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权臣——子夜听风【完结】
时间:2023-04-21 20:19:37

  丫鬟说:“以太后与公主的威严,由公主的亲信专程派过去,肯定能说服的。您想想,若是敢不从,还告不到官家前面,命就会没了,能不听从么。”
  霍柔依点头称是,话语里不乏敬佩:“太后和公主的手段让我等莫尘莫及,终于明白官家登基后与其相斗多年仍分不出个天地来,原来双方都有差不多的势力对抗着。”
  她难得将事情化大局而思量,叹道:“很快要出现新的局面了,这个关键便是沈相。如果他因为萧羡鱼之死打击太大,不堪大用,这还是其次,如果他无心留恋亡妻,弃暗投明与公主一起,那对于整个朝廷而言,势力就偏向了萧太后。”
  丫鬟啧啧称奇:“听起来沈相像是话本子里说的,有命数在身似霍柔依说道:“沈相如何取决于他到底对萧氏有多少情分,不过朝廷势力这些都与我们无关,我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得到萧氏确实已死的消息。”
  坠崖那片山林是本朝辖内前头数得上号的宽阔山地平原,人称陕子山,整片郁郁苍苍,西南面有条江流,居民甚少。
  天空盘旋大鹰,沈珩率军不眠不休一天一夜重返此地,已入崖底。
  下属给青杨说了什么,他立刻过去向沈珩禀道:“林子有不少马蹄痕迹,看来有一伙人已经先行到达此地,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寻到了夫人她们的然后带走了。”
  沈珩眼神一利,咬牙说道:“搜马蹄的方向!”
  青杨道:“已经有眉目,往西南方。”
  沈珩一声令下,千数骑兵奔腾而去,这动静惊动了江边正在做竹排的渔民,一个个跑进破旧的帐篷内躲起来偷窥发生何事。
  出了林子,冬日的阳光照在江面,波光粼粼。
  青杨又看到了马蹄顺西,便想禀了主子往西去,可这时候,沈珩眯了眯眼,指着一个上半身探出帐篷的渔妇,惶切对青杨说道:那个人脖子上戴的.像不像夫人的.…”
  沈珩的话未尽,青杨已会意,策马过去看一眼,然后把人拉出了帐篷盘问。
  见状,沈珩已确定那渔妇戴的确实是萧羡鱼的首饰,等不及也御马而去,待那银链子近在眼前,他颤着手接过。
  “主子,她男人说这是昨日有个丫鬟拿来的,说她主子看上了所有的船,用这个链子和另外一块玉牌通通换走了!”
  沈珩怔住,死绝的心底涌起了不可期待的希望。
  她还活着…!
  她们有几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子!”
  渔民惊恐,比手画脚地说了一番,说有四个人,三大一小,有一个被抬着…他们越听便越是放大希望,沈珩直接再问:“可见到其中一个眼角下有颗痣的?”
  渔民苦想,然后摇摇头,说实在看不清。
  沈珩无比失落,紧紧握着那银链子,它曾经躺在他的库房里多年,上回才连带各式各样的财产一口气全送给她,祭天出发时见她佩戴,心里还有些高兴。
  如今东西先寻着了,人却依旧无踪,睹物思人,当真叫他急痛攻心。
  可这时渔民又说出一件事,说她们刚启航没多久,就来了一伙人,看起来像是追她们的,气急败坏往西走了。
  青杨急道:“原来向西的马蹄印是怎么回事,主子,我们要赶紧追!”
  弯曲的指节入口成哨,有大鹰从江面飞驰冲来,扑棱翅膀落在沈珩臂上,再次起飞时,粗壮的腿爪带走了一个小竹筒,传信下游暗桩。
  沈珩对青杨命令道:“你留下继续搜,蓝既跟我走!”
  说完,兵分两路,浩浩荡荡行动。
  沈珩顺着江域沿岸策马狂奔,心里笃定三大一小中,那一小是张玉,另外三人便是郭皇后、郑英,还有他的羡羡!
  "羡羡,等我,一定要等到我”
  宽阔的水域波涛滚滚,水天一色,白日在上,仿佛追日之举,沈珩恨不得与那大鹰一般翱翔,去追他魂牵梦绕的人儿。
  “阿嚏!”
  萧羡鱼与张玉几乎同时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和披风。
  郑英望着江面,好生奇怪:“为何这江面没有其他船,我们这是走到哪了?”
  萧羡鱼也生了警惕,说道:“风大,水快,我们应该到了京城附近了,看那条小小的支流,是流往三清观的,我们如今在岐兰山前后。”
  “那太好了,再过半日我们便能进到京中码头靠岸。”郭皇后虚弱不已,眼里却亮亮的。
  郑英刚想叫张玉拿船桨摇起来,使得船速更快,可是萧羡鱼又制止了张玉。
  还没来及说个所以然,忽然咻的一声,一支箭射在船板上!
  郑英被吓得大叫,所有人冲回舱内,她们根本看不见是从那一边来的袭击,密密麻麻的弓箭犹如急雨直下,很快将船舱插成刺猬状。
  其中一支力道很猛,穿破了舱体射中郑英的肩膀!
  张玉急忙过去看顾,对护着郭皇后的萧羡鱼大喊:“夫人,怎么办!这船坚持不下去的,我们现在很危险!”
  船体持续发出被箭击的咚咚声,船身摇晃厉害,萧羡鱼想也不想,喊道:“想办法把船转入小支流,我们上岸逃去岐兰山!”
  对!转入小支流去。
  但是眼下支流口将过,如果她们不能拐进去,那就葬身江面,死定了!
  张玉立刻拿起木浆,冒着被箭射中的风险,在急流中矫正船只方向,可张玉的气力不够大,看眼要飘过支流口,萧羡鱼深吸一口气,与张玉一起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千钧一发之际让船只拐了进去!
  …箭雨终于渐渐停了。
  郑英肩上中箭,血流不止,冷汗湿透了发丝贴在两颊,这是利器之伤,不是简单的扭伤断骨,若没有烈酒清理,没有止血良药,不时便要丧命!
  所有人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彻底回过神,又被郑英的伤急得满头的汗。
  张玉谨慎张望,选定一个地方靠岸,观察了下后,大喜对萧羡鱼说道:"夫人,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萧羡鱼出船一看,高兴道:“这是虎凹山,我的庄子在山里!郑姑娘,你有救了!娘娘,您也能得到较好的照顾,将断骨续回去!”
  眼下没有止血药,不敢将郑英身上的箭立刻拔出,而且郑英受了伤,萧羡鱼手腕仍是肿的,只剩下小张玉一个人艰难拖着郭皇后躺着的木板在地面前进,萧羡鱼一会儿扶着那个,一会儿帮忙推那个,实在也是苦累。
  踏进虎凹庄的那一刻,张玉已经跪地而躺,郑英也昏了过去,萧羡鱼大喊管事和织婆子们,也无力地缓缓坐在地面,抽泣起来。
  庄里的人看见她们,大惊失色,尤其是他们那位心善的主子怎么成那一副惨样,急忙上前帮忙。
  管事的将她们全安置起来,全部伺候了梳洗,端来了茶食,也叫来了赤脚大夫先替皇后和郑英治疗。
  萧羡鱼躺在榻上,听见隔壁传来她们的尖叫,挣扎起身要去看,这时张玉从隔壁过来,说道:“没事的,接骨和拔箭头很顺利,大夫施了针,她们也会睡下的。夫人您手腕幸好没脱臼,敷了药您也先睡一会儿吧,管家的已经派人送信去给相爷了。”
  听完,萧羡鱼的心又放下,在经历九死一生后再听到沈珩这个人,骨子里作祟一般的思念顷刻间把她淹没。
  她默默抱紧被褥,幻想他就在身旁,就像躺在瀚碧院里一样,如此才得到一点点踏实感,模模糊糊小憩。
  不久后,又赫然睁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下了床,把管事的叫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管事的看了天色,回:“申时。您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不足。”
  萧羡鱼紧蹙眉心,下令道:“叫所有人收拾细软,我们立刻动身前往京城!”
  管事的紧张道:“为何?主子,您这是遇见什么事了,不等沈相来接吗?”
  萧羡鱼咬牙,摇摇头:“等不到了…说来话长,但我们在江面一路无船,很明显有人封锁的航道,就是为了杀我们,而且那伙人十有八九掌握这边的局面,很快会搜到庄子来,如果不想没命,就得赶紧逃!”
  于是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内,虎凹庄数十人听从命令,紧急迁徙!
  而此时的蓝既收到暗桩飞鸽传书,火速递给憔悴不已的沈珩。
  书信上写:霍氏暗兵而出,封水域,追杀至岐兰山附近。
  沈珩愤而一掌碎纸,百里加急赶往岐兰山。
  请假请假家里几个甲流了,帮忙照顾家务,今天请假,抱歉哈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清护命
  庄子的管事特地杀了两只鸡熬了浓浓的汤,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
  萧羡鱼四人坐在简易的马车上,闻到这鸡汤忽然有想哭的冲动。
  她们已经连着两天没怎么吃过正常的东西了,这土鸡在炉子上煨半个时辰,又香又鲜。
  就一会儿的功夫,全被她们吃光。
  萧羡鱼微冷的内里暖了起来,吃饱了后脑子更清醒了些。
  前后张望整队的老弱病残,还有远方仍遥不可及的京城,她心慌意乱,不自觉地咬着手指。
  郭皇后看出她十分紧绷,很不解:“过了岐兰山我们就很安全了,你该松懈些。”
  萧羡鱼却摇摇头,抬头看了郭皇后一眼,欲言又止。
  郑英刚中的箭伤,人开始发热,恨不得找个有瓦遮头的地儿躺下,“你为什么不好好歇着在庄子里啊,既然走出来,就快到京城了,又为什么那么紧张,真搞不懂你!”
  萧羡鱼像听不见郑英的怨怼,一个劲儿在思考什么。
  忽然,山坳后火光冲天,所有人吓了一跳。
  庄子里的人都知道那边是自己待过的地方,一把火烧起来,眼泪汪汪。
  她们又满眼期待地看向萧羡鱼,萧羡鱼发觉了,投过去一个淡淡的微笑,他们似乎被安抚,收起悲伤。
  只要主子还在,希望就在。
  庄子烧了便烧了,但萧羡鱼更在意的是,追杀她们的人果然如自己所想搜了过来,而这附近肯定不止她自己的庄子,还有别人的,否则早烧过来了,而不是等他们走了一段时间。
  那么追杀她们的人肯定也知道她们会朝京城方向逃,弄不好,已经有人马在前面守株待兔了…这时正是后有追兵,前有埋伏!
  萧羡鱼即时做了决定,喊来管事的,说道:“我们不去京城了,从前面的路口绕进去,上三清观!”
  每一个人脸上写满疑惑,萧羡鱼却下命令:“马上!不要耽搁!”
  庄子的人自然是听她的,马车、牛车还有人,通通绕进路口,向三清观出发。
  皇城远郊外一一李准生与元校尉的队伍行了半日,一路上遇见零零散散的官家公子出城,嘴上说是撞撞运气,有没有可能捡到皇帝的赏赐,其实就是猎奇,没什么人能再往前行了。
  毕竟反贼连皇后都敢杀,他们算什么,保命要紧。
  李淮生以为不可能会再遇见什么人的时候,居然看到前方有另外一支队伍。
  元校尉惊讶:“这不是岐兰山东北边的霍家骑兵吗?”
  李淮生听了,看去一眼,还真的是。
  “真奇了怪了,他们不在自己地盘上待着,跑这来做什么?”
  “是来搜遗体的吧?”
  ”你猪脑子啊,遗体不是在硖子山那边吗?”
  属下们吵成一团,元校尉问李淮生:“是尊夫人娘家那头的吧?”
  李淮生蹙眉:“是。”
  他的目光在那支队伍里穿梭,发现了霍柔依的大堂兄霍亮,策马上前。
  队伍起先不让他靠近,待叫出霍亮的名号,这才引起注意,为首的霍亮身穿轻甲,过来与他搭话。
  “妹夫,你怎么出城来了?”
  “那你们为何来皇城郊外?”
  霍亮的神色有些躲闪,说道:“反贼猖獗,怕有落网之鱼,我们特地巡逻至此,看看还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
  李淮生心里来了个主意,回头看了看元校尉百无聊赖的态度,便对霍亮说道:“我跟你们巡逻,见识见识。”
  霍亮本想拒绝,可李准生已跑过去和元校尉说了大概,元校尉无心再在郊外游荡,便很快同意,临走前把自己的剑给了李淮生防个万一。
  霍亮劝李准生回去,可李淮生很坚决要跟。
  属下私下目露狠光,悄悄问霍亮怎么办,霍亮说:“他是我妹夫,不能下手,先让他跟着,关键时候找两个兄弟看住他就行。”
  也只能是这样了。
  但李淮生很快纳闷起来,霍亮说自己领军巡逻,可为何一直待在原地不动,看他们个个轻甲在身,没人下马,一点也不像是在稍作休息。
  他是万分期待能往硖子山去的,越接近就越能早点听到她的消息,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比沈珩更先找到她,带她回京,即使是残破不堪的尸体.…李淮生就这么想着,心里焦灼万分,可他不能单独行动,万一真的有反贼余党,自己会白白交待了的性命。
  也许是等太久都没有动静,队伍的人也开始躁动。
  霍亮疑惑:“从岐兰山那边来这,脚程再慢也不应该还没出现,是不是出岔子了?”
  属下也纳闷:“听上一伙人传信说,她们里面有人挺聪明的,会小把戏迷惑追杀者的注意,以争取到更多时间脱身。”
  霍亮怒沉了脸,“没错,里面不知道哪个娘们儿是有心眼的,知道拢船断路,还知道遭受箭袭让船进支流,难保这回又出什么心思,让我们在这白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霍争那边很快搜过来,如果他一路没发现有踪迹,那么就是把人跟丢了,我们再等一炷香时间看看。”
  那就等等争少爷的消息。”
  但偏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们看见了霍争带着人马出现。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没抓到人,不禁咬牙切齿。
  “哥,她们应该跑岐兰山上头的道观去了!”霍争阴狠道。
  “对,两面夹击没有人,指定去那了。”
  两兄弟当即决定全部人马追上山,但李准生的存在让他们犯难,据悉,堂妹和太后公主成一党,牵线了霍家,但是李家早在一年多以前就退出了党争,所以当初才让这个妹夫与那萧氏和离,既然如此,便不能被李准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报一一”有一骑兵火速前来,在二位领将面前低声说道:“几里外发现沈相兵马正朝这边疾行!而他们后面还有另外一支御林军也开向这个方向靠近。”
  皇帝的人前后脚便要到了,时间再拖不得。
  于是,霍亮叫了两个小兵看住人,在李淮生措愣之际,两队人马奔腾而去。
  “怎么回事!为何不带上我!”他大喊。
  李淮生想追,被两个小兵拦下,这下看不出有问题便不是在官场混过的男人了,妻子娘家的人到底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李准生想了想,装乏,下了马找个树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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