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曾想到，会是这两位啊。
梁青一看到外头几人的表情，轻笑一声，“怎么？被我们两位影帝影后吓到了？”
闻言，几人猛然回神，慌乱地推开门进来，一一朝三人问好。
霍雪看着他们局促的表情，眉梢微挑，还没说什么，会议室门又被人推开，就听到一声。
“咦？小雪？”
霍雪抬起头，瞧见是熟悉的人，徐缦如。
两人在之前合作的电影中，饰演过她的姨母，之后也时常有联系。
徐缦如看到她时，虽是意外，但更多是惊喜，不过等看到她对面的秦讯时完全是意外。
“徐姨。”霍雪先开口唤人，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这边坐。”
徐缦如点点头，走到她身旁坐下，直接问：“你是不是又早到啦？”
“不早，八点半而已。”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的演员陆陆续续进来，最后到的是大家都熟悉的男演员，彭洱。
他推开门进来，意识到自己也晚了，先朝大家道歉，抬头时才注意到左右两边的秦讯和霍雪。
梁青一和他是老友了，拾起刚刚的玩笑问他：“你这位老影帝总不会被这两位影帝影后吓到吧？”
彭洱轻笑，走到秦讯身旁唯一的空位坐下，反问道：“吓什么？不应该我更吓人？”
话音落下，在场的演员纷纷笑出声。
早些年前彭洱饰演过一位拥有双重人格的变态杀人魔，靠着这部影片拿下了当年的最佳男主，更被列入了演技教材，但由于形象深入人心，导致现在他还是在当年阴影之一，不过也是最帅杀人魔之一。
即使年过四十了，彭洱的帅气也完全没有被年龄遮挡住，反而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五官硬朗深邃。
而坐在他身旁的秦讯，与他相反，少了不惑之年的优势，却丝毫没有被压制。
两人正握手说着话，秦讯棱角分明的下巴和侧颜，骨相锋利，皮相却是柔丽精致，中式美浓而不艳，气势上多了冷淡。
霍雪望着对面的两位男人，脑海中闪过了曾经媒体人夸赞过彭洱的一句话——
天生属于镜头的男人。
现在，她认为。
可以改为复数了。
-
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到齐后，梁青一兼任导演和编剧，按照惯例介绍完各位演员，剧本围读正式开始。
一般在电影和电视剧拍摄前，剧组都会开展围读会，目的是为了让演员们梳理和熟悉剧本，也能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进行沟通和交流，及时优化和熟悉对方。
围读时，演员们不需要走动，只需要按照角色分配，朗读自身台词，并配合其他对手演员，算是简单的预演排练。
这次剧组演员之间不算陌生，气氛也没有那么尴尬。
首先念台词的是彭洱，扬起颓废的语气。
“如果世界只剩最后一秒，芝玉，你带我走吧。”
话音落下，与他对戏的徐缦如一改方才的嗓音，带起了狠戾和执拗，“我不会，我会带你去死。”
两句话。
两位演技派仅靠毫无动作的言语，却一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拉进了剧本，《最后一秒》的画面中。
坐在后一排配角演员也被拉动起了情绪，在一对一答的台词中，一页页翻过剧本。
而梁青一这次为了保持角色性，也只给了前五集的剧本。
霍雪坐在位置上听着对面的彭洱念完台词后，轮到自己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抬手在空中比划过各式动作。
哑女，这是她的角色。
没有任何台词，只有无声的手语。
梁青一看着她堪称熟练的手势，十分满意地点头。
这次她一定要选霍雪饰演女主角的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这个手语。
因为角色设定，这部本的镜头语言更多的会展现在演员的手部上。
霍雪曾经因为角色读懂手语的需要，她特意去学校学了半年的手语，虽然在镜头中她的手语只出现了十几秒，可梁青一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十几秒，立即敲定了她。
因为她一眼就看中了霍雪的手，以及她精湛的手语和演技。
围读继续，副导演念着剧本上的旁白。
【陈立推动身下的轮椅，阿莺走到他面前。】
“阿莺，今天是晴天吗？”秦讯声音响起，嗓音低缓。
霍雪抬手，将食、中指相搭，并点动一下。
——【是】
“明天也会是吗？“
霍雪重复。
——【是】
“那明天……”
秦讯按照台本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她，嗓音低缓道：“你还会爱我吗？”
忽然对上他那双含情目，霍雪顿了下。
这一停顿，让原本很正经地在看着两人对戏的人也跟着停了下，等忽然意识到这话是谁说的后，立即反应过来这两位的情况，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微妙。
霍雪神色自若，按照剧本上的情绪，在周围人看来的目光下，相搭的手食和中指，再次点动了一下。
【爱。】
做完的一瞬间。
众人心照不宣地抿起唇，又或低头。
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中，却在无声又添了几分道不明的气氛。
某刻，不知道从何发出了一道轻咳。
明显强忍不住了。
霍雪：“……”
秦讯：“……”
坐在中央的梁青一哪儿会感受不到这个气氛，也有些想笑，但先出声挽救道：“只是个围读，效果就这么好了？”
这话里明显带话。
但其中的调侃毫不掩饰，既然如此，在场的人也大方地笑出了声。
绯闻效应。
梁青一不觉得这是坏事，反倒如果是真情侣，她其实更担心。
看过左右的两人，梁青一实话实说：“我也算是借了你们俩的热度，现在在这儿就已经这样了，等之后应该也能猜到，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霍雪看了眼秦讯，毫无顾虑地反问：“我和秦先生不是都见家长了？”
周围人一愣，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上次假绯闻。
这声自嘲发出，让他们有些尴尬，因为他们当中有人在当时信了。
她身侧的徐缦如明白到她的用意，挑眉接过话，“下一次还需要家长吗？正好我和彭洱还在这儿。”
……霍雪没料到这话，差点笑出声，她维持着表情，决定扔给秦讯，“看秦先生需不需要。”
是他喜多爹，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而梁青一听到这儿，指出问题，“这都见过家长了，下次还用着扮演家长吗？”
这声问题指出，再加上当事人也大方地开着玩笑，惹得后头的年轻演员，不禁跟着插上一句：“那证婚人？”
听到这词，秦讯无波无澜的眼眸，微挑了下。
而偏偏徐缦如点头同意，“这个可以的。”
……霍雪觉得这话不是她该接的，但总不能让他们再这样接下去，她似有若无的扫过对面一直不发声的男人，让他用那张冷脸来及时打断。
接收到她的视线，秦讯好似明白地扬起长睫，露出疏离淡漠的眸。
紧接着，就听见他大方道：“欢迎各位试镜。”
霍雪：“……”
第14章 十四求
淡淡嗓音，随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周围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向来寡言的秦讯会接话，更接出了这话。
欢迎试镜……试什么？
证婚人吗？
可他用那副冷淡的神情，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诡异。
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威胁？
其他人摸不清秦讯的意思，一旁的彭洱看了眼人，意味不明道：“小秦这是打算抢梁导的工作？”
梁青一顺着接话，“我这热度都在你们身上了，还想抢我的工作啊？”
秦讯嘴角微微掀起：“玩笑话而已。”
“你们俩下次说玩笑的时候，可要换个表情。”徐缦如看着他的表情，话里带起调侃，“这么严肃，要是有人当真了那可真是大新闻了。”
说完后，她似是又觉得不对，有些怀疑问身边的霍雪，“不会是真的吧……”
霍雪面无表情，“不会。”
真个屁。
他是闲着没事干。
梁青一被她表情逗笑，看着时间也快到饭点了，先出声解散，“好啦，你们就别拉着我们男女主开玩笑了，先吃饭吧，我让助理点了一些饭菜，吃完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读了一上午的剧本，大家确实也有些疲惫，不过刚刚听着秦讯和霍雪两人这般大方谈论绯闻的事，一边好奇，一边也笑着清醒了不少，现在听到休息纷纷放松下来，有的也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吃饭。
桌前的四位主演倒是没有起身，彭洱喝了一口水，侧头问秦讯的近况。
两人虽然没有合作，但在圈子里是相识的。
秦讯同样喝水润了润嗓子，侧头，淡声回答着。
霍雪听过对面谈论着，随手合上剧本，站起身时，身旁的徐缦如瞥见她剧本上笔记，轻笑开口：“我看这应该是你手最累的一部戏了。”
霍雪瞟过她的，“那徐姨您可能是嘴最累的了。”
她看过所有人的台词，徐缦如是篇幅最多的。
“我人老了，记台词都慢了，要是知道我的话这么多，我肯定不来了。”
“嗯？”霍雪狐疑问：“您没有看到剧本？”
“我是被青一骗来的。”徐缦如走到她身旁，无奈开口：“你是不晓得她讲得天花乱坠的，还讲男女主演的是我绝对想不到的人，我听着觉得不来我要吃大亏了啊。”
听着这段带着老派腔调的吐槽，霍雪嘴角轻轻弯起，走出会议室。
“那您是因为梁导的天花乱坠来的，还是男女主来的？”
“因为男女主演，我还真想瞧瞧是谁能让我绝对想不到。”
不过徐缦如看着她，实话实说：“我猜到你，但是真的没猜到会有秦讯。”
至于原因，霍雪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绯闻，她抬抬眼，“所以这就是梁导的必杀技。”
“什么必杀技？”
后头忽然传来彭洱的这声。
两人回身一看，见是两位男士也出来了。
徐缦如与彭洱是老搭档了，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
听完，彭洱笑了笑，眼眸深邃，宽慰两位年轻人，“绯闻而已，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也不会太当真，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对于现在的热搜，或许外头人会有些诧异，但他们这些在里头的人早就司空见惯，只是在于信不信而已。
信的话，最多也是多个口谈的话题而已，毕竟事不关己。
而徐缦如想起刚刚秦讯的话，偏过头看向他，笑眯眯道：“不过要是有想法，小秦你偷偷告诉我，我们也可以帮帮忙的。”
霍雪：“……”
秦讯静默一秒，眼眸微动，态度有礼地回复一句，“误会了，确实只是玩笑。”
“好好好。”
徐缦如眼睛弯了弯，也不逗他这位不苟言笑的人了，“走吧，先吃饭。”
四人下楼走到餐厅，各家助理瞧见自己艺人下来，迎上前。
阿柠已经给霍雪准备好了午餐，自动领着她往餐桌走。
他们来得晚，空位也只剩下几个了，彭洱和徐缦如面对面坐着，中间被走道隔开了距离，剩下的她和秦讯面对面，
霍雪瞥过他身后餐桌坐着是个陌生助理，拿起筷子，随口问：“杜哥没陪你来？”
一般都是杜旭升陪人走行程，今天倒是换人了。
“他有事。”秦讯打开自己的盒饭，随意解释。
霍雪吃了口饭，“还以为秦先生当了老板，给自己添了随行助理。”
秦讯闻言抬眸看她，微微挑眉，“羡慕？”
霍雪：“……”
没有其他人在，他倒是不装了。
噎了噎，霍雪带起了熟悉的怼意，“对，羡慕，难道你能给我添一个？”
秦讯勾了下唇，“不给。”
“？”
“没钱。”
“……”
霍雪差点真的被饭呛到，可听他这话突然想到什么，她顿了下，抬眸看他：“你不会……因为没钱了才接这部戏的吧？”
秦讯：“……？”
他微笑为自己解释，“谢谢关心，我暂时还没有到那地步。”
说完，他还有闲心调侃她，“霍小姐还是关心关心之后剧组的事比较好。”
说起这个，霍雪顿时眯下眼，目光不善：“你还有胆让提，试镜这话是谁说？“
“我说的。”秦讯坦然承认，“但我想应该起了效果。”
霍雪顿了下，确实明白他的效果。
两人担任主演是所有人没有料到的，等之后官宣更会是个大新闻，如果闭口不谈绯闻的事，反倒会有遮遮掩掩的嫌疑。
既然她先起了见家长的头，那他再接过证婚人的玩笑话，就足够给剧组所有人给了解释。
至于外部人员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只要剧组里不跟着起哄就已经是给两人扫清工作困扰了。
“如果起了反作用怎么办？”
霍雪提出另一个方向，认为他们是真的，在借着玩笑话来官宣。
“这个作用。”
身处角落，男人眼尾轻挑起，清眸潋滟，反声问：“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反正他们俩也是固定搭档了。
只是……霍雪看着他那张在自己面前总是似笑非笑，莫名欠揍的脸。
不爽。
“怎么？”秦讯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挑眉回视，语含几分促狭，“勇敢的霍小姐怕了？”
“怕？”霍雪平静地觑他，“你在说什么笑话？而且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她用眼神示意他唇角的笑意，同样揶揄一声：“高冷的秦先生，请维持好你的人设。”
秦讯：“……”
-
两天的围读剧本结束。
三月底，按照时间安排，所有工作准备就绪，剧组在陇河市的一个偏僻小镇搭建好了片场。
选定好良辰吉时后，剧组举办开机仪式。
早早跟着剧组一起过来的霍雪起来听着阿柠安排，穿了件薄冲锋外套，吃完早餐后由工作人员带到开机地点。
说是开机地点，其实也就是在拍摄的小屋前立了几架摄影机，上头盖着红布。
因为地点偏远，梁青一打算简单的走个揭布开机仪式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