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婚宠——昼因【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17 17:21:40

  那天天气很晴朗, 柔和的风托起他们的衣摆,光束穿过交错的树荫, 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后面是没有尽头的柏油马路,四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站在其中,整个照片好像带上了神奇的夏日滤镜, 透着一股胶片的质感,让屏幕外的人都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清新和凉爽。
  这张合照至今都是宋斯屿非常喜欢的一张,他前后换了多少部手机,都没有把这张照片弄丢。
  不出所料,这张照片直接将话题热度拉满。
  「路人求问,这是谁」
  「明途的老板啊!!明途啊!!那个很有名的娱乐公司啊!」
  「我敲!!所以他们都是同学?」
  「中间那个女生是谁啊?」
  「好像是岑氏的小女儿, 不太确定」
  「谁懂, 真的好像那种校园文里的男主女主」
  「确实, 这张照片好有氛围感」
  「薄来看娄枝秾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薄来的眼神……好戳我」
  「明途老板是看不下去了网友造谣,所以才发照片吧」
  「所以说人家塑料夫妻的,没想到吧,人家还是同学」
  「好浪漫从校服到婚纱」
  「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们很早就认识,本来都是一个圈的,互相认识也不奇怪」
  「笑死,人家没明说罢了,明途总裁为什么发这张照片,楼上自己心里没点A数吗」
  「不是,这个眼神……你说薄来不喜欢娄枝秾我第一个不信」
  「家世相当,郎才女貌,各有才华,年少时一起读书,成年后步入婚姻,这么美好的感情真的存在吗」
  「dbq我先磕为敬」
  「磕到了+1」
  娄枝秾是在薄来的手机上看到了这张照片。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娄枝秾放大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怎么没印象?”
  “那次你和岑苏和去比赛,我和宋斯屿去找你们,”薄来说,“这是比赛场地外一个很安静的街道上。”
  薄来这么一说,娄枝秾就隐隐约约有了点印象,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五味杂陈的情绪。
  好像……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旁人提起来曾经发生的某件事,她脑中也只是猛地闪过一丝熟悉感,但是回忆像是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一般,总是看不清楚。
  她记得自己在都灵有段时间非常健忘,经常会突然站在客厅中央,忘了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然后那种茫然的恐慌就会一直笼罩着她。
  而这些薄来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照片里脸上带着浅笑的娄枝秾,低声道,“好多我都不记得了……”
  幸好有照片留作纪念,不然那一天就会像当做无数个普通午后一样,被娄枝秾遗忘在过去。
  她往下翻了翻评论,忽然看到薄来在罗切斯特那张照片。
  “你高中之后就去了伊斯曼?”娄枝秾惊讶道,“是去学小提琴吗?”
  “嗯。”
  薄来笑容淡了一下,似乎没有多聊的意思。
  在伊斯曼,虽然他可以全心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里,但是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是一段完全自我封闭的过程,加上罗村经常下雪的天气,他对周围时常处于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这导致他在伊斯曼那几年几乎没有走得比较近的朋友。
  他经常一个人去安大略湖边看日落,一个人坐在街边的咖啡店,一个人去练琴。
  安大略湖虽然叫湖,却看起来一望无际,薄来经常要等到八九点才能看到日落。
  在回去的路上,他还会看到背着各种乐器的同学聚在一起等巴士,然后他看着那些在一起聊天的人,就会无端想起娄枝秾。
  那种恍然若失的感觉笼罩住他,整个人在清醒和痛苦间反复拉扯,现在他下意识想要回避在伊斯曼那段时间的记忆。
  每次一想起来,罗切斯特那种孤独寂寥又如泥潭中的藤蔓紧紧地束缚住他。
  “你现在是不是很少拉小提琴了,”娄枝秾表情有些惋惜,“我好像在高中之后就没见过你拉小提琴。”
  薄来回过神,对上她的双眼,“想听吗?”
  娄枝秾点点头。
  不管后面发生什么,午后在音乐教室看到薄来拉小提琴的那一幕永远在她的回忆中占据高地。
  薄来笑了一下,站起身拿起外套。
  “走吧。”
  娄枝秾懵了一下,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道:“去哪儿?”
  “给你拉小提琴。”
  “现在?”
  “嗯,现在。”
  娄枝秾看着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一瞬间好像看到高中的薄来。
  某些东西仿佛在无形中被冲破,心跳声如擂鼓一般逐渐加快,被牵起的那只手忍不住缩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握紧了拉住她的那只手。
  *
  在回南山公馆的路上,娄枝秾接到宋斯屿的电话。
  “娄姐,我打电话给薄来他怎么不接?”宋斯屿疑惑道,“他在干吗?”
  娄枝秾看了一眼驾驶座上单手扶着方向盘的薄来,回道:“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他在开车,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宋斯屿忍不住乐了,“现在网上关于你俩人的话题都腥风血雨,作为整件事的主人公,薄来他还提前下班?”
  娄枝秾不好跟他详细解释,就没作声。
  宋斯屿完全只顾自己说得高兴,喋喋不休道:“笑死我了,你知道吗娄姐,现在你们都出来cp粉了,名字都定好了,叫来枝不易哈哈哈哈……”
  薄来示意娄枝秾按下免提,一边扶着方向盘转了个弯一边懒散道:“闲得没事就回家,别打扰我们。”
  宋斯屿语气夸张:“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了吧?”
  薄来似乎心情很好,非常坦然地“嗯”了一声。
  宋斯屿:“……”
  宋斯屿:“得得得你们最恩爱,谁还没个老婆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再见!”
  随着电话被挂断,娄枝秾忍不住笑了,“他肯定又去找苏和了。”
  薄来也跟着笑了一下。
  回到南山公馆,薄来拉着娄枝秾的手,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的琴房。
  琴房里摆着各种各样的乐器,旁边书柜上摆着谱子和一些书籍,窗台上还散着一些纸张,简单整洁中带着几份随意,看起来就像是薄来的风格。
  娄枝秾忽然想起管家曾经说过,无论是在水天一居、南山公馆还是海滨庄园,她的画室和琴房是不允许别人进入的。
  娄枝秾目光露出几份好奇,就像第一次闯入属于薄来的领域,一时间觉得有些新奇。
  “这些……”娄枝秾看着琳琅满目的乐器,有些她甚至叫不出名字,“……你都会吗?”
  薄来随手把那些散落的纸张整理了一下放在一旁,“我不太擅长铜管类,有些只会一点。”
  他转过身,见娄枝秾在打量展柜里的乐器,解释道:“那些都是收藏的。”
  娄枝秾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薄来看她还有些拘束,随口问道:“会哪些乐器?”
  娄枝秾指了指钢琴,“这个从小学。”
  她又指了指大提琴和尤克里里,“这两个会一点。”
  薄来对着大提琴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笑,“试一试?”
  娄枝秾摇摇头,要她在专业学音乐的薄来面前拉并不擅长的大提琴,这种丢脸的事她才不会答应。
  薄来笑了一下,没有勉强她。
  他拿起小提琴,问娄枝秾:“想听什么?”
  “……我也不知道。”
  其实娄枝秾心里有个选项,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都可以。”
  不知道是薄来看穿了她的想法,还是他们心有灵犀想到一起去了,薄来思忖一会儿,开口说道:“那给你拉一遍卡农?”
  娄枝秾怔了一下。
  薄来却神色如常,微微抬起手,将弓搭在弦上。
  娄枝秾不由得屏住呼吸,目光一转不转,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
  悠扬的乐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轻盈的弦音萦绕在耳畔,渐渐四溢开来,充盈回荡在整个琴房里。
  熟悉的乐曲慢慢将她拉入回忆的长河,思绪随着优雅缠绵的小提琴声飘渺远去。
  纱帘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飘起,薄来站在阳光里,相似的身影跨越岁月,和音乐教室里的薄来重合在一起,看得娄枝秾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她对音乐不太了解,不知道每首音乐背后的故事,也听不出太多内容,但是她很喜欢听薄来拉这一首卡农。
  里面承载的情绪太多,每当这首曲子响起时,她都会想起薄来每一个优雅舒展的动作,第一次见到薄来拉小提琴带来心底那股经久不息的震颤隔着数年的岁月,重新产生了共鸣。
  像是一团无人问津的野火,忽然被人丢了一把干柴,火苗“呼啦”一声猛地蹿了起来。
  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耳膜,此时娄枝秾不得不承认。
  她一直为薄来保留着一份心动。
第三十七章
  ◎“新婚燕尔,很正常。”◎
  “怎么样。”
  薄来的声音唤回了娄枝秾逐渐发散的思绪, 娄枝秾抬起眼,对上薄来带着笑意的目光。
  虽然眼中带着松散的笑意,薄来的神情却认真又专注, 中和周身些许的锋利和淡漠, 平添几分温柔的意味。
  被他这样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娄枝秾长睫轻轻颤了颤。
  “你第一次见到我拉小提琴,”薄来说, “好像拉的就是这首曲子。”
  娄枝秾怔了一下。
  原来他也记得这件事。
  她以为只有自己会对那几个瞬间难以释怀,但是在慢慢地相处中,薄来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她, 他也是, 他也被困在过去。
  如果不是薄来在这些年过后再一次主动, 她会不会对薄来单方面怀着怨恨和难以化解的遗憾不甘, 一直等不到当初的真相。
  苦涩从心尖蔓延开来, 像是一道姗姗来迟的伤口,疼痛迟缓地顺着神经爬满四肢百骸, 后知后觉地泛上一阵疼。
  她从来没有试着了解过薄来。
  薄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娄枝秾,娄枝秾慢慢从那种怔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对上了薄来的目光。
  琴房里无比静谧, 他们两个人坐在期间,仿佛时间都被摁下了静止键。
  娄枝秾在这种安静中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但是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去仔细琢磨那种感觉是是什么。
  薄来的双眼就像是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她的目光,让她如中了蛊一般移不开视线。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吻到一起的,也不知道谁先吻上了谁, 娄枝秾脑袋空空, 下意识张开唇, 任由薄来越吻越深。
  这个吻和以前的吻有点不同,似乎带着一股很深的压抑与欲念,让娄枝秾忍不住战栗起来。
  薄来白色衬衫的袖子挽起了半截,露出一节修长紧实的小臂,曾经娴熟把玩各种乐器的手此时带着一股安抚的意味,轻轻抚着娄枝秾的侧脸。
  娄枝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近乎茫然地被薄来带入一个个难以挣扎的漩涡中,和他交织着沉入海底。
  直到深陷进柔软之中,娄枝秾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等。”
  薄来呼吸有些乱,但还是非常耐心克制地止下动作,“嗯?”
  娄枝秾强迫自己回过神,艰难地回想起方才脑子在混乱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
  “那个……”娄枝秾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那个……戒指里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娄枝秾知道现在问这个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想说点什么缓冲一下,免得自己脑中的中央处理器崩坏了。
  薄来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随即低笑一声,攥住她的手,偏头亲了一下她的手腕的内侧。
  “明天你就知道了。”
  薄来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一股浓浓的隐忍和某些不可名状的意味,听得娄枝秾莫名有些脸热。
  薄来的手慢慢向上摩挲,十指紧扣住她的手,两枚相似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娄枝秾没由来的一阵安心,像是一切都尘埃落定,思绪不再纷纷扰扰,她的眼睛只有薄来一个人的倒影。
  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弭,这个人现在是她的,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他们彼此之间不会再有距离。
  以后的时光,只要活在当下就好。
  薄来再一次俯身吻下来的时候,她没有躲开。
  那柔软微凉的触感让娄枝秾一瞬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夏威夷的海边,翻涌的浪潮反复冲上海岸,发出“哗啦哗啦”响声,被太阳晒热的海水温柔地包裹住她的脚、她的小腿。
  海浪一层高过一层,打湿了她的裙摆,娄枝秾想挣扎逃开,但似乎有种力量温柔坚定地化解掉她的一道道防线。
  印象里夏威夷的海边总是无比晴朗,万里无云的天际偶尔飞过白色海鸥,那里的海风似乎也带着热度,娄枝秾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替她擦掉肩窝里的薄薄的一层细汗。
  下一秒又好像切换到在南中时度过的闷热的夏日,燥热的酷暑忽然吹来一阵带着凉意的风,紧接而来的雷雨天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那股冷冽清淡的味道越发具有侵略性,似乎因为她沾染上几份温度,这么近的距离让娄枝秾心跳都开始杂乱,眼前的一切仿佛被笼罩上一层水雾,头顶的水晶灯光被拉扯成不断晃动的虚影。
  心口处好像一团越烧越旺的火,而薄来还在不断往里添加柴火,把她的清醒、她的自制烧得干干净净。
  忽然,像是一团八重芯烟花在夜幕中炸开,让周围沉沉的夜色染上斑斓的色块,那一瞬间的响声像是一道光劈开娄枝秾昏昏沉沉的脑海,她微微发麻的指尖都在打着颤,几乎下意识想要揪住可以抓住的一切。
  而薄来恰好给了她一个拥抱。
  娄枝秾像是被人握在手上细细摩挲的瓷杯,像是盛在白玉盘里被剥开果皮的荔枝,像一块温润的玉。
  薄来拨开了她被汗水打湿粘在侧颊上的发丝,忍不住放轻了一些手上的力道,疾风骤雨慢慢转为一种更加温和的春风化雨。
  窗外夜色正浓,偌大的房间里折射出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
  薄来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浴袍的领口松松敞开,隐约露出那些漂亮的肌肉线条。
  娄枝秾已经睡下,薄来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几个未接来电,他走出卧室,去了阳台上回拨了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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