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哭过就忘,本来就是她胆小怕虫子,也怪不到芽芽的头上。
于是在芽芽来道歉的时候,圆圆很快就接受了她的歉意。
小姑娘摇摇头,声音软嗒嗒的:“没关系的,我不怪芽芽。”
傅启初在旁边看着一脸慈父笑,小女孩什么的果然就是最可爱的!回去得让老婆再给圆圆添个小妹妹!
事情解决完了,傅启初也没急着走,陪着两个小女孩玩了一小会儿。
三人之中,提前意识到不对的是芽芽。
厨房那边的烟雾逐渐弥漫升高,若有若现的明黄色火光从堂屋里透出来。
团子伸手指着升到半空中的烟雾,问傅启初:“傅叔叔,厨房里的烟怎么这么大哇?”
傅启初回头看,瞬间就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他叮嘱两位小姑娘在院子里待好,随即火急火燎地朝厨房所在的方向狂跑。
【终于他妈的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mlgb!!节目子他妈的就是个死人吧!都到现在了还没人注意到这样严重的突发情况!!!】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希望哥哥没有事!】
【我家哥哥从影八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危机的突发事件。苹果台的节目组最好期盼我哥没事,否则我连夜坐车赶去S市,也要把你总部大楼给放火烧了:)】
【陆影帝刚才的状态真的好不对劲啊!!其实在发现火灾的第一时间他就能跑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愣住了……】
【我刚刚也注意到了,可惜镜头只拍到了他的背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放弃了向外逃生】
【希望陆璟年平平安安,身体无虞】
【陆影帝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出来呀!!!】
第75章 影帝爸爸(十六)
蹿上房梁的火焰, 只是靠近些许,炽热的温度就像是要将人的皮肉都烤干。
傅启初眼疾手快地避开危险,一个健步冲进了厨房。
陆璟年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万幸的是周围还没有火焰漫及到他身边。
“璟年!”傅启初朝着他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 在这样的攸关时刻,傅启初也顾不上许多, 他径直扑向前,将陆璟年从地面上搀扶起来,双手用劲拖起他往外跑。
而芽芽在傅启初离开之后, 也迈开小短腿跟了上来。
她知道自己爸爸还在里面,整只团子受惊似地狂奔向火势发生的地方,却在半路被赶来的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我爸爸还在里面,我…呜呜我要进去救他!”
工作人员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慌里忙张地安慰团子失控的情绪:“已经有人进去救了, 芽芽不要着急啊, 你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节目组显然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发事件, 所幸救援团队来得及时, 灭火道具也是常备的东西,很快就展开了急救措施。
雪白的灭火器喷雾在半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覆盖住了所有冒着火光的地方。
隐在院子中的直播摄像头还在继续运转:
【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对吗?】
【会的会的!陆影帝吉人自有天相,绝对能平安地从火灾中逃生(祈祷手】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到, 陆璟年你一定要给我长命百岁,好好活下去!!】
最外沿的火势渐小,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从中突然显现出来。
伴随着团子的哭喊声, 还有节目组总导演撕心裂肺的催促声,傅启初背着陆璟年, 从最为严重的火灾中心逃出生天了。
“快来个人……帮帮忙!老子背得快累死了……”
乌黑的烟雾将两个人都熏得不成样子,周遭围着的工作人员一窝蜂似地围上去,唯恐节目中咖位最大的两位嘉宾出现任何意外。
这可是会让整个节目组直接从娱乐圈销声匿迹的重大事故,怕是连整个电视台都得赔得倾家荡产。
赶忙前往察看两人情况的所有人里,几乎每个人都是怀揣着担忧与恐惧杂糅在一起的难言心情。
“跟组医生呢?在哪?!还不快过来!!”
总导演是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分明是晚夏的凉爽天气,他身上的衬衫却被汗渍浸染得湿透,死死地贴在了每寸皮肤上,让他整个人都好似喘不上气般。
他扯破嗓子似地在最前边大吼,捕捉到跟组医生的身影后,伸出一只手就将医生给逮到了跟前。
“快给这两位看看,仔细看!这可千万马虎不得!!”总导演一只手拽着医生,一只手不停地擦着脸上滴落的汗水。
芽芽因为最初的情绪失控,被一个工作人员好好地看管了起来。
这时候见到自己爸爸终于从火灾现场里被人救了出来,团子更是奋力地挣脱开了工作人员的桎梏,在围堵的人群中像条泥鳅似的跑窜了进去。
“呜呜呜爸爸!”她以一种摔跤般的姿势趴倒在了陆璟年的身侧。
陆璟年的面色苍白,清俊的脸上沾染着一道道的黑污,躺在地面上昏迷不醒。
跟组医生有条不紊地从随身携带的急救箱里,掏出几样必用器械,先对陆璟年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傅启初累瘫地坐在一旁的地上,面对节目组数十人的热切关心,而感到应接不暇。
他从繁忙的问候声中抽出心神,大掌抚了一把芽芽的发顶。
傅启初安慰芽芽道:“芽芽别担心,傅叔叔很快很及时地就把你爸爸从里面救出来了,没啥大问题的,只是暂时性昏迷而已。”
芽芽原本白净的一张小脸蛋,现在哭得像是在矿场挖过煤的小孩一样。
她抽噎着有些喘不上气来,看着傅启初话音断断续续问道:“真……真的吗?我爸爸呜呜……真的没有、没有受伤吗?”
傅启初将衣袖翻转过来,用里面干净的一层给团子擦泪。
他说:“你爸爸好着呢,我动作那么快,冲进去一个健步就把他背出来了,想受伤都没那机会。”
团子的哽咽终于缓过来了些,小身子一抽一抽地守在昏迷的陆璟年身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即使陆璟年的身体没出什么大问题,导演组还是忙不迭地将他转送进了市中心医院中静养。
听闻消息的张艺文和田小雨,也急忙从公司那边赶往了医院。
陆璟年躺在病房中昏迷不醒,芽芽坐在高椅子上,牵着他的手就静静地守在旁边。
导演看见了张艺文赶来的身影,从病房外的长椅上站起身来,开口就是表露满怀的歉意。
“实在是对不住,这次确实是我们节目组在安全方面有所疏忽,这才导致了陆影帝在火灾中受伤,我代替组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向您说声对不起!”
导演也是在圈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从前不知多少人挤破头都想上他的综艺节目。可在这次突发意外面前,他也实在是惊慌得很,面对陆璟年的经纪人都颇为谦恭有礼。
张艺文是知晓陆璟年病情的,这时候也说不出过多责怪的话来,只是顺势接受了导演的歉意。
“璟年本人没什么大事就好,不是说就小伤而已吗,养几天就能恢复过来,曾导不用这么愧疚的。”
导演还是于心不安,拉着张艺文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张艺文见自己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朝身后的田小雨使了个眼色,让她提前进去照看陆璟年的身体情况。
田小雨会意,趁着众人还在进行一些表面寒暄时,就悄声进了病房。
芽芽注意到她进来的身影,怕打扰到需要静养的爸爸,只是很小声地唤了一句:“小雨姐姐。”
刚喊出声,团子的一双大眼睛里又迅速蓄满了泪水。
她平时不轻易哭,但在这样危急的事情发生过后,遇见熟悉的田小雨,就会让她止不住心中的委屈。
田小雨被团子湿漉漉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走上前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小团子陪着陆璟年在地上坐了太久,身上都沾满了木柴灰,看上去脏兮兮的。
就连小脸蛋上都是深一道浅一道的灰痕,夹杂着滑落的眼泪更是一塌糊涂了。
“芽芽不哭啊,我刚刚来之前问过医生了,陆哥身体没有大碍的,就是面对火灾产生应激反应了,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团子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侧无声滚落,田小雨倒也没嫌弃她此时的脏乱,只是细心地帮团子将眼泪擦干净。
“可……爸爸现在都还没有醒。”团子说这话的声音难过极了。
田小雨语塞,过了片刻后,她绞尽脑汁地安慰道:“陆哥可能就是单纯地累了,想要多休息会儿。有你这个宝贝女儿在这陪他,陆哥今天肯定会努力醒过来的。”
团子被哄到了,也不再抽泣,只是红着一双眼担忧地望着床上躺着的陆璟年。
田小雨见她情绪平复了下来,将团子放到椅子上坐好。
她来之前特意备好了一些日常用品,趁这时候将所有东西都连忙整理归置好。
医生虽然说陆璟年身体上是没有收到火灾侵害,但心理上的创伤性应激精神障碍却还是难以根治。
上次被狗仔爆出他凌晨前往私立医院挂精神科的号,也是因为陆璟年今年接了一本谍战类的电影。
在拍摄过程中有一场有关于爆破的戏份,导演又是圈内出了名的严格,下定决心这场戏必须是实景拍摄,而且演员不可以使用替身上场。
陆璟年虽然敬业地将戏份都给拍完了,可当天晚上回酒店之后就犯毛病了。
一阵阵的臆想画面让他失了神智,头痛欲裂的模样简直快要把张艺文吓坏了。因此一行人也顾不上太多,只好凌晨赶往医院接受治疗辅助。
没成想距离上次发病才过半年不到,这次遭遇了意外。
田小雨叹了一口气,提起了床边放置的开水瓶,打算先给团子洗个脸。
“芽芽,我先出门接瓶热水,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往外跑哦。”
芽芽乖乖地点头,旋即看着田小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在房门被打开的短短几秒,走廊里成人世界中假意迎合的谈判还在继续,似乎是在讨论关于后续赔偿的事情。
芽芽听不懂,她收回视线,从高椅子上小心地跳了下来。
病床上的陆璟年闭着眼睛,整个人的面容看上去透着一股苍白的脆弱感。
芽芽走到病床边沿,双手捧起青年垂落在床上的宽大手掌,将自己软乎乎的小脸蛋贴了上去。
她像是在跟陆璟年说悄悄话一样,声音小到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清晰的听见:
“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
“芽芽有点害怕,虽然也只有一点点,但我还是想让爸爸抱抱我,也不需要哄,你只要喊我一声名字,芽芽就不会怕了。”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依旧没有反应,如若不是尚在微微起伏的胸膛,无知无觉的青年就宛如死去那般。
芽芽撇嘴,眼泪含在眼眶里,忍住没有掉下来。
她放下陆璟年的手,弯腰脱掉了自己的小鞋子。
随后小团子慢吞吞地爬上了病床,在陆璟年的身侧找了个位置躺下。
小小的一只缩在床边,跟陆璟年的身子贴得极紧,中间不余任何空隙。
芽芽抬起小手,小心翼翼地搂住了陆璟年。
感受到从陆璟年身上传来的浅淡体温后,团子这才小声地开了口,语气失落又难过。
“爸爸不抱芽芽,那芽芽抱爸爸也是一样的。”
“爸爸要一直努力地和让你睡觉的小怪兽打架,没有什么困难是可以难倒爸爸的。”
“芽芽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团子自顾自地跟陆璟年说着话,沉浸在难过中的她却没有发现——
陆璟年放在她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动弹了两下。
第76章 影帝爸爸(十七)
陆璟年在一种混沌的感觉中, 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
脑袋还是传来让人无法忽视的阵痛,像是有人用针在不停地戳。
他望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缓了一会儿后, 这才找回了些许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