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春引——葳澜【完结】
时间:2023-04-18 17:30:43

  永安侯看了一眼一言不发,乖巧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姜予安,左脸一片红肿,刚刚他没仔细看,都还没发觉。
  “过大半月你便要出嫁,念及此只打你五鞭,说出那般话,被外面知道了,永安侯府的脸面都能让你丢尽!出嫁前就一直呆在祠堂不许出来,抄家训百遍,日后若再敢议论长辈,不敬兄弟姐妹,便不要认我这个爹了!”
  姜予安父亲算是为国捐躯,下葬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公公都亲自来的,姜予嫣是被嫉妒和气恼糊了脑子,才敢那般说。
  “刘盛,去祠堂拿鞭子来!”
  林氏一句都不敢求情,老太太都要她交管家权了,她怎么敢求情?
  姜予嫣哭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先前林氏让她在祠堂罚跪不许吃饭,但是每顿都会偷偷给她送,她也不怎么跪,有人来的时候意思意思就行,这下永安侯亲自开口,这顿罚是不挨也不行了。
  刘盛拿了鞭子过来,打了姜予嫣五鞭,然后姜予嫣就被拉去了祠堂。
  “母亲,是我管教不严,以后必然让她谨言慎行。”永安侯说着,又扭头看向姜予安,“予安,是予嫣对不住你,大伯替她向你赔罪。”
  “大伯言重了,本就是姐妹之间口舌之争罢了。”姜予安起身行礼。
  “还是你懂事。”永安侯欣慰道,再想想自家那个逆子,又是一顿气。
  一场闹剧便这样落下了帷幕。老太太让姜予安回去歇着,永安侯还有公务在身,也先走了,唯有林氏,老太太让她站了一个时辰规矩。
  回去之后,白芷问姜予安:“小姐,那……”
  姜予安知道她要问什么,永安侯狠狠罚了姜予嫣,她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姜予安想了想,永安侯公正,这般罚已是下了重手。
  可姜予嫣这么对她的原因也不难猜,无非就是祖母一旦仙去,几房分家,她确实是孤身一人,今日之事,姜予嫣会不记恨她吗?
  不会,这么多年积怨已久,她只会更恨,那便让她从心里后悔打她的这一巴掌。
  “为什么不?”姜予安从来都不是会手下留情之人,那天她警告过姜予嫣,她还是打了,这回永安侯重罚之后,她肯定恨她入骨,既然如此,她还要给姜予嫣留什么后路?
  过了几日,就到了齐凤铭约她打马球那天,姜予安的脸如她所愿,还有几道红印子,一看就是被甩了巴掌。
  她前几天就收到了齐凤铭的帖子,正好她有一身骑马装,是藏蓝色。
  姜予安这回带了白芷,让云苓去酒楼办事,和白芷坐着马车去了齐凤铭家的跑马场,递了帖子,马场的小厮把她们带到看台。
  刚进去姜予安就愣了,这乌泱泱那么多人,齐凤铭不是说只有几个吗?
  齐凤铭远远的就看到了姜予安,一边朝她挥手一边往过跑:“予安!”
  姜予安看她这么活力满满,不由得笑:“凤铭。”
  “怎么来跑马还戴着面纱?”说着也没多想,拉着姜予安去了看台,一边走一边说:“今天我们打马球,你先看看,等打完了这场,我教你骑马!”
  “好。”
  齐凤铭走得快,把姜予安的面纱吹的掀了起来,齐凤铭虽然是大大咧咧,但也心细如发。
  “你的脸怎么了?”
  正巧萧禾看到姜予安过来,也过来找她,姜予安见了三公主,先行了礼:“公主。”
  “不必多礼,和凤铭一般叫我萧禾便是,你这是……”
  “没事。”姜予安笑笑,狡黠地眨眨眼,小声说道:“这回来跑马,本来应是专心应你的约来玩的,但挨了欺负总要欺负回去,我平日里又不怎么出来,只有此次机会了,带了别的目的来,还害你们担心,改日定向你们赔罪。”说罢福了福身。
  既然齐凤铭和萧禾把她当朋友,她自然不能把她们蒙在鼓里还利用她们。
  “谁打的?”齐凤铭和萧禾才不在意那些,而且姜予安坦荡,她们自然不生气。
  “我二姐姐。”
  萧禾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定是那天齐凤铭拒绝之后下了姜予嫣的脸面,回去找姜予安出气了,说起来这还有齐凤铭的原因在,想到这儿,萧禾看了一眼齐凤铭。
  姜予安顶着巴掌来,她们定会看到询问,萧禾回去自然会去她五哥那里说一嘴的。
  姜予安父母早逝她是知道的,估计在府里也受了不少委屈,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妨的,既然来了,你只管好好玩便是。”萧禾拉起她的手。
  这意思就是萧禾要帮她这个忙了,姜予安突然有些感动,从小到大她还没什么手帕交,小时候玩的还不错的,越长大越疏远了,府里也只有祖母,她总是靠自己,可这回萧禾却说让她只管好好玩。
  “嘿!她是不是因为我请你没请她她找你出气呢!”齐凤铭也不傻,她也立刻就想到了,“下回见了我定要她好看,欺软怕硬!”
  “你别冲动。”姜予安怕她一气之下见了姜予嫣再打了她,那岂不是连累了齐凤铭。
  “放心。”齐凤铭挑眉笑道。
  “你只管玩,吃吃点心喝喝茶,我今日要赢萧禾几两金子,待我们决出胜负,我带你学骑马去。”
  说着拉她到了看台中央,来的大部分是女子,但也有些男子在,齐凤铭给她们介绍了姜予安,姜予安也一一见礼,那些男子来头也不小,大部分都是贵胄公子哥。
  萧禾趁此机会先去选马了。
  安顿好了姜予安,齐凤铭下去牵了自己的马,带着自己的团队去迎战,萧禾的团队也早就蓄势待发。
  没想到的是,萧禾的马术水平竟然也这么高,齐凤铭从小习武,说是马背上长大的都不为过,但萧禾竟和她胶着不下。
  萧禾帮她这个忙,姜予安也就没那么多心思了,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宣扬的全京城都知道,毕竟永宁侯府的名声还连带着她。
  她刚打算沉下心来看马球,就突然听到旁边工部侍郎家的女儿和承恩伯的嫡孙女讨论别的事,说是贺延臣在附近。
  贺延臣此人在京中确实颇有名气,尤其是在贵女圈内。
  “今日听说贺世子奉命巡视神器营,离这马场颇近,陈太师的孙女也在这儿,说不准他会来呢。”
  “陈湉不是一直喜欢贺世子,说要嫁他为妻吗?听说陈太师挺满意这个孙女婿,怎么他们还未定亲?”
  “那我就不知了,但可能……”那个贵女还未说完,就被扯着袖子打断了。
  原来是陈湉过来了,她们也不敢当着正主的面八卦。
  姜予安神色自然,就当没听到,可是还挺喜欢听这京城中的八卦的。
  陈湉此人人如其名,长相甜美,声音也甜美,陈太师官居一品,她是陈太师的嫡孙女,身份自然不一般。
  姜予安长相惊艳,她坐在这里,都有很多视线隐隐约约看来,也有好些贵女过来和她交谈,邀请她若是有空去她们家坐坐,姜予安都应了。
  马球很快结束,果然是齐凤铭赢了,萧禾输给了她一块玉佩,三两金子,还说下回一定赢回来,然后就转头和别人赛马去了。
  齐凤铭朝姜予安招招手,姜予安下了看台,她拉着她去挑选马匹。
  “这匹吧,你看看和它有没有缘。”齐凤铭挑来挑去,选了一批温顺小母马。
  “好,那就这匹吧。”这匹马是深棕色,确实温顺。
  齐凤铭喊小厮把马牵出来,上好了马鞍:“你踩着这个脚蹬子,拽着马鞍,稍微使劲便能上去。”
  “好。”姜予安乖巧点头,按照她的办法要上马,那匹马原地动了动,吓的姜予安有点不敢上去。
  “没事,别怕,我扶着你。”齐凤铭托着姜予安的手臂,把她稳稳地扶上了马。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恢复日更哦
  宝们,前段时间强度很高的码字,每天日万,然后钩玩偶织包包的,成功腱鞘炎了,哭出声,幸好我还有存稿hhh,这几天先休息,等护腕回来了再重新开始写~
第十一章
  ◎救她◎
  “牵着缰绳。”齐凤铭把缰绳递到她手里。
  等姜予安拽稳了,齐凤铭亲自拉着马带着她适应:“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不错?”
  “确实很好玩。”姜予安很久没这么玩过了。
  “开心便好,你试试自己控制,我带着你跑两圈。”齐凤铭放开马,从一旁小厮手里拉过自己那匹,翻身上马。
  这个时候马场跑马的人很多,齐凤铭在外面,让姜予安走在她里侧,护着她跑了好几圈。
  姜予安稍稍加快了速度,这种风拂过脸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齐凤铭看她适应了,便说:“你别去里面,小心被撞到,我去和萧禾赛马,再赢她二两金子!”
  “好,你去吧 。”
  齐凤铭不放心,叫来了小厮骑马护着她,然后才去找萧禾。
  齐凤铭走后,姜予安自己在外圈骑马,外圈没什么人,她就加快了些速度,跑了一会,她停下来,打算歇一歇再骑,便下了马,拉着马慢慢散了会步。
  “快躲开!”是陈湉。
  贺延臣过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这一幕。
  今日他奉命巡视神器营,巡视完了,路过这马场,但没想停留直奔国公府,却被陈湉等在马场门口的婢女拦住,说陈湉请他到马场一叙,陈太尉有话让她代为转达。
  他在宫里伴读,书院读书的时候,陈太尉都是他的老师,于公于私,贺延臣不来不行。
  进来的时候却正好看到陈湉的马控制不住,眼看就要撞到人。
  贺延臣根本没看清那里是谁,不管是谁,这样的速度撞上去,肯定半条命就没了,这是骁勇大将军的马场,来的又都是贵人,不管撞上了谁,都是大麻烦。
  陈湉马术不是很精,却选了一匹烈马,此时马没失控,就是速度有些快,她没办法快速叫马停下,眼看着就要撞上姜予安。
  贺延臣一夹马腹,疾乌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带着贺延臣接近了马场。
  护着姜予安的小厮赶紧下马,想拦住陈湉的马,姜予安也赶紧要拉着马避开。
  可陈湉速度太快,勒的手都破了,也只是减缓了一些速度。
  “俯下身抱着马脖!”贺延臣喝道。
  陈湉闻言赶紧照做,马和马相撞,姜予安躲开了,可是马没有,她手上还绕着缰绳,马惊了之后她赶紧放开,但还是被带倒了。
  而陈湉抱着马脖子,和马一起摔倒,倒是没多大的事。
  那匹马高高地扬着蹄,嘴里嘶吼着,眼看马蹄就要踏下,而姜予安刚刚被带倒在地,瞬间的冲力让她一时之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赶紧朝一侧翻滚。
  贺延臣右脚脱下马镫,在疾乌背上轻踏,飞身到了那匹小母马身上,此刻那匹马还扬着蹄,贺延臣双臂环抱着马的脖子,脚踩在马背上,双眉紧锁,眼神狠厉,使劲往旁边一扭,马蹄的方向被硬生生扭转,那马竟然被贺延臣强劲的臂力勒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那般快,齐凤铭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马就已经躺在了地上,贺延臣下了马,拉着姜予安的胳膊站起来。
  “怎么样?”
  刚刚他离得进了些才发现是她,他但凡晚了半刻,姜予安定是危险。
  “多谢,每次遇上你都这般狼狈。”姜予安疼的眼睛里全是泪花,心道怎么这人是专门克她吗?每次遇上他都没什么好事,但偏偏每次他都来的挺及时。
  “除了手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贺延臣问道。
  姜予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还有几处地方有些疼。”
  “你的脸怎么了?”贺延臣皱眉,这明显是个巴掌印。
  “无碍。”姜予安有些窘迫,捂住了脸。
  贺延臣见状便没再多问。
  齐凤铭和萧禾她们赶到,看到姜予安手都破了,满手几乎都是血,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赶紧带着姜予安去治伤了。
  贺延臣看到姜予安被扶着去治伤,才扭头看向一旁除了勒缰绳勒的手破了点皮的陈湉:“明明骑术不好,却偏要选性子烈的马!”
  “喻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陈湉泪流满面。
  “你未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那女子何其无辜,你一句不是故意的便罢了?”贺延臣严厉道。
  陈湉身份贵重,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过。
  她爷爷是太师,官居一品,即使冲撞了那女子,给点钱财道个歉也便罢了,为何贺延臣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斥责她。
  贺延臣没再多说,翻身利落地上了马,一转缰绳轻夹马腹出了马场,派成一去了一趟骁勇大将军府把事情告知一声主人家,又去了一趟太师府,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和太师说清楚。
  然后从自己柜子里拿出那瓶御赐的雪玉膏,提笔写了几个字,一起放进了信封,喊来成二给姜予安送去。
  那厢姜予安被匆匆忙忙带走治伤,身上磕了好几处淤青,手上的伤看着唬人,倒是不大。
  “你可吓死我了!”齐凤铭抱着姜予安心神未定,万一姜予安出什么事,她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我也吓了一跳。”姜予安笑笑,乖巧的看的齐凤铭心都化了。
  “你早些回去歇着吧,受了伤,暂时先别骑马了。”萧禾说道。
  两人把姜予安送到了马车上,白芷扶着她坐好,刚刚小姐在下面骑马,让她留在看台上,结果就受了伤。
  姜予安坐定,却忽然发现,刚刚一切都慌里慌张的,竟是忘了问那人到底是谁。
  三番两次出现在这种场合,还认得御赐之物,可能身份不低。
  难不成他那日说的话真不是托大,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有什么难,都能帮她一把?
  刚被打了一巴掌,出去跑马又受了伤,姜予安让白芷去祖母那里说一声,把事情说的简单一些,就说她只是磕了几处淤青,免得她担心。
  白芷去了之后,姜予安回了自己的屋子,刚走到门口,成二突然从屋顶跳了下来。
  姜予安那一瞬心都跳停了,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成二拿出那个信封:“主子叫我给你。”
  姜予安颤颤巍巍接过,成二丝毫没有不妥的感觉,见她拿好,轻轻踏上了屋顶,转眼就不见了,姜予安看着手里的信封,还没问他主子是谁,这般容易就进来了永安侯府不说,还站在女子闺房门口,这也太无礼了。
  贺延臣哪知道让成二去送个东西,他能干出这种事,给了姜予安药之后,他就去了大理寺处理堆积的案件了。
  前段时间他不在,回来了又养伤,案件早就堆积如山,这几日连府都没回,住在了这里。
  成二回来复命,贺延臣一边写东西一边问:“她受伤如何?”
  “不知。”成二只管送东西,哪里知道她伤的如何。
  贺延臣顿了顿,没说什么:“她没问你谁给的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