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继续直勾勾盯在简挽衍身上。
简挽衍心中情绪复杂，意外又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只一双眼微微弯起，含着清浅温润笑意。
“原来最开始看到真相的那个，是小韫。”
又看向棠岁晚，神态郑重，“晚晚，欢迎回家。”
棠岁晚笑着道谢，“谢谢舅舅。”
跟在后面的简挽深被自家大哥的眼风一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简老爷子挥了挥手，“走吧，小京和小韫我昨天都通知过，让他们今天留在家里，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在祠堂门口等着了。”
这下换棠岁晚意外了，才知道简老爷子要带她去简家的祠堂。
祠堂在简家大宅的中间位置，如简老爷子所说，简挽京和简挽韫都已经等在了门口，两兄弟还百无聊赖的凑在一起捡石头玩。
见到简老爷子过来，简挽京麻溜丢下手里的石头，笑嘻嘻看来，“爷爷，怎么突然又要开祠堂……晚晚？”
简挽韫刚刚被简挽京指责，说捡的石头不够圆润好看，正想反驳。
转头看到来人，也将石头放下，神色同样疑惑。
简老爷子先让简挽衍去开祠堂门，才看向简挽京，语气中带了抑制不住的高兴，“重新认识一下，晚晚是你们的外甥女。”
简挽京：？？？
他懵逼地看着棠岁晚，小姑娘被简封拉着袖子，笑着点了点头。
简挽京：我草！
简挽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简挽韫倒是没多少惊讶，还带了点小骄傲，“我当初就说，她像大伯母。”
简挽京还想追问，目光遥遥一瞥，注意到走在后面的霍时川。
我靠！我是晚晚的舅舅！那我不也是霍时川的舅舅！
而且小狐狸是他们简家人了！
那不是更加名正言顺抢人了吗！
越想越激动，简挽京目光灼热，“我就说我看晚晚的第一眼就喜欢，果然是我们简家人！！！”
“既然都已经是简家人了，当然要住在这儿吧。”
简封被他提醒了，也连忙眼巴巴的去看棠岁晚。
想要她住下。
棠岁晚却是摇了摇头，含蓄提醒，“我已经成家了，住在简家不太合适。”
简封想也不想，“没有不合适，可以带着人住进来啊。”
坠在后面的霍时川：？
刚打开祠堂门的简挽衍：？
大伯你是不是忘了。
棠岁晚她老公是霍家家主啊！
让霍家家主住在简家里面……？
传出去，世家奇闻上还能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152章 棠岁晚永远只会是他的妻子
踏进简家祠堂，映入眼中的就是摆放整整齐齐的祖宗牌位。
地上放着蒲团，供人跪坐。
案几上端端正正放着简家的族谱。
霍时川不是简家人，没打算进去，就站在门口，遥遥望着棠岁晚的背影。
简封利落跪下，给祖宗牌位磕了个头，点了香，又恭恭敬敬捧起那本族谱，递到了简老爷子面前。
由简老爷子翻开，郑重落笔。
将棠岁晚的名字添了上去。
“感谢上天恩泽、祖宗保佑，让简家菀宁的后代，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希望她从此以后，顺遂无灾，平安喜乐。”
简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在祠堂内重重响起，好似也染上了这其中的庄重肃穆，在人心头沉沉敲击。
亮橙色烛光摇晃跳动，照亮着跪在蒲团上的人。
简封双手合十，闭眼在心中许下祈愿。
——昭昭，菀宁，对不起。我没来得及找到你们，但好在，终究没有继续错过我们的外孙女。
——下辈子，让我再来给你们赎罪吧。
——或者，来梦里看一看我吧。
……
棠岁晚也在简封的示意下，跪下对着祖宗牌位拜了拜。
走出祠堂门时，就听到前面简挽京跳脱的声音，“霍家主，晚晚现在可是上了我们族谱的，名正言顺的简家人，住在简家也再正常不过了吧？”
她抬眸看去，就对上了男人一眨不眨的眸。
眸光轻颤，又转到在眼前蹦跶的简挽京身上。
霍时川语调懒倦，“是吗？可是晚晚早就上过霍家的族谱了。”
棠岁晚咦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简挽京立刻附和，“对啊，你别胡说啊，晚晚自己都不知道。”
霍时川倏然轻笑，敛着眉眼，只深深看向棠岁晚。
漆黑的眼瞳毫无保留地倒映着满满当当一个她。
“在我当上霍家家主的那一天。”
他这一生只会有两种可能性。
娶到心爱的小姑娘。
和……从别人那里，把他的小姑娘抢过来。
所以，棠岁晚永远只会是他的妻子。
在霍家长老惊怒交加的眼神中，霍时川抢过了那本族谱，张狂执笔，将棠岁晚的名字写在自己旁边时。
也落下了自己的深沉渴求与偏执情意。
棠岁晚不爱他，他才会发疯。
可棠岁晚是爱他的。
这就足够让疯狗收起利爪戴上嘴套，心甘情愿做她的信徒了。
简封像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这个一直跟在外孙女身后，眉目冷戾锋锐的男人，是外孙女的丈夫。
在邀请棠岁晚时，也一并邀请了霍时川。
“要来看看昭昭吗？”
被简封带着走进他的住处，棠岁晚被满满当当的人像油画惊在了原地。
郁归当年，是以人像画夺得星动杯奖项的。
他成名于人像画。
但这么多年，偶尔放出的画作都只是在描绘世间山水，也让很多人以为他是转画风景了。
直到走进这间房间，棠岁晚才恍然反应过来，简封一直没有放弃过人物画。
只不过，他只画同一个人罢了。
都是他记忆中的郁昭昭。
不同大小的油画零落分布，每一处落笔都穷尽心头爱意。
“我之前在藏城时，听到前来旅游的一对小情侣在聊天，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往后余生，都要用来遗忘。”简封眉眼舒缓，眼眸专注，凝在自己的画作之上，抚摸的动作轻轻温柔。
像是在抚摸自己最爱的人。
却不可抑制的满溢悲伤。
“我本来还觉得，小孩儿讲话稚气，一板一眼的模样可爱。转念一想，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吧。”
“只是我不敢遗忘，不舍遗忘，只好一笔一笔的将她记忆在画布之上，想着要是等我老了，记性不好了，昭昭回来我却认不出她，那该怎么办呢？”
“我还画了那么多的风景，就是想在重新见到昭昭的那一天，指着我的画告诉她，这都是你最喜欢看的风景。那时候我们约好了，等宁宁大一些就去看……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和她再重新走一遍，当她经验丰富的向导。”
指尖一颤，简封吸了口气，看向棠岁晚，“抱歉，我说得有点多了。”
棠岁晚用力摇头，“姥爷，您再等等吧，说不定姥姥还在等着你呢。”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是最痛苦的折磨。
简封目光恍了恍，温柔笑道，“好。”
但其实，他早就知道昭昭不会和他再见了。
他的昭昭，那么聪明机灵，那么生机勃勃。
要是有一点可能性，她一定会找到办法回来的。
回不来，就是真的回不来了。
生离。
死别。
永远不能忘怀。
又永远回不来。
“对了，我是想给你这些东西。”简封收敛好情绪，转身拉开了房间内的抽屉。
第153章 晚晚成了小富婆
简封拿出来的是一叠纸质文件，还顺手从抽屉里取了一支笔出来。
将文件放在了桌上，简封笑了笑，轻轻招手。
“晚晚，还有时川，来。”
棠岁晚走到桌边，被简封动作轻巧的拍了拍肩膀，在凳子上落座。
霍时川也坐下了。
“这些都是我昨天连夜找律师确认好的文件，姥爷弄丢了你二十几年，这是我暂时能想到给你的所有。”
棠岁晚接过文件，刚看两眼，就怔然抬眸，“姥爷，这太……”
“收着吧。”简封将那支用于签字的中性笔递过去，神色仍是和煦的，态度却不容置疑。
棠岁晚面前摆放着的，全都是他这么多年陆陆续续攒下的家业。
有些是随意投资的小公司，意外上市后收效不错，每年都能拿到一大笔分红，零零总总加起来，几千万还是有的。
有些是出于好心投钱的画廊。度过最初举步维艰的阶段后，画家出了名，画作价格也水涨船高。出于感激，画廊一直定期按照简封当年出资的比例返还分红。
“我身上还有简家公司的25%股份，这个是不变的，出家主的那一脉拿的更多，有45%。等我离世后，这些股份一定会由你继承。”
这也是简封昨天和简老爷子商量后的结果。
他怕，怕总共找到外孙女没多久，自己身体不好先走了，到时候小姑娘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要是霍时川变心了，她天然势弱。
简家的股份就是她最后的依仗。
等她离世后，才会被收回简家。
“还有，我会立好遗嘱，我所创作的所有画作都会留给你。”简封温吞地笑了，“别的不说，郁归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名气的，到时候这些画作，你想单纯收藏还是卖出，都随你。”
这些已经是简封一晚没睡，为棠岁晚考虑好方方面面的结果。
棠岁晚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在简封充满了期待的视线中，终于落笔。
一笔一划，在盛满了简封细心呵护的纸张上，慎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而后抬头对着简封笑，眼眸弯起，虎牙尖尖。
“我拿了姥爷的养老金，那姥爷以后的养老就归我了。”
“不要嫌我打扰得太多呀。”
简封便笑了起来，眷恋凝视着那双桃花眸，低低应声。
“怎么会呢。”
……
刚从简封房中走出，简老爷子转头就把他们叫到了小院中。
认真地将一张银行卡送到棠岁晚面前。
“虽然昭昭一直没有踪迹，但是每年该分给她的钱，我一笔都没有落下。”
“每年昭昭的压岁钱、零花钱，还有菀宁的那部分，全都在这张卡上了。”
“现在，这些是你的了。”
又开了个玩笑，“当然，要是还能找到昭昭，她那部分的钱，我可还是会要回来的。”
简老爷子也没给她推辞的机会，将那张银行卡直接塞进了棠岁晚的衣服口袋里。
“这么多年打进去的钱，应该快到一个亿了吧？”
“晚晚拿着花吧，之后每个月还会有给你的零花钱打进去的。”
……
刚出小院，简挽衍又温声浅笑，送上了一份文件。
“我是简家家主，又是晚晚的舅舅，理应送上见面礼。所以，这套鸾鸣的房子就送给晚晚吧，在京都市中心那一圈，是个小四合院。”
鸾鸣这个名字，棠岁晚听过。
二工的同学们聊起时，一个个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说那里面都是以前的王府建造地，真正意义上的寸土寸金，一平方十万打底，又是四合院设计，每一套都起码三百多平。
总共也没几套，价格高得让人咋舌。
一套起步就是三个多亿。
简挽深跟在后面，送上一个首饰盒。
“二舅没啥家底，就是在外面跑得多，这是上次去中东敲诈、咳、被人送的一套黄金首饰，不值什么钱，晚晚拿去玩吧。”
棠岁晚真以为不值什么钱，只觉得这盒子怪沉的。
随手打开看了一眼。
满目的实心黄金，做成了奢华首饰的模样，还嵌满了各种颜色的纯色宝石和钻石，在阳光下堪称流光溢彩，差点没晃瞎棠岁晚的眼睛。
简挽京目瞪口呆，“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有钱？”
又害羞地递出自己刚冲回房间摸索出来的车钥匙。
“晚晚，没想到再见面，我还成你舅舅了嘿嘿嘿嘿嘿，三舅也没啥能送的，代言的那些奢侈品你肯定都有，那这辆超跑送给你吧！我刚提的，超漂亮的冰蓝色！”
“你先去看看实物，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换！我什么都不多，就是车多。”
“这款就是胜在新，我没开过，才刚过一千万，还是少了。”
棠岁晚：“……”
一千万，少了？
简挽韫也明显懵了，刚刚左摸摸右摸摸，也没找到什么合适送的。
还倔强拒绝了简挽衍的好心帮助。
回去翻了半天，还是被简老爷子提醒了一句，才找出手上的钥匙来。
有些不好意思，哼哧哼哧说得小声，“我一直在家里，不怎么出去，手上也没什么东西。”
“这是之前一个病人给我的，我治好了他的病，他送了我一个游艇，不大，但是可以办个小型的海上宴会……见面礼，请收下吧。”
又红着耳朵软绵绵的笑，“我也是当小舅的人啦。”
棠岁晚抱着怀里的一堆东西，瞅瞅说着不值钱、拿出来的东西一个塞一个贵的几个舅舅。
还有点茫然。
之前还夸过霍时川那么有钱。
没想到转头，自己收了一堆的见面礼。
也算是资产过亿的小富婆了？
简挽京搭上了简挽韫的肩膀，笑嘻嘻的问，“你什么时候收的游艇，我怎么不知道！治好了他什么病啊，给你钱这么大方！”
简挽韫乖乖回道，“阳痿啊。”
简挽京：？
对不起，我多嘴。
第154章 “又尖了一些，小狐狸。”
晚餐也是在简家吃的，简老爷子看着简封手边终于多了身影的餐桌，笑得合不拢嘴。
一整场晚餐下来，棠岁晚的碗就没空过。
四个舅舅在对面虎视眈眈，旁边还有简封和简老爷子，连季梨都笑嘻嘻的凑了个热闹。
简挽京一边吃，还一边追问，“所以爷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么早！二哥也早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