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那句话让她伤心了以外，其余的事都还挺……顾着她的。
而且，当初她的目的也不是那么纯粹，只不过后来被他美色所迷，才没有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陆岁岁纠结着翻了个身，心想：要不要，也给他道个歉？
纠结着，小姑娘闭上了眼睛。
然而三秒后，她却又突然一个激灵，坐起了身。
靠！
她好像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她把兔子还给顾屹安了，但……忘记把自己的小陶人要回来了！
啊啊啊啊……
自己表白的话还在上面，万一顾屹安看到，不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了？顾屹安知道她的小心思了，那么孟学姐也会知道。
那她丢人……
可就丢大发了。
原本升腾起来的睡意，瞬间好似西风吹梨花，散得一干二净。
此时，柔软的秀发淌在陆岁岁消瘦的肩膀上。
许久没有剪的刘海，已经长到需要分开在额头两侧，才不会刺痛她的眼睛。而没有了刘海遮挡，她眼睛里担忧的情绪都显露无疑。
这时，【一起暴富】群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凌桦：「最新情况！顾学长在校园bbs上竟然！！！」
林呦：「啊啊啊别卖关子了，快说！」
凌桦：「他竟然用自己的账号，在问怎么哄人。」
林呦：「？？？」
唐妗妗：「？？？」
陆岁岁一个激灵，有那么点点儿心虚。
当然！
她不会认为，顾屹安发帖询问这个，是为了哄自己。
因为按道理来说，今天他们算是和解了。
她首当其冲怀疑的是！
小陶人上面的字该不会被孟学姐发现了吧？
然后他们吵架了，顾屹安为了哄她，才笨拙地去bbs上问这个？
陆岁岁更慌了。
明天就要出发去高山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要怎么装死才自然？
完了，这下，她彻底不用睡了……
…………
……
一晚上的担忧，让陆岁岁第二天清醒的时候，眼皮底下粘上了两轮明显的黑眼圈。
舒毓注意到了，忍不住笑她又去做贼了。
她把女儿长长的刘海用抓夹夹起，分开在两侧，做了个公主头的批发发型。
越看，舒毓越爱不释手，她捧起陆岁岁的脸蛋，凑上去亲了一口：“哎呀，我的宝贝女儿真是美呆了，到山上后，妈妈给你拍好多好多照片好吗。”
“好！”
陆政原是在给自己倒茶，听到舒毓的话后，也看向岁岁，然后称赞不已：“咱岁岁确实是好看，一看就是遗传妈妈的多。诶，爸爸怕是从现在开始就要担心有人要来拱我家白菜了。”
这时，陆今朝经过。
他把陆岁岁的脑袋掰向自己的这边，贱兮兮地打量完，笑道，“好看吗？比起我都差远了好么？瞅瞅这黑眼圈，昨晚又去采花了？”
舒毓气得差点提起法棍去抽他。
而陆政就没那么和善了，他直接上手赏了陆今朝后脑勺一颗板栗：“你少废话，快把雪具都搬去后备箱。”
陆今朝：“哦。”
陆岁岁被这一幕逗得乐呵呵的，还趁机向陆今朝扮了个鬼脸。
反正只要爸爸在，她永远都是被保护的小公主。
—
集合的时候，陆岁岁刚准备坐进车里。
顾家的叔叔却朝他们挥手打了个招呼：“岁岁！今朝！坐叔叔的车吧。大家几个小朋友在一块还更热闹！”
那时，陆岁岁下意识地看向陆今朝，想让他帮忙拒绝。
谁知，陆今朝就跟只萨摩耶似的，乐呵呵地就跟过去了。
陆岁岁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这傻孩子，估计还在满怀期待自己与孟学姐能修成正果呢。
要是知道他的女神已经和顾屹安约定好了，估计能把枕头哭湿。
到时候，她这个做妹妹的，又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陆岁岁，你快点儿！”陆今朝已经坐到了商务车里，朝她大喊一通。
陆岁岁没办法，只能随波逐流，小跑过去。
‘
只是进到商务车里的时候，她懵了。
前边两个座，一个是孟学姐的，一个是陆今朝的。
至于顾屹安，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后排，精瘦的身躯隐入阴影里，如果不是他身前有块玉佩提亮，还真叫人看不出来他在那。
今天，他穿了一身纯黑的连帽冲锋衣，下身是黑色工装裤，酷酷的，冷冷的，看上去不好惹。
又或者说，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周身的气焰都是生人勿近的。
难道她的猜想，是真的？
他们真因为她吵架了？
毕竟情侣都分开坐了，这问题看上去可不小。
“傻站着干什么，坐后面去啊。”
陆今朝疑惑地看着陆岁岁，见她还一动不动，于是站起来动手赶人——把发呆的陆岁岁拎到了后面。
而前边的顾叔叔恰好在这时候启动了车子，陆岁岁没太站稳，身子一歪就要摔下去。
忽的，一侧及时抄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腰牢牢揽住，然后把她放到了空着的座位上。
陆岁岁懵懵地抬起头，却无意触及到了顾屹安眼底的凉薄。
她微微呆愣了下，而后乖巧地说了声：“谢谢。”
顾屹安似乎是没睡好，脸上有些许困倦，听到她的致谢，他勾起嘴角，说了句：“客气什么。”
音落，他又用脚轻踹了下陆今朝的座位，语气降到冰点：“喂，对你妹温柔点。”
陆今朝扭头看来，无所谓地耸肩表示：“你这么紧张这小鬼，那这次高山之旅，她就由你照顾了。”
“？？？”
陆岁岁满脸问号地抄起一侧的抱枕砸向陆今朝的脑袋，“该你带就你带，你不带我的话，我就告诉爸爸说你欺负我！”
“随你告状，反正我才懒得带你，连溜冰都不会，去了山上也只能坐游泳圈，多没意思。”
陆岁岁急了：“可是你……”
“岁岁，他不带，哥哥带。”一旁，顾屹安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后仰头靠在车靠背上。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正懒散恣意地瞅着她，带着一股不自知的勾人。
陆岁岁见了，躲闪着挪开眼睛，红着脸继续扒拉陆今朝：“哥！我不管，滑雪这事，我只要你陪。”
陆今朝准备再次拒绝。
孟星然连忙出声给岁岁解围：“今朝，既然岁岁不会滑，你又很擅长滑雪，理应带她的。”
“那你呢？”陆今朝一脸的不放心，“你和这小鬼都是0基础，小鬼是学也学不会，干脆就让她坐游泳圈，也摔不疼。你头一次去滑雪，当然最好是由我带着。”
孟星然指着车后座的“黑衣人”：“我觉得屹安也可以带我。”
“那怎么行！”陆今朝反应强烈。
那时，陆岁岁蹙眉看向自己的哥哥，不禁有点儿嫌弃。
这人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啊！
人家小两口的事，轮得到他做什么反对？
“我倒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可以。”陆岁岁顺势帮腔。
之前，她已经帮哥哥撬过一次墙角了，现在人家这一对都快要修成正果了，她不能让陆今朝再去横插一脚。
陆今朝看向陆岁岁，眼神变得有些凉飕飕的。
不过他也没再坚持，一边戴上头戴式耳机，一边嘟囔：“等到了再说吧。”
随后，车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有一会儿，陆岁岁扭头看向身侧的顾屹安。
他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呼吸很匀称，眼下的黛青也有点儿重。
“哥哥。”她叫他的声音尽量很小声。
“嗯？”顾屹安睁眼看来。
陆岁岁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我给你的小陶人，你带了吗？”
“带着呢，打算用它打卡，怎么了？”
陆岁岁抿了抿下唇，鼓起勇气说：“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
顾屹安：小陶人我要，陆岁岁，我也要。
第十六章
晨曦的暖光穿透车窗, 尽数落在顾屹安那张俊逸的脸上，却依旧化不开他脸上的冰霜。
陆岁岁轻咳一声，为自己“无理”的要求, 增加解释：“我是觉得, 我都把小兔子还给你了，那么……小陶人你也理应还给我。”
顾屹安不疑有他。
他从口袋里取出兔子，重新放到了陆岁岁的手里, 认真道：“这次给你，就不许再还回来了。”
“我……”
话到了这，陆岁岁也不好意思再讨要小陶人，只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左边的衣服口袋。
她想, 算了，大不了等他睡着的时候，自己再偷偷拿。
陆岁岁收下小兔子，情不自禁地用指腹缱绻地摸着上面的“岁岁平安”四个字, 心里有点儿五味陈杂。
是甜, 是酸，还有点儿苦涩。
喜欢一个人, 总是有占有欲的, 她也不例外。
所以，每一次提醒自己，顾屹安和孟学姐是一对的时候，都让她的心脏有点儿被揪着似的疼。
想让他知道，有个人喜欢他, 又怕他知道后, 他们之间连现状都维持不了。
所以, 一定要把小陶人不留痕迹地拿走。
陆岁岁转头打算凝望窗外的风景。
此时, 车子恰好经过了隧道，车内灯光亮起，印出另一侧靠在窗户上睡觉的少年。
她没有忍住……
用手指轻轻摩挲了窗户三下。
这样就好像是，她在亲昵地触碰他。
过了有一会儿，确定车里的人都熟睡了，陆岁岁转回头去。
她的目光十分有目的性地落在了顾屹安的外衣口袋。
车子再度进入隧道。
顶上唯一的感应灯，也被陆岁岁暗戳戳地掐断了。
黑暗，使人大胆，使人犯罪。
女生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膝盖轻跪在真皮沙发座椅上，她的左手撑住靠背，另一只手则伺机而动。
现在她的动作，完全就是在壁咚顾屹安……
这要是被他醒来看到了……
小姑娘连忙在内心默默祈祷：不要醒，不要醒，千万不要醒……
黑暗中，陆岁岁的视力不佳，但其他感官所得到的信息，却比以往多了许多。
顾屹安身上的小苍兰味越凑近越好闻。
他的呼吸很稳，时不时落在她的肌肤上，竟然有一种灼烧的烫。
陆岁岁适应了黑暗的双目逐渐清明。
她看清楚了少年近在咫尺的五官。
他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睫毛根根分明，是很标准的美人脸。
她的目光从顾屹安的鼻梁往下滑，落在了棱线分明的人中上，再往下是……Q弹红润的双唇。
那是看着就让人很想亲的样子。
这肮脏的想法一出来，陆岁岁有些无法直视自己。
半晌后，陆岁岁重新振作精神，一鼓作气伸手开始摸寻他的口袋。
忽的，她又有点儿后悔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把！灯光！都关掉！
顾屹安穿的一身漆黑且又宽大，她真的完全摸不到他的口袋在哪啊……
这时，周遭忽的骤亮。
原是车子出了隧道。
陆岁岁吓了一跳，僵在顾屹安上方，一动不敢动，生怕近在咫尺的少年睁开眼睛。
好在，他还是睡着的。
那一刻，陆岁岁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车子又进入了隧道里，车内再度陷入黑暗。
陆岁岁颤颤巍巍地动了动，防止自己的身躯变僵硬。
原来……
做贼的滋味是这样的。
呜呜，麻麻，她真的再也不敢做贼了。
不过这一次！
她一定要把小陶人拿回来。
手臂撑久了有点儿泛酸。
陆岁岁一鼓作气，摸进了顾屹安的口袋。
忽的，她的手触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少女眸光发亮。
与此同时，她听到少年的呼吸一变，不再舒缓。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他醒过来。
直到他的呼吸细微到听不见了，陆岁岁才松下一口气，握住了他口袋里的小陶人，一把抽回。
捞小陶人的时间，统共不过三分钟，却让陆岁岁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她靠坐在位置上，微微喘息放松自己。
这时，车子开过一座山，视野恍然间变得开阔。
天空有数道金光从云层中落下，洒在东边高山上的白雪皑皑处，折射的光芒形成了一座金山。
陆岁岁圆溜溜的眼睛对上窗户。
她伸手想要拍醒前边的陆今朝，让他一起看漂亮的风景，可是……
她看见……
孟星然的脑袋正枕在她哥的肩膀上。
而他哥，也握着孟星然的手。
陆岁岁：“……”
这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是多大的视觉冲击啊。
她承认自己世界观有点儿歪曲了。
这时，身旁传来了动静。
陆岁岁下意识凑到了顾屹安的面前，让他只能看见自己，同时，一脚踹向前边陆今朝的小腿肚。
她已经有些分不清——
自己到底是想要顾屹安不要看见那一幕伤心，还是想要帮自己的哥哥。
身前顾屹安恍惚间清醒，那双眼是睡醒后的懵，直到在看到她时，忍不住带上笑意。
他问：“刚刚没睡？”
嗯，声音也是该死的低沉沙哑性感。
陆岁岁心虚地干笑一声，然后指着外面的金山，声音尽量放到最大：“啊！外面好漂亮啊，我、我想叫你们一起看。”
车里却是一片静谧。
好在，前头的顾叔叔搭话了：“是啊，外面金山很美。再有半个小时就到山上的民宿了，都清醒清醒，换好羽绒服，别冻着了。”
陆岁岁顺势看向前面两个，只见他们已经分开了。
而顾屹安也没有发现异样。
她松下一口气。
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时，顾屹安从后备箱里拿来四条羽绒服，一一递给后座的四个人。
都是纯黑的长款羽绒服，还带帽子。
陆岁岁帮忙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