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也已经过去多年,女儿也已经长大,她便坦然道:“确实是在你的三方会谈之前,大概是三年前的十一月左右吧?我还去医院和院长谈了谈,我记得当年还和他吵了一架来着……”
十一月。
飞鸟确实在三年前的十一月三日,在米花中央病院遇到了三年之前的丹羽凉子,后者和院长之间的那次交谈,也确实结束得相当不愉快。
“那……去医院的那天,妈妈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啊?”
“奇怪的事?唔……”思考了一会,似乎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丹羽凉子的话锋一转,“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啊就是突然想起来,三年前的十一月三日那天,妈妈没有回家,保育园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妈妈没有去接和树。”
“噢那一天啊……”有了个精确的事件点,丹羽凉子马上就记了起来,“在米花中央的时候好像撞到了头,回神奈川的路上晕倒了来着,醒来的时候在医院,时间也已经很晚了,我怕你担心我影响到学习,所以第二天回来只是和你说工作太忙。”
“撞到头?”
是被犯人从背后偷袭击打了后脑吧?飞鸟在扶起丹羽凉子的时候,还从她的脑后摸了一手的血……
虽然这一次的回溯,已经重新来过了。
飞鸟的反问又让丹羽凉子产生了一点不确定:“应该是撞到头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
“这样啊……”
是真的记不起来了,还是时间线收束后的记忆修复?
“不说这些了,飞鸟你快去叫和树起床吧,得把他赖床的坏习惯好好纠正一下了。”
“好……啊对了妈妈,我的手机……好像弄丢了。”
“诶?手机丢了?”
“嗯……”
“怎么这么不小心……那这周末我陪你……啊这周末是七号我要值班,你自己去买个新的吧,晚上我去值班之前会把钱放在玄关鞋架上的盒子里,你记得自己取,顺便七号和树的生日也拜托给你了,带他去买个礼物。”
“嗯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和往年都一样,丹羽诚一忌日的附近几天,丹羽凉子必然在加班。
她断然不提去扫墓的事,依旧在回避着这段过往。之于对七号的定义,还是丹羽和树的生日。
飞鸟去楼上喊了两次弟弟,小伙子在赖床,一直到了临近八点才被飞鸟从卧室里拖出来,因为再不起床的话上学可能要迟到。
“妈妈我姐好凶啊刚才还扯我的耳朵!”
小伙子的大声控诉很快就遭到了母亲丹羽凉子的说教:“才扯耳朵?和树你想赖床到几点?每次都这样……快点把早餐吃完准备出门了,你姐姐都在等你了。”
已经提着书包甚至连鞋都穿好了的飞鸟站在玄关,表情有些放空,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对哦……没有手机我可以打电话啊……”
自言自语式地喃喃了一句,飞鸟又脱了鞋从玄关跑回了屋内。
她提起家里的座机,拨打了已经熟练记了下来的松田阵平的手机号码。
但很可惜,这个号码是空号。
连续打了三遍,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号码不存在,自然不会有人接听。
也是哦……
如果真的是一场梦的话,那个号码怎么可能会存在呢?
可是,如果真的是梦,她为什么又记得这么清楚?
裙子的口袋里空空如也,没有剩下的零钱也没有名片。
啊……
好像是六号的晚上准备换洗这套衣服,所以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第二日的七号又因为着急去给松田阵平打电话,所以直接穿了还没来得及洗的这套衣服就跑了出去。
可这些是梦里发生的事吧?
她的口袋里本来就没有……
不对,她的口袋里有一张一万元的新版纸币,也不见了。
好奇怪啊……
飞鸟的思绪混乱之际,吃完了早饭在玄关处穿好了鞋的丹羽和树开始催促:“姐姐你要赖到几点啊?我都在等你了!”
“你能不能不要学妈妈说话?”飞鸟赶了过去,又扯了一下弟弟的耳朵,“你明天再赖床我不叫你了,让你迟到被班主任骂死算了。”
和树:“妈妈我姐她凶我!”
凉子:“好了好了和树你不要吵了,快去上学吧!”
和树:“知道了啦妈妈!”
飞鸟:“那,我们出发了。”
凉子:“路上小心。”
小少年控诉姐姐的状是要告的,但是出门之后,姐姐的手也是要拉的。
脸上写着不情愿,身体倒是很诚实。
走出家里这栋两层的洋房,再走出铁门绕出外圈的围墙。
这个地址就是米花町四丁目44番地没错,门口的姓名牌上挂着的名字也是丹羽。
啊……
忘记问一问自家母亲这栋房子的前任主人了。
不过这种事也无所谓了吧?她的生活从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全都回归了原本的节奏。
所以那果然就是场梦,飞鸟再次如此确定了一次。
沿着坡道行走,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的送报
小哥从身边经过,带过一阵风。
那个人是……城山阳介??
飞鸟转回头,但对方踩着踏板的速度好像踩了火箭一样快,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那个身影就已经小时在了坡道另一头的转角处。
可能是看错了吧。
*
11月1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飞鸟坐在了波洛咖啡厅里,和同班同学的冢本数美一起。
两人约着找个安静的餐厅好一起复习,正好就选在了波洛。
临近全国模考,再者两人都是高三,社团活动近期暂停,因此在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就空出了大把的时间。
飞鸟倒还好,她在学生会,加入的社团也只是个为了学分而挂名的……好像是个文学类的社团吧?她连社团名字都不太记得,只是每周去报道一次就好。
冢本数美这位空手道部的前主将,如果不是学业问题,她这个时间一定在部活。
“数美你不去部活真的没问题吗?”飞鸟一边拿着书本一边问道。
“明显考试比较重要吧?就在这周末了,时间很紧张啊,再说了,现在的主将早就能够独当一面啦,我不用担心太多。”
“对哦,你们部的毛利同学前不久才拿了空手道全国大赛的优胜。”
提起了毛利兰,飞鸟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三年前……不对,是在那个长得好像是真的一样的梦里,见到了还是国中生的毛利兰。
就在波洛的门口见到的,她还应职波洛的时候还谎报年龄来着。
“热可可,还有白桃苏打。”
彼时,波洛的\本梓端上了两人点好的饮料。
飞鸟多少也算是波洛的常客,\本梓对她已经比较熟悉了。
“都入冬啦飞鸟你还喝冰饮料,看来对白桃苏打爱得热诚哦。”放下装着还不停冒着气泡的玻璃杯时,\本梓觉得放下的是块冰。
冢本数美也说了一样的话:“是啊飞鸟,你不冷吗?”
“喝点冰的提神,再说了波洛里的暖气很足,不冷啦。”
言语之际,飞鸟的视线扫过厅内其他位置,店里今天似乎只有\本梓一个人在,她难免又多问了一句:“对了小梓小姐。”
“嗯?”
“安室先生今天没在店里吗?”
提及安室透,\本梓当即朝着飞鸟挤了挤眼睛:“啊啦啦,又是为了见安室先生才来的吗?”
毕竟招牌帅哥店员,不仅仅是飞鸟,很多女高中生乃至国中生,到波洛的一大原因就是来看一眼安室透。
之于这一点,\本梓也有她的烦恼。
因为和安室透是同事,她明明只是正常和对方在一起工作、采购,也被一群女高中挂到了匿名论坛里骂。
听到好友是来看帅哥,冢本数美也发起了控诉:“飞鸟你别有用心啊,原来不是来陪我一起复习的,我说呢为什么要特地来波洛。”
“没有啊,当然是来复习的!我就是没在店里见到安室先生,顺口问问。”
虽然,飞鸟确实有过多次偷看帅哥的前科。
其实除了波洛招牌安室透,怪盗基德飞鸟也挺爱看的。
还是那个理由,没有人不喜欢帅哥!尽管这个理由会被冢本数美无情地否决,因为她就没兴趣。
“安室先生被店长拜托去接个订单啦,这个时间……算起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本梓的话音才落,店里的迎门铃就响了。
是接了订单回来的安室透,手里抱着两个叠在一起的纸箱。
“梓小姐,我回来了。”
清朗好听的声线,配上温和的浅笑。见到店内坐在靠窗户的飞鸟和冢本数美,安室透
自是热情地打了招呼。
“有客人啊,欢迎光临!”
\本梓:“是啊有客人,安室先生你可以从后门走啊……”
安室透:“后门被锁了。”
“啊……是我刚才不小心顺手就……”\本梓想起了自己的失误,随即她迎了过去,“抱歉啊安室先生,我来帮你拿吧。”
安室透:“不用不用,箱子有点重我来就好,梓小姐帮我去把储物间的门提前打开就行。”
“对了安室先生,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找你诶。”
“找我?”
“你以前是不是玩过乐队啊?我问他有什么需要转告,他就说来找你修贝斯,如果你不在的话就算了。那应该是贝斯吧?还是吉他?”
……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店内的员工门。
飞鸟的视线一直跟着安室透,直至他走进储物间。
她无可否认今天在冢本数美提起找个餐厅学习的时候,想到波洛就是为了来看一眼安室透。
但这一次的看,不是单纯来看帅哥。
而是在那个三年之前的梦里,她去月参寺扫墓的时候,也见到了安室透……或者说警校第一的降谷零。
飞鸟能明显感觉得出来,作为安室透和作为降谷零时,他的状态确实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有两张面孔。
松田阵平是他的同期,如果去找他问松田阵平的事……
那也不行吧?现在的他是安室透,如果去问降谷零的同期,自己会显得很可疑的吧?
尽管飞鸟已经开始逐渐认定自己那“七天”生生死死的经历只是场梦,但她还是很想弄清楚,到底有没有松田阵平这个人。
有没有办法联系到搜查一课的人呢?比如佐藤美和子?
但是名片已经没有了,也是啦,梦里的名片怎么可能带得出来。
“我说飞鸟,别看那边啦!”冢本数美对于飞鸟的走神行为表示了不满,她抬手在飞鸟已经跟到储物间方向的眼前打了个响指,“魂都要飘走啦!你快看看我啊喂!我也挺帅的!”
“啊……抱歉数美。”
冢本数美确实是个打扮中性、性格飒爽的……也能够称之为酷哥吧,毕竟学校里一群不服她的男生私底下都在喊她男人婆。
“快赶紧帮我补补课吧,七天的时间复习应该来得及应付模考吧?你不是在备考东大吗?肯定有很特别的学习方法吧?就是能救命的那种!”
“可是数美你的成绩也不差啊,我们一起查缺补漏就好啦,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
专注的时候时间流走得特别快,再者临近入冬,天色也暗下得比较早。
结束了一小阶段的复习之后,飞鸟才发现外面的街灯已经亮起,和尚未完全落幕的已经有些泛灰的暗橙色余晖交融。
她总觉得今天好像忘了什么事。
而被飞鸟忘记的那件事的当事人此刻正好从波洛的门口路过――放学后没有人接的丹羽和树,因为联系不到家人,被去帝丹小学接柯南一起回家的的毛利兰十分热心地给捡了回来。
毕竟丹羽和树是江户川柯南的同学,毛利兰就顺便帮了忙。
“啊……是姐姐!”看到了坐在店内的飞鸟,丹羽和树整个人都要扒在了玻璃上,好像那个怨灵上身。
“啊……我忘记去接和树了!”飞鸟迅速收拾起了桌上的书本,“抱歉数美,我得先走了。”
“丹羽飞鸟你是我亲姐吗?”丹羽和树在店外骂骂咧咧,“和帅哥约会就忘了弟弟是吗!”
冢本数美:“小伙子你说话注意点!我是女生!”
“诶?是数美学姐和丹羽副会长。”作为后辈,毛利兰隔着玻璃向两
位前辈点头行礼。
“原来和树你姐姐是丹羽副会长啊……”柯南感叹着这个世界真小,自己变小后的同班同学居然是学姐的亲弟弟。
“我没有这样的姐……嘶痛!”话还没说完,小少年就被他唯一的亲姐扯住了耳朵。
“不好意思,和树给大家添麻烦了。”
第55章 深水双更
飞鸟在波洛门口与其他几人道别, 带着丹羽和树准备回家之前,她被从店内走出来的安室透又给叫住了。
“飞鸟ちゃん,请等一下。”
身形高挑的金发青年追出了几步, 走到了飞鸟跟前。
“安室先生?”
飞鸟的视线就落在安室透的脸上, 跟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最后聚焦在自己的眼前。
因为对方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身高, 以至于她不得不仰起头才能迎上对方的面孔。
俊朗英气的脸上带着微笑, 亲和力很强,但还是带着几分并不是熟识的疏离感――就是单纯的店员在面对顾客的态度, 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切。
飞鸟确实期待着能从安室透这里听到一点关于“三年前”的事, 他特意叫住自己,是因为把自己给认出来了吗?
尽管今日回归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节奏,总让飞鸟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但是那“七天”的经历实在真实得要命,种种疑问还有很多违和感都昭示着发生过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事。
所以,从那“七天”自己接触过的人这里, 应该能得到答案吧?
太过直接的视线反而把安室透盯得有几分不自在,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没有……是我失礼了。”飞鸟慌忙收回了自己这道过于失礼的目光, 随之话锋一转, 把话题又绕了回来,“安室先生是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疑问, 也是强调。
问的不仅仅是眼下,飞鸟还期待着能够听到譬如“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之类的话。
但很可惜,飞鸟的期待是落空的。
安室透拿出了一个钱包, 递了过来:“你的钱包, 刚才落在座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