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时候,那个惯爱说风凉话的孩子又来了一句:“森先生,你要哭了吗?”
哭个屁!哭哭哭!
森鸥外顿时收起脸上做作的表情,咬牙切齿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太宰治沉吟了一下。
她一开始是以为“书”的情报被超过三人知道了,以至于世界崩溃,吸引了立场不明的系统,将她带到这个世界。
但这里面又有些地方说不通,乱步先生的态度告诉他,至少系统本身是没有危害的。
以及那个所谓的主脑透露出来的宿主编号。
AB061918167
AB,0619,181,67。
血型,生日,身高,体重。
太宰治目前的体重是没有67公斤的,但如果按照平行世界还算健康的那个自己的体重,67应该是标准。
加上这个奇怪的任务,太宰治更倾向于是有某种危机即将对她的世界造成危害,而为了自救,她被系统绑定来到这个世界。
而那个危机必定也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这个世界的充满着「规则」交换。
那么,如果她的世界为了自救与这个世界融合――作为「规则」交换得来的,是否就是写作“将东京校建成为世界一流高校”,实则暗藏着“培养后备力量,以应对不知道何时而来的危机”这件事呢?
毕竟世界的时间概念可与人类的不一样。
太宰治苦恼地说道:“具体情况我暂时还不太清楚,你们的关键记忆也被屏蔽了……但这个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她是指世界毁灭那句话,其他的猜测太宰治只是心念流转间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告知森鸥外。
反正猜对也没奖,先这么忽悠着吧。
森鸥外顺着太宰治的话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的事情。
没回想的时候,记忆是正常的没有缺漏,一旦开始回想……记忆的缺漏就很明显了。
森鸥外的眸色瞬间暗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毁灭我们的世界的「危机」随时会降临这个世界,所以――”
太宰治眨了眨眼:“森先生,要不要来一起……复仇。”
不是为了在「危机」中活下去,而是更进一步,向那个毁灭他们的世界的「危机」,实行复仇之举。
他们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野犬,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哪怕死亡也要撕下对方一口肉。
疯狂,偏执,又优雅地。
“复仇?”
森鸥外咀嚼着这个词,想,他喜欢这个说法。
太宰治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你有计划了?”森鸥外抬眸问她。
计划啊……
“森先生,我确认一下,为了「复仇」,你是什么都愿意做吧?”
***
又是一年割韭菜的时间。
然而总监部却根本不开心,这一年从两家高专毕业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什么好的韭菜。
临时调来人事部兼职的术师已经开始无聊到刷手机了,时不时被手机上的视频逗笑,不小心笑出声之后还要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生怕有哪个老古板跳出来训斥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前田隼人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抬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不认识的人。
“你是?”前田隼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齐短的黑发,发际线有些危险,眼睛……居然是偏红的紫色,还怪好看的。
“入职的新人,森林太郎。”森鸥外木着一张脸走进“人事部”,将带有东京校公章的推荐书递给前田隼人。
说是人事部,其实就是一件临时腾出的窄小空房间,堆砌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资料,如果“运气好”,新入职的成员在第一天大概会获得打扫这间办公室的任务。
前田隼人接过森鸥外递过来的推荐书,确认真假之后,又多看了一眼。
“十八……?”他抬头疑惑地看了眼森鸥外,又低头看了眼推荐书后附上的个人资料。
森鸥外嘴角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一僵。
还没等他狡辩,面前的术师的眼神顿时怜悯起来,仿佛在想着什么十分失礼的话。
不,他并不想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行了,森林太郎是吧,”前田隼人收回怜悯的眼神,都是社畜,大哥不笑二哥,他继续问道,“你的术式上面怎么没写?”
森鸥外:“……我没有术式。”
前田隼人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不过这样你估计要被分配到……总之,大概就是这样,明天能来上班吧?”
“通讯要二十四小时开着,总监部的突发状况挺多的,要保证随叫随到。”
森鸥外:“……”
“明白了吗?”没得到回应的前田隼人不满地抬头问道。
森鸥外微笑道:“明白了。”
还是思考怎么干掉某个高层上位吧。
时间飞快地流逝,很快便来到了五条悟继承家主之位的日子。
在东京校的入职培训火热进行的时候,太宰治抛下努力工作的属下,拿着一早收到的请柬,来到了五条家主宅。
伏黑甚尔打着哈欠跟在太宰治的身后,吊儿郎当的模样让看见这一幕的禅院直橙搜劢侵背椋只能眼不见为净。
这应该算是太宰治第一次在咒术界的众多术师面前露面,以至于看见她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氛围顿时一滞。
标志性的左眼绷带,包括外露的皮肤上大部分也带着绷带,女性,黑西装,披着黑色风衣……
――孱弱到仿佛普通人一般的特级术师。
明里暗里的打量丝毫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伏黑甚尔暗暗嗤笑,正要笑话一声自己老板“丝毫没有人缘”,还没开口呢,背后差点被一个小屁孩扑上来。
男人动作迅速地闪开,面无表情地抱胸看着扑空后差点摔倒的男孩,脸上的表情足够吓哭各种年龄的小孩子。
然而禅院直哉看着他的眼睛更亮了:甚尔,好帅!
“甚尔!你也来了!”禅院直哉兴奋又苦恼地说道,“上次我被抓回去之后,被关了好久,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是谁吧?”
兴奋是因为看见了伏黑甚尔,苦恼是因为被父亲禅院直橙斯亓撕镁貌荒芎退见面。
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屑:“你谁?”
“我是直哉啊!堂哥!”
“谁是你堂哥,小鬼,别乱攀亲戚。”
“当然是甚尔啊……”
一大一小的吵架声渐渐远去,毫不犹豫丢下被忙碌的中原中也塞给她的“保镖”的太宰治施施然地离开了。
就在刚刚,一个自称五条悟派来的人在她耳边说“五条少爷”有事找她。
太宰治被一直待到五条家的后院,老远就看见一堆慌不择路的术师从院子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哦豁。
看来五条悟这几天“玩”得很开心啊。
身侧的人肌肉僵硬地停了下来:“太宰小姐……五条少爷就在院里。”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
和服女子低头不敢看她,估计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让她自己去见五条悟。
太宰治体贴地说道:“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女人弯腰应是,目送着太宰治步伐轻轻地走进院内。
一早就注意到院外动静的五条悟在看见太宰治时,脸上顿时带上了笑容,欢快地和她打招呼。
“校长!”
下一秒,五条悟转头面无表情地对身旁伺候的人说了一句:“滚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太宰治跨过一地的衣物饰品朝里走去,在其他往院外跑的术师中逆行。
“是那些老家伙把你叫来的?”五条悟豪迈地将自己身上特制的名为束带的正装拉着衣摆随手一薅,跃过一地被他pass掉的饰品,来到太宰治的对面。
少年将衣摆往下放。
“大概……”太宰治说道,“是认为我可以让你消停一点吧。”
五条悟撇了撇嘴,突然冷笑一声:“看来还是不太听话。”
见太宰治打量着自己,少年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又顺了顺衣袖。
莫名似乎有些紧张,问她:“是不是不好看……”
太宰治哭笑不得。
“我只是觉得,五条同学现在有些家主的样子了。”
不过少年这么一说,太宰治便也认真地看了几眼他此时的装扮。
说是「束带」,其实五条悟那身衣装看上去又有些偏向于「狩衣」,大概是为了契合少年“神子”的身份,并不是完全遵照那两类的服制。
通体为黑,或有点缀着一些深红,里衬则是白色。
不知道是因为那条规则,少年此时还戴着一队漂亮的花札耳饰,藏在略有些偏长的雪色短发中。
五条悟今天并没有戴上墨镜或是用其他东西遮住眼,所以那双格外清透的蓝眸此时好无遮拦地放在太宰治的眼前。
无论看过多少次,太宰治都发自内心地……感到疑惑。
连睫毛都是白色的,这真的不是白化病吗?
太宰治微笑着说道:“挺好看的。”
完全看不出她此时正在腹诽什么。
不过五条悟开心了。
让校长说一句好话可不容易,少年得意地扬眉一笑,内心美滋滋。
不过……
“五条同学五条同学,老是这么叫真的好陌生诶!明明校长你对中岛小学弟都是直接称呼名字,不能厚此薄彼!”
明明他才是校长用心最多的学生!为什么其他人与校长的关系更亲近啊。
太宰治失笑道:“所以这就是你在敦君背后贴乌龟的原因?嗯?这位五条小朋友。”
这个旧账也要翻吗……五条悟心虚地挪开视线,睫毛颤颤。
“好了,说正事。”
“啊?什么正事?”五条悟疑惑地看向太宰治,想了想最近的事情。
最近除了总监部内部变动有些奇怪之外,没发生什么吧?他都在折腾五条家,也没有搞事……
太宰治:“关于五条同学的退学申请这件事。”
第46章 新学期,新反派在自投罗网
“唔, 你刚刚去哪了?”
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接近,带来浅淡若无的暗香,猜到是谁的的伏黑甚尔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没得到太宰治的回答, 伏黑甚尔也不怎么在意。
虽然来之前那个中原中也让他看紧太宰治,但对方又没有给钱, 能这么问一句, 已经是伏黑甚尔仅剩的良心在发散了。
“你刚刚错过了一场好戏。”
伏黑甚尔抬了抬下巴,示意太宰治看向斜对角的那位脸色难看的术师, 兴致勃勃地和她说起八卦。
“那位把他夫人找的小白脸给打了,然后那小白脸还挺受宠的, 楚楚可怜地向他夫人告状……”
伏黑甚尔将下巴放在握拳的右手上撑着,大大咧咧坐着的身体往太宰治的方向倾斜,幸灾乐祸笑着道:“听说脸都被划伤了,把他夫人心疼到不行, 直接动手把这家伙的腿打断了, 至今都没好利索。”
“更好笑的是, 他们家是女人掌钱,他的生活费直接被断了, 以至于外面养的小三连夜跑路,生怕被他夫人找上门。”
总结,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纯纯看个热闹倒是能笑死个人。
前职业小白脸伏黑甚尔一边摇头, 一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太宰治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把“性冷淡”几个大字展示得淋漓尽致。
见状, 伏黑甚尔不老实地转了转眼睛,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不过你放心, 我和那些人可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伏黑先生看上去年龄太大了。”一道如玉击石般好听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来。
被打断的伏黑甚尔不耐地抬眼,眼底在那瞬冒出的戾气使来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那是一名看上去很贵的年轻男人,伏黑甚尔将男人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估了个数之后,总结到。
以他自己当小白脸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位贵公子的眼神可是相当不单纯啊。
伏黑甚尔饶有趣味地缓缓拉开嘴角,转头看向太宰治:“哟,瞧瞧,才没多久,就有年轻的小伙来勾引你了。”
那句话太过直白,让年轻男子眼底顿时露出了被羞辱的愤怒,以至于那张白净好看的脸上都染上了薄红:“伏黑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噗。”伏黑甚尔没忍住笑出声,“抱歉抱歉,我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不都应该说不是故意的吗!
到底还是脸皮薄,伏黑甚尔还没开始发力,男人便被他气跑了。
期间,一言未发的太宰治淡定地品着茶,只在伏黑甚尔把人气跑,哈哈大笑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把着茶杯的手指从微张的状态无声地并拢三根手指。
――干的不错,奖金加三成。
伏黑甚尔顿时竖起了鉴婊雷达!
中原中也要是知道,伏黑甚尔答应来保护太宰治的这件事里面实际上是为了赚这个外快,肯定不会同意太宰治不带他的要求。
在气走第三个男人的时候,伏黑甚尔摩拳擦掌地正要迎接第四个,突然听道一阵悠长的钟响。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钟声响起的方向,脸上兴致勃勃的表情淡去,开口道:“要开始了。”
仪式要开始了,但主人公却迟迟未到。
在窃窃私语中,伏黑甚尔看向身侧的人。
“你干的?”
落在太宰治身上的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之前太宰治离位的事,注意到的可不止一个人。
他们都在等着太宰治的回答。
太宰治敷衍地扯了一下嘴角:“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给学生上了一堂课而已。
被簇拥的神子姗姗来迟。
钟声再次被敲响,似乎变得更加急切。
隔着人海,太宰治在五条悟朝她看来的视线路,缓缓勾起嘴角,无声道:“加油,悟。”
***
距离五条悟继承家主之位的仪式过去了许久,这几日太宰治的生活和工作可以说是无比的舒心。
御三家在“变强”的诱惑下,对太宰治的动作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还大开方便之门,仿佛之前对太宰治视若无睹,几经阻拦的并不是他们一样。
而因为御三家的“牺牲”,总监部也没有来打扰太宰治,只是把分配给东京校的任务比例往上调高了亿写――毕竟校长不干事,老师学生总要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