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臣白月光——一程晚舟【完结】
时间:2023-04-17 17:3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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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是该冷情一些的。◎
  【033】。
  月色如练, 一束银辉从菱窗探入,照过镜台前女郎孱颤的睫。
  见她不愿,萧淮止也没再勉强, 只俯身亲吻住她的唇。
  清冽的雪松气息铺天盖地将她裹挟。
  贴着镜面的薄肩陡然一颤, 玉姝猛然睁开水眸瞪着眼前男人,火勺热掌心掐着修长玉腿, 背脊再被他用力握着往里一推。
  长腿折摆, 大掌顺势滑下, 掐住她纤细足踝。
  玉姝唇齿紧闭,浓密翘睫闪动, 美目里满是潋滟秋波,她只眨一下眼, 便已像是在他脖子上栓了条无形的铁链。
  动一下眼波,他便只能跟着她走。
  但她此刻却毫无察觉。
  萧淮止鬓间青筋微突, 沉邃眼眸凝注着她, 俄顷, 握住她腰肢的大掌覆手一翻,玉姝齿间漫出一声极细的嘤咛。
  片刻功夫, 裙裾散落盖住妆奁,哐当几声, 案台金簪钗寰坠落地面,玉姝整个人半跪在镜前,双手撑着案台,青丝从腰际倾落至胸前,她微喘着气侧首看向身后之人。
  整片暗沉沉的屋中, 玉姝看不清他的脸廓, 只能感受到他滚烫粗糙的指腹顺着她的肩膀, 一点点滑落下来,如刀般刺过薄裙下肌肤。
  羞辱一层层包裹住玉姝的心。
  萧淮止一把扼住她的后颈,迫使她面对着铜镜里的微茫影子。
  乱景天旋地转般从她眼前掠过,玉姝拧紧黛眉,倏忽之间,窗牖被他推开,吱呀声如雷响在玉姝耳边。
  身体开始发颤,眸底霎时氤氲起一层水雾。
  “把窗关上……”
  她咬牙艰涩吐出这几字。
  萧淮止置若罔闻,清粼粼的月光镀在二人的影子上,沉暗眼眸谛视着镜中。
  长指划过女郎微垂的下颌处,勾着往下走,停在雪肤上那道鲜红齿痕处。
  鬓角几缕青丝盖住玉姝的眼帘,她死咬住唇肉,不愿去看自己此刻狼狈至极的样子。
  似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萧淮止眼底一沉,掌控着力度非要让她看清楚镜中的影子。
  “玉娘子,看清楚身体.里的到底是谁。”
  他覆身而下,一把攫住她的下巴,锋锐脸廓贴着玉姝的颊,气息洒落在她流过汗珠的脖间,萧淮止偏首去窥她眼底情绪,满是湿漉。
  浓长翘睫扇动,玉姝背脊僵直绷紧,似一张拉满的弯弓。
  微光闪动着镜面,萧淮止摸了下自己脖间那细微的齿痕,与她的紧密相靠。
  而后,他扯了唇角,嗓音无比温哑:“齿痕为证,娘子可瞧清楚了?”
  骤然间,腰际感到一片凉意,玉姝支手靠在铜镜前,眸底震动。
  水珠从脖间缓缓流下,掩没在她起伏的雪月甫之中。
  一双手用力按着玉姝的腰窝,密匝匝的吻落向她纤薄背脊。
  雕花窗牖被风扇动,卷过半扇,盖住了屋中影子。
  ——
  骤风急停,阴云散开。
  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窗外弥漫着一层雾气,阒寂的屋内重重锦帐垂落及地,花砖盖着重叠凌乱的衣衫,玄、青两色交叠,锦帐之下探出一只修长分明的手。
  萧淮止扯开一截帘子,一束天光随之泻入帐中。
  他侧身看向身旁,少女双手紧紧攥着锦衾,紧闭的双眸上浓睫翕张,视线往下,划过琼鼻,落至檀口,张合微动似在梦呓。
  帘影晃动,映在她修长纤细的脖颈处,红梅点缀雪色间,妖冶灼目。
  萧淮止眼眸微敛,昨夜到底是他做得太过了,思及此,他长眉微折,拢好微敞的衣襟随手将腰间系带扣紧,便掀被起身,走向外间。
  半刻过去,玉姝双睫微翕,继而缓缓睁开迷蒙的眼。
  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意仍在,玉姝支不起身子,只得紧抿着唇,接着一旁软枕靠着,身旁没了人,玉姝沉甸甸的心得到了解脱,缓了一会后,才定神抬手去勾帘子上铃铛金线。
  还没触到,帘外便已响起脚步声。
  玉姝皱着眉,展目看去,帘子刷拉一声被人拉开,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玉姝的视线。
  昨夜的记忆如山崩塌陷般袭来。
  玉姝下意识往床榻里端缩,身上的疼痛却在提醒她加深那段记忆。
  极致荒唐、混乱的一夜。
  见她骤缩,萧淮止长眉折起,袍角一掀坐上床榻,淡声开口:“过来,你身上有伤,孤不想弄疼你。”
  她瞬即抬眼睨向他,目光稍移,落在他那双结实紧壮的手臂上,乌瞳微凛,两厢僵持着。
  萧淮止见她依旧杵在那端,心底渐生躁火,欲伸手将她扯过,臂弯刚动一瞬,便见里端那抹纤瘦身形拥着锦衾朝他缓缓挪过来。
  挪至离他半寸之时,玉姝侧对着他停了动作。
  见她如此,萧淮止也是持以沉默,大掌将她虚力揽入怀中,随即便去掀她盖在身上的被衾,玉姝愕然拉住他的手,满目泪光,委屈地颤声:“大将军还想做什么?!”
  被她握住的手指忽而一顿,萧淮止掠过她眼底泪花,默了一息后沉声:“给你上药。”
  说完,他别过眼不再看她的脸,另一只手拿出一瓶药膏,指尖碾转一圈后,朝着被衾下探,轻轻转过她的肩,露出伶仃背脊。
  雪白细滑的皮肤上,青紫交叠,重重印着,萧淮止长目微动,目色深暗地注视着掌心下的每一寸触目惊心的痕迹。
  粗糙指腹每触碰一次伤处,便能感受到她在微颤。
  上过药膏,萧淮止按住她的肩,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
  甫一接触到玉姝眼底那抹冷色,萧淮止指尖微蜷,压着心间沉甸甸的燥意,微曲背身,去吻她的唇。
  倏然间,唇瓣只轻轻触到了她微凉的侧颊。
  他长目泛过凛冽冷光,玉姝却别过身不愿与他讲一句话。
  心底猛地翻动巨浪,紧紧地绞痛心室。
  帘笼遽然一晃,压在身后的那道黑影似从帘帐中起身走了,玉姝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直紧绷着的背脊也渐渐松了下来。
  额间生出的密汗浸湿了鬓发,身上火辣辣的疼缓解了些,她怔忡地望着前方,待房门被砸响后,才敛睫靠上枕间。
  和萧淮止这般闹过之后,玉姝再起身已至午间。
  从净室出来后,绿芙搀着玉姝走向妆奁台,刚要落座,便见玉姝直愣愣地看着台案处的一方褶皱娟帕。
  玉姝清凌凌的目光如一泓春波般定在那张铜镜处。
  绿芙看不见,但她却十分清楚,那张铜镜上还隐隐按着她的指印……
  还有那方娟帕……
  心间猛翻浪潮,汹涌的羞辱与愤怒快要将她淹没。
  玉姝忍着腿间疼痛,迈前一步挡在妆奁台前,将娟帕攥紧在手,似被烫住一般松了又握,声音冷颤着道:“这张桌案我不喜欢,让崔二去府外再购置一张新的。”
  绿芙从未见她这般样子,心底发紧,只隐隐猜测与早上大将军砸门有关,随即福身应是。
  最终绿芙只得拿着桌上几盒紫檀木描金宝匣,绕至床前为玉姝描妆梳发。
  最后一点口脂抹好后,玉姝凝着绿芙手中那面团镜,指尖发颤地去拢自己脖下衣襟。
  她早该想到的,萧淮止就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
  思及此,玉姝指尖骤蜷,掌心连着她摇曳心间一并生出阵痛。
  此刻,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随即外间响起叩门声。
  玉姝循声望去,见门上映着几道影子,黯了目光淡声说了句进。
  婢女们得到应声,便轻推开房门,将手中各色金碟瓷碗放置帘外圆桌处,摆放好后,为首的婢女便朝着帘子走近几步,与玉姝回话道:
  “娘子,午膳已备好,奴婢们就在廊上候着,娘子只管吩咐。”
  透过浮动的珠帘,玉姝看见了婢女微抬的面颊,目色平静地点头。
  待人走后,绿芙侧首觑过主子面色,“少主可要用膳?”
  玉姝面色倒也显得平静,一双乌亮的眼睛微微转着,睇了眼圆桌上重叠的珍馐美馔,沉默片刻后,才见她从榻间起身,攥着绛紫色的缂丝披帛,步履徐缓地走向帘外。
  冷静过后,玉姝倒也想了明白。
  饶是萧淮止将她这般羞辱,但他昨夜那句话确然没有说错,是她主动求他的。
  而如今,她所求之事,他尚未给出回音,玉姝不能就此放弃。
  忍一忍,且忍一忍。
  玉姝握着瓷勺,敛目嚼着碗中餐食,浓睫盖住她眼帘下的情绪。
  用完午膳,玉姝命绿芙朝外吩咐收拾桌子。
  绿芙刚推开房门,玉姝掠过的目光忽而定在门外廊芜处。
  展目望去,整座照玉院站满了身着铁胄的将士。
  玉姝朱唇微张,深吸一口气后,便踏出房门,她冷冷睨过站在汉白玉台阶下的几名将士,“绿芙,今日照玉院中可是招刺客了?”
  站在她身后的绿芙摇头,“并未。”
  “那为何需要动劳将军们守着照玉院?”
  清冷嗓音如玉石坠地。
  整座院子倏然陷入沉寂之中,檐下将士垂目缄默地站着。
  乌亮的眼眸转过整条廊芜,心底冷嗤一声,萧淮止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将她囚困住。
  ————
  枢察院。
  萧淮止是一路策马狂奔到的,方翻身下马,将手中缰辔收好,便对上门口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他抬目看向站在门口的裴如青,面色冷锐,不耐地开口:“何事?”
  裴如青剑眉一挑,摇着折扇便从石阶上走下来,“听闻你今日把刚回营的刘康罚了五十军棍?”
  萧淮止冷瞥他一眼,沉步绕过他径直走向大门。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前厅廊道间,四处守将见他走来纷纷垂首揖拳。
  “刘康犯什么事了,人刚回来,你就把他打一顿?”
  走过前厅,见他缄默不答,眉眼之间是掩不住的戾,裴如青也便偃旗息鼓,转了话锋道:“刘康打了就算了,不过我倒是有事要给你说。”
  “说。”
  裴如青一噎,乜他一眼,才低声道:“霍铮昨夜来信,已至江左。”
  前方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随即顿足,萧淮止侧目掠他一眼,嗓音淡漠道:“他可还说什么?”
  裴如青对上他的视线,倏尔弯唇轻笑道:“没了。”
  陡然间,视线转冷,化为一道冰刃,朝着裴如青猛刺。
  见要将人惹毛,裴如青便叹一口气,继续道:“还有你生辰不是快到了吗,皇帝想为你办一场宫宴。”
  听是此事,萧淮止心绪愈渐烦闷,脑中闪过晨间那抹冷色,微厉道:“滚。”
  这一声倒是将裴如青骂得微愣,他眉间微突,紧紧看着萧淮止,已是很多年未曾见他这般表露情绪,从前便是起了杀心,也决计不会显露出来。
  裴如青陷入沉思中,恍然瞥过萧淮止脖间一道齿痕,眼前顿明一切。
  又是为了那个江左女郎,当真是个祸水。
  日光斜斜照过金檐,光影浮动间,映住裴如青微冷眼瞳,似琥珀般折射过去,闪动后又掩住。
  他沉默一瞬后,将扇子收回,双袖合起揖身道:“滚了。”
  这厢裴如青方提步要走,萧淮止忽敛长睫,沉黑眸底微闪,又冷冷道:“回来。”
  裴如青挑眉看他。
  “转告宫里,不必大办。”
  “不是不想办吗?”裴如青斜睨他。
  这句恍若戳中萧淮止逆鳞一般,见他目光如刀。
  待裴如青走后,萧淮止长身伫立在廊芜间,凝着院中一方池塘,几尾鲤鱼从水面扑出,后又沉下,如此反复,却始终挑不出那方小小池塘,只得困在其中。
  池塘动静渐渐小了,萧淮止也便敛回目光。
  方才他差点忘了,他的池塘里,也有一尾小鱼正闹脾气,拱他的火。
  ——
  及至掌灯时分,天穹似镀上一层鸦青色的瓷釉,浓云裹住了镰月,廊芜处挂着一排排风灯,随着夜风打旋儿。
  玉姝坐在窗台软榻前,手中握卷,一刻过去,都不曾翻动。
  直至一旁候着的绿芙将榻上小案上的冷茶换了一盏,玉姝才回过神来。
  她浓睫轻眨,乌眸从眼前微敞的菱窗外看去,满目灯火葳蕤摇曳。
  倏然,玉姝撂下手中书卷,眼眸闪动望着不远处的垂花门,一道身影从眸底一闪而过。
  “崔二……”
  玉姝已然好久未曾见到崔二等人,陪着她来上京的玉氏族人,只剩下绿芙一人陪着。
  今夜忽然瞧见崔二,玉姝心底微愣一瞬。
  距离江左出事已有十日。
  而距离萧淮止从她房中离开,也有三日过去。
  自不欢而散后,他不曾回过别院一次。
  她似一只囚雀,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间,再无法展翅。
  玉姝心间空荡荡的一片,睫羽翕合间,她竟就这般坐在软榻上已有一个时辰。
  窗外夜浓阒寂,值守的人又换了一轮。
  玉姝放下垂在桌沿的手,想要起身,顿觉双腿已经发麻,只得捏了捏裙下小腿,待纾缓稍许后,她才复而从软榻起身。
  穿鞋的功夫,窗外忽响细碎脚步声。
  玉姝侧目瞧去,便见是那几名新来服侍的婢女路过,正欲收眸时,耳边响起了几人交谈声。
  “诶,你说为何大将军近日不往照玉院来了?”
  “不会是厌了里边这位了吧?”
  “今晚我去给前院送饭时,听闻是大将军生辰将至,陛下送了好几个西域美人到重华殿,你们可别往外传啊。”
  “男人有几个美眷妻妾倒是正常,不过西域美人姿容再甚,能比这位江左的还美?”
  “这倒不知,但想来人家定是能勾住郎君的心。”
  话至此,便听外头传来吼声,紧接着便是婢女们逃窜的脚步声。
  屋内燃动的烛光照过玉姝姣美的脸,浓睫闪着,她目色沉静,提步走向帘笼后的拔步床。
  绿芙紧跟在她身后,踯躅几息,才低声责道:“咱们少主不屑于这些下作的狐媚手段,只求他萧淮止从此能放过少主,每每奴婢为您擦身时,那些……那些伤痕当真是……当真是触目惊心得很,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越说,绿芙情绪越是激动,至尾端时都已颤了嗓音。
  她抬手去扶玉姝的臂弯,玉姝侧身凝视着她满眼心疼的泪,平静的心忽而砸起激浪,她垂下眼帘,于珠帘前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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