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天,沈赢被洪家姐妹排挤,根本没咋学钢琴,就被嘲笑的哭着跑出去了。
沈赢要是有自知之明,她就该对自己认输。
她是沈赢的堂姐,会大方的原谅沈赢的。
“你不会弹,就走开。”洪小娥是个急性子,对朋友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她看沈赢皱眉盯着钢琴,一直不敢弹,以为沈赢胆子小,害怕丢脸,就冷笑着说:“你下去,让沈慧如来弹。今天的联谊会,都被你搞黄了。”
“小娥,别这样……”沈慧如适当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和温柔:“沈赢就是好面子……”
然而沈慧如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股好听悦耳的钢琴声,从沈赢灵活修长的指尖传了出来。
“她怎么会弹钢琴?”沈慧如震惊。
陆耀廷也惊讶的看着沈赢,随即想到什么,又皱了皱眉,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盯着沈赢弹钢琴的侧脸。
21世界的普通家庭,都会从小给子女报各种才艺课,让子女学习各种才艺。
就更别说,出身于豪门的沈赢了。
她从小的家教是很严格的,马术课、绘画、音乐、凡事和艺术挂钩的东西,沈赢都学过。
弹钢琴对于她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但她弹的不是莫扎特、也不是贝多芬,而是特别符合七十年代社会大环境的一首军歌。
奋勇激昂的音乐,被沈赢弹奏的非常有气势。
原本那些还在等着看沈赢笑话的人,全都立正稍息的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的看着沈赢。
因为沈赢的钢琴声,弹出了激昂的气势,也唤醒了他们骨子里的热血和奋勇。
这就是军歌的魅力。
沈赢很喜欢,因为她的爷爷也是个老兵,她经常陪着爷爷去大会堂,听人民艺术团演奏的军歌。
陆耀廷目光沉沉的盯着沈赢,黑发被手绢拢在脑后。
白色碎花的衬衫衬的她单薄而清丽,反而更显她皮肤细腻、玉骨冰肌。
“倒是很聪明,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选择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陆耀廷眼神探究的盯着沈赢,她到底打哪儿来的?
还是在他野练期间,有人利用沈赢摔断腿,没出门的时间里,对她进行过超强化的高度训练?
才会让她在短短十几天内,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
沈赢弹完钢琴一回头,就对上陆耀廷锋锐的双眼。
她知道,自己露馅了。
但她故意的,因为她知道,陆耀廷就算怀疑也调查不出任何东西来。
她凭空穿越而来,顶替了原主的一切存在痕迹。
如果不是从前的记忆太清楚,沈赢都会产生一种自己就是原主的错觉。
她这个当事人都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陆耀廷就更难寻找到她穿越的事情了。
而且,她和原主是有区别的,在以后的日子里肯定也会露出马脚。
不如一开始,就主动暴露,去试探陆耀廷的态度,让陆耀廷习惯现在的她。
当然了,如果陆耀廷能调查出她穿越的事情,拆穿她不是原主的事情,她更高兴。
因为这样,她说不定能找出穿越的关键,从而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她之所以能这样放肆,是因为她潜意识相信陆耀廷的人品和为人,就算有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伤害她!
这个贫穷落后的七十年代,沈赢是真的不想呆。
就算军营环境好,可这一切在沈赢眼里,简直就跟看黑白纪录片一样,因为七十年代的一切都是灰扑扑的。
人们的穿着大多是灰黑两个颜色,房屋建筑也是低矮的瓦房。也就在部队能看到砖瓦房,农村好多人都住的是茅草屋。
还有这个大礼堂,名字里有个大,其实也不大,还没大学教室大。
地面也坑坑洼洼的,墙上还刷着很符合当代的各种标语和画像。
沈赢估摸着,如果让那些专门写乡土文学的作家来了,会鼓掌喜欢之外。
任何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来了,都会哭着喊回家找妈妈。
沈赢脑子里闪过特别多嫌弃的想法后,又对陆耀廷伸出手:“抱我回去。”
这一次陆耀廷再抱沈赢回轮椅上的时候,没人说啥了。
因为他们都被沈赢的才艺给征服了!
别看只是弹了一首钢琴曲,可这在七十年代而言,也是有才华。
因为当代的人,大多都是文盲。
连填饱肚子都困难,谁家有闲钱送孩子读书,完成现代社会最基本的九年义务教育,都是有钱人了。
更别说会弹钢琴和跳舞,这只有城市里的领导儿女才有的待遇。
要不然为啥文工团的女同志们,在军营里这么吃香?
因为她们代表着这个时代最美好的一面,青春美丽,多才多艺的大姑娘,谁来都得喜欢不是?
现在,沈赢因为弹了一首军歌,也成了美好的代名词。
所以大家对于她的偏见和抵触,也减少了很多。
沈赢笑眯眯的扫视一圈,那些原本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也都不好意思的冲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这个时代的人也很淳朴,在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时候,会很痛快的承认。
当然了,也有那么不痛快的人。
沈慧如和她的姐妹团就是这些人。
洪冰艳、洪小娥两姊妹,盯着沈赢的双眼简直快喷出火来了。
她们很想指着沈赢的鼻子骂她作弊,可是亲眼看见沈赢是咋样灵活优美的弹钢琴的,她们那‘作弊’两个字也说不出来。
“慧如,去,你去把她比下去。”洪小娥还怂恿沈慧如。
可洪冰艳却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沈慧如。
她妹妹对音乐没有鉴赏,可是洪冰艳却是学钢琴的,一听沈赢弹钢琴,就知道沈慧如比不过沈赢。
沈慧如弹钢琴技巧太多,沈赢弹钢琴有技巧有感情,更多的是对音乐的理解和感悟能力。
沈赢在钢琴这方面,直接吊打沈慧如。
如果这时候沈慧如去弹钢琴,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沈慧如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在莫小娥第二次怂恿她去弹钢琴,把沈赢比下去的时候。
她安抚的拍了拍莫小娥,小声说:“她是我堂妹,我是姐姐,她任性,我却不能不让着她。”
一句话说的进退有度,真是把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人设焊死在了身上。
可沈赢怎么会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躲过去呢?
第5章 要赢的体面
“恭喜你,沈赢。”沈慧如还很大方的走到了沈赢面前,和她握手:恭喜你,今天终于证明了自己。”
沈赢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脸颊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因为我证明了自己,所以你打算让着我,认输呀?”
沈慧如脸上的笑容一僵,她确实想这么说,来替自己挽尊。
虽然被沈赢怼了一下,沈慧如紧跟着又挂上更温良的笑容,选择了另一个种说法:“我不是让着你,我是比不过你,选择认输的。”
沈慧如能当文工团的团宠,在做人做事上面,是真挑不出任何错误的。
她还转身,神色诚恳的看着大家说:“我在弹钢琴上,的确比不过我堂妹,所以我干脆认输,就不弹钢琴,来扫大家的兴致了。”
“慧如同志哪儿的话,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听你弹钢琴。”沈慧如的支持者,是很多的。他们都觉得沈慧如是在退让,是在纵容沈赢的坏脾气。
他们心里的白月光,是不可能输给沈赢的。
因为沈慧如在文工团这些年,年年都是被评为先进标兵,就连比她家境好的那些女同志,也都对沈慧如心服口服。
“慧如同志就是谦虚……”还有人带头为沈慧如鼓掌:“你明明能赢过沈赢,却偏偏为了她的面子,看在她是你堂妹的份上,甘愿当默默奉献的人,让她出尽了风头。”
说话的人叫葛明华,是宣传干事。
人长得高高瘦瘦,看向沈慧如的时候,他脸上的眼镜都挡不住眼里的精光:“我今晚回去,就为我们的一枝花写篇团结友爱,不争不抢的报告,让所有人都学学沈慧如同志的谦虚精神!”
“大家愣着干啥?为我们的模范标兵沈慧如同志鼓掌啊!”葛明华真不亏是做宣传的,一两句话就把现场的气氛带动了起来。
先前那些注意力在沈赢身上的人,这会儿已经全被葛明华带动,在为沈慧如鼓掌,赞美沈慧如。
沈慧如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温柔谦虚,可头和背脊却明显的挺直和扬起来了。
“我做的不够,还要继续学习才行。”沈慧如声音带笑,特温柔的看了眼陆耀廷一眼。
见陆耀廷一直站在沈赢身边,眼睛也一直看着沈赢,脸上的笑容明显暗了暗。
葛明华一看就不高兴了,他喜欢沈慧如,一直在追求沈慧如,可沈慧如却偏偏把目光落在陆耀廷身上。
他是和陆耀廷同年入伍的,现在级别比陆耀廷低一点,但他不觉得自己比陆耀廷差哪儿。
本来就和陆耀廷较劲儿的葛明华,阴阳怪气的对陆耀廷说:“陆耀廷,你突然就娶了沈赢同志,我们都还没祝贺你。”
他走到陆耀廷面前,人比陆耀廷矮了一个头,气势被压了过去,于是后退一步,把眼神落在坐在轮椅上的沈赢身上。
大概是在坐着的沈赢身上,找到了来自身高的优越性。
葛明华脸上挂着略显得意的笑:“你被陆耀廷接来文工团的第一天,我就专门为你写了篇报道,宣传你和沈慧如比赛弹钢琴的事情,你们夫妻还得谢谢我,要不是我,哪有人知道你们结婚的事情?”
陆耀廷瞬间铁青,如果不是葛明华搞东搞西的瞎写,沈赢咋会一到部队,就被人误会?
那些谣言,可以说是葛明华一手造成的。
沈赢也明白了这一点,但她没生气:“这么说,我的确要谢谢你呢。”
她红唇微扬:“不是你替我宣传,大家就不可能为了看我来大礼堂,不会认识我,知道我是陆团的妻子,更不会亲眼看着我赢了沈慧如同志。”
葛明华听她这么矜傲,还阴阳怪气沈慧如,有些厌恶。
可一看到沈赢肤如凝脂、笑意盈盈的娇艳模样,又实在讨厌不起来了。
他不自在的拿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为沈慧如辩解:“慧如没有输给你,她是让着你。”
“就是,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样子。”洪小娥呛声:“沈慧如来了文工团就开始学钢琴,你才学几天?就算偷偷练会了一首曲子,你也赢不了沈慧如。”
洪小娥挽着沈慧如的胳膊说:“慧如让着你,你还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我让慧如弹首钢琴,让你尝尝厉害?”
洪小娥的话,让沈慧如脸上的笑意一僵,下意识要推开洪小娥的手,往后退。
沈赢见状,却笑着说:“是吗?我不信!”
黑发红唇的美人,坐在轮椅上,盈盈微笑:“我这个人较真儿,如果她能赢过我那就弹一首曲子。”
“否则,我赢的也不光彩呀。”
那一瞬间,沈慧如都想冲上去捂住沈赢的嘴了。
她以进为退,是给自己留面子的,不是要去弹钢琴丢脸的。
可沈赢偏偏故意激怒葛明华和洪小娥,一句接一句的把想逃跑的沈慧如,赶鸭子上架,硬生生的逼迫沈慧如去做她明知道要丢脸的事情。
“既然宣传队的同志以前就做了宣传,那么这次也要公正公平的做宣传,否则沈慧如同志说一句输给我,就被葛明华同志宣传成了谦虚团结的标兵,倒是显得我不体面了。”
沈赢目光轻轻扫过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沈慧如,红唇微扬,露出好看的贝齿:“我身为陆团的媳妇儿,我不能不体面。”
“领导,我希望能和沈慧如同志堂堂正正的比赛,把比赛的事情落实了。”沈赢对莫国章请求到。
“你这不服输的性格和陆耀廷倒是一模一样。”莫国章眼神欣赏的看着沈赢:“既然你都这样要求了,那就比吧。”
“我们部队,可不会搞虚假宣传。”莫国章说话的时候,还扫了眼葛明华,显然也知道葛明华在背后抹黑沈赢和陆耀廷婚姻的事情。
葛明华心虚的笑:“领导说的对,我的宣传绝对没有弄虚作假,我肯定按照领导的指示,真实公正的报道这次的比赛。”
“不仅不能弄虚作假,也不能聚众欺负战友。”莫国章又说,这次声音也很冷:“你们到处传沈赢要和陆耀廷离婚的事情,这是造谣,你们领导给你们记过,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但以后,谁也不许胡说霸道。”莫国章这是在警告沈慧如等人:“谁要违反了组织纪律,就按照规定开除!”
沈慧如和她的姐妹团脸色一变,全都不敢继续说话了!
陆耀廷冷漠无情的站在哪里,他就静静地看着沈赢拿他当枪使,静静地看着沈赢在这儿表现!
察觉到他锐利的眼神,沈赢也不带心虚的,还对他甜甜一笑。
陆耀廷眉头一皱,率先别过目光。
沈赢倒是对莫国章的说法不意外,因为沈慧如她们刚才的做法,也的确算是欺负人。
被教训很正常。
但是看沈慧如吃瘪,她心里挺爽的。
沈赢笑眯眯的对沈慧如说:“沈慧如同志,以前的事情你都受处罚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弹钢琴这事儿你就别谦虚了,显得我欺负你似的。”
沈赢娇笑着说:“我赢要赢的体面,要赢的堂堂正正,不带一丝虚假的成分。”
洪小娥觉得沈赢脸越来越大,吹牛也不怕闪着舌头。
“慧如,咱们不蒸馒头争那口气……”洪小娥把沈慧如推到了钢琴面前:“你让她这个乡下女人,知道你的厉害。”
沈慧如差点都趴在钢琴上了,幸好葛明华即使扶了她一把。
还没等沈慧如从葛明华怀里出来,沈赢就带头鼓掌:“来,同志们,我们欢迎沈慧如同志的表演。”
靓丽温软的笑容,是这个充斥着黑白灰世界的一抹娇艳。
那种明媚又灿烂不做作的娇媚,一下子就让礼堂里的所有人都跟着鼓掌起来。就连一直看不上沈赢的钢琴老师,也都跟着鼓掌起来。
“来吧,沈慧如同志,我们很期待你的表演。”莫国章开口发话了,沈慧如是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沈慧如!沈慧如!”沈赢还握着粉嫩的拳头,像后世参加演唱会那样的为沈慧如打call:“要加油赢过我哦~”
这句话简直要把沈慧如气死了,而那些人也学着沈赢的样子握拳打call:“沈慧如同志要加油赢过沈赢!!”
沈慧如第一次尝试到,被气的心肝儿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