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很开心啦,但总有些不安。
这样根本不算恋爱。
他应该不会被白嫖吧?
可也不对啊,能蹭到太宰小姐的话,赚了的人明明是他。
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赚了的五条悟觉得自己十分人间清醒,然后放弃了思考。
他现在可是有名分的人了!
是有名分的……对吧?
在某次祓除咒灵工作之后,五条悟在回去时遇见了那个自称织田作之助的男人。
他在现场救了一个差点被咒灵抓到的小孩,明明拥有“能力”,却因为完全无法
使用,去祓除咒灵而稍有些狼狈……好像也没有。
五条悟随手灭了那只咒灵后好奇地看着只是有些微喘的男人。
“是你啊,”织田作之助收回要给芥川龙之介打电话的手,认出了五条悟,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无奈,“谢了,不然我救有麻烦了。”
让芥川来救他虽然并不会不好意思,但绝对会被那个孩子唠叨的,芥川他……有点死脑筋。
所以织田作之助说那句话的时候绝对是真诚的,他努力想挤出一抹微笑,不过失败了。
五条悟看着织田作之助脸上的表情,总感觉有些奇怪,算了,他若无其事地笑道:“不客气!说起来我也要感谢你!”
“啊?”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完全想不到自己做过什么该值得被五条悟感谢的事情。
他迷茫地看着五条悟。
少年脸上的笑容变得甜蜜,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更多的炫耀,说:“我和太宰小姐在一起了。”
“……恭喜!”织田作之助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但还是表示了自己的祝福,像是个老父亲一样的眼神欣慰地看着五条悟,“真好啊……”
“不过,为什么说要感谢我?”他什么也没做啊。
织田作之助想了半天,也没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对于他的疑问,五条悟根本不解释,唇角的笑容拉大,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秘密!”
他就知道,太宰小姐和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啊,对了!”
织田作之助想起了什么,小跑到那个小孩面前对他说了几句,从对方怀里拿出之前塞给他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沓一指厚的草稿纸,递给五条悟。
“既然遇见了五条君,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太宰吧。”织田作之助有些苦恼地说道,“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但是我要把那孩子送回家……”
后面的话五条悟完全听不见了,对太宰治行踪一无所知的他有些懵:
等等,你说和谁约好了在这见面???
第69章 “真狡猾。”
世界融合的程度越来越深了。
太宰治发现, 虚影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而随着时间过去,逐渐成为真正的倒影――像是天地直接多了一面镜子, 地上是现实,天上又有一个“现实”。
形成两个完全不同, 却又充满相似的颠倒世界。
种种迹象告诉她,时间不多了。
也许下一刻,就会有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发现天空倒立的虚影, 恐慌出现会发生什么?咒灵增升恐怕还只是最好的情况。
费奥多尔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太宰治偏头看着窗外仍然正常的天空, 但隐隐地,能看见远处有一道类似乌云般的影子,不过短短半月, 那片在横滨形成的“颠倒世界”已经蔓延覆盖了大半东京。
它会直到覆盖完整个日本才会展现出恶意吗?
太宰治无意识地捏着脖子上的方盒状链坠摩擦, 里面是昨日突然陷入“昏迷”的系统本体。
她还记得系统失去意识前,它最后留下的话是自己被强迫休眠, 避免系统在终极任务中帮忙作弊。
看系统那个惊慌的模样, 估计它自己也没意识到会这么快,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强制休眠, 只留下一个比米粒稍大些的圆球“本体”媒介。
恐怕得到终极任务完成才会被再次唤醒。
太宰治微眯起眼, 突然, 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不过是瞬间便出现在车外。
“停车。”
驾驶座上的司机下意识地停下车, 同时, 车门被从外面拉开,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挤进车内。
车再次启动。
太宰治疑惑地看着气鼓鼓的少年, 想了想, 他大概是在完成任务回去的路上。虽然她并没有刻意避开五条悟, 但按照一般情况,五条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京都了。
视线落在少年手臂间夹着的文件袋上,太宰治眼里闪过一丝了悟,朝五条悟摊开手:“遇见织田作了?”
“织田作”?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从太宰治口中听见这个奇怪的称呼,从太宰治的反应中,他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这个称呼是在叫谁。
嫉妒心蛮不讲理地如火般燃烧起来。
如果把文件袋里的文稿毁了……
“悟?”见五条悟一直没有反应,太宰治皱了皱眉,伸长手先把文件袋拿过来,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眼确定完整之后,才疑惑地开口。
文件袋被她抚平表面褶皱,小心地放在腿上。
五条悟从来没有见过太宰治这样珍惜的动作,像是那个文件袋里面有什么无上的宝物,明明他从织田作之助口中得知,这只是他写的小说文稿而已。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太宰治的手腕,终于得到对方一个眼神。
“怎么了?”她皱眉问道。
掌心下的手腕如此纤细,体温并不高,从皮肤下的脉搏能感受到心跳的频率平缓。
五条悟看向太宰治的眼睛。
人间失格抹消了六眼的效果,他看着太宰治就像普通人看着她的视线一样,不再是上帝视角,而是回到了人间。
回到了残酷的人间。
她不喜欢她。
少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个事实。
那些上扬的嫉妒火焰仿佛失去了燃烧的条件,噗呲一下熄灭。
五条悟失落地低下头,同时手腕一转捧起太宰治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指节。
太宰治动了动手指,没明白五条悟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确实有些时候猜不到五条悟突然下的行为,索性随他去了。
只要不太过越界,这点肢体接触,太宰治完全能当做不存在。
等了
一会儿,五条悟自己调节过来了,抬起头,却依旧抓着太宰治的手不放,甚至得寸进尺,黏糊糊地想要将脑袋靠在太宰治的肩膀上。
这一次太宰治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的脑袋。
“别闹。”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但受到心伤的五条悟才不管那么多,他委委屈屈地质问太宰治:“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那么狠心!”
活像是一个被骗身骗心的可怜人。
然而面对他的撒娇已经能够免疫的太宰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敷衍地“嗯嗯”两声之后,继续看着手机里手下传来的文件。
耳边又幽幽地传来某人的问话,像贴着她的耳朵在问:“太宰小姐,你想和织田先生交往吗?”
刚开始太宰治被耳边的呼吸气流撩到耳朵,下意识地皱起眉,脑袋往远离的方向偏去,一时没注意五条悟刚刚在说什么。
“什么?”她回过神来,意识到五条悟刚才说了什么,有些奇怪地看着少年泫然欲泣的模样,“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和织田作只是朋友而已。”
虽然五条悟很想相信这句话,但就像他之前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的喜欢一样,他有些担心……
“嗷!”额头上被人用力弹了一下,明明一点也不疼,五条悟仍然故意叫出声。
然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伤害,额头抵在太宰治的脑袋上用力一蹭。
太宰治:“……”
太宰治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逮着机会就想贴上来的五条悟,和一开始相比,少年越发地恃宠而骄了,只要太宰治不拒绝,他就能一直得寸进尺。
完全不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
“不要闹。”太宰治警告他。
五条悟眨了眨眼,知道再作下去太宰治就要真的生气了,便默默直起腰。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离得很近,近到似乎只要五条悟低下头就能触碰到太宰治。
“我都不知道你在哪,你一直很忙,可是却能抽出时间去见‘别的男人’。”
五条悟咬重最后那个词,却看见那双沉静的眼,她在听着自己说话,但却又好像没有在听他说话。
很奇怪。
被一直冷落的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错误的。
“步骤不对……”不该是先交往再恋爱,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得太多,咬合不住的行程让太宰治根本不会迁就他,因为总监部部长这个身份,她的行程保密,有太多的事情比他更重要。
更别说,太宰治大概从一开始就是打着让他知难而退的主意,因为这是现实。
她做了一个“恋人”应该做的事情,从拒绝到逐渐接受他的触碰,在一定范围内允许他窥探她的生活,不隐瞒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横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多,太宰治身上的担子太重,根本没有时间跟他玩过家家般的恋爱游戏。
但五条悟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人,因为自己被允许超过的距离。
陪她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不能着急,要悄无声息地让太宰习惯他的存在,就像现在一样。
五条悟与太宰治肩对着肩,贴着手臂,长长地叹了声气。
太宰治:“……?”
“真狡猾。”
那句话说的是谁,不用想就知道,但太宰治实在不明白少年跳跃的思维到底在想什么,索性他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
虽然一开始的步骤错了,但对于五条悟来说,提出分手,然后重新走一遍正确的路线什么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什么事都可以顺着太宰小姐,
唯有这件事,他要叛逆到底,绝对不提分手。
这样的话,那就要重新审题。
现如今影响他们两人之间感情发展的最大阻碍是什么?
五条悟想了许久,最终得出结论――是时间。
没有时间,就算他再主动也没用,太宰小姐忙到连吃饭时间都不规律,更别说理会他了。但她却在织田作之助联系她,要给送文稿时特意抽出时间去见他……不不不,这个先抛在一边。
两个人的关系之谜另说,现在最主要的是增加他们之间的相处时间。
独守空房根本睡不着!
五条悟低着头,光线落在那对细密的睫羽上,往下落成几近沉郁的阴翳。
他在纸上捋过一遍太宰治最近的行程。
上次那件事还没有解决?
笔尖在纸上落下一个黑点,五条悟沉吟了几秒。
那次帮太宰治看过那团杂乱的能量流导致六眼失效了许久,虽然这件事让他与太宰治的关系更近一步,但那么危险的东西,五条悟事后当然又去看过一次。
相同的地点,甚至后来特意选取了相同的时间和天气,仍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就好像那团能量流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太宰治出行的频率比以往都高,甚至经常进入神隐状态,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在今天见到太宰治之前,她已经“失踪”了一周了。
这也是五条悟在发现织田作之助能联系到太宰治,并让她特意去见他而有些失控的一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五条悟喃喃自语。
第70章 死灭洄游(1)
某地。
费奥多尔口中呼出一口白气, 裹着厚重的毛毯,慢吞吞地往燃烧的火炉挪动着。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屋外的寒风沉闷呼啸着喃喃自语, 大自然的伟力展露无疑,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为什么我必须在这啊……’
费奥多尔厌厌地打了个哈欠,一副看上去快要睡过去的样子,事实上也是。
异能者和那群诅咒师不一样, 本质上他们还算是人类, 费奥多尔抱怨到,一连三天都不休息他会猝死的。
虽然是这么想,费奥多尔还是顽强地打气精神, 听着屋外的风雪声。
他们此行是为了找【黑绳】,一种能够使所有术式效果发生紊乱的道具咒具。
不知道那些诅咒师的脑子怎么长的,大概是都拿去长身体了, 捧着狱门疆的后门找了大半年也没找到能够把里面的\索放出来。
被太宰治耍了, 只找到狱门疆的后门也就算了,至少还有机会把\索“救”出来,隔一段能够隔着“门”与里面的\索短暂进行交流, 找到其他能把他放出来的方法。
结果……
眼看着天际虚影蔓延的地域越来越多,费奥多尔看不下去了, 稍稍出手引导了一下, 总算把里梅等人推上正确的道路。
毕竟他只是柔弱的“后勤”人员,当然不会参与正面的战场,结果大概是他在中间用力稍微过猛, 让里梅认可了他的能力, 硬是拉着他一起行动。
费奥多尔:“……”
如果不是费奥多尔知道, 狱门疆里封印的是\索的脑子, 他大概真的会相信他们一秒。
叹气。
外面的风雪仿佛永不停歇, 呼啸着,卷着苍白的雪花飞舞,将不知何起的浓雾隐藏地更深,更悄无声息地存在。
不过很快,那层柔软轻盈的雾气便被风雪撕裂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吱呀――’
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白色的人影抖了抖身上殷红的冰雪,闪进屋内。
费奥多尔嗅到了掺杂着血腥味的冷气。
他维持着那副困倦的模样,动作缓慢地抬头。
穿着和尚服的少年一言不发,走到他的面前。
如果这个时候有术师在的话,就能认出,费奥多尔眼前的“少年”正是现在仍挂在总监部通缉令上的“叛逃术师”。
但少年并不是少年,只是一个披着少年皮囊的,来自千年前两面宿傩座下的一个小小诅咒师,为了复活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而与\索合作。
在东京校第一次大规模招生的混乱中混进东京校,然后又在不久之后窃取了被替换成狱门疆后门的狱门疆“叛逃”。
带着浑身煞气,并拢的四指与大拇指间的虎口处缠着弥漫不详气息的咒具黑绳。
“东西到手了。”里梅面无表情地说道。
费奥多尔被里梅身上冰凉的气息给冻得打了个哆嗦。
冰雪类的术师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