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她所有。
他为她穿衣,他喂她吃饭,帮她洗澡,抱着她去净室,无视她的哭求,哄着她,亲眼看着她溺出来时,陈灼当时心里竟会有一种灭顶的快|感,以及兴奋感。
看到那污秽的痕迹,闻着那味道,他却觉得……他的妹妹什么都是香的,什么都是好的,就连这也是。
他很喜欢。
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愉悦感令他双眸湿润,渐红。
在那段日子里,在那间房里,他事无巨细地照顾她的所有,强势接管她的一切……仿若真的成了一个野兽,越来越变态,越来越像一个疯子,而不是她的兄长。
此时此刻,他站在春日暖阳下,站在盛开的百花中,陈灼竟开始想念起那段黑暗的日子。
他唇角扬起了一个极其轻微的,似有若无的弧度,看着少女笑。
若是以后,他能和她长久地待在一个房间里,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就那般生活下去,她当一个好妹妹,他当一个好兄长,他照顾她的所有接管她的所有……
好像,也不错。
甚至,陈灼心里也开始有了这个打算,想去置办一处宅院。
但是,现在呢……
他那好妹妹不听话了,不想要他这个兄长了么。
思绪从那处黑暗的房间里抽离,陈灼看着远处的少女微眯凤眸,径直走去。
他今日穿了身玄衣常服,墨发竖成高马尾,身形高大宽肩窄腰,面目俊美轮廓凌厉,在人群中极其出挑。
此刻他朝宴席正中走过去,衣袖猎猎带风,面色阴沉,宴席中间有不少贵女害羞着脸偷偷瞧他,正想鼓起勇气去搭个话,但一看到他正脸便动都不敢动了。
他的狂暴和不悦,全都写在了脸上,看上去极俊美,却也极骇人。
好似他不是在参加一场春日宴,而是在一片尸山血海里,身上的杀伐之气令人胆寒。
别人或许不知他此刻的不悦是因为什么,妹妹被皇帝看中显然是好事,但正在饮酒的沈修看到他这副神情朝皇帝那走去,便知是为何。
他被吓到酒都醒了大半,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定然是因为他那妹妹。
沈修自上次去陈府后,便知陈灼把这妹妹看得有多重。
他那日多看一眼都不行,如今这圣上……
沈修看了看陈灼,又看向正中间的皇帝和陈念,惶惶不安道:“坏了,陈兄不会这般糊涂,圣上想要也不给吧?”
“这……”
沈修不由得擦了擦冷汗,只觉风雨欲来,手边的美酒都喝不下了。
沈修旁边坐了位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林清平,见沈修一副面如土色的样子,笑了声:“沈兄你这担心实属多余了,虽说陈兄贵为武宁王,大权在握又是皇亲国戚,背靠士族大户,但陛下掌皇权乃九五之尊,不就是个捡来的妹妹,这面子多少要给吧,犯不着为这事同陛下起冲突,况且现在这事情还没定下来呢,不过就是个赏赐而已,紧张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沈修刻意压低声音,侧过身同林清平耳语道,“但圣上与陈兄向来不和,陈兄权势太大,皇帝继位未有多久尚且不稳,总是帝王眼中的一根刺啊,没听说陛下最近要清明吏治,整治外戚么,你想想,朝中最大的外戚是谁?”
林清平听此脸上也变了,吞了吞口水:“你从哪里听来的?整治外戚,这朝中最大的外戚不就是太后那外甥陈兄,陈兄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行事狠厉杀伐果断,不然怎么能连年胜战,有这镇国大将军的威名……”
“所以说啊……”沈修叹了口气,风流的桃花眼中也有了一丝忧虑之色,“若陈兄与陛下当真到了那一步……朝堂不稳,形势诡谲难辨,不知会波及到多少人,你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呐。”
说完,两人皆是摇了摇头,碰杯喝了口酒。
朝中大臣皆知,皇帝的生母是当今太后,而武宁王又是太后的亲外甥,说起了,这两人还有一层算还深的亲缘关系。
只是当今太后对娘家人尤其亲厚,安排了不少家族之中在朝任职,虽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职位,但这些人在皇帝眼中却无异于眼中沙,且,他未有多少实权。
更何况太后尤其宠爱的外甥陈灼还是权倾朝野的镇国将军,边关将领多是庸才,每每都须陈灼出征,而陈灼连年征战未有败绩,不仅深得百姓崇敬,还手握兵权不色不贪,抓不到他一丝把柄。
当今皇帝与武宁王不合,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但有太后从中周旋缓和,陈灼也没有谋反之意取而代之,除非太后召见,他甚少去皇宫,整天的日常便是吃饭睡觉养妹妹,出征上朝养妹妹,练兵习武养妹妹……
因而,长久下来,也算是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但今日,沈修看陈灼这凛冽逼人的气势,着实是捏了一把汗冷汗。
不知今日这春日宴还办不办得下去。
会不会波及他们。
席上不知怎么就静了下来,众人似是都察觉到了什么,气氛似是拉满的弓,都在绷着一口气。
太监得了命令去拿赏赐,很快便有人端着一红木托盘而来,只是这小太监正想走到陈念面前时,陈灼来了。
他久经沙场,身上的杀伐之气本就极重,此刻又沉着面色,冷峻逼人,那小太监看到竟是一下腿就软了,差点就跪了下去,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只得先退到一边。
“臣见过陛下,太后娘娘。”
陈灼走到皇帝和太后面前,垂首烘手,一一行礼。
太后本就疼爱这外甥,见到陈灼眉眼里满是慈爱:“灼儿,快到哀家这来,今日哀家给你相中了好几个姑娘……”
“谢太后挂碍臣的亲事,不过臣如今未有娶妻之意。”
陈念还跪在地上,陈灼此时便站在他旁边,陈灼一边回太后的话,一边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念儿跪了这么久,哥哥扶你起来,行了礼便不用再跪了。”话落,陈灼并未请示皇帝,径直扶自己妹妹起来,不让她再跪。
只是,当他的手扶着少女手臂,顺着往下,碰触到她的那截杨柳细腰时,他长睫轻垂间,喉结便不由自主地滚了滚。
口干舌燥。
此时此刻,他的手轻而易举便掌控着她的要,少女的腰是那般软,那般细,他一只手便可拢住,再稍稍一用力,仿佛便可一把折断。
不知为何,若是以前,他掐着她妹妹的腰,只会想她最近是吃的多了还是吃的少了,胃口怎么样,心情如何,但眼下,他握着少女的这截杨柳腰,竟是生出了可耻的凌|虐欲。
不合时宜地,他想起了在那间屋子里,她娇弱哭泣,楚楚可怜的哀求他的模样。
冰霜眸色一瞬晦暗,陈灼薄唇轻勾,似有若无地笑了下。
表面上,他是一个兄长,靠得她近了些也是因为要扶她起来,并未越界。
但是,在他将自己妹妹扶起后,男人的手并未马上离开她的腰,他痞笑了下,那带有薄茧的指腹贴着少女细腰,粗粝指腹的灼热触感透过软罗青衫,毫无阻隔地传到了少女薄嫩的肌肤。
然后,他的手用了些力,骨节分明的手指便陷进了少女腰窝的软肉里。
陈灼就这般……按着她腰捏了几把。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皇帝和太后面……陈灼,摸了他妹妹的腰……
肆无忌惮,非常张狂。
摸完后还若无其事地抽回手,一本正经地替她拂去发上的落花,用兄长的口吻关切问:“念儿腿可酸了?跪了这般久,真叫为兄好生心疼。”
陈灼说得坦然,凤眸上扬,眉眼间还带着宠溺的笑意。
看上去,两人之间兄友妹恭,当真像极了一对正常的兄妹,顿时席间便有人耳语:“这武宁王对这妹妹着实是好,没得说,我们同僚多年,何时在他脸上看过这般神情,对这妹妹当真是比亲生的还要亲。”
“是啊,没想到这陈将军平日里看上去那般冷漠狠戾,对这妹妹却温柔得很,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对这个捡来的妹妹都如此,那要是成了婚,对自己妻子还不得宠上天了哈哈……”
“话说,陈将军至今都未娶妻,也没见他和哪个女子来往过,身边就一个妹妹,也不知道他喜欢怎么样的女子?”
“他长相英俊,又是大将军手握大权,怕是寻常女子看不上呐。”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就哪天就看上了哪家小姐……”
说着说着,便惹得席间一众姑娘红了脸,娇羞地往陈灼这里看。
似乎宴席上的人,包括皇帝与太后,都没发现陈灼方才对这妹妹狎昵的行为,有的低声窃语,有的喝酒聊天……
但陈念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也惊呆了!
当她哥哥粗大的手掌贴着她的腰,并用力地揉捏了两把时,少女的耳朵霎时红透,就像熟透的樱桃。
那双水润杏眸也睁得大大的,瞳孔都在震颤,许久才把张上的嘴巴闭上。
陈念实在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的哥哥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也是个小姑娘啊,要是被人看到她当真会羞死!
小姑娘当真被她哥哥弄得害羞了,紧紧咬着下唇,低头不说一个字,耳朵的烫蔓延到脸颊这处,使得她整张小脸都跟火烧一般,红得鲜艳欲滴。
陈念开始有了羞耻心,知道害羞,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合礼法,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做。
因为他是她的兄长,是把她一手养大的哥哥,是正正经经的男人,所以这种行为,私下里也不能做。
她以前本也不会注意这些。
以前,陈念只知道喜欢她哥哥,她单纯地觉得,自己是由哥哥一手养大的,从小到大,哥哥都待她极好,很宠她。
她没有什么要避着哥哥的羞耻心。
她习惯了同他亲近,习惯了晚上要抱着他睡觉,把他当娘亲一般吃奶治病,甚至后面她对他哥哥下药,把他绑了起来想干坏事,陈念都不觉得有什么。
她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可以的。
她长大了,他是哥哥,她是妹妹,他们不能如此亲密,她也不能对哥哥做那种坏事。
这些她都不知道,陈灼也没教她。
但自从那次……她被她哥哥囚禁后,被关在那个黑暗的房间后,她哥哥给她穿衣,喂她吃饭,帮她洗澡,甚至会看着她溺……撕下了她所有的羞耻心后,陈念便懂了。
她应该和兄长保持距离。
她也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了。
她要嫁给别人离开这里。
因而,方才陈灼肆无忌惮地摸了摸了把她的腰后,陈念便又气又羞,恨不得当场和她哥哥吵起来,指责他这种行为,控诉他这种行为。
但现在皇帝面前,在太后面前,陈念知道不能这么做,便气呼呼地鼓着脸颊,忍了下去。
特意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她哥哥这个色魔。
是的,现在陈灼在她心里就是个对自己妹妹下手的恶魔,色魔,以及,非要看着她小解的变态……
……
而直到现在,陈灼还对自己在他妹妹心中的形象一无所知……
他摸了把小姑娘的腰后,分外愉悦地扬了扬眉,余光瞥了眼那赏赐,随即对皇帝高声道:“陛下,吾妹乃臣从战场边陲之地捡回,出生乡野身份低微,怕是受不起陛下的赏赐。”
在小姑娘对陈灼摸她腰的行为震惊气愤,在心里骂他色魔变态时,陈灼便直接开口,替她拒了这赏赐。
这话一出,席上气氛顿时死寂,拂来的春风里都多了几分寒意。
众人屏声静气,顿时冷汗涔涔,脸色都被吓白了。
一时间只有微风拂过娇花绿叶的婆娑声。
席上坐的都是朝中大臣,王孙贵胄,他们对朝中情况自是了解,也知道……这皇帝与这武宁王陈灼的关系本就紧张。
拒了这赏赐,明显就是不给皇帝半分面子,严重点便是触怒龙颜,违抗圣命了。
“灼儿!”太后也是满面愁容,假意怒斥了声,“你听姑母一句,不过就是个赏赐,又不是要你妹妹这个人,有什么受不起的?你让你那妹妹接了便是。”
若是以前,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陈灼也不会同皇帝起冲突,但这次,他却不打算退让。
冷冷直视面前的帝王,背脊挺立,威压较之于九五之尊的皇帝,竟有盖过之势。
皇帝也回之以冷视,面容看上去越发苍白,毫无血色,袍袖下手,指尖发白。
两人对视片刻,席上落针可闻,萧怀先打破死寂,淡淡笑了声。
只是这笑表面看上去温和,却不及眼底,“既然是武宁王的妹妹,养在武宁王膝下,那便是同武宁王一般身份尊贵,万人之上,何来身份低微一说呢。”
“又怎么会受不了这赏赐?”
身份尊贵,万人之上。
这几个字从当今皇帝口中说出,其中有何言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少顷,众朝臣已是面如土色,就差没跪倒在地了,就连太后亦是双眉紧蹙。
陈灼却是不惧,脸上神情平静依旧,但未有半分退让:“陛下说笑了,臣乃一介武夫,如何谈得上身份尊贵,臣同吾妹一样身份低微,配不上陛下赏赐,况且吾妹向来胆子小,怕是会折煞她。”
萧怀垂了垂眼,目光掠过那正低着头,像鹌鹑一般的小姑娘,轻笑了声:“陈将军,适才你这妹妹同朕对视时,眼里可没有半分畏惧,算不得胆子小,朕在她眼里亦是看到了欢喜,再说,不过就是受个赏赐,难道这也会委屈了武宁王的妹妹不成?”
皇帝这话说得云雾缭绕,陈灼却只捕捉到了两个字――
欢喜。
这两个字在陈灼舌尖滚过,再碾碎,接着,血腥气涌出。
他缓缓转身,看向他这个妹妹,问――
“陛下说得可是真,念儿,”
陈念抬头看着她哥哥。
天子威仪不可触犯,陈念懂。
陈念迎上她哥哥的目光,点点头,回了他几个字:“是的,哥哥。”
这短短二字从他妹妹口中说出,陈灼胸腔轰鸣,似乎五脏六腑都被震碎。
“来人,赏赐。”
萧怀嘴角的弧度深了点,苍白的面容似是恢复了些血色。
一旁的小太监听此战战兢兢的,赶紧上前将赏赐之物递给陈念,迅速退下。
陈念便在皇帝温和的目光以及她哥哥烈焰般的目光中,接了此物。
她只觉得,他哥哥的目光都快把她烧成灰了。
有必要这么气么。
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陈念不理解。
“民女谢过陛下。”
陈念接过赏赐,跪谢行礼。
许是风冷了,又吹得大了些,少女挺秀的鼻尖透着一点红。
萧怀的视线在少女微红的鼻尖,片刻后又移开:“起来吧,你瞧着身体娇弱,以后不必跪朕,这皇宫,你若是想来玩耍的话随时都可以,后宫无人,你正好也可以来陪陪母后,若朕得了闲,也可带你逛逛这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