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陈灼唇边的笑却越发愉悦了。
男人眼里的愤怒的猩红消了不少,眼神变得玩味起来,染了几分戏谑的坏。
“哥哥以前同你说过的啊,念儿就忘了么?”
陈灼的手没有直接抚上少女的唇,而是将她眼尾处沾上的血迹,一点点的,轻柔又折磨地拭去。
随即,他薄唇微张,凑到少女耳边,用只有他和她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哑道――
“哥哥以前同你说过的,我的念儿,永远都不可以碰别的男人,念儿是忘了吗?”
男人的声音虽轻,但混着呼吸打在陈的耳垂时,她单薄的肩膀忽然缩了下。
陈灼将少女的一切尽收眼底,此刻他对他妹妹这身体的反应非常满意,话说得越来越混,越发没有遮掩了。
“念儿为什么要不听话,到这种肮脏之地来呢,是念儿的怪病又犯了吗,是哥哥没有满足念儿吗?念儿说说,哥哥还要怎么去满足你这个小坏蛋啊。”
一说到怪病,陈念浑身都生了那种啃噬感,难受得她直想哭,想治病,想用手抓自己,把这痒消下去。
但此时,一想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想到不远处的陆良清,陈念只能硬生生地忍下去。
不能让他发现的吧。
她要当个正常的小姑娘。
陈灼一直在试图引起少女的怪病,引起她对自己不能断的病态依赖,少女不知不觉被他牵引着,眼底的一汪汪水摇摇晃晃,眼见着就倾泻而出。
但陈灼缠在少女耳边的话却愈发无所顾忌,非要她丢盔弃甲,折断自己的春心,乖乖和他回家不可。
“哥哥的念儿怎么不说话呢,念儿啊,是不是要哥哥像那晚一般,把念儿扔在床上,念儿才会乖乖听话呢。”
这句话一说话,陈念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牙齿把唇瓣咬得越发红了,似是快要流出血来。
陈灼眼底掠过抹笑,深深凝望着少女的侧脸,那难以自控的痴迷和疯狂又渐渐浮了上来。
“念儿不回答是忘记了吗……那哥哥再和念儿说一遍……”
“那天晚上,念儿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哥哥都看过……念儿,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属于哥哥了,已经被哥哥彻底占有了,如今,你却还对别的男人动了春心,念儿怎么敢的呢。“
这句话钻入骨髓里,带起了少女最深处的恐惧,霎时,一行清泪突然从眼尾滚落,唇也被她咬破,渗出了点点血迹,倒是显得她的唇瓣越发娇艳了。
耳边的话却还没有散去,将她渐渐带入了一个梦魇里。
“念儿还记得吗,整整一夜你都在哭,你说,念儿怎么就这么娇气,能哭整整一夜呢,真可怜啊。”
说着可怜,但男人的眼眸中却透着欢愉,无丝毫怜惜。
“念儿现在当真是想离开哥哥吗,可是,念儿忘了以前对哥哥做过什么吗?”
“你说,若是让别人发现你对哥哥做的那些事,有谁还敢娶你,嗯?有谁还敢娶念儿这个小怪物。”
“需要像孩子一样吃奶的小怪物,没人会要的,只有哥哥会要,你说对不对?”
“只有哥哥啊……只有哥哥能让你治病,念儿,你还不明白吗?”
待陈灼终于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时,少女似是完全陷在了他的编织的梦魇里,双眸无神,似是在想着什么,沉在了某种思绪里,无法抽身。
“念儿,哥哥宠你纵容你,任你无法无天,不是让你在我面前抱别的男人,你日后若是再做如此之事,再不听话,你信不信,我会把念儿是小怪物的事告诉所有人,嗯……包括念儿动了春心的这个男人。”
“你说到时候,他会怎么看你这个小怪物呢,从小吃哥哥奶的小怪物。”
“对哥哥下药,无法无天,想墙上哥哥的小怪物,没人会喜欢的啊。”
“只有哥哥这个疯子才会喜欢。”
陈念被这句话一下吓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猛地抬头看向她哥哥,蹙着黛眉,眼里尽是哀求:“不要,哥哥,别说……念儿求你了……”
……
虽陆良清站在他们几步之外,听不清他们耳语的话,但少女那发抖的身体,那眼尾渗出的泪,却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他眼里。
他身在刑部多年,自是察觉出了这对兄妹的异常。
察觉出了陈念的害怕和无助,以及,她那个兄长对她的压迫,甚至是威胁。
她的眼里尽是恐惧与害怕,娇弱的身体在发着抖,似是要晕倒一般,莫名娇怜,因为哭泣而变得红润的唇瓣微微张着,上面似是还沾了鲜红的血迹。
她,把自己嘴唇咬出血了。
陆良清眼睫微振,余光忽然看到了手臂处少女为他包扎的绢帕,上面绣着一朵开得正盛的桃花。
视线在此停留片刻,遂又移开。
陆良清低眸,瞥向地上那血淋淋的头颅,随即上前一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正色道:
“话说,这罪犯下官追踪已久,本需细细审查方能结案,如今却被王爷一剑斩下头颅,属下着实难办,如今之计,只能麻烦陈姑娘同我走一趟刑部,将此事经过仔细叙述,以便下官结案。”
陆良清这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有理有据,令人找不到丝毫反驳之处。
的确,人被杀了,头被砍了,案子断在了这里,他提这要求合情合理。
只是,在这话说完后,屋内顿时死寂,无人敢附和他这段话,就算是他的下属此时也不敢。
许久未有人言,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陈念手心亦是出了冷汗,她,她不知道她哥哥会是什么反应。
这话听来极其刺耳。
陈灼直起身,搭在少女肩膀的手一直未放,此时手背青筋微显,反而越发用力了。
半晌后,他冷嗤一声,懒懒笑了。
“噢,是么?”
陈灼微微眯起眼眸,看似漫不经心,森寒眼底却霎时涌出一股杀戮之意。
第40章
“这人,本王杀了便杀了。”
那采花贼的头颅还在脚下不远处,陈灼轻蔑笑了,顺势,抬脚就踢了下。
看似没用力,但咚咚咚,头颅却在地上滚出老远,划出一条血线来。
霎时,屋里的人,小倌,官兵,看到这滚来的头颅,皆是面如土色连连后退,更有小倌被吓到想大叫出声,看到那修罗般的人物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陈念也被她哥哥的这些行为弄得要崩溃了。
牙齿打战,指尖捏的泛红,小姑娘低着头咬着唇,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疯子就是疯子,不会变好的。
以前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今的哥哥……只会威胁她,伤害她,还总勾引她,要让她生出怪病来……
哥哥是坏蛋。
对这哥哥的恨和厌越来越深,紧接着,啪嗒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
陈灼却浑然不知。
对她天然的占有欲和爱|欲,此时让陈灼理智渐失。
他的眼眸逐渐染了猩红,切切实实地生出了对陆良清的杀意。
此时的他,当即又想挥剑砍下这男人的头颅。
眼底的杀戮欲望越来越重。
尽管陆良清是朝廷命官,还是刑部侍郎。
“武宁王是何意思?”
陆良清面上表情不变,朱红官袍虽是染了血,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清正之气。
“本王什么意思……”
陈灼仍是嚣张至极,他倨傲地抬了抬下颌,握剑的拇指轻顶剑柄,轻微用力,唰一声,一道剑刃寒光忽地闪过陆良清眼底,闪过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
利刃划过,落下鲜血。
陈灼拔剑了。
剑尖离陆良清极近,不过毫厘之时,在他胸膛处顿了下,陆良清垂眸瞥过,并未后退。
陈灼冷冷一笑,剑又指向地上的尸体。
鲜血四溅,众人瞳孔震颤之时,那采花贼的四肢都被砍了。
人群里的小倌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弱不禁风一推就倒,哪见过这般血腥场面,有个小倌“啊”了一声惊恐大叫,后其余小倌亦是纷纷尖叫,跑到外面去呕吐了。
林采薇亦是,当众砍头又分尸,她这大小姐也没见过,被吓得几近呕吐,也赶紧跑了。
屋内便只剩下刑部官兵、陈灼、陆良清,以及陈念。
“砍他脑袋都是小事,若是本王将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大人又能把本王如何?”
那柄长剑方才砍完采花贼四肢,雪亮剑锋上浸满了鲜血,剑尖虽仍指着地上的尸体,但陈灼那双杀意浓郁,让人胆寒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陆良清。
这剑他想挥向谁,已很是明显。
仿若下一刻便会手腕一转,直接提剑指向陆良清,一剑封喉。
“求武宁王高抬贵手!”
屋内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陆良清的下属见此赶紧跪下。
这一跪,屋内的刑部官兵尽皆跪在陈灼面前,除了陆良清。
他仍然挺直脊背,如雪中松竹一般,面上亦是不见丝毫惧色,缓缓回:“在下只是秉公执法,望王爷莫要触犯律法,为难下官。”
登时,陆良清下属喘息未定,心瞬间高悬于顶,忙道:“望武宁王不要介意,我家大人脾性如此,绝无冒犯王爷之意!”
砰砰砰,有人磕起了头。
陈灼倒是笑了,眼底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愉悦感越发明显。
在他眼里,这群人不过人是蝼蚁而已,他一只手就可捏碎。
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也敢觊觎他武宁王的妹妹。
这人若是他今日当众杀了,朝中也无人敢说半句。
浓烈的占有欲和醋意,还有由之引出的杀意,让此时的男人极其狂妄,嚣张。
陈灼叹息一声,他放开了抚摸着少女肩膀的手,似是对她此时濒临崩溃的情绪一无所知,薄唇又凑近她耳边,滚沸气息拂过少女耳垂,男人的唇似是将将要亲了上去,可当感受到她肩膀的颤抖后,最后又抽离。
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舔咬,他近乎大发慈悲般的,在外人面前,给了他这个妹妹最后一丝羞耻心。
尽管他这个疯子,当真想如此做,想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陆良清,他妹妹动了春心的那个男人――
陈念是他的,从里到外,从头发丝到脚,从皮肉到血液骨髓,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是他的。
旁人染指半分都得死。
“念儿,只能是哥哥的,只要念儿好好听话,以后哥哥就给念儿治病,好不好……”
“念儿想对哥哥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哥哥……”
“而且,小坏蛋的病只有哥哥能治,念儿是忘了吗?最近,念儿的身上是不是又开始痒了?”
陈灼靠在她耳边嘶哑呢喃,听来浓稠温柔,极是轻佻,缠在少女耳边时,带着他独有的蛊惑。
但陈念这次没被他迷惑,没被他引诱。
小姑娘还低着头,紧紧握拳没说话,眼睛红得和愤怒的兔子似的。
陈念没回话,在心里说了句骗子。
还说了句疯子。
且,听到他方才这些话,陈念忽就想……最近她身上的病又复发,晚上又做那样的梦,还有她在她哥哥胸膛处发现的那咬痕,和梦里一样的咬痕……
说不定,便是她哥哥故意引诱她,想让她重新染上那怪病,借此控制她,让她离不开他……
想及此,陈念唇瓣上的口子又被咬出血来。
鲜血润红了她的唇。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不再漾着涟漪春色,全是如火的愤怒。
陈灼却丝毫未觉,一心想杀陆良清。
他利落挥剑,凛凛剑锋,当真指向了陆良清咽喉。
一阵剑风起,扬起了陆良清肩侧的发。
陆良清仍是没有后退,脸上神情与方才相比并无不同,只是眼睛余光在小姑娘的唇上停了许久。
她的唇更娇艳了,血流得更多了。
陆良清墨眉微拧,在他脸上,第一次出现冷静之外的神色。
“一个小小刑部侍郎,也敢动我陈灼的妹妹么。”
“动”这个词极是微妙。
陈灼意有所指,话里有话,陆良清并非听不出来。
但他此刻迎着这柄长剑,仍是重复着那句话:“公事公办而已,是武宁王私自斩杀犯人在先,不过烦请陈姑娘到刑部叙述事情经过,武宁王何需动怒至此。”
“是么,看来是本王过于残暴,用权势压人了。”
剑刃抵着陆良清喉咙,“陆大人,你知道么,若是本王在此处杀了你,也无人敢置喙我陈灼。”
“你信吗?”
话落,陈灼微眯双眸,剑刃当真往前推进了一寸。
剑锋划破皮肉,渗出鲜血来,只要再用点力气,再往前推进一寸,这剑锋便能刺穿他喉咙。
刑部的人皆是双瞳放大,却也只能扼腕。
不敢,不敢上前。
但陈念出来了。
“哥哥!!!”
小姑娘用尽全力朝陈灼吼,声音尖细发抖,拦在了陆良清面前。
甚至,她还用自己自己那双绵软细腻的手,皮肤嫩到一掐就红的手,径直抓上了剑锋。
锋利剑刃划破手心,鲜血很快流了出来,顺着剑锋,朝剑的另一头流去。
陈灼瞳孔蓦地放大。
这刺目的鲜红占据了男人整双眼睛,甚至,也流入了他眼里。
眼里的轻狂阴鸷,以及那浓烈杀意全都被这鲜血掩埋。
平时那般娇气的小姑娘,一捏她脸便会喊疼的小姑娘,竟是徒手抓住了这剑。
男人的眼睛一瞬枯寂,里面满是凄惨。
开口唤她名字,却觉喉咙梗了打工泡千万把刀,将将流出血来。
“念儿……”
陈灼松了力,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陆良清惊骇,冷静神色不再,眉目间的清正和疏离此刻也掺上了一些别的东西:“姑娘!你不必如此!”
陈念却只是摇摇头,仍是异常固执地拦在陆良清面前,继续和她哥哥对峙。
小姑娘眼含热泪,鲜艳的唇却弯起,笑盈盈地对她哥哥说:“哥哥,你干脆杀掉我好了。”
陈灼双目失神,一直盯着小姑娘那流血的手,把剑一扔,正要慌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口时,陈念却娇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无异于往他心口插了一刀。
男人当即怔在原地,心口的血涌上喉咙,充斥着唇齿。
“陈念,你说什么?你要我杀你?”陈灼沉沉问她,俊美无俦的脸苍白不已,眼尾红到似是要流出血来。
“你这是在要你哥的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