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屏幕亮了起来。
李白黎的电话。
听说这趟李白黎本来也要来宁城，后来被曾致叫去做另一个项目。
她食指顿了顿，接起电话，先声夺人：“喂？领导有什么指示？”
话筒那端轻浅一笑：“哪敢有什么指示，关心下你过得好不好。”
林雨晨半站起来透过窗户朝对面的小厨房望了眼，然后答：“我挺好的，吃得好，睡得也好。”
李白黎笑了声，又问：“你下班了吗？有没有时间出来一下，我出差路过给你买了点东西。”
林雨晨无情戳破：“你出差？也能顺路到宁城？你去哪出的差？”
“嗯……也在西北。”李白黎催促道：“你来不来？我在同事Alex这。”
“不出去了，怪晚的。”林雨晨扣着桌角说：“我朋友正给我做夜宵呢。”
李白黎又问：“真不出来？老曾头特意让我来看你们的，他知道这地方艰苦，说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让我后天回凭北再路过的时候，给你们顺道带东西过来。”
“真的？”林雨晨问。
“真的，他们都让我带了，我记了满满三页记事本，都没地方装了。”
林雨晨猛地站起来：“那你等会我，我去Alex那里找你。”
“行，我等你。”李白黎笑着说：“但你得快点啊，我凌晨的飞机，一会儿得去市里。”
“知道了。”
林雨晨挂了电话，披上外套就朝门口冲。
她冲着对面喊了句：“我出去一趟。”
到了院门口，林雨晨又急刹车朝屋里跑。
跑回自己的房间，把已经快空的箱子彻底腾空拖出来。
李白黎说没地方装她们的东西，她刚好有个空箱子。
林雨晨拎着小箱子，飞快地向李白黎落脚的小院跑过去。
-
一刻钟后，林雨晨边朝巷子口走送李白黎，边叮嘱要他帮忙带来的东西。
“要四件套，纯棉的，60支以上的吧，颜色么，碧绿色好了。哦，来两套，再来个灰色的。”
“还想要个switch，太无聊了这里。记得买点卡带，两人那种，我和他们一起。”
“……”
她一句句叮嘱着，生怕李白黎给她忘了。
在刚出巷子口的时候，林雨晨看见许澜站在街边。
黑色衬衫融在夜色里，这样冷的晚上，并没有穿外套，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
林雨晨摆摆手，大声地和他打招呼：“许澜！”
许澜闻声猛地回头。
他看到李白黎和林雨晨并肩朝外走。
而此刻，李白黎手里拖着林雨晨来时的红色行李箱。
许澜没有回答林雨晨的问候，朝着李白黎大步走过来。
李白黎死死地盯着走来的人，面带嘲讽，也是极其不悦的表情。
短兵相接。
然后，许澜抬手就朝李白黎的脸上狠狠给了一拳，后者立即应声倒地，捂着脸在地上□□两声。
李白黎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摸到唇角渗出的鲜血。
他吐了口鲜血，撑着地站起来。
都是二十多岁的男人，李白黎右手成拳想要反击。
可还没碰到一丝皮肉，李白黎又被狠狠反摔在地上。
这下，场面彻底不可控。
许澜摁着人就要揍，眼看拳头又落在李白黎身上。
林雨晨尖叫着制止。
这不是厮打，是单方面的殴打。
李白黎虽然也有一米八、常年健身，弋㦊可怎么打得过许澜。
别人不知道，可林雨晨知道他家世代习武，他还在学校被魔鬼培训过几年。
“你别打了！”林雨晨从后面死死抱住许澜的腰：“许澜，你不要打他了！”
许澜起伏着呼吸，慢慢松开了拽着李白黎领口的手。
李白黎朝地面吐了口血，骂道：“疯子。”
他皮肤白，这一拳下去，红肿一大片。
林雨晨看着就觉得疼。
她蹲下来问李白黎：“你没事吧。”
李白黎顿了顿，捂着头道：“疼，还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
林雨晨自然信这一拳很有可能有这个效果，她小跑着去找孙芋借车，连夜要把李白黎送到镇上。
那里有当地唯一一家像样的医院。
李白黎摁着嘴上、胳膊上的伤口，从牙缝里挤出句脏话。
他转头看向驾驶位的林雨晨道：“你离他远点，他是个疯子，你没看出来吗？”
林雨晨一边开车、一边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许澜为什么这么冲动，她看出来他下死手。
他不会这样的，他从前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人的。
他谁都没有欺负过。
小时候，枫塘的人欺负他，他从不还手。
高中转校，班里几个不长眼的找事，许澜也毫不在意，还都是她出面摆平的。
他是有一身好本事，可他从来没有伤过人。
就算对他很坏的人，他都没有出手伤过。
他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他不会打人的。
“林雨晨，你和曾致谈谈。不，我去和曾致说说，把你调回凭北吧，换我这个项目组。那个许总他脑子不正常，而且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有想法。
他是个定时炸弹。”李白黎又劝。
“他不是，”林雨晨打断他。
“他今天莫名其妙打人，还这么狠。”李白黎指着自己的嘴巴说：“我真怕他哪天伤了你。”
“他不会伤害我，永远。”
林雨晨把车停进医院，跑前跑后给李白黎挂号看病，直到凌晨才检查完。
李白黎本来买的当晚机票，这下子肯定飞不成了。
林雨晨抿唇道：“要么我和医生说说，让你住院观察一晚吧？”
“我没事，不就挨了两拳。又不是纸糊的。”李白黎摆手，这会儿完全变了说辞。
他抿抿唇道：“挺晚的了，我们不如找个酒店吧。你一个人住外面，我也不放心。”
林雨晨摇头：“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那你自己去找酒店吧，我得回去了。”
“不是……我……”李白黎顿时舌头打结。
“李白黎，我能麻烦你个事吗？”林雨晨忽然放柔了声音问他。
李白黎受宠若惊，急忙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林雨晨：“你别告他，别报案行吗？回头我赔偿你。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给你一个公道的。只要你别告他。”
-
安抚完李白黎，时间已经到凌晨一点。
林雨晨开车驶回宁城。
路上，她给许澜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通。
她心里有气，很大的火气。
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动手打人，还那样气势汹汹。
就算他现在身居高位，他也不该打人、也不能打人。
许澜的电话打不通，林雨晨没法给孙芋去了个电话。
孙芋已经听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战战兢兢地接了，然后和林雨晨说许澜不在宁城。
他也去了镇上。
孙芋推测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找你。
但是根据公司的五年计划，他未来五年都会在宁城研发新项目。村里的宅基地不卖，所以他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的。
您要不要去他家里碰碰运气？”
“好，你地址发我。”林雨晨毫不犹豫地应下。
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先别和他说，我直接过去。”
她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也担心他知道自己要过去，万一又躲起来。
毕竟今晚的事，她一点都想不明白。
林雨晨在土路直接方向盘一打，荡起一层黄土。
她原路返回，重新开向镇上。
几经周折，林雨晨按照孙芋给的地址，终于找到了许澜的住址。
从外面看，家里似乎隐隐有灯光。
她压着火气，敲了敲他的房门。
敲了很多下，在她耐心要耗尽的时候，门才被慢慢被拉开。
林雨晨本来计划一开门就质问他，为什么打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但她看到了许澜的眼神，被他的目光狠狠一刺。
他的眼神空洞又茫然，他一言不发凄惶地看着她，看了许久。
一动不动，不说话，也没有让开。
是很失落的、很难过的眼神。
她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许澜浅浅叹了口气，朝左边挪了半步，沉声道：“你来了。”
就好像，他早知道她会来一样。
可明明林雨晨告诫过孙芋不要告诉许澜，她要出其不意。
许澜对她的到来表现得没有丝毫意外，像是意料之中，像是她来过这个地方千百次。
她明明——一次都没有来过。
“嗯，我来了。”林雨晨的语气随着他的声音平和下来，她抬脚踏进了门槛，想和他好好谈谈。
身后的防盗门被许澜拉上，“砰——”地一声响。
出于天性，连鞋还没有换的林雨晨就开始好奇地打量这个房间。
客厅的灯，只开着阳台暗黄色一小盏，昏暗、压抑。
整个餐客厅装修简约到没有什么家具，沙发、餐桌整洁地像没有人住在这里。
他可能也确实不常住在这里。
在思考的时候，背后忽然有人轻声问她：“你想这一次在哪里？”
林雨晨疑惑地回头看向许澜，她不知道许澜在说些什么。
什么，哪里。
她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来他家看他。
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许澜垂头低声说了后半句：“还是我定？”
“啊？”
这个地方、这个夜晚着实有些诡异。
林雨晨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她在想该怎么答复他的问句。
下一刻，林雨晨毫无防备被许澜抱住腰。
他开始极用力吮她的唇，他熟稔地撕扯她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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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只想和她做◎
他的吻来势汹汹, 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连推带抱，林雨晨被送到了沙发边，身上的驼色毛呢大衣已经被褪掉。
她里面是薄薄的羊绒衫, 以及棕色短裙。
她被压倒在棕色皮质沙发, 在他粗重的呼吸里，一点点沦陷。
林雨晨平躺在沙发上，微阖着眼睛, 两手攥住他的腰，任他吻她的耳垂、以及耳后那片敏感地带。
这些天来，他一直是很冷淡地对她, 在此刻却强势又不容抗拒, 她的腿被强力地分开。
白色毛衫的领口经过暴力地扯开, 滑至肩头。
唇被人吻得生疼, 他仍然毫无怜惜, 一下下用力地吮。
“疼。”林雨晨在牙缝里溢出一句，声音却带了不自知的媚。
许澜听到声音错开一点,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唇水光饱满。
然后他重新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说话, 声音嘶哑：“乖。还是上次的红裙子好一点，更方便。”
上次，红裙子。
林雨晨的警铃大作。
她根本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什么红裙子。
她挣扎着，推着许澜的胸口试图坐起来，半仰的姿势看到了阳台上的啤酒瓶。
他喝多了。
他认错了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抱着的人是谁。
得出结论的林雨晨用尽全身力量反抗、推拒。
她的脚胡乱向上踢着, 手上也用力地挣脱他手掌的束缚。
她奋力想挣开他的压迫, 却碍于力量的悬殊, 被压得更加紧迫。
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他已经在拉她裙间的拉链。
林雨晨急得用力捶他的背，大骂他：“滚！放开我！你他妈敢碰我，我死给你看！”
她的抗拒非常强烈。
许澜忽地停止所有的动作，撑着沙发上半身悬在林雨晨的上空，目光空洞地盯着他的脸。
他粗重地喘息着，然后闭了闭眼，再睁眼。
最后，许澜右腿撑着地面踉跄地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嘴里喊着：“刘汐，刘汐。”
林雨晨自诩在感情上是个极其洒脱的人，她不会为这种事难受。
可听到他嘴里喊着的名字的时候，巨大的失落以及痛苦瞬间布满心头。
原来刚刚，他把她当做刘汐了啊。
原来他们连这样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
她的眼睛发涩，涩到生疼。
林雨晨撑着沙发站起来，攥着被撕扯变形的领口，一步步跟在许澜的身后。
她的衣服已经摇摇欲坠，他还整整齐齐。
她看他急急地去找自己的手机，发现没电后，暴躁地摔到一边。
然后又走去餐桌边。
那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也许是扣扣、也许是企业微信，或是什么别的软件。
她看他仓皇地按了几下按键，传来视频连通中的声音。
屏幕上是刘汐的名字。
他在联系刘汐。
她的第六感向来是准确的。
尽管那天晚上，林雨晨和那个叫刘汐的女孩仅交集不过几秒。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许澜不想让她知道刘汐的存在。
那个xx兴许真是她想象的由来，汐汐“xx”。
眼前是一个再也不属于她的少年了。
她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失去。
林雨晨紧紧抓着领口，力求宽松的白色毛衫不要掉下去。
她想，该怎样体面、又不落败地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可好像，她无论怎样退场都可以。
因为从刚刚到现在，许澜再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那个为她几千里带来蔓越莓，却一颗都不敢吃的少年，现在心里装的已经满满是别人。
他也会为她跋山涉水地带礼物吗？
又会不会为她一遍遍地练习比赛，为了赢了奖金带她去餐厅吃东西。
他一直都好护着她，他会对别人说：“她一个小姑娘跟了我，我怎么样也不能让她受苦的。她本来就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