的。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我去把这件事解决一下。”慕颜用力咬唇，憋了好一会才忍不住说，“让你看笑话了，我不是那种人，我对他也没意思，我觉得我拒绝的挺明显的。”
“你是怎么拒绝的？”顾臻追问。
“就是不回信息啊，约我出去我都没有答应。”慕颜在心里算了算，这真的是很明显的拒绝了，就是我对你没意思的意思。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应该带着我，当着面，再认真的拒绝他一次。”顾臻说着主动往校门口走，唇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看样子，他心仪的姑娘真的不缺人追。
慕颜在顾臻后面走着，偷偷拿出手机开始给母亲发信息。
“妈，你看到那个周一成了吗？他是不是在我们家楼下？”
慕母回复很快，回的是一段语音。
慕颜生怕顾臻听见，小心翼翼调整成耳机模式，调低音量，听着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
“对，那个周一成来了，给你送了两条鱼，说是亲手钓的，给你补补，说你太瘦了，我也不好拒绝，就收下了，现在在我们家喝茶呢。”
慕颜连忙打字过去，“你快点把他打发走吧！”
慕母：“人家是客人，我怎么能打发人走呢？”
慕颜：“我不管，你赶紧想想办法，弄得我好像脚踩几条船一样！”
慕母：“没事，你不用着急，我说你出去了，暂时不回来，一会我就让他走。”
顾臻一路都没有说话，单单是看都知道现在的慕颜有多窘迫，他只是认真地开着车，开了一段之后瞧着慕颜放下手机才淡定询问，“你家还是在那个小区吧？”
慕颜嗯了一声。
顾臻察觉气氛沉闷，应该说点什么调节一下。
“我虽然没相过亲，但是我之前陪我妹妹相过。”
“啊？”
“我之前陪我妹妹相过亲，你知道她吧？”
“知道，你妹妹顾婉，比我们小两届，我认识她，但是她应该不认识我。”
“她认识你，她是你的粉丝。”
第6章 拒绝
顾臻陪着妹妹顾婉相亲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挺好玩的。
顾婉是一个集团公司财务，也是被小姨带着被迫相亲的。
相亲前，顾婉很郑重地带上了自己的哥哥，相亲时，顾臻就坐在顾婉的身后。
顾臻就那样听着妹妹和一个陌生男人吹了十五分钟的牛，整个过程几乎一直都在鼓吹自己的哥哥有多厉害，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我要找一个像我哥哥那样的男人，你不合适。”
顾臻也得出一个结论，妹妹再也嫁不掉了，毕竟他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这个做哥哥的大概要养妹妹一辈子了。
“为什么你会陪你妹妹去相亲？”慕颜听了顾臻的话，好奇的紧，学神居然陪妹妹相亲？
“我当然不想去，她非说是让我去帮她看看人怎么样，我就去了。”顾臻开玩笑一般将陪妹妹相亲的事情说出来，听得慕颜阵阵轻笑。
“她跟人家吹了十几分钟，最后来了一句，我要找一个像我哥哥那样的，我当时一拍大腿，完蛋了，她这是准备啃我一辈子，甩都甩不掉！”
“她现在在哪呢？”
“在上海，跟我住一块，美其名曰是方便照顾我，其实就是蹭吃蹭喝，生活费一毛都不出，工资还不够花，动不动要我补贴。”
慕颜听得挺开心的，她是独生女，体会不到兄弟姐妹的感觉。
“我觉得你和你妹妹感情很好，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有哥哥疼的人，我觉得可幸福了，我就经常孤孤单单的，没有人玩，小时候我就自己跟自己玩，中学以后我就天天写小说，把我想象的东西都写出来。”
“所以你一开始写东西是为了排解？”
“是啊，因为没有人玩，真的很无聊，我就看书，然后想象，后来就自己写了一堆东西。”
“可是你一开始的风格明明是武侠，怎么后来变成了言情？”
“怎么说呢，武侠是我的梦想，言情是我对现实的妥协。”慕颜认真思考着回答。
顾臻眉头蹙了蹙，没有说话。
“一句话解释，武侠不赚钱，言情赚钱啊！”
这就是现实。
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慕颜家的小区。
“你稍等一下，我看看那人走了没有。”慕颜鬼鬼祟祟的探头望着，像是个做贼的。
“你怕什么？这是你家，我陪你上去，顺便拜见一下阿姨！”顾臻开门下车，突然伸手摸了摸口袋，迟疑地看看四周。
慕颜奇怪看他，“怎么了？不是钥匙锁车里了吧？”
“不是，我在想上门应该带点礼物，我这两手空空算怎么回事？我去附近超市买点？”
慕颜眼看着顾臻已经迈步向小区门口超市走去，连忙上去一把扯住他的外套，急急道：“真的不用，不用！”
顾臻看了一眼慕颜拉住自己外套的手，愣了半秒，立刻反过来拉她手腕一起去超市。
“这是礼数问题，走吧，一起去买好了，看看你爸妈喜欢什么。”
“真的不用的！我爸我妈什么都不喜欢！”慕颜连连拒绝，心中大叫不妙，在这争执恐怕明天就要成小区头条新闻。
“慕颜？你……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慕颜整个都是一愣，身体僵硬地回头望去，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给她打过电话的周一成。
周一成刚刚才从慕家喝完茶下来，谁曾想一下楼就看到慕颜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小区里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看上去显然比自己优秀，不仅仅是颜值上，气质更是拿捏的死死的，自带一种王之蔑视。
只是一瞬间，周一成的心态有点崩。
“慕颜，你们……你们不会是在处对象吧？”
“周一成？”
慕颜正要说话，顾臻已经一步上前，挡在她的面前。
“你好！我姓顾，我是慕颜的朋友，你应该看得懂是哪种朋友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顾臻说的很直接，并不在意周一成的脸色有多难看。
周一成短暂错愕几秒，很快反应过来，面色炭黑指着慕颜冷冷斥责：“你既然有对象，你相什么亲？”
“对不起，周先生，我跟你道歉。”慕颜歉然上前，“我是被我妈逼着去相亲的，其实我根本不想去，你就当成是你没看上我好了。”
慕颜老老实实认认真真道歉。
“呵呵，既然如此，上次相亲的饮料钱，还有今天的鱼钱，还给我吧。”周一成气急败坏地看着慕颜和顾臻，眼神凶戾，简直要吃掉两人。
“多少钱？我给你。”慕颜连忙去翻钱包，不想与对方再有什么纠缠。
“五百！”周一成一口喊出。
慕颜一顿，什么饮料和鱼加起来要五百块？她想都没想就反驳道：“你怎么不去抢劫？哪里值五百块？”
“一百块是饮料和鱼钱，另外四百块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人工费、误工费和交通费，我可是特地跑过来的，结果你还污了我的眼睛，恶心到我！不守妇道！”
“你不要胡说八道！”慕颜伸手指着他，气得差点爆粗口。
周一成叫嚣起来，“不想给是吧？不给我就告诉你的左邻右舍，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三心两意，脚踩几只船，呸，真不要脸！”
慕颜心中委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恼火道：“你讲不讲道理？我就见过你一面，我跟你不熟的！”
“跟这种人讲不通。”
顾臻眼明手快，拦住慕颜，将她挡在身后，顺手从口袋里抽出钱包，数了几张，递给对方，“拿了赶紧走！”
“不要给他，他这是讹诈！”慕颜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周一成摆明了就是讹诈。
她顾不得什么形象，一手拉住顾臻，一手夺过他手里的钱塞回去，“不能给他，这就是讹诈！该给的可以给，不该给的，一毛都不给！这是原则问题。”
“他在这大呼小叫对你影响不好。”
“我光明正大，不怕闲言碎语！”
顾臻看出慕颜的坚持，转而看向周一成，冷然道：“一百块，拿了赶紧走，你要是敢败坏她名声，我的律师会告到你倾家荡产！”
周一成愣了愣，满脸不爽地盯着顾臻。
“你们……真是不要脸！还不把钱拿来啊！”
顾臻沉着脸，准备付钱。
“我一百块都不给他！”慕颜气恼地拿着手机，接通之后立刻说道：“妈，你快把周一成拿的鱼还给他！他在楼下拦着要我赔钱呢！”
“什么？等着！”
三十秒后，慕母杀到，手上提着周一成刚刚送来的两条鱼。
慕母本是凶巴巴准备下来找回场子，结果才下楼，一眼就看见了和女儿站在一起的顾臻，立刻收敛气势，和颜悦色道：“你先带着小顾上去，这里我来解决，快上去！”
慕母这话显然是支走慕颜和顾臻。
慕颜心中担忧，生怕母亲吃亏，哪里肯走？
她这时候才终于意识到问题，她为什么要带着顾臻一起回来？还闹出这么严重的事情？
慕颜气头过了，反应过来，今天真是丢人现眼，还是当着顾臻的面。
“那个……”她已经说不出口。
“走吧，不是上去么？”顾臻只当刚才的事不存在，主动把话题跳开。
慕颜傻乎乎应了一声，看看母亲，母亲正冲她使眼色，意思就是赶紧把顾臻带走。
慕颜家住在三楼，买房的时候电梯还没有普及，又担心老人以后爬楼不方便，便没有买高层。
两人走进楼梯，慕颜禁不住叹气道：“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真是挺丢脸的！”
慕颜越说越是后悔，刚才好像一点都不淑女，太丢人了！
“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葩的，所以，千万不要随便相亲，万一被这种人缠上，你会很麻烦！”
慕颜只觉今天的事跟梦幻似的，说起来都是相亲惹得祸。
她想起周一成是母亲牌友陈阿姨介绍的，回头一定要劝劝母亲不要再继续来往。
“你别放在心上，赶紧把这人给忘了，免得心烦。”
慕颜点点头，打开家门，招呼顾臻进屋。
“你喝点什么？”
“水就可以。”
慕颜冲了两杯茶，用的是父亲最珍惜的茶叶，传说中单价上万，父亲平时在家都舍不得喝，今天招呼顾臻，她想都没想就拿了出来。
顾臻喝了两口，赞许道：“这茶不错，幽香绵延。”
“我不太懂，都是我爸喝的，说是去油，对身体好。”
慕颜心情渐渐平复，越是平复越是后悔，之前就不应该回来的，不回来就不会遇到刚才的事。
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她恨不能有个时光机，回到一个小时之前，两人站在校园里看风景的时候多好？
原本能重新遇见顾臻挺开心的，现在她已经彻底失去信心。
顾臻多半很失望吧？
“哎，我怎么会这么愚蠢呢？”她一边想一边出声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